“姑娘,你方才有沒有看到,月姨娘氣得臉都綠了。”半煙一臉興奮地對溫嵐說。能夠看到月姨娘吃癟,是她從進府這半天來最高興的事,便連搬到薔薇園也不覺得有什麽不滿了。


    “這下讓她們再想些有的沒的,哼哼,願望落空了吧。”


    “半煙,你又開始口無遮攔的了。小心讓人聽到。”侍書端著洗臉水進來,嗔怪道。


    “聽到便聽到,如今還怕她作甚。你說這太後的懿旨怎麽來得那樣恰到好處。姑娘這邊是話音剛落那邊傳旨的公公便進了家門。真可以說是配合得天衣無縫,不差分毫。姑娘,這莫不是你算計好的吧。”


    溫嵐絞了巾帕擦擦臉說,“又混說,姑娘我又不是仙人如何能夠未卜先知。一切多虧了太後老佛爺,是太後老佛爺慈愛才幫咱們解了圍。”


    “那太後老佛爺也真神了。”半煙由衷稱讚,“不過太後怎麽知道姑娘回家必有人要生事端呢?”


    溫嵐解釋,“且看咱們進宮許久家中竟連個問候之人也無,太老佛爺後又有什麽不明白呢。要知道咱們的一舉一動沒有太後不知道的。”


    能在宮中生存之人絕非泛泛,太後一步步從妃位爬到如今至高無上的位置早已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還有什麽事情看不透。


    因此她雖存了親近的故意,卻也是真心實意伺候,否則也不會在她出宮前才有這認親一說。若說太後一早並不曉得她的家世背景,那是打死她她也不會信的。她不過是在一個恰當的時間恰當的地點陪太後演出了一場恰當的戲而已,隻是這場戲於她而言是利大於弊。如今她的父親溫遠道,迫於這二品誥命的頭銜,應該會絕了納秦月娘為繼室的心吧。至於秦月娘腹中的孩子,此生注定隻能是庶子,是男是女又有什麽分別呢。


    “可是姑娘,老奴不明白您為何要設小廚房呢?要知道府裏中匱並不會多撥銀錢下來,雖然老爺將姑娘的月例翻了一倍,恐怕也是不夠的啊!就更不要說如今家中大小事宜都歸了月姨娘,恐更難了。”張嬤嬤並不像侍書半煙那般樂觀,對設小廚房一事也頗為憂心。隻覺得溫嵐不該如此委屈自己。


    “說起此事我正有一句叮囑你們,月姨娘如今懷有身孕,正是老爺的心頭寶。你們平日能躲便躲開吧,即便躲不開撞上了也一定要謹言慎行,萬不可衝撞了她,可記住了?”


    “姑娘,雖說如今那邊正得勢,可這樣做為免太……”張嬤嬤欲言又止。


    “嬤嬤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麽?”溫嵐問。


    “老奴不敢。”


    溫嵐輕歎一聲,“話雖如此但未雨綢繆總是沒錯。如今她那邊風光正霽,且讓她一時又如何?”


    總不好要她說前世裏秦月娘這一胎是保不住的。那是個已經長成的男嬰,卻成為了秦月娘陷害她的工具。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秦月娘卻比老虎還要狠毒。雖說今時不比上世,秦月娘如今急需這個孩子來穩固地位,可誰知道呢?她不得不防。


    想到這兒,溫嵐掃視了一下自己的三個貼身丫頭侍書、半煙和琉珠,沉聲道,“方才說的你們都聽見了,我不想重複。但姑娘我還想再提醒你們一遍,那就是我這園子容不下不聽主子教導、惹事生非的奴才。誰要是不能按照我說的做,那趁早走人罷了。也省得我為你們費心。”


    說完溫嵐又看向張嬤嬤,”下麵的丫頭婆子,還要勞煩嬤嬤幫我看緊了。”


    “那是自然,姑娘放心。”張嬤嬤雖不明白溫嵐為何這般小心謹慎,但畢竟姑娘是她從小看到大的,脾氣秉性都了解。能夠這麽想至少說明姑娘不像以前那般意氣用事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阻止。


    侍書和半煙則是通過溫嵐這兩年行事,知道她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也就欣欣然接受了。可卻苦了琉珠。


    聽見溫嵐的話,琉珠的心登時便涼了半截。她早對到薔薇園一事耿耿於懷,隻等著姑娘回來打將回去。沒成想如今不僅回不去,以後連飯食也要她們自己解決了,而且見到那邊的人還要躲著走。原想著姑娘也是個厲害的,卻原來不過如此。


    她又不像侍書和半煙是自小同姑娘一起長大,姑娘的陪嫁丫頭也輪不到她來做。等到姑娘出嫁後她一人又如何在這個府裏生存呢?琉珠開始為自己今後的生活擔憂起來。


    此時秋意院。


    “這麽燙的茶也往上送,存心想要我死麽?”秦月娘把茶碗使勁向地上一摔,碎裂的瓷片混著茶葉沫子登時飛濺開來。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請原諒奴婢這一回吧!”小丫頭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身子不由自主顫抖。


    一旁的人無不慶幸如今受罰的不是自己,一個個都緊閉嘴巴,不敢求情,唯恐惹禍上身。


    “夫人?”秦月娘冷哼兩聲,柳眉倒豎,一手扯著丫頭的臉頰怒罵,“還說不是成心?如今連你這個下作的小娼婦也敢嘲笑我了。哼,夫人?不知道你心裏怎麽高興呢偏就拿夫人兩字堵我!下作的小娼婦、賤蹄子……我讓你說,讓你再說……”秦月娘手上用力,小丫頭的臉上登時紅腫一片,不多時又變得青紫。


    哭嚎聲、哀求聲登時響成一片。


    “母親這是做什麽?”溫芷一踏進門便看見屋內這混亂的一幕,急忙開口勸阻,“丫頭有錯教訓教訓也就算了,如何生這麽大的氣,仔細傷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完又瞪一眼廊下躲著的丫頭們,“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不成,也不知道上來勸勸太太。這若是太太有什麽不適,定打折了你們的腿!”


    溫芷說完,這才有人戰戰兢兢上前收拾,隻是那個小丫頭卻不敢動。一抽一抽地跪在地上哭泣。右臉頰一道明顯的傷口,已是被秦月娘的指甲劃破了。


    秦月娘跌坐回榻上,一手撫著胸口,淒慘地說,“女兒,如今娘心裏苦啊!”


    溫芷按了按秦月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玉手朝兩邊一揮,劉嬤嬤即刻帶著兩個婆子走了上來。


    “尋個人伢子快些賣出去吧,妄圖傷害老爺子嗣的奴才可留不得。不過她雖不仁不義,溫家的善名還是要的,也別太苛責了。”


    “是。老奴記住了,老奴定會幫她尋戶好人家,姑娘大可放心。”劉嬤嬤唇角上挑笑了笑,然後和婆子們上前拖了方才那惹事的丫頭下去,為防哭鬧還刻意堵上了嘴。


    待屋內隻餘秦月娘與溫芷二人,秦月娘拉著溫芷的手問,“芷兒最近常在宮中走動,可知公主如何對付溫嵐那個臭丫頭?難道要這樣放棄不成?”


    “不然還能如何?如今是太後下的懿旨,便是連皇上也不好駁回,就更不要說是皇後和公主了。不過依女兒看,即便招不成殷軒離為駙馬,公主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哼,也不知這個臭丫頭哪裏來的好運,偏進了宮也弄不死她!不僅讓她得了太後的賜婚,還為她那個死去的娘討了封誥。可憐我的芷兒明明比她美上百倍,又玲瓏剔透的一個可人卻求不得這樣的姻緣。便是娘我,伺候了你爹十幾年也抵不過那一張破紙。”說著秦月娘一張臉又變得陰沉幾分,雙手握拳,十指深深嵌進肉裏。


    “娘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何用?女兒早對您說過不要小看了溫嵐,是您不把女兒的話放在心上,非要看她傷心落魄的模樣。如今事情黃了可稱了心?”溫芷不滿,她這個娘最近行事越發糊塗,出了事情隻會為難下人,偏又說不得怨不得。


    “女兒如今這麽說不也無濟於事?咱娘倆還是好好合計一下接下來怎麽辦吧。”


    “怎麽辦?”溫芷雙眼微眯,自然是尋得一份比溫嵐強百倍的婚事,才好將她踩在腳下,一解這十幾年的怨氣。可偏她這身份……溫芷從未像今日這般厭惡自己庶出的身份以及厭惡自己的親爹。若不是她爹,她何至頂著一頂庶出的帽子被人看不起。如果她娘成了夫人,那她便是溫家的嫡小姐。那時莫說好的姻緣,便是殷軒離不也是自己的。


    別人都說殷軒離對溫嵐是一見傾心,因而才敢頂撞天子。依她看那不過是殷軒離拒娶公主而采取的一種手段罷了。想她這些時日常與公主接觸,又怎會不知道公主不過是外表看起來溫柔高貴,內心實則既狠辣又善妒。


    這樣的女子,便是一般人家的男子也不會娶。就更不要說桀驁如殷軒離,這種根本不把權勢名利放在心上的人了。加上一旦尚了公主,今生就注定隻能是個散淡閑人。這讓一心想要有所作為的他來說更不敕於晴天霹靂。因此殷軒離才會不得已選擇了溫嵐。


    論才情樣貌,她哪一點不比溫嵐強,隻除了那一個嫡出的地位。所以是溫嵐搶了她的姻緣!她一定會報複的,為了她這許多年所受的委屈。


    她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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