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伯言一身風華,聲音沉而沙啞:“隻是,章華從來都是無辜的。”


    正欲扶著他的章華,身體一僵。


    章伯言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後聲音靜靜地傳到章夫人的耳裏:“媽,如果您覺得罪孽,那也是我一個人的罪孽,和章華無關!”


    章華此時動容。


    從來沒有過的驚濤駭浪朝著他湧過來——


    他們曾經一起挨打,更多的時候是他挨打,而章總被迫看著他挨打。


    十多歲的孩子如果不屈服,便要看著自己的玩伴挨打……就這樣,打著打著,便一起長大了。


    他章華於章家,是最卑微的所在。


    章總也一直待他淡淡的,隻是去國外留學時,提出要帶他一起出去。


    那一次,章總第一次為了他和老夫人杠上,章總很堅決。


    (基情四澀的趕腳~~哈哈~~)


    後來,他們一起學成回國,章總成了章總,而他章華一直跟在他身邊。


    那些晦暗的過去,再沒有經曆過。


    章華抬起溫雅的俊容,望住了章伯言——


    章總已經足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人,而他章華,也在其中。


    章伯言說完,平靜地打開車後門,坐上了車。


    而章夫人站在那裏,全身都無力。


    許久,她抬了眼,望住章華,很慢地說:“替他包紮一下,不行就去醫院。”


    章華十分克製地點頭,“我會的。”


    說完,便上了車,將車開走。


    章夫人站在門廳處,暈黃的燈光打在她蒼老的麵上,顯得臉色有些蒼涼。


    她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輕聲低喃:“是我錯了嗎?”


    伯言這個孩子,竟然不惜傷害自己來對抗她……


    莫小北於他,是真的那麽重要嗎?


    她輕輕地笑了,輕聲喃語:“萬山,你兒子比你強太多了。”


    ——這樣荒唐的事情,他都幹得出來。


    章夫人抬了臉,麵上有些倨傲——


    罷了,送走也好,去紐約也好,眼不見為淨。


    這一瞬間,章夫人是妥協了的,章伯言額角的血緩緩流下來之際,她就已經妥協了……


    有哪個母親,不心疼兒子呢?


    ……


    車上,章華從後視鏡裏望過去,輕聲說:“章總,要不要去醫院包紮一下。”


    章伯言微合著眼,“不用,回章園吧!”


    小北下午就應該醒了,她醒來的時候,沈如的事情已經處理好。


    她……不會知道那些陰暗的事情。


    他隻需要,送她去紐約。


    莫如海被判刑,而莫氏……


    作為條件,他會暫時給他母親一個交待。


    誠如章華所說,他這樣,是很累。


    可是,有小北在身邊,他便不累了……


    章伯言緩緩睜開眼,那一片冷意,慢慢被溫柔取代。


    他看著外麵的黑夜,有些恍神,曾經,他經曆過那麽多絕望的夜晚,可是沒有一天,像是現在這樣,無能為力和為難!


    理智告訴他,他的選擇是對的,莫如海必須去坐牢。


    20年,他的母親和祖父猶嫌不足,但他無法看著小北傷心絕望。


    20年,也會讓她失望吧!


    可是小北,我沒有辦法,這是我折中的底限。


    他曾經和他的母親說過,莫小北是他的底限,但是莫如海當年犯的錯,也是他的底限。


    他將她留在身邊,是殘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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