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討價還價地道:“你可知,這樣的傳聞傳出去,可是有損我堂堂督撫的名聲。所以我這點要求不為過吧?”


    徐璐嘟唇,“但爺得到的好處卻不比這個少呀。”


    淩峰苦笑,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精明?雖說這樣會對淩峰造成一定的不利影響,但卻能得到林駿足夠的感激與未來死心踏地的效忠。這樣算來,確實是他占了便宜的。


    他捏了她的鼻子,一臉無耐地道:“你呀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刁鑽了。”


    徐璐得意洋洋,笑嘻嘻地道:“與爺學的嘛。爺不知道,有句話叫近墨者黑?”


    淩峰再一次苦笑,“說你胖就喘上了?嗯?”又揪了她的鼻子,臉上帶著寵溺的笑,眼前的小妻子,讓他又想起了那日在段記布莊裏的她,古靈精怪,不肯吃虧,穿著粗布衣裳,卻一臉的自信,像隻驕傲的小孔雀,活靈活現,那靈黠的雙眸,動人的神彩,多變的表情,讓他實在移不開眼。


    婚後的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一副小媳婦的委曲求全,戰戰兢兢,敢怒不敢言,再到現在的本性畢露。見證了這丫頭的勇敢的轉變後,他的心也柔軟起來。


    再來這些日子她過人的表現,更是讓他樂不可支,這丫頭確實是個人才,不但能夠準備無誤地揣摩自己的心思,給她安排的事兒,也能完美地執行,雖然年紀還小了些,已有賢妻的架式了。


    徐璐見他動作輕呢,神色溫柔,便知道,她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又趁機提出一個事情來,“今兒個,有個周華氏,總是愛對我刨根問底,我心裏煩她,當場就給了她沒臉。臨走的時候,還承諾了要送她一個大禮。爺,這個大禮還需你同意才成哦。”


    淩峰好笑地問:“什麽樣的大禮?”


    徐璐揚起諂媚的笑,“這人忒討厭,總是問秦香香的事兒,我想,既然她那麽關心此人,就把秦香香放出來,賞給她,爺覺得怎樣?”


    淩峰有一會兒的呆滯,然後哭笑不得地道:“賞給她幹什麽?說不定轉手就給賣了,還能賺不少銀子。不妥,賞給她男人不是更好?”


    徐璐心裏一喜,但麵上卻說:“這個,不大好吧,我也是女人……”這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女人送女人禮物,肯定不能給人家的男人賞妾賞美人的。這得要多大的仇恨呀?


    淩峰心裏好笑,麵上卻說:“我是男人,男人更不能為難男人的,讓周子君成日裏看著個大美人兒卻不能吃進嘴,多殘忍?這事兒爺來作主,把秦香香賞給周子君做妾。相信周子君會感激涕零的。”上峰賞下屬妾,再是天經地義不過了,誰也不會說半個不是,反而還是一樁美事,證明這個下屬得上峰賞識。就是周華氏,也還得把秦香香供著。


    徐璐狠狠點點頭,“嗯嗯,爺真是太好了。”


    他與他鼻子碰鼻子,輕喃道:“不怕我了?”


    “不怕。”甚至還作勢要咬他。


    “那今晚……”


    “不幹。”聲音非常堅決。


    “為什麽?”


    “你不是說人家還小嘛。”徐璐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涎著臉笑,現在她越發摸清了他的脾性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翩翩君子的時候,她在地上打滾都可以,當他心情好的時候,可以使點小性子,但一定要見好就收。當他施展霸王性格時,就得趕緊來個以柔克剛,百試不靈。


    淩峰惡狠狠地道:“爺我後悔了,不成麽?”聞著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又被她小手一摟,隻覺氣息也粗重了,恨不得把她揉碎,嵌到懷中。


    徐璐聲音越發放得軟軟的,“不是有句話叫君子一諾,終生不悔麽?”


    “屁的君子,爺我從來不是什麽君子。”淩峰惡意而笑,看著她陡變的臉色,得意至極,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往屋裏走去。


    徐璐心頭怦怦跳著,她現在已不排斥與他親近,但想著要與他那個,還是會害羞的,她摟著他的脖子,“那個,不成的呀,現在天都還沒黑呢。”白日宣淫,要是傳揚開去,她可沒臉見人了。


    淩峰不屑地道:“咱們夫妻閨房情趣,別人管得著嗎?”


    徐璐仍是不幹,“不成的呀,人家,人家……小日子來了。”


    淩峰頓住身形,“我不信。”作勢就要摸,徐璐趕緊掙紮,“真的啦,不騙你的。”


    他歎口氣,放開了她,心裏很不是滋味,等他平複了心頭的火氣後,這才道:“今晚我去平姨娘那。”


    忽然胸口有些悶悶的,徐璐很不是滋味地道:“爺走了,我一個人睡,會害怕的。”她找了個拙劣的借口。


    淩峰挑眉,“你膽子不是一向很大麽?”


    “誰說的,我膽子小的很。真的,很小很小的。”她一臉認真,盡管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瑞是天經地義不過了,可一想到他要去姨娘那,心裏就不舒坦。她也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淩峰歎口氣,他某個地方已經非常難受了,可小妻子的情緒不得不顧,這還真難辦。他不是不想與她共赴*,實在是她太小了,他怕傷害了她。尤其是他不同於常人,年紀太小,怕傷身子。可是,讓他留下來,實在是考驗他的自製力。


    徐璐偷偷瞄了他一眼,也覺得過意不去,於是又道:“要不,就用那天晚上的法子,可好?”


    ……


    第二日,淩峰果然讓人把秦香香從大牢裏的秦香香提溜出來,讓人拾綴一番,並告誡了幾句,一頂四抬小轎送到了周家。沈劍鳴親自辦的差事,自然是辦得妥妥當當,回來後,還特地對徐璐交代,“周大人非常高興,特地囑咐下官回來向夫人至謝。”


    徐璐並不關心周子君的反應,她問:“周夫人呢?應該也很高興吧?”


    淩管家意有所指地道:“那是當然,督撫大人所賞,周夫人理應高興才是。”


    徐璐難得促狹地笑了起來,她自然明白,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別人賞給自己丈夫的女人,但淩峰卻是周子君的上峰,賞給他的妾,不接也得接,不然後果可嚴重了。落了上峰的麵子,讓你前徒無亮,到時候連哭的地方都沒有。尤其周子君又是如此的高興,周夫人也隻能打落牙齒血吞了,說不定還得把秦香香供著,畢竟秦香香背後代表著自己丈夫的上峰。


    泉州第一名伎的名聲確實不是蓋的,淩峰把此人賞給下屬督撫衙門主薄周子君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官場。羨慕的,嫉妒的,說閑話的幸災樂禍的什麽都有。


    ……


    這日淩芸來到淩府,對徐璐好一通讚賞,“弟妹對周華氏這一招玩得可真痛快。我以前怎麽就沒想到呢?”望著徐璐年輕還顯稚氣的麵容,淩芸佩服不已,讓兄弟娶徐璐,隻是無耐之舉,矮子裏撥高個,主要是看中她有一顆較堅強的承受之心,這才動員兄弟娶她為妻。


    對於徐璐能否接受淩峰,淩芸也並不抱希望的,她隻求兄弟有個名義上的妻子,能替他主持後宅就成了。但徐璐的表現,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這才多久時光,她便接受了兄弟,甚至還配合淩峰,狼狽為奸……不對,應該是合作無間的一舉拿下林駿以及王家。如今,又拿秦香香去整治周華氏曾經對她的無禮,這主意甚妙,即能反將周華氏,又樹起了督撫夫人不容侵犯的權威。


    徐璐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姐也別誇我,我也是被逼上梁上罷了。”周華氏已快要甩她的臉了,若再不反攻回去,她隻要淪落為笑柄的份。本來她出身低微,世人都認為她配不上淩峰,再讓周華氏這麽一逼,她若是捏著鼻子認了,更會讓人瞧不起。所以她隻能反擊回去。幸虧淩峰還算給她麵子,幫她一並收拾了周氏,這樣一來,別人想明著給她難堪,也得考慮下後果了。


    淩芸拉著徐璐的手,一道坐了下來,“那周華氏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弟妹這一招使得妙,就要給她些顏色瞧瞧。不然就真要蹭鼻子上臉了。”


    徐璐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附和著,“大姐說得極是。”然後又問起淩芸的孩子,軒哥兒。


    淩芸說:“今兒天氣涼快,隨他父親去清源山了。”


    “清源山景色倒是不錯,自古以來,就以三十六洞天,十八勝景聞名於世,其中尤以老君岩、千手岩、彌陀岩、碧霄岩、瑞象岩、虎乳泉、南台岩、清源洞、賜恩岩等為勝。流下了不少舉世聞名的遊人墨客的足跡。姐姐並非本地人,若是得空,倒可以去走走。”


    淩芸擺擺手,“得了,你那姐夫呀,就是個粗人,讓他去玩,除了埋頭爬山外,就沒別的事做了。他眼裏可沒什麽山川美景,就隻有那些佛刻雕像,任風景優美如畫,在他眼裏都算不得什麽的。每次與他一道出去,他在前邊埋頭疾走,我在後邊奮起直追,埋怨他幾句,還振振有詞,你們女人就是麻煩。接連幾次,幹脆不與他一道外出了,沒得把人給活活氣死。”


    徐璐掩唇偷笑,淩芸的話倒引起了她的共鳴。以前父親任廈門縣令時,倒也時常去爬山玩水,她和父親倒也閑情逸致,慢走慢看,欣賞一地風景。繼母卻毫無耐心,走馬觀花了事,回頭還埋怨他們,“這些樹呀花的,有什麽好看的?”每每讓她與父親無奈至極。


    淩芸又說:“前陣子與你姐夫一道出海去了,回來才知道又發生了這麽多事,可惜我沒在場,沒能看到好戲。今兒個總算抽了空,趁著他們爺兒幾個都出去了,就我一人呆在屋子裏,也怪無聊的,幹脆過來與弟弟說話解解悶兒。會不會打擾到弟妹?”


    徐璐趕緊說:“爺可是大姐的親兄弟,這兒便是大姐的家,大姐什麽回家就什麽時候回來。我歡迎都來不及呢。”


    二人正說著,有丫頭進來稟報,“夫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淩芸訝異地道:“弟妹這是要外出?”


    徐璐說:“聽說鬥英閣新排了幾出好戲,廣受好評,我也想去見識見識。姐姐來得倒是巧,咱們就一道去聽戲,可好?”


    淩芸雙眼一亮,“我也聽說了,正心癢癢著呢,原想把戲班子請到家中來,可惜屋子狹小,無法搭建戲台。既然可以登門看戲,那就一道去吧。”


    然後二人便一道動身,上了馬車後,淩峰感慨地道:“還是泉州好,女人外出倒是自由多了。哪像京城,除了在家相夫教子外,也沒別的消譴了。”


    徐璐偏著頭道:“以前祖母在世的時候,倒與我提起過大富之家的規矩,據說很是森嚴呢。女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姐姐是大家閨秀出身,想來也是如此吧?”


    淩芸笑著說:“我家還算是好的,我娘對我很是寬容,時常帶我去遊山玩水。別人家的小姐,確實如此的。尤其嫁人後,成日裏呆在內宅侍候公婆,相夫教子。平日裏除了迎來送往外,大都呆在內院裏。這邊的風氣倒是明朗,比如說上門看戲,京城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家,可沒這個規矩。他們寧願花大價錢請戲班子進府,也不得拋頭露麵。就算要出去,也還得稟明婆母,唉,女則教條,真是害人不淺。”


    徐璐感同深受,女人活得可真苦。


    一路說著,便到了鬥英閣。


    因事先與鬥英閣的班主打過招呼,所以徐璐一行人,一下馬車,便被人帶到旁邊的樓梯口,上了二樓來,二樓三樓全是清一色的包廂。其實說是包廂,也就中間隔了道實木屏風,中間擺著張長條桌,設了幾把椅子,提供茶水瓜子。


    坐到包廂裏,隔著欄杆,比坐到樓下看舒適多了,既能看清戲台上的一切,又不吵雜擁擠,端得舒適。當然,價格肯定要比底下大堂裏要貴些。


    淩芸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看戲,興奮了半天,這兒瞧瞧,那兒啾啾,然後問徐璐,“在這種地方看戲,大約要多少錢?”


    “大堂裏一場戲十文錢。包間一兩二十文錢,咱們訂的是視野最好的包間,就二兩銀子吧。算上茶水點心瓜果,不超出五兩銀子吧。”


    淩芸雙眼一亮,“也忒便宜呢。以前我在京裏的時候,請戲班子在家中唱戲,搭建戲台,酬金和賞銀算下來,也要上百兩呢。一些財大氣粗的,數百兩都不止呢。”然後笑眯眯地看著徐璐。


    徐璐卻麵不改色,上回淩峰為了慶賀自己“大病初愈”,特地請了戲班子進府,確實是筆不小的開支。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人幾乎到齊了,戲台上已開然開唱,是才推出來的《王魁歌》。


    淩芸聽了半響,忽然垮下臉來,這唱戲的是閩南語,她根本聽不懂。


    徐璐趕緊讓人去找班主,把劇本拿來,讓淩芸對著劇本看。因聽不懂閩南語,淩芸也隻好如此。


    隻是沁香出去了好半天,卻不見動靜,徐璐生怕她出事,又讓豆綠領著墨香依香去瞧瞧。


    淩芸笑著說:“你也太過小心了。泉州在峰弟的治理下,治安大有改善。橫豎就在一個屋簷下,沁香哪容易出事。”


    徐璐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訕訕地道:“是我多慮了。”她發現其他包廂也有不少男客,於是又改口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淩芸說:“這倒也是呢。”於則又集中精神看著戲台,不過語言不通的情況下,看戲確實辛苦了些,就算集中精神也沒能夠聽明白。


    徐璐泉州本地人,倒聽得津津有味,正聽到精彩處,忽然豆綠氣喘籲籲衝了進來,“小姐,不好了……沁香被人抓起來了。”


    徐璐一個激靈,忽地轉頭,“怎麽回事?”


    豆綠氣得滿麵通紅,“奴婢也不甚清楚,奴婢下樓的時候,戲班子裏的人便與我說,有個丫頭冒犯了客人,撞壞了客人的一盆珊瑚做的盆栽。把香芸打得半死,還要來找小姐您,說要小姐代沁香賠賠損失。”


    豆綠才剛說完,外頭就響來一記響亮的聲音,“剛才一個丫頭打壞了我家主子的珊瑚盆景,仆債主還,麻煩二位過去向我主子賠罪吧。”


    ------題外話------


    你們這群懶鬼哦,難道是跟我學的不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屠夫的嬌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淳汐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淳汐瀾並收藏屠夫的嬌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