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宮亞爵緊皺著眉,江離已經第一時間衝下了車。


    “丁小姐?”江離在看清丁穎恩那張依舊蒼白的麵孔時,表情很是詫異。


    跌坐在地上的丁穎恩,臉色也很難看,額頭上還浸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丁小姐在這幹什麽?”江離詫異過後,有些惱怒。車子撞到人很危險,而丁穎恩剛才衝出來的時候,明顯就是故意的。


    丁穎恩愣愣地看著江離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把推開江離便衝到車窗邊。極盡哀求道:“宮少,我知道我得罪過你太太,但是如果沒有我之前的糾纏,你跟藍小姐也未必能湊到一塊。你看在這份上,我求你告訴我,我孩子到底在哪好嗎?”


    “我說了你孩子我不知道。”丁穎恩這麽不要命的糾纏,宮亞爵眉頭已經緊得可以壓死蚊子。


    “你在這等我,乖乖別亂動。”宮亞爵轉頭拍著藍珂的手安撫幾句,這才走下車。


    丁穎恩見狀,忙擦了擦眼淚跟上去。因為哭過,此時說話的嗓音沙啞的有點可怕。


    “宮少,你……”


    “你是活得不耐煩嗎?”走在前麵的宮亞爵突然停下腳步,陰篤地眸子望著丁穎恩。


    宮亞爵眼神令人有種由內而發的可怕,丁穎恩被看得情不自禁後退一步。但想到兒子,丁穎恩又向前了一步。“我隻是想知道我兒子,我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既然不相信,那當年,你為什麽得知他死訊之後就走了?”宮亞爵薄唇上揚,那朝蔑的笑意如一跟針,狠狠紮破了丁穎恩一直引以為傲的善良。


    “醫院說他死了。”丁穎恩有些低低道,聲音變得哽咽。因為怕宮亞爵煩躁,她硬生生忍住哭泣。隻是她持續不斷的猛吸鼻子,讓人依舊能聽出來她在抽泣。


    “既然你也說他死了,從前沒懷疑過,現在還懷疑什麽?”宮亞爵冷冷掃了丁穎恩一眼,本就不多的耐心更是被消失殆盡。


    “我以前是真的以為他死了,後來有人拿他照片威脅我,我就知道他還沒死。你也有我兒子的照片,你怎麽會有?難道就是為了威脅我?”


    “不然呢?”宮亞爵臉上的寒意越來越冷,這是他快要到底線的征兆。


    “不,你在撒謊。你一定知道我兒子在哪?難道你是七年前那晚的那個男人?”丁穎恩說到這,指著宮亞爵,聲音也變得帶著顫抖。虛弱的身體好在靠著大樹,要不然現在就靠著倒下了。


    宮亞爵一聲不屑地冷哼,看丁穎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低賤的動物。“憑你也配?”


    “那為什麽?”丁穎恩激動地握住宮亞爵的手,這一觸碰,讓嚴重有潔癖的宮亞爵,下意識地揮開。


    他用的力氣很大,丁穎恩身體虛弱。被他一揮,丁穎恩整個重重跌在地上。她咳嗽兩聲,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宮亞爵看到這,眸光冷厲幾分。“別自找麻煩,就當你兒子死了!”


    “宮少!”丁穎恩想抓住宮亞爵身上的一片衣袖,卻隻抓到了一把空氣,宮亞爵已經頭也不回地坐進車。


    昨天被丁穎恩碰到的衣服他已經扔掉了,現在剛換上又被碰了,他煩躁地將外套直接丟在地上,隻.穿著一件襯衫坐進車裏。


    藍珂順著宮亞爵回來的方向,往丁穎恩那邊看了一眼。見丁穎恩跌坐在地上,消瘦的身影看起來十分孤單可憐。她自問自己不是白蓮花,沒有害人的潛質,也沒有那聖母的心腸。


    在監獄的那兩年,她清楚知道,事情有因才有果。


    隻是丁穎恩冒著生命要問一個究竟,令她很是疑惑。


    一個女人,為了一件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殺,這種勇氣實在令人可歎。


    黑色布加迪很快便駛進了別墅,藍珂還未來得及下車,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從車內抱了出來。


    “你放我下來。”藍珂雙手抵在宮亞爵胸前,有些尷尬地掃了一眼四周,卻發現沒人往這邊看,反倒顯得她刻意了,一張臉唰地一下紅了起來。


    “該放的時候我自然會放。”宮亞爵調笑著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引得她剛褪去的紅暈,蹭的一下,連脖子也跟著紅了起來。


    她發現宮亞爵總喜歡這樣調.戲自己,可她卻對這些事偏偏沒辦法。憤怒對宮亞爵沒什麽用,所以她也就隻剩下臉紅。


    “媽咪,墨墨聽說你受傷了,就拚命從學校趕來了,墨墨乖不乖呀。”小東西在宮亞爵踏進大廳的第一步時,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墨墨很乖。”藍珂伸手想去摸一下墨墨的頭發,無奈宮亞爵太高,她手短摸不到。


    “爹地是故意的。”墨墨撅著小嘴,狠狠地對著宮亞爵鼻哼一聲,那小模樣惹得藍珂想笑。可脖子的動作弧度稍大一點,就牽扯的有一絲絲疼,迫使她沒敢笑。


    這時,尤徳恭敬地迎了上來。“少爺,需要什麽吩咐嗎?”


    宮亞爵看了一眼懷裏的藍珂,道:“煮點粥上來。”


    尤徳識相地退出一條路,宮亞爵看見還擋在麵前的宮墨,冷下臉。“墨墨讓開,你媽咪受傷要休息。”


    “哦。”墨墨很聽話地給宮亞爵讓路,在宮亞爵走上樓梯時,一雙小短腿正要跟上去,宮亞爵一臉嚴肅的轉身看他。“讓尤徳帶你去學習。”


    一句話之後,他便轉身繼續上樓,墨墨委屈地站在原地,不滿地哼哼一聲。“媽咪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墨墨來。”藍珂看著墨墨這副小樣,忍不住朝他微笑著招手。


    墨墨原本黯淡下去的大眼睛,瞬間綻放出光芒。他屁顛屁顛地往上跑,才跑了兩個階梯,就被宮亞爵一個眼神給震住,一雙大眼蒙著一層水霧,抿著嘴委屈地下樓。


    “你對墨墨越來越凶了。”藍珂不滿地擰著秀眉。


    “我的好都分給你了。”宮亞爵眼斂微垂,雲淡風輕地抱著她回房。


    “丁穎恩為什麽一直找你,那孩子是不是真的跟你有關係?”藍珂終是忍不住再問,醫院裏宮亞爵不多說就算了。可是丁穎恩一而再,再而三的來乞求,事情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認為我會看上她?”宮亞爵說這話時,眼中鄙夷毫不掩飾。宮亞爵徑自將她放在床上,還想幫她把被子蓋好。藍珂卻快步從床上站了起來,她沒有殘廢,也不是坐月子,用不著被他成天抱著,然後床上躺著。


    “那她為什麽一直纏著你?孩子在哪你知道吧?”宮亞爵雖是疑問,但語氣已經肯定。


    “她孩子確實沒死,不過這樣一個母親,孩子跟著她也是受罪。”宮亞爵話不多,可話語中卻透出了一點秘密。


    藍珂知道再問也沒什麽用,索性也就不問了。於是,便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喬靜柔是你安排的?”


    “你不是早就心裏有數。”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讓她跟著我?”藍珂心中五味陳雜,想好一點,喬靜柔是為了保護她而存在,往差了想,就是喬靜柔監視她。


    “犯了錯還要我原諒?我會把她換了,給你重新找一個。”宮亞爵安撫她躺下,語氣平緩。


    “這次如果不是喬靜柔,我或許死了也不一定。”


    “如果她能放機靈點,這件事也或許不會發生。有勇無謀,把她放在你身邊一開始就是錯,她那樣的傻子哪能瞞得住你。”宮亞爵摁著藍珂躺下,可她偏偏不躺,弄得他一陣無奈,最後歎了口氣。“扣她三分之二的工資總行。”


    藍珂果然露出淺淺笑意,在他臉上忽然親了一下,又迅速躺下。這一係列動作很快,牽動著她傷口,讓她下意識捂住了脖子上還纏著的紗布。


    “想親我就說句話,我自己就送上門了,用得著偷偷摸摸的嗎?”宮亞爵俊美的臉上都是笑意,原諒喬靜柔這一次,得到一個香吻也還不錯。


    “我身上都是小傷,你公司有事就不用陪著我了。”藍珂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催促著宮亞爵離開。


    “也好,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早點下班回來陪你。”宮亞爵走後又跟尤徳叮囑了兩句,藍珂聽不清說的是什麽,隻覺得綁在脖子上的紗布勒的緊。


    她從床上爬起來,將脖子上的紗布一圈圈拿掉。她自己就是個醫生,其實脖子上的劃痕也沒那麽深。隻是脖子脆弱,離大動脈比較近,哪裏像宮亞爵說的疑神疑鬼。


    宮亞爵剛走不久,一個小腦袋就從門口伸了進來。


    “墨墨進來啊。”藍珂從鏡中看到探頭探腦的小東西,輕笑著向他招手。


    “媽咪,墨墨給你削了一個梨,可甜了。”墨墨確定沒下人看見的時候,迅速跑了進來。


    “真乖。”藍珂笑著接過。


    “媽咪你繼續休息,墨墨去看書。”藍珂本來還想跟他說說話,墨墨卻一溜煙的跑了,隻剩下桌上的一個梨。


    藍珂好笑的拿起梨咬了一口,在房間四處轉動。拿起桌上隨手放的照片,照片中是宮亞爵單膝跪地,給墨墨係鞋帶的照片。


    照片中,墨墨一雙大眼笑得彎成了月亮,宮亞爵五官輪廓完美無比,神情柔和。相片中,外人滿滿能看出父子間的情意。


    隻是,藍珂看著卻感覺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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