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程嬈哪裏會這樣和他說話？
尉赤後背僵硬了一下，他抬起手來拽了拽領口，開口道：“我不走，你繼續。”
聽到他這麽說，程嬈才放下心來。
接著，衛生間裏響起了水聲。
等程嬈上完廁所之後，尉赤才轉過身。
他摁下衝水按鈕之後，給程嬈提起了褲子。
他之前沒給別人做過這種事兒，動作不太熟練，不過好在她身上的褲子比較寬，提起來也沒那麽困難。
上完廁所之後，尉赤就打算拉著她出去了。
他剛拽起來繩子，就聽程嬈說：“我要洗手。”
她這麽一說，尉赤才想起來，忘記給她洗手了。
於是，尉赤帶著她來到了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給她洗手。
程嬈很聽話，一動不動的。洗完手之後，她終於肯出去了。
尉赤把她帶到床上，程嬈躺了下來。尉赤把被子給她蓋好，隻露了一個腦袋出來。
程嬈蹙眉，嘟囔了一句：“熱。”
尉赤扶額，這才想起來，今天溫度有二十六度。
他將被子往下拽了一點兒，“這樣行嗎？”
“嗯嗯。”程嬈用力地點了點頭。
尉赤盯著她，喉嚨有些熱。
他對她一直都有衝動，之前就是，每次她稍微做點兒什麽小動作，他就會受不了。
現在還是一樣。
若說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心境了吧。
她現在這樣子，再加上他和溫嘉魚還是男女朋友的前提下，對她產生衝動，他內心會有極大的罪惡感。
尉赤正這麽想著，手機響了。
手機震動的聲音讓他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上的“嘉魚”二字，更是硬生生地將他拽回了現實。
尉赤看了一眼程嬈。
“表哥，你手機在響。”
程嬈也聽到了他手機震動的聲音，於是出聲提醒他：“要接電話了。”
尉赤沒有回應程嬈，轉過身，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便聽到了溫嘉魚的聲音：“晚飯吃過了嗎？要不要給你帶回去？”
“不用，你聚會完了？”尉赤順口問了一句。
溫嘉魚：“嗯，我朋友本來打算帶我去酒吧，懶得去了，現在打車回去。”
尉赤“嗯”了一句，“我出來溜達了一會兒，附近快餐店吃過了，不用管我。”
溫嘉魚：“去哪裏溜達了？”
尉赤：“就我們住的附近。”
溫嘉魚：“嗯，那你現在還在外麵嗎？”
尉赤：“嗯，馬上回去。”
和溫嘉魚說了幾句之後，尉赤就掛斷電話了。
他將手機收起來放回到兜裏，再次轉身看向了床上的程嬈。
尉赤動了動嘴唇，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我走了。”
“再見。”程嬈似乎對他沒有任何眷戀，直接和他道別。
聽到她用如此輕快的語調說出這兩個字，尉赤心口再次泛起了疼痛。
他“嗯”了一聲，然後轉身，準備離開病房。
“表哥……”程嬈突然喊了他一句。
尉赤頓住，回頭看著她：“怎麽了？”
“你還會來嗎？”程嬈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尉赤：“……”
這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的表情一直是緊繃著的。
走到醫院門口打了車，報上酒店的地址之後，尉赤再次捂住了眼睛。
想想剛才和程嬈相處的細節，真是難受得不行。
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尉赤回到酒店時，溫嘉魚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
她剛洗完澡，穿著一件吊帶睡裙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她的頭發還是濕的，滴下來的水打在了胸口處。
“回來啦？”溫嘉魚笑著說，“你都逛什麽了啊，這麽久。”
“你朋友帶你吃什麽了？”尉赤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溫嘉魚說：“是一家西餐廳，名字叫什麽我給忘記了，挺好吃的。”
說到這裏，溫嘉魚挽住了尉赤的胳膊，帶著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溫嘉魚對尉赤說：“我爸剛才來電話了，他本來喊我們回去吃飯呢，我跟他說了咱倆來洛城的事兒，我爸讓我去你家拜訪一下。”
說到這裏，溫嘉魚停頓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見：“你看我們明天回去可以嗎？”
回家拜訪。
其實尉赤心裏頭非常清楚，現在溫嘉魚是他的女朋友，她提出來這種要求，再正常不過。
“明天再說吧。”可惜的是，他現在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聽到尉赤這麽說之後，溫嘉魚的臉色稍微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他的反常，溫嘉魚之前就看出來了。
女人在這方麵本身就是敏感的，再加上她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察言觀色、觀察人的反應，已經是習慣。
尉赤的不對勁兒，應該就是從那天碰見喬如章和黃萍開始的。
那天之後，他一直處於漫不經心的狀態。
回來洛城的決定也是很突然——之前他春節都不曾回來過。
那會兒她問他的時候，他還說，這座城市沒什麽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他跟他家裏的人的關係應該不是很好……
回來之後也沒有見過什麽朋友。
溫嘉魚總有一種感覺，尉赤的反常，和程嬈有關。
可是，喬堯俞也說過了，程嬈是結過婚的。
按照尉赤的個性，應該也不太可能會喜歡一個結過婚的人。
相處這麽長時間下來，溫嘉魚覺得，他道德觀念是很重的，這種事兒，他肯定做不來。
——那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她有些想不通。
“你最近很不對勁兒。”溫嘉魚抬起胳膊來摟住尉赤的脖子，紅潤的嘴唇湊到他的耳邊，聲裏隱隱帶了幾分埋怨，“很冷淡。”
“沒有吧？”尉赤摁住她的胳膊，“你別想太多。”
“有啊，最近幾天一直怪怪的。”溫嘉魚半開玩笑地說，“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人了……”
“怎麽可能。”尉赤下意識地開口否認，“別想太多。”
“跟你開玩笑的。”
看到尉赤這麽認真地解釋，溫嘉魚被逗笑了。
她邁腿，跨坐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去親他。
她身上就穿了一條睡裙，靠近之後，兩個人的胸口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尉赤感受著那富有彈性的兩團，小腹處隱隱竄起了火。
隻是，這種時候……他下不去手。
尉赤摁住溫嘉魚的後腦勺在她嘴上親了一口，“別鬧了，今天沒力氣，我去洗個澡，睡覺吧。”
說完這話之後，尉赤又覺得，這麽說有點兒傷她的自尊，於是馬上在後麵補充了一句：“明天一早我帶你回家。”
被尉赤拒絕，溫嘉魚本來是有些不開心的。
不過，聽到他這麽說，她的心情倒是好轉了不少。
溫嘉魚低頭在尉赤嘴上親了一口，“好，那我先去睡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溫嘉魚就從尉赤身上下來了。
她回到床上躺了下來，尉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程嬈。
他想，人這一生可能總是要在一個人身上栽跟頭的，程嬈就是那個坑。
可笑的是，無論走幾次，他都會栽。
現在，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溫嘉魚是無辜的，他當初不該將她卷進來。
想到這裏，尉赤長歎了一口氣。
他動手，將水溫調低，赤身裸體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柱衝刷著他的頭頂。
意識是清醒了不少，但是，如何解決這件事兒，他仍然沒有想清楚。
明天是周日了，大概下午或者晚上，他和溫嘉魚就要回帝京。
這一走，不知下次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想到這裏，尉赤又是一陣頭疼。
**
第二天是周末，黃萍周六的時候出去應酬沒能過來，為了彌補這個空缺，她周日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
黃萍來的之後買了一堆水果和零食，程嬈之前本身是不愛吃零食的，出事兒之後，口味一下子就變了。
其實她現在吃的東西不算少，但是怎麽都胖不起來。
黃萍知道，當初流產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黃萍過來的時候，程嬈還沒吃早飯，看護剛剛把早飯送來。
看到黃萍之後，程嬈笑著喊了一聲“媽”。
每次聽到程嬈這麽喊，黃萍的心情都會有很大的波動。
她抿嘴笑了笑，將手裏的袋子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走到了床邊。
見程嬈的手還被捆著，黃萍直接給她解開了。
捆了太長時間，她的手腕處已經有了印子。
黃萍捏著她的手腕，用手指揉搓著她的皮膚，滿臉心疼。
“疼不疼？”黃萍問她。
程嬈搖了搖頭，“不疼的。”
她這麽一說，黃萍就更心疼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吧，去洗漱。”
程嬈點頭答應下來，穿上鞋，跟在黃萍身後進入了衛生間。
她今天清醒了，意識比較清醒的時候，她完全可以一個人洗臉刷牙。
黃萍進去之後給她擠好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了她。
之後，程嬈就開始刷牙了。
她一邊刷牙一邊照鏡子，似乎很好奇鏡子裏的自己長什麽樣子。
十分鍾的時間，程嬈洗漱完畢。
從衛生間出來以後，黃萍給程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先喝水，喝點兒水再吃早飯。”
程嬈將水杯接過來，咕嘟咕嘟把水喝了下去。
喝完水之後，程嬈就開始吃早飯了。
她吃飯的時候，黃萍沒跟她說話，不想她分心。
不過，程嬈倒是主動說了起來。
“昨天我見了表哥。”
“……表哥？”聽到程嬈這麽說，黃萍下意識地蹙眉。
什麽表哥？
她隻有一個表姐。
“弟弟說我要跟著他喊表哥。”程嬈給黃萍解釋了一遍，“很高，還有點兒帥。”
程嬈口中的弟弟是喬堯俞。喬堯俞的表哥……
想到這裏，黃萍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尉赤來過了？
如果他看到程嬈這樣子……想到這裏，黃萍不由得有些頭疼。
她知道，喬堯俞不清楚程嬈和尉赤之前的糾纏，會疏忽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黃萍不太清楚尉赤現在是什麽意思。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女朋友也挺優秀的，為什還來看程嬈？
黃萍思考了一會兒，再次看向程嬈，詢問：“他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程嬈吃包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我睡醒之後就看到他了，是他帶我上廁所的。”
聽到程嬈這麽說，黃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想，她可能要抽出時間來和尉赤好好談一談了。
程嬈現在這種情況，她肯定是不能和程嬈說的，說了也說不通。
所以，隻能跟尉赤談。
黃萍沉默了一陣子，又問程嬈：“還做什麽了？”
“還幫我洗了手。”程嬈說。
黃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發生什麽別的事情。
“媽，你也認識表哥吧？”程嬈想了一下，有些興奮地跟黃萍說：“他女朋友很漂亮！”
黃萍：“……”
這下，她更不明白尉赤在想什麽了。
竟然是帶著女朋友來的？
黃萍沒有接話，她見程嬈快吃完早飯了，便起身，去給程嬈洗水果。
就在這個時候，喬堯俞也過來了。
黃萍看到喬堯俞之後，馬上招呼他：“早飯吃了沒？吃點兒水果吧，我剛買的這大櫻桃還不錯。”
喬堯俞點了點頭，“嗯，我路上吃了個煎餅果子。”
黃萍知道，喬堯俞肯定又是一起床就過來了。
程嬈住進這裏之後，喬堯俞幫了不少的忙。
黃萍對喬堯俞說：“辛苦你了。”
喬堯俞擺了擺手，“您別跟我這麽客氣，一家人，應該的。”
說起來，喬堯俞一開始本來對黃萍挺有敵意的，兩個人的關係真正緩和，就是從程嬈懷孕那會兒開始的。
那段時間，喬堯俞基本上也是天天過去，相處久了，倒真的像是一家人。
黃萍對喬堯俞也不錯，這點，喬堯俞也能感受到。
尤其是這半年的時間，他們一家人相處得越來越和諧，喬堯俞對黃萍和程嬈，完全就是家人的態度了。
黃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嬈，然後再看向喬堯俞，壓低了聲音問他：“昨天尉赤來過？”
喬堯俞聽到黃萍這麽自然地喊出尉赤的名字，有些驚訝。
他問黃萍：“您認識我表哥？”
按理說，他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麽交集的。
喬堯俞這麽一問，黃萍當即又輕歎了一聲。
見黃萍歎息，喬堯俞心頭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問黃萍：“怎麽了？”
這會兒，喬堯俞站在衛生間門口，黃萍正好洗完了櫻桃。
她端著玻璃盒走出來，路過喬堯俞身邊的時候，將聲音壓得更低：“等會兒和你說。”
喬堯俞點了點頭，給她讓路。
黃萍端著洗好的櫻桃給程嬈送到了手邊，程嬈接過來之後就拿起一顆送到了嘴裏，黃萍當即提醒她：“記得吐核。”
程嬈點了點頭，將核吐了出來。
黃萍看到她這樣，才放心了一些。
“你先看會兒電視，我和你弟去找一下醫生，很快就回來。”
走之前，黃萍要先跟程嬈把事情說清楚。
程嬈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那你們快點兒回來。”
“嗯，很快。”黃萍應承下來。
之後，她看向了喬堯俞，對喬堯俞使了個眼色。
喬堯俞迅速會意，隨後跟著黃萍走出了病房。
………
兩個人在樓道裏停下來之後，喬堯俞率先開口問黃萍：“我表哥怎麽了？”
黃萍垂下頭，抬起手來摸了摸鬢角，然後才對喬堯俞說：“尉赤以前和程嬈在一起過。”
聽到黃萍這麽說，喬堯俞整個人都不好了——
打死他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兒？
喬堯俞驚得好幾分鍾都沒說話，緩過來之後，他才問：“什麽時候的事兒？”
“前年吧。”黃萍算了一下時間，這麽一算，她才反應過來，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
前年……喬堯俞想了想，那年他跟尉赤的聯係確實是不頻繁。
那會兒他還在國外當交換生，每天忙著各種各樣的課題和論文，再加上他那會兒也不用國內的社交軟件，跟尉赤的聯係自然也不會頻繁。
但是，這事兒想想，是真的挺驚訝的。
喬堯俞之前實在是沒辦法把他們兩個人聯係到一塊兒，總覺得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想了一會兒，喬堯俞又問黃萍：“他們……怎麽認識的？”
黃萍說：“程嬈之前做無國界醫生，你記得吧。”
喬堯俞點點頭，“記得。”
黃萍：“嗯，他們是在任務裏認識的，具體怎麽在一起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尉赤那會兒對她挺好的。”
提起來當初的事兒，黃萍也覺得挺遺憾的。
如果程嬈那個時候能放下蕭野跟尉赤在一起，現在也不至於這樣……
可惜了，沒有如果。人生中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遺憾，誰都沒有辦法。
想到過去的種種，黃萍不由得歎息一聲。
喬堯俞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他仔細想了一下昨天尉赤對程嬈的態度，當時他隱約有覺得不對勁兒，但是並沒有深想。
因為，他內心壓根兒就沒把這兩人聯係到一起過。
現在聽了黃萍的話，再想昨天發生的事兒，好像所有的細節都有了理由。
難怪尉赤會那麽執意要來醫院……
說是來和他見麵，其實是想來看程嬈吧？
可是，如果他沒放下程嬈，為什麽又會和溫嘉魚在一起？
而且，他和溫嘉魚看起來感情還不錯。
喬堯俞雖說談過幾次戀愛，但對這種感情真的不懂。他年齡不大，之前談那麽幾次，也都鬧著玩玩兒的。
上麵的話說完之後，黃萍和喬堯俞兩個人都沉默了幾分鍾。
過了幾分鍾之後，黃萍對喬堯俞說：“以後不要讓他來和程嬈見麵了。”
怕喬堯俞不理解原因，黃萍又補充了一句：“尉赤現在的女朋友挺好的，和他也很般配，他跟程嬈的事兒都是過去了，不應該再提起來。程嬈現在的情況……挺耽誤人的。”
喬堯俞聽到黃萍這麽說，沉默了幾秒鍾。
“說不定他巴不得被程嬈耽誤呢？”喬堯俞想起來昨天，程嬈發瘋一樣地咬他，他卻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當時喬堯俞隻覺得他是救人救出了習慣，完全沒想到，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這麽一層關係。
“我覺得，他應該還喜歡程嬈。”喬堯俞和黃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他這次回來應該就是為了程嬈。”
“不管是不是這樣，總之，以後不要讓他們見麵了。”黃萍的態度很堅決，“他們不合適。”
喬堯俞這次倒是也沒再反駁黃萍，他捏了捏拳頭，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先回去了，出來太久，怕她等會兒生氣。”黃萍看了一眼時間，他們已經出來十幾分鍾了。
“堯俞，你今天有什麽事兒就去辦，這裏有我。”
“……好。”喬堯俞點了點頭。其實，他本來是沒什麽事兒要做的。
但是，聽完黃萍剛才的話之後，他有事兒做了。
………
黃萍回去到病房之後，喬堯俞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尉赤的號碼。
**
手機響起的時候，尉赤和溫嘉魚正在回去軍區大院的路上。
兩個人一塊兒坐在出租車後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手機響起來之後，尉赤拿出來一看，看到喬堯俞的名字之後，當著溫嘉魚的麵兒接了起來。
電話剛接通，尉赤就聽到了喬堯俞有些急切的聲音：“表哥，你在哪兒，我有事兒問你。”
“我在回你外公那邊的路上，你什麽事兒？”尉赤對喬堯俞說，“直接電話裏說也行。”
“不行。”喬堯俞態度很堅決，“你什麽時候回帝京？”
“今天晚上十點鍾的飛機。”
“那你下午出來和我見麵吧。”說完這句話之後，喬堯俞特意強調了一遍：“你單獨過來，不要帶你女朋友。”
聽到喬堯俞這麽強調，尉赤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溫嘉魚，有些不解地問他：“怎麽了？什麽嚴重的事兒？”
“下午見麵的時候再說。”喬堯俞並沒有在電話裏提，“你午飯完了給我打電話吧。”
“行。”尉赤痛快地答應下來。溫嘉魚就坐在尉赤旁邊兒，聽筒裏頭喬堯俞說的話，她基本都聽到了。
等尉赤掛上電話之後，溫嘉魚笑著說：“看來是有很緊急的事兒找你。”
“可能是。”尉赤知道溫嘉魚肯定聽到了，就沒過多跟她解釋，“等會兒午飯結束，我先送你回酒店再出去。”
尉赤後背僵硬了一下，他抬起手來拽了拽領口，開口道：“我不走，你繼續。”
聽到他這麽說，程嬈才放下心來。
接著，衛生間裏響起了水聲。
等程嬈上完廁所之後，尉赤才轉過身。
他摁下衝水按鈕之後，給程嬈提起了褲子。
他之前沒給別人做過這種事兒，動作不太熟練，不過好在她身上的褲子比較寬，提起來也沒那麽困難。
上完廁所之後，尉赤就打算拉著她出去了。
他剛拽起來繩子，就聽程嬈說：“我要洗手。”
她這麽一說，尉赤才想起來，忘記給她洗手了。
於是，尉赤帶著她來到了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給她洗手。
程嬈很聽話，一動不動的。洗完手之後，她終於肯出去了。
尉赤把她帶到床上，程嬈躺了下來。尉赤把被子給她蓋好，隻露了一個腦袋出來。
程嬈蹙眉，嘟囔了一句：“熱。”
尉赤扶額，這才想起來，今天溫度有二十六度。
他將被子往下拽了一點兒，“這樣行嗎？”
“嗯嗯。”程嬈用力地點了點頭。
尉赤盯著她，喉嚨有些熱。
他對她一直都有衝動，之前就是，每次她稍微做點兒什麽小動作，他就會受不了。
現在還是一樣。
若說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心境了吧。
她現在這樣子，再加上他和溫嘉魚還是男女朋友的前提下，對她產生衝動，他內心會有極大的罪惡感。
尉赤正這麽想著，手機響了。
手機震動的聲音讓他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上的“嘉魚”二字，更是硬生生地將他拽回了現實。
尉赤看了一眼程嬈。
“表哥，你手機在響。”
程嬈也聽到了他手機震動的聲音，於是出聲提醒他：“要接電話了。”
尉赤沒有回應程嬈，轉過身，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便聽到了溫嘉魚的聲音：“晚飯吃過了嗎？要不要給你帶回去？”
“不用，你聚會完了？”尉赤順口問了一句。
溫嘉魚：“嗯，我朋友本來打算帶我去酒吧，懶得去了，現在打車回去。”
尉赤“嗯”了一句，“我出來溜達了一會兒，附近快餐店吃過了，不用管我。”
溫嘉魚：“去哪裏溜達了？”
尉赤：“就我們住的附近。”
溫嘉魚：“嗯，那你現在還在外麵嗎？”
尉赤：“嗯，馬上回去。”
和溫嘉魚說了幾句之後，尉赤就掛斷電話了。
他將手機收起來放回到兜裏，再次轉身看向了床上的程嬈。
尉赤動了動嘴唇，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我走了。”
“再見。”程嬈似乎對他沒有任何眷戀，直接和他道別。
聽到她用如此輕快的語調說出這兩個字，尉赤心口再次泛起了疼痛。
他“嗯”了一聲，然後轉身，準備離開病房。
“表哥……”程嬈突然喊了他一句。
尉赤頓住，回頭看著她：“怎麽了？”
“你還會來嗎？”程嬈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尉赤：“……”
這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的表情一直是緊繃著的。
走到醫院門口打了車，報上酒店的地址之後，尉赤再次捂住了眼睛。
想想剛才和程嬈相處的細節，真是難受得不行。
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尉赤回到酒店時，溫嘉魚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
她剛洗完澡，穿著一件吊帶睡裙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她的頭發還是濕的，滴下來的水打在了胸口處。
“回來啦？”溫嘉魚笑著說，“你都逛什麽了啊，這麽久。”
“你朋友帶你吃什麽了？”尉赤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溫嘉魚說：“是一家西餐廳，名字叫什麽我給忘記了，挺好吃的。”
說到這裏，溫嘉魚挽住了尉赤的胳膊，帶著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溫嘉魚對尉赤說：“我爸剛才來電話了，他本來喊我們回去吃飯呢，我跟他說了咱倆來洛城的事兒，我爸讓我去你家拜訪一下。”
說到這裏，溫嘉魚停頓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見：“你看我們明天回去可以嗎？”
回家拜訪。
其實尉赤心裏頭非常清楚，現在溫嘉魚是他的女朋友，她提出來這種要求，再正常不過。
“明天再說吧。”可惜的是，他現在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聽到尉赤這麽說之後，溫嘉魚的臉色稍微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他的反常，溫嘉魚之前就看出來了。
女人在這方麵本身就是敏感的，再加上她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察言觀色、觀察人的反應，已經是習慣。
尉赤的不對勁兒，應該就是從那天碰見喬如章和黃萍開始的。
那天之後，他一直處於漫不經心的狀態。
回來洛城的決定也是很突然——之前他春節都不曾回來過。
那會兒她問他的時候，他還說，這座城市沒什麽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他跟他家裏的人的關係應該不是很好……
回來之後也沒有見過什麽朋友。
溫嘉魚總有一種感覺，尉赤的反常，和程嬈有關。
可是，喬堯俞也說過了，程嬈是結過婚的。
按照尉赤的個性，應該也不太可能會喜歡一個結過婚的人。
相處這麽長時間下來，溫嘉魚覺得，他道德觀念是很重的，這種事兒，他肯定做不來。
——那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她有些想不通。
“你最近很不對勁兒。”溫嘉魚抬起胳膊來摟住尉赤的脖子，紅潤的嘴唇湊到他的耳邊，聲裏隱隱帶了幾分埋怨，“很冷淡。”
“沒有吧？”尉赤摁住她的胳膊，“你別想太多。”
“有啊，最近幾天一直怪怪的。”溫嘉魚半開玩笑地說，“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人了……”
“怎麽可能。”尉赤下意識地開口否認，“別想太多。”
“跟你開玩笑的。”
看到尉赤這麽認真地解釋，溫嘉魚被逗笑了。
她邁腿，跨坐到他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去親他。
她身上就穿了一條睡裙，靠近之後，兩個人的胸口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尉赤感受著那富有彈性的兩團，小腹處隱隱竄起了火。
隻是，這種時候……他下不去手。
尉赤摁住溫嘉魚的後腦勺在她嘴上親了一口，“別鬧了，今天沒力氣，我去洗個澡，睡覺吧。”
說完這話之後，尉赤又覺得，這麽說有點兒傷她的自尊，於是馬上在後麵補充了一句：“明天一早我帶你回家。”
被尉赤拒絕，溫嘉魚本來是有些不開心的。
不過，聽到他這麽說，她的心情倒是好轉了不少。
溫嘉魚低頭在尉赤嘴上親了一口，“好，那我先去睡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溫嘉魚就從尉赤身上下來了。
她回到床上躺了下來，尉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程嬈。
他想，人這一生可能總是要在一個人身上栽跟頭的，程嬈就是那個坑。
可笑的是，無論走幾次，他都會栽。
現在，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溫嘉魚是無辜的，他當初不該將她卷進來。
想到這裏，尉赤長歎了一口氣。
他動手，將水溫調低，赤身裸體站在花灑下，任由水柱衝刷著他的頭頂。
意識是清醒了不少，但是，如何解決這件事兒，他仍然沒有想清楚。
明天是周日了，大概下午或者晚上，他和溫嘉魚就要回帝京。
這一走，不知下次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想到這裏，尉赤又是一陣頭疼。
**
第二天是周末，黃萍周六的時候出去應酬沒能過來，為了彌補這個空缺，她周日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
黃萍來的之後買了一堆水果和零食，程嬈之前本身是不愛吃零食的，出事兒之後，口味一下子就變了。
其實她現在吃的東西不算少，但是怎麽都胖不起來。
黃萍知道，當初流產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黃萍過來的時候，程嬈還沒吃早飯，看護剛剛把早飯送來。
看到黃萍之後，程嬈笑著喊了一聲“媽”。
每次聽到程嬈這麽喊，黃萍的心情都會有很大的波動。
她抿嘴笑了笑，將手裏的袋子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走到了床邊。
見程嬈的手還被捆著，黃萍直接給她解開了。
捆了太長時間，她的手腕處已經有了印子。
黃萍捏著她的手腕，用手指揉搓著她的皮膚，滿臉心疼。
“疼不疼？”黃萍問她。
程嬈搖了搖頭，“不疼的。”
她這麽一說，黃萍就更心疼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吧，去洗漱。”
程嬈點頭答應下來，穿上鞋，跟在黃萍身後進入了衛生間。
她今天清醒了，意識比較清醒的時候，她完全可以一個人洗臉刷牙。
黃萍進去之後給她擠好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了她。
之後，程嬈就開始刷牙了。
她一邊刷牙一邊照鏡子，似乎很好奇鏡子裏的自己長什麽樣子。
十分鍾的時間，程嬈洗漱完畢。
從衛生間出來以後，黃萍給程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先喝水，喝點兒水再吃早飯。”
程嬈將水杯接過來，咕嘟咕嘟把水喝了下去。
喝完水之後，程嬈就開始吃早飯了。
她吃飯的時候，黃萍沒跟她說話，不想她分心。
不過，程嬈倒是主動說了起來。
“昨天我見了表哥。”
“……表哥？”聽到程嬈這麽說，黃萍下意識地蹙眉。
什麽表哥？
她隻有一個表姐。
“弟弟說我要跟著他喊表哥。”程嬈給黃萍解釋了一遍，“很高，還有點兒帥。”
程嬈口中的弟弟是喬堯俞。喬堯俞的表哥……
想到這裏，黃萍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尉赤來過了？
如果他看到程嬈這樣子……想到這裏，黃萍不由得有些頭疼。
她知道，喬堯俞不清楚程嬈和尉赤之前的糾纏，會疏忽也是情理之中。
隻是，黃萍不太清楚尉赤現在是什麽意思。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女朋友也挺優秀的，為什還來看程嬈？
黃萍思考了一會兒，再次看向程嬈，詢問：“他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程嬈吃包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我睡醒之後就看到他了，是他帶我上廁所的。”
聽到程嬈這麽說，黃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想，她可能要抽出時間來和尉赤好好談一談了。
程嬈現在這種情況，她肯定是不能和程嬈說的，說了也說不通。
所以，隻能跟尉赤談。
黃萍沉默了一陣子，又問程嬈：“還做什麽了？”
“還幫我洗了手。”程嬈說。
黃萍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發生什麽別的事情。
“媽，你也認識表哥吧？”程嬈想了一下，有些興奮地跟黃萍說：“他女朋友很漂亮！”
黃萍：“……”
這下，她更不明白尉赤在想什麽了。
竟然是帶著女朋友來的？
黃萍沒有接話，她見程嬈快吃完早飯了，便起身，去給程嬈洗水果。
就在這個時候，喬堯俞也過來了。
黃萍看到喬堯俞之後，馬上招呼他：“早飯吃了沒？吃點兒水果吧，我剛買的這大櫻桃還不錯。”
喬堯俞點了點頭，“嗯，我路上吃了個煎餅果子。”
黃萍知道，喬堯俞肯定又是一起床就過來了。
程嬈住進這裏之後，喬堯俞幫了不少的忙。
黃萍對喬堯俞說：“辛苦你了。”
喬堯俞擺了擺手，“您別跟我這麽客氣，一家人，應該的。”
說起來，喬堯俞一開始本來對黃萍挺有敵意的，兩個人的關係真正緩和，就是從程嬈懷孕那會兒開始的。
那段時間，喬堯俞基本上也是天天過去，相處久了，倒真的像是一家人。
黃萍對喬堯俞也不錯，這點，喬堯俞也能感受到。
尤其是這半年的時間，他們一家人相處得越來越和諧，喬堯俞對黃萍和程嬈，完全就是家人的態度了。
黃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嬈，然後再看向喬堯俞，壓低了聲音問他：“昨天尉赤來過？”
喬堯俞聽到黃萍這麽自然地喊出尉赤的名字，有些驚訝。
他問黃萍：“您認識我表哥？”
按理說，他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麽交集的。
喬堯俞這麽一問，黃萍當即又輕歎了一聲。
見黃萍歎息，喬堯俞心頭湧上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問黃萍：“怎麽了？”
這會兒，喬堯俞站在衛生間門口，黃萍正好洗完了櫻桃。
她端著玻璃盒走出來，路過喬堯俞身邊的時候，將聲音壓得更低：“等會兒和你說。”
喬堯俞點了點頭，給她讓路。
黃萍端著洗好的櫻桃給程嬈送到了手邊，程嬈接過來之後就拿起一顆送到了嘴裏，黃萍當即提醒她：“記得吐核。”
程嬈點了點頭，將核吐了出來。
黃萍看到她這樣，才放心了一些。
“你先看會兒電視，我和你弟去找一下醫生，很快就回來。”
走之前，黃萍要先跟程嬈把事情說清楚。
程嬈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那你們快點兒回來。”
“嗯，很快。”黃萍應承下來。
之後，她看向了喬堯俞，對喬堯俞使了個眼色。
喬堯俞迅速會意，隨後跟著黃萍走出了病房。
………
兩個人在樓道裏停下來之後，喬堯俞率先開口問黃萍：“我表哥怎麽了？”
黃萍垂下頭，抬起手來摸了摸鬢角，然後才對喬堯俞說：“尉赤以前和程嬈在一起過。”
聽到黃萍這麽說，喬堯俞整個人都不好了——
打死他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兒？
喬堯俞驚得好幾分鍾都沒說話，緩過來之後，他才問：“什麽時候的事兒？”
“前年吧。”黃萍算了一下時間，這麽一算，她才反應過來，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
前年……喬堯俞想了想，那年他跟尉赤的聯係確實是不頻繁。
那會兒他還在國外當交換生，每天忙著各種各樣的課題和論文，再加上他那會兒也不用國內的社交軟件，跟尉赤的聯係自然也不會頻繁。
但是，這事兒想想，是真的挺驚訝的。
喬堯俞之前實在是沒辦法把他們兩個人聯係到一塊兒，總覺得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想了一會兒，喬堯俞又問黃萍：“他們……怎麽認識的？”
黃萍說：“程嬈之前做無國界醫生，你記得吧。”
喬堯俞點點頭，“記得。”
黃萍：“嗯，他們是在任務裏認識的，具體怎麽在一起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尉赤那會兒對她挺好的。”
提起來當初的事兒，黃萍也覺得挺遺憾的。
如果程嬈那個時候能放下蕭野跟尉赤在一起，現在也不至於這樣……
可惜了，沒有如果。人生中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遺憾，誰都沒有辦法。
想到過去的種種，黃萍不由得歎息一聲。
喬堯俞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他仔細想了一下昨天尉赤對程嬈的態度，當時他隱約有覺得不對勁兒，但是並沒有深想。
因為，他內心壓根兒就沒把這兩人聯係到一起過。
現在聽了黃萍的話，再想昨天發生的事兒，好像所有的細節都有了理由。
難怪尉赤會那麽執意要來醫院……
說是來和他見麵，其實是想來看程嬈吧？
可是，如果他沒放下程嬈，為什麽又會和溫嘉魚在一起？
而且，他和溫嘉魚看起來感情還不錯。
喬堯俞雖說談過幾次戀愛，但對這種感情真的不懂。他年齡不大，之前談那麽幾次，也都鬧著玩玩兒的。
上麵的話說完之後，黃萍和喬堯俞兩個人都沉默了幾分鍾。
過了幾分鍾之後，黃萍對喬堯俞說：“以後不要讓他來和程嬈見麵了。”
怕喬堯俞不理解原因，黃萍又補充了一句：“尉赤現在的女朋友挺好的，和他也很般配，他跟程嬈的事兒都是過去了，不應該再提起來。程嬈現在的情況……挺耽誤人的。”
喬堯俞聽到黃萍這麽說，沉默了幾秒鍾。
“說不定他巴不得被程嬈耽誤呢？”喬堯俞想起來昨天，程嬈發瘋一樣地咬他，他卻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當時喬堯俞隻覺得他是救人救出了習慣，完全沒想到，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這麽一層關係。
“我覺得，他應該還喜歡程嬈。”喬堯俞和黃萍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他這次回來應該就是為了程嬈。”
“不管是不是這樣，總之，以後不要讓他們見麵了。”黃萍的態度很堅決，“他們不合適。”
喬堯俞這次倒是也沒再反駁黃萍，他捏了捏拳頭，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先回去了，出來太久，怕她等會兒生氣。”黃萍看了一眼時間，他們已經出來十幾分鍾了。
“堯俞，你今天有什麽事兒就去辦，這裏有我。”
“……好。”喬堯俞點了點頭。其實，他本來是沒什麽事兒要做的。
但是，聽完黃萍剛才的話之後，他有事兒做了。
………
黃萍回去到病房之後，喬堯俞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尉赤的號碼。
**
手機響起的時候，尉赤和溫嘉魚正在回去軍區大院的路上。
兩個人一塊兒坐在出租車後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手機響起來之後，尉赤拿出來一看，看到喬堯俞的名字之後，當著溫嘉魚的麵兒接了起來。
電話剛接通，尉赤就聽到了喬堯俞有些急切的聲音：“表哥，你在哪兒，我有事兒問你。”
“我在回你外公那邊的路上，你什麽事兒？”尉赤對喬堯俞說，“直接電話裏說也行。”
“不行。”喬堯俞態度很堅決，“你什麽時候回帝京？”
“今天晚上十點鍾的飛機。”
“那你下午出來和我見麵吧。”說完這句話之後，喬堯俞特意強調了一遍：“你單獨過來，不要帶你女朋友。”
聽到喬堯俞這麽強調，尉赤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溫嘉魚，有些不解地問他：“怎麽了？什麽嚴重的事兒？”
“下午見麵的時候再說。”喬堯俞並沒有在電話裏提，“你午飯完了給我打電話吧。”
“行。”尉赤痛快地答應下來。溫嘉魚就坐在尉赤旁邊兒，聽筒裏頭喬堯俞說的話，她基本都聽到了。
等尉赤掛上電話之後，溫嘉魚笑著說：“看來是有很緊急的事兒找你。”
“可能是。”尉赤知道溫嘉魚肯定聽到了，就沒過多跟她解釋，“等會兒午飯結束，我先送你回酒店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