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慧卿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摸著自己身上由鳳凰尾羽包袱皮煉成的貼身護甲,突然想起了還在魏楠心王府裏茫然無知,做著王妃的娘親,忍不住臉色陰沉下來。


    榮慧卿一夜未睡,坐在長榻上打坐練功。


    如今她分外努力。白天習練旭日訣,夜晚習練龍虎門的入門功法,恨不得一日千裏,早日築基,然後結丹,就能和魏楠心正麵一戰了。


    她隻祈禱,在她結丹之前,魏楠心的修為不要再漲了……


    外麵的夜色更加黑暗。


    龍虎門代門張呂依的洞府裏,一個高大威猛的年輕人正在對她耳語,“……魏王爺說,隻要搞定這件事,他一定全力支持門主。”


    張呂依的門主地位不穩,門內的幫手太少,不得不尋求外援。


    一個多月前,她除了寄出給皇運寺和萬乾觀的公開信以外,也暗中給皇運寺和萬乾觀某些以前跟她爹有交情的人寄了密信。


    所有這些人裏麵,隻有魏楠心表態支持她,條件是讓她幫一個小忙。


    張呂依有些為難,在洞府裏來回踱步,娟秀的小臉上,有種不堪承受之重。


    榮慧卿是羅辰的親外甥女,如果對付她,羅辰勢必不能善罷甘休。


    那跟張呂依耳語的年輕人,正是龍虎堂的堂主,何新鮮。張呂依的密信,正是先寄到他手裏,然後讓他親手給皇運寺和萬乾觀的兩個人送去的,所以在外麵耽擱的時間才長了點兒。


    “呂依,你是門主,別說榮慧卿隻是一個練氣期的新弟子,就算她是金丹長老,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也當壯士斷腕。”何新鮮冷酷地道。他是修士,也是殺手。這麽多年,他修煉的,便是殺戮之道。殺的人越多,他的修為就日漸深厚。


    殺戮之道,本是龍虎門先祖悟出來的一個以殺止殺,以暴止暴的法門,為了不讓自己的弟子修煉入魔,龍虎門才專門設下龍虎堂,以誅殺修行界的惡徒敗類為目標,同時也方便自己的弟子修習殺戮之道。


    隻可惜,那位先祖沒有來得及將此種功法完善,就遇上強敵,隻好自投入龍虎山的龍潭,以身嗜神龍,才求得龍神顯靈,為龍虎門當年的浩劫解困。


    這麽多年,何新鮮是第一個將殺戮之道煉到第七層的龍虎門的弟子。按照功法所述,等他煉到第九層,就會順利結丹,到時候,因修煉殺戮之道產生的戾氣就會在結丹的時候轉化為身體的護身之氣,實在是一舉兩得。


    何新鮮最近發現自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戮欲望,所以也更加迫切能夠早日到結丹的那一天。


    現在三大派要聯合獵妖,他的殺戮之道應該能練的快一些了。


    張呂依還在那裏猶猶豫豫。


    何新鮮臉色一沉,問道:“你還在想什麽?別忘了,事成之後,你答應嫁給我的。”


    張呂依忙推起笑容,抱著何新鮮的胳膊搖了搖,“你放心,我等不及嫁你的那一天。不過,”話鋒一轉,張呂依還是提起了羅辰,“羅辰你見過吧?我們龍虎門今年招的最出色的弟子,雙靈根,已經築基,假以時日,結丹也會很快。要整治榮慧卿,得先把羅辰穩住。”


    何新鮮滿眼都是疑問。


    張呂依坦白地道:“榮慧卿是羅辰的親外甥女,他們住在一起。”


    何新鮮恍然大悟,想了半天,將張呂依拉過去,低聲道:“我幫你去將羅辰困住,你抓緊時間,處置榮慧卿。”


    張呂依嚇了一跳,“你要小心,羅辰的本事也不小。我不希望你們自相殘殺。你們將來,都是我龍虎門的支柱,少了誰都不行。”


    何新鮮嗤笑一聲,“你弄死了羅辰的外甥女,還想他做龍虎門的支柱?你怎麽黑天也做起白日夢來了?”


    張呂依沉下臉,扭過身子,不高興地道:“不說給我出主意,就知道諷刺挖苦我……”聲音已經哽咽起來。


    何新鮮對張呂依有情,張呂依本來是知道裝不知道。現在她不能再裝不知道了,況且自她父親去世之後,隻有何新鮮對她一如既往地好,也讓張呂依的心慢慢軟了下來,隻是想起羅辰的俊美容貌和絕佳的資質,還有些淡淡的不舍。


    張呂依一撒嬌,何新鮮趕忙過來哄她。


    好不容易止住淚,張呂依心一橫,已經拿了主意,對何新鮮道:“我馬上去後山請龍神,開龍潭,你現在去把羅辰引到後山禁製,先屈就他幾天吧。”


    龍虎山之所以叫龍虎山,是因為山中有兩處秘地,一是龍潭,而是虎穴。虎穴裏麵的神虎已經被早年龍虎門的先祖製伏,煉成龍虎門的鎮門之寶龍虎鞭。龍潭卻是龍虎門的聖地。裏麵的龍神一直是龍虎門的精神支柱。用人命祭祀龍神,就會得到龍神許可,答應門主一個要求。


    張呂依決定開龍潭,也是想一舉兩得。既除去榮慧卿,又給自己一個增加修為的機會。


    何新鮮一聽大喜,知道張呂依是放棄羅辰了,忙道:“你放心,我拚著性命不要,也會幫你把羅辰困住的。”


    張呂依強笑著道:“先困住他就行了,暫時不要殺他。我們的強手越來越少,還是能留一個是一個。”


    何新鮮卻是知道,隻要困住羅辰,不管怎樣,張呂依和羅辰應該就沒有可能了。


    情人眼裏容不進一粒砂子,他雖然少言寡語,但是並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張呂依對羅辰的另眼相看,從他一回來,就看在他眼裏。


    商議好對策,兩個人一起出了洞府。


    張呂依去往後山密林深處的龍潭。


    何新鮮徑直去了羅辰的洞府。


    羅辰剛剛閉目打坐,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由遠及近,來到自己洞府門外。


    “何方宵小,也敢來龍虎門窺探?!”羅辰冷笑一聲,長身而起,躍到門外。


    何新鮮一手握著自己掛在腰間的五虎斷門刀,一手放在胸前,對羅辰頷首示意,微笑道:“羅師弟,是我,嚇到你了?”


    “原來是龍虎堂的堂主。請問深夜造訪,有何貴幹?”羅辰背起雙手,冷冷問道。


    何新鮮又笑了笑,往羅辰身邊走去,卻被羅辰釋放的威壓抵在三尺開外的地方,再也前進不得,微有些詫異,不滿地道:“大家都是同門,這是何必呢?”說著,就指了後山的方向,道:“我剛從那邊回來,有一事不解,特來請羅師弟一起過去,看個明白。”


    羅辰瞥了一眼後山的方向,搖頭道:“我是剛來的。你是龍虎門的老人,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自然更不會知道了。你叫我去也是白去。”


    何新鮮歎口氣,攥著刀柄的手越發用力,嘴上漫不經心地道:“我雖然是老人,但是這件事,卻是跟新人有關。準確來說,是跟你外甥女有關。”


    “何事?”羅辰變了臉,肅然問道。


    “跟我來,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外甥女在妖獸夜襲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些什麽?”說著,何新鮮已經搶先一步往後山奔去。


    羅辰回頭看了看榮慧卿那邊的洞府,隨手布下結界,跟著何新鮮飛奔過去。


    “這邊。她那天就是等在這裏,然後……”何新鮮停在門主洞府後山的小路之上,指著樹林深處的一塊石頭說道。


    羅辰走過來,順著何新鮮的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不由心頭大震,連臉色都變了。


    何新鮮一直都在觀察著羅辰的舉止神情,此時見他心神不屬,知道時機到了,運起殺戮之道,變掌為拳,狠狠往羅辰後心擊去。


    何新鮮是築基後期修為,羅辰才剛剛築基中期,本來就比何新鮮要低一層。


    此時何新鮮又是運足靈力,配合殺戮之道,重擊羅辰後心。


    羅辰知道中計,卻已經晚了一步,沒有來得及運氣反擊,已經被對方在背後推了一掌。


    羅辰踉踉蹌蹌地衝入樹林,剛踏入林間的綠地,周圍的景象馬上就變了。


    禁製觸動!


    羅辰忙盤膝坐下,閉目沉心,以不變應萬變。


    他對陣法隻是粗通,禁製是陣法的另一種演變,比陣法要更高一層。他隻知道,在沒有弄清楚這個禁製的規則的時候,他隻能暫時屏息凝氣,進入龜息狀態,才能減緩禁製發動的時間。


    何新鮮看見羅辰一進樹林,就消失了蹤影,哈哈一笑,隨手彈了塊小石子,將附近樹林上棲息的飛鳥都驚得飛了起來。


    此時張呂依正跪在後山密林深處的龍潭之強,五體投地,手上燃著一支特製的線香。


    等線香完全燃盡,張呂依直起身子,將手裏的香灰灑入龍潭。


    沒過多久,波平如鏡的龍潭起了陣陣漣漪,然後由小及大,水花的聲響越來越大,雖然沒有風,龍潭裏麵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張呂依跪在潭邊一動不動,直到一個大浪從龍潭深處卷起,將張呂依從頭到腳淋得透濕,張呂依才大喜著連連磕頭,“多謝龍神!多謝龍神!”


    話音一落,剛才的巨浪立刻消失無蹤,龍潭又恢複了波平如鏡的樣子。


    張呂依知道,龍神這是答應她的請求了。


    回到門主正殿的大廳,天已大亮。張呂依早就用了個小小的法術,將自己身上弄得幹幹淨淨,一點都看不出來剛才被水澆成落湯雞的樣子。


    何新鮮站在門口,對她做了個“事成”的手勢。


    張呂依點點頭,對人吩咐道:“尚護法,請您跑一趟,將欺師滅祖的初階弟子榮慧卿押來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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