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看他把目光轉移到探春身上的時候連忙笑道:‘這是內人,非要跟著我過來南邊看一看。夫人,快見過這兩位軍爺。’


    探春俯身行了行禮:‘見過兩位軍爺。’


    他聽到探春說話,便連忙想伸手去扶她,但是探春避了避身子,躲過了伸過來的手,他隻好笑道:‘尊夫人太客氣了,外麵風大,快進去吧,這就能開船了。’


    趙風又連忙拱手道謝:‘多謝軍爺。’


    果然他們走了之後,船就開動了,這次過關卡可以說是有驚無險,不過卻給探春他們提了個醒兒,看來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但是他們大概並不認識探春,所以想要這麽搜尋的話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現在就怕他們發現這樣下去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想辦法找到探春的畫像,那可就真是瞞不住了。


    他們走了之後,楊媽媽先過來看探春:‘夫人受驚了吧?夫人你說他們這是要做什麽呢,查的這麽嚴,我們走了這麽多年的路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呢。’後半句楊媽媽幾乎是自言自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


    探春笑道:‘受驚倒不至於,’,看起來他們倒是像在找什麽人似的。’她故意提出這個,是想看看楊媽媽他們能不能有什麽消息。


    楊媽媽聽了歎道:‘這得是什麽人才能讓他們這麽大動幹戈的?別是什麽江洋大盜吧?那咱們在這河上走豈不是很危險?’她已經可以想象得到江洋大盜四處逃竄,然後碰巧到了自己船上把這一船的人都殺了的慘案了。


    探春看著她笑道:‘楊媽媽別擔心,我看倒不至於呢,要是真的是江洋大盜,不該隻有這麽一點兒人來查。你想他們若是動起手來,豈不是要這麽官兵吃虧?’


    楊媽媽聽了想了想笑道:‘還是夫人懂得多,我叫夫人見笑了。’


    探春搖頭:“常年在路上走總是要小心一些,別說是楊媽媽了,就是我也有些擔心的。我看他們不是隻在這裏設了關卡呢,隻怕越往後麵查的越嚴,咱們要快些趕路了。”探春跟趙風想到一處去了,這樣查根本不可能查到探春,因為他們一點兒關於探春的消息都不知道,但是他們很快就會反應過來,然後去京城要消息,雖說探春謹慎,但是有人認出過她來也不是不可能,何況探春懷孕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他們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在這些女子之中排查的話就簡單的多了,即便是確定不了,為了以免萬一,也可能就把探春先留下來,一旦把人留下來,想要再出來可就難了。


    楊媽媽很是讚同探春的話,雖說她聽了探春的解釋覺得不可能是江洋大盜,但是官府都查的這麽嚴了,這條路上一定是不安穩,還是快些走的好。


    趙風大概也是去跟船老大商量行船的事情了,過了一會兒才過來看探春,楊媽媽看他進來就連忙退出去了。


    侍書跟在她後麵關上了房門,趙風看了看才說道:‘姑娘,今日的事你怎麽看?’


    探春笑道:“還能怎麽看,一定是走漏了消息了。”


    趙風點頭:‘那現在該怎麽辦?’


    “咱們隻能快些走,現在是孤立無援,咱們先看看,下次靠岸的時候,趙大哥讓水雲下去打聽打聽陸上有沒有設關卡,若是陸上沒有,到揚州之後看能不能換成陸上走。”探春說到。


    這是她臨時想的主意,他們在水路上設了關卡,不知道是有確切的消息,還是隻是抱著寧肯錯殺也不能放過的心態。


    趙風點頭:‘潘家倒是信得過。’


    探春卻衝他搖頭:‘不要驚動潘家。’


    探春現在能信得過的人不多,潘家不是可靠的人。就連潘望舒,在水彥尋臨走之前交代的時候都沒有提起他,探春雖然沒有問,但是能猜得到水彥尋已經對潘望舒不夠信任了。何況是潘家,潘家可不是隻有潘望舒一人,潘家老爺子生意做的這麽大,跟南邊這幫人,要說沒有關係,誰也不會信,這個時候,誰能保證他一定會站在這邊,就算他為了自己的兒子站在了這邊,但是潘望舒也不是他唯一的兒子,還有潘家的大公子,說不定為了打壓潘望舒就把探春給賣了。探春可不想冒這個風險。


    趙風皺眉想了想說道:‘姑娘如此謹慎也好,今日晚上我叫他靠岸,我上岸去打聽打聽。’


    “不可。”探春又一次表示異議。“這邊認識趙大哥的人太多了,誰也不能肯定就遇不到他們。還是讓水雲去。”


    “隻是水雲也是跟在王爺身邊的,認識他的人也不在少數。”趙風皺眉。


    “那讓我去吧。”侍書在一旁主動說道。


    “你怎麽能下去呢?”趙風一聽到就表示了不同意。“你還要留在這裏照顧姑娘呢。”


    探春笑道:‘我看倒是可行,這裏沒有人認識侍書,既然水雲和趙大哥都在這裏露過麵,又不能叫船老大和楊媽媽去,就隻能叫侍書去了。明日咱們靠岸,楊媽媽要下去買東西,侍書可以跟著過去。’


    “這是有楊媽媽跟著,侍書也沒辦法問出什麽來。”趙風還是不大讚同這個計劃。


    “我可以說要去幫姑娘買點兒東西,跟她分開就是了。”侍書說到。“現在你們兩個下去風險都太大,我就當時去探探路。”


    “若是弄巧成拙可就暴露了。”趙風說到。侍書一個姑娘家,又不是他們熟悉的人,忽然去打探這些也難免引人懷疑。


    “我會小心應對的。”侍書說到。“實在不行我就回來就是了。”


    探春點頭:‘那就先這麽定了,明日你跟著楊媽媽出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何況探春信得過侍書,這麽多年,她臨機應變的能力還是有的。


    即便趙風還是覺得不放心,也隻能同意了這個計劃,若是不叫侍書出去,這個時候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商定好了之後探春就叫侍書把消息告訴了楊媽媽。


    今日忽然發現有關卡還是讓探春有些不安的,而且看那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探春就猜得到他們要找的就是自己,若是自己沒有什麽應對的措施,相信很快就會暴露。


    第二日侍書一早就跟著楊媽媽下船去了,趙風也來了探春這裏等著侍書的消息。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侍書終於跟著楊媽媽回來了。


    剛進來楊媽媽就抱怨到:“你說這官府又要做什麽?不光河上設了關卡,就是城裏也查的緊呢,我們出去一趟還被他們盤問了好久。”說著她看了看侍書接著說道:‘他們還拉著侍書姑娘問了半天。’


    探春看了侍書一眼,侍書衝著她輕輕搖頭。


    探春回過頭來對著楊媽媽笑道:‘大概是看你們麵生,還以為跟他們找的人有關呢,回來就好了,咱們以後沒事就不常靠岸了。’


    楊媽媽讚同到:‘還是夫人說的對,這次我看他們查的這麽嚴,我就學聰明了,多買了些東西,這些大概足夠咱們撐到杭州城了,就不用再下去接受他們的盤查了。’


    探春笑道:‘這樣再好不過。’


    “姑娘,你叫我給你買的東西我買回來了,你要不要看看?”侍書問道。


    楊媽媽聽到連忙笑道:‘你看,我都忘了,我該去做飯了,夫人你們聊,我先去廚房了。’


    探春笑著點頭,叫小嬋送了她出去,小嬋等她進了廚房才轉身進來關上了房門。


    侍書看到關好了房門才連忙說道:‘姑娘,城裏查的也嚴的很,連我都被懷疑了,今日在岸邊被兩個人問了許久。’


    “問了你什麽?”趙風連忙問道。


    “問我是從哪裏來的,要去哪裏,去做什麽?還有誰跟我一起來的。我就按之前姑娘說的那些告訴了他們,他們叫我來叫你們過去接受盤查,我跟他們說剛有兩個軍爺去船上盤查過了,又說咱們著急走,送了他們幾兩銀子,他們這才作罷。”侍書緊張地說道。


    雖說這些年她也跟著探春見過不少的大世麵,但是忽然遇到這樣的情況,又是她自己一個人麵對,說不緊張是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是不是合適。


    探春聽了點頭道:‘你這樣回答很好。看來他們確實已經得到消息了,而且陸上也不見得就比水上安全,趙大哥,你看咱們是繼續用船還是棄船登陸?’


    其實探春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既然陸上也查的這麽嚴,那麽實在是沒有登陸的必要了,何況在半路棄船登陸本身就可能會引起他們注意。


    果然趙風也搖頭:“既然這樣,咱們就沒有登陸的必要了。船上的糧食也已經備全,也就還有揚州和杭州這兩個大的關卡,咱們小心一點兒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探春點頭:“我與趙大哥想到一處去了,就怕越靠近那邊,他們查的越嚴。”


    趙風點頭:‘這是一定的,咱們隻能小心行事了,這個時候也不能送消息出去。’


    他停了停又說道:‘不過,姑娘也不要太擔心。’畢竟探春還懷有身孕,太過焦慮對身子不好。


    探春點頭“我無礙,就算真的被他們認出來,也不見得就敢對我怎麽樣。”探春笑道。


    現在這個時候水彥尋還沒有到達,他們如果真的抓住了自己,一定會拿自己做籌碼去跟水彥尋談判,探春對水彥尋有完全的信任,隻要他知道自己在他們的手裏,他一定有辦法救自己出來,所以性命之憂應該是沒有的。


    她這一路小心行事不過是不想跟水彥尋增加麻煩,但若是避無可避,也沒什麽害怕的。


    這一路上走的倒還算順暢,看來他們的力量全都安排到了各個城的出入口了,果然如探春和趙風所料,越往南邊去,盤查的力度就越大,上次在徐州還不過是兩個人上船盤查,他們根本沒有下船,而且趙風遞的那一百兩銀子也很順利的就被他們手下了。


    但是這次剛進入到揚州城,探春他們就被趕著下了船,前麵已經有很多人在排隊等著接受檢查了,探春他們在外麵等了半個時辰,隊伍卻還是一動不動,十月份的天氣,天越來越暗了,還是有些涼意的,侍書提出要上船幫探春拿件披風,當時他們是被檢查的人趕下來的,什麽都沒來得及準備。


    探春連忙拒絕了:‘算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做動作惹人注意了,我沒有那麽嬌氣。’


    侍書生氣道:‘我看他們這是打算做什麽?不是姑娘嬌氣,我看著天說不定一會兒就要下雨,姑娘可不能就這麽在這裏等著。’


    探春拉著侍書小聲說道:‘別亂說話,咱們這個時候不過是平頭百姓,要害怕才對。’


    說著她看到旁邊看管他們的一個士兵往這裏看了過來,便連忙回過頭來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裏。


    趙風看著那人走到了探春身邊,連忙笑道:‘喲,軍爺辛苦了,這樣的天氣裏還要跟咱們一塊兒在外麵站著。’說著他把一張銀票偷偷塞進了他的手裏,指著探春說道:‘軍爺,這是內人,懷著身孕呢,已經在這裏站了一個多時辰了,不知軍爺能不能通融通融,叫她坐一坐。’


    那人卻把銀票放到了趙風的手裏說道:‘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們,實在是我要是幫了你們,你叫前麵這些人怎麽想。何況,這次上頭查的這麽嚴,我可不敢冒這個風險。’


    趙風還是不死心地把銀票再次塞到他的手裏:‘那軍爺總可以叫我們上船拿條毯子吧?’他討好地笑道。


    那人看了看似乎弱不禁風的探春,又往遠處看了看天,最終還是說到:‘那你們快些。’


    趙風連忙謝到:‘這個自然,不能給軍爺添麻煩。侍書,還不快去。’


    侍書聽了好像怕晚一步他就會改變主意似的飛快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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