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後人稱為大傑哈德的宏大遠征始於阿塔斯人衝出自己星球,前往更宜居世界的願望。但是在後先知穆哈迪的帶領下,原來越多的種族被裹脅加入這場多元宇宙的重新洗牌中。
無與倫比的的戰爭能量被從多元宇宙的一點釋放出來,遠遠超過了任何凡物和非凡存在的想象。在大傑哈德之後,諸界間的格局已麵目全非。
有人說,在壯大自身力量的同時,穆哈迪也種下了分裂的種子,正如他自身一樣。
——《阿塔斯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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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嘲笑我嗎?阿塔斯人！”虎頭人身的羅刹之王陀羅伽說道,他挺直身軀,足有七尺。即使是在正常說話時,都聽起來像吼叫。“如果是,那你絕對會付出代價。室利笈多之子陀羅伽絕不會人人愚弄！”
“我看起來像在嘲笑你嗎?”穆哈迪說。
“不像,但你也不像傻瓜。”陀羅伽大吼大叫。“什麽人會為了一句話而對抗諸天?！”
“你麵前的人就會。”
“為什麽?”羅刹的摩訶羅闤不解的吼叫。“你和我一樣仇視諸天麽?你也曾夢想用梵天的頭蓋骨飲酒,用女神迦儷充實麽?”
“我和他們並無仇怨。”穆哈迪說。“我隻是必須如此。”
對於這個答案,羅刹之主似乎並不如何滿意,他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我看不透你,阿塔斯人！不妨告訴我,你想要我說什麽話?”
“簡單的話。”穆哈迪說。“你作證世上隻有一位神明,而那就是唯一真神。你還要發誓信奉我宣稱的第一因之道,並承擔對我的封建義務。”
聽完穆哈迪的話,陀羅伽大吼道。“為了保護我的種族。我,陀羅伽,願意以室利笈多和鳩摩羅的榮譽發誓,以羅刹一族的摩訶羅闤的名義發誓！”
“對於做交易的人來說,輕易發誓並非一項令人放心的美德。”
“言語就像風！”羅刹吼道。“你說的沒錯,沒人能確保我會遵守誓言,我們羅刹的本性如此！我大可在利用完你之後,將這邪拋之腦後,不屑一顧！”
旋轉的颶風突然出現在心靈術士麵前出現,藍色的淡淡靈光彌漫在他周圍,從他體內,羅刹之主感覺到了毀滅性的力量。
颶風變得越來越猛烈,夾雜著閃電的威力劈啪作響。若非此地是一處幽寂偏僻,人跡罕至的竹林。這樣大的動靜必然會引人注目,讓普通人震撼莫名,隻能匍匐於地,乞求解脫。
陀羅伽感覺到風力逐漸增強,直到呼吸困難。自己體表的汗毛也因為靜電的關係根根直立。
“風可比你想象的要有威力的多,室利笈多之子陀羅伽！”穆哈迪說。“在阿塔斯的沙漠,沙塵風暴殺死的人比所有暴君和殺手加在一起還多。記住這一點,陀羅伽！如果你敢背誓,我會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傷害你,死亡也無法幫你逃脫！”
“我該如何稱呼你?”猛虎頭的摩訶羅闤問道。
“穆哈迪。”
短暫的沉默和思考過後,陀羅伽拔出自己寬大的彎刀。“既然如此,”他說。“我將羅刹妖一族的忠誠獻給阿塔斯的穆哈迪,我將爐火,收獲和戰利品也奉獻於您,大人。”
“我們的金輪,彎刀和弓箭聽從您的召喚！”他繼續說道。“請您對抗我們的敵人,憐憫我們的困苦,幫助我們的窘迫,公正平等地對待每個人,而我們將永遠追隨於您！”
“我以鋼鐵和鮮血的名義起誓！”陀羅伽用彎刀在手心割開一道深深的傷口,然後舉起來展示。
“既然如此,”穆哈迪說。“我會協助你向諸天報仇,我將向你和你的族人提供保護和引導。我將在絕望的時局中帶來希望,在戰敗的劣勢時帶來勝利,在黑暗的環境中帶來曙光。”
“所有信士,不分種族,我將一視同仁。為每個人帶來慰藉和公正。今日如此,日日皆然。”心靈術士同樣立下誓言。
羅刹妖咧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半是咆哮半是大笑的吼叫。“我會幫你把四大天王的人引開,他們會被謠言和假象誤導,不知道真正的危機已然臨近。那麽你呢,阿塔斯人穆哈迪,什麽時候我才能看到你對抗諸天?”
“那會比你想象的要早。”心靈術士保證。“很快,我就會將一隻軍隊運來阿塔斯,你會得到你渴望已久的複仇的。”
“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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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來自阿塔斯的四人再一次匯合。穆哈迪告訴了他們馬利克蘇丹會提供一部分魔法船用來運送人員的消息。
那個女人,德佳·蘇莉斯,也被心靈術士和精靈帶回了他們的藏身之地。麵對法圖麥的質問,法赫德大方的承認這個女人是他救得,免得穆哈迪為難。德佳·蘇莉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阿塔斯人。特別是當她發現法圖麥是個精靈的時候,極為驚訝。
“……和我在其他位麵見過的精靈都不一樣。”女人不由驚訝的出聲。法赫德哈哈大笑,告訴她自己也是精靈,隻不過被穆哈迪偽裝以後看不出來而已。
“我的朋友。”法赫德用壓低的聲音對心靈術士說。“和這個巫王打交道,你可要萬分小心哦。很多人在被他背叛的最後一刻前,還認為他隻是個好糊弄的老傻瓜而已。”
“當年若非他突然背叛,巫王哈曼努也不會在攻打提爾時橫死。”精靈說道。
“毋庸多心。”心靈術士搖搖頭,換了個話題。“接下來我要回阿塔斯,去那裏召集軍隊。你們也跟我一起走吧。”
“不。”法圖麥突然說,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穆哈迪很奇怪女孩為什麽會反對。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才知道阿塔斯的生活有多麽艱難。這裏到處都是水,到處都是草地,想想看,這裏可以繁育出一個多麽茁壯的部落?”法圖麥說。“等你將軍隊帶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要成為統率它的人。戰利品,征服的土地和人口,都要由天蠍部落搶先支配！”
“這沒有問題。”穆哈迪點點頭。“但你也沒有必要先留在這裏啊。”
精靈少女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你真是愚蠢,穆哈迪！要想捕獲獵物,你就得觀察獵物,接近獵物,然後才能一擊製敵。”
“這個世界有這麽多人,如果不扼住他們的咽喉,如何能取得勝利?”女孩接著說。“也許你是部落的詠者,但我才是蠍子們的酋長。我才懂得戰爭之道,你還是個門外漢。”
“我可是一手完成了提爾新軍的改革條例的人,說我不懂得戰爭,未免太不禮貌了。”穆哈迪說。
“你訓練的提爾新軍被法赫德打敗了,而他打仗的本事還不如我。”精靈少女執拗的說。法赫德隻是嗬嗬一笑,沒有反駁妹妹的說法。
“那麽正如你所說,這個世界的人口很多,是阿塔斯的一百倍。”心靈術士又說。“你不怕打敗仗嗎?”
“開什麽玩笑?我們是阿塔斯人,我們是血與沙的人民,是火和塵鑄就的身軀。我們是戰爭之民！”法圖麥昂起頭,傲慢的說。“米斯塔拉人,他們算什麽?看看你帶回來的食物,都是些綠草和葉子,最多隻有幾條爬蟲……”
“我覺得,那不是爬蟲,是魚,一種水裏的生物。”穆哈迪突然插嘴。
少女好像完全沒有理會他說了什麽。“……想想看,難道不是隻有懦弱的灰鱗鳥才靠吃草為生麽?也許吃草的民族就應該被吃肉的民族征服屠殺。一百倍人口?這隻會增添些樂趣而已。也許我就喜歡獵物在死前掙紮！”
“即使如此,你依然有可能寡不敵眾。”
“呸,那也得等米斯塔拉人抽出生孩子的時間來戰鬥。他們這麽多人,一定一直在生孩子。”
“我不能說自己讚同你的觀點,但我欽佩你的勇氣。既然如此,那就由你留在這裏,並統率我們的大軍。”穆哈迪說。“所有你征服的土地,都封給你做封地,如何?”
“這才像話。”精靈少女喜上眉梢的說道,她的話裏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我將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們,殺害他們的丈夫,奪取他們的妻子,占有他們的孩子。我要燒掉他們的房子和神廟,直到他們再也不敢用正眼打量一個阿塔斯人為止。曾經阿塔斯人要流血爭奪的寶貴資源,米斯塔拉人將作為仆役,流汗為我們提供。”
我要帶著我們的部落,並千千萬萬部落一起,做出古往今來任何酋長都不曾做出過的事,我要征服一整個世界。我,阿比阿德之女法圖麥在此發誓,在先知麵前發誓,以天上真神為證。”
精靈少女的話語中透露出的決心和殘暴連心靈術士都有些動容,欲帶王冠者,必先承受其重,穆哈迪在心裏反複提醒自己這一點。最後,他沒有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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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裏,阿塔斯人們躲開密集的人群,前往一處乏人問津的荒地。
這裏的丘陵地形不適合耕種,所以米斯塔拉人不在這附近定居。這裏的植被算不上茂密,地麵上隻有稀疏的雜草和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這裏也沒有多少樹,一條清澈的河流緩緩流動。
比起阿塔斯,這已經是處難以形容的舒適環境了。
德佳·蘇莉斯在這段時間裏很少說話,她聽不懂阿塔斯精靈語,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麽。為了防止引人注意,她也沒有在這段時間獅。
和從她的前主人手裏救出來的時候一樣,她依然披著薄如蟬翼的紗麗,胸前兩點,上臂,腳上和踝上還帶著繁複的金屬飾品。法圖麥總是用警惕的眼光打量她,所以她沒有多少機會和兩個男人獨處。
女心靈術士在路上對穆哈迪說出了她自己的決定,“在你帶來大軍之前,我也想留在這個世界。”她這麽對心靈術士說。
當穆哈迪反問她為什麽的時候,阿伊莎隻是說她想看看和阿塔斯不同的世界,研究多神信仰對靈魂的影響,以及保護法圖麥不讓她幹出些蠢事來。“也許有朝一日,我能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你不必為我這麽做。”心靈術士說。
“誰說我這麽做是為你了?”阿伊莎疲憊的笑一笑。“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也許我也需要一場大冒險來追上你的實力。”
“助你好運。”
“我需要的不是運氣。”
“那麽願真神賜你所需的一切。”心靈術士誠心誠意的說。
在荒地的丘陵上,馬利克蘇丹的手下駕駛著一艘小型魔法船降落了。
說是小型,它也有一百五十多尺長,兩舷布滿炮門。吉斯洋基人製造這些駭人的戰爭機器本是為了入侵主物質位麵,掠奪奴隸和財富,現在卻都落入了阿塔斯人手中。衛星之戰中,許多吉斯洋基魔法船來不及升空迎戰,全部被巫王的人繳獲。
馬利克蘇丹派了二十名聖堂武士,五名褻瀆者法師以及若幹水手駕馭這艘魔法船來到米斯塔拉世界。穆哈迪命令那五名法師和聖堂武士們留在米斯塔拉,協助法圖麥和阿伊莎。
“經由這一吻,獻上我的愛,願你早日成為我的夫君和依靠。”在最後臨行前,法圖麥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抱著穆哈迪的頭遞上一吻。
“經由這一吻,獻上我的愛,怨你早日成為我的妻子和連理。”心靈術士深深的吻回去,自從很久以前被天琴改造過之後,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品嚐這種感覺。
魔法船拔地而起,向阿塔斯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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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不短的航行,魔法船在夜裏降落在尤利克城,阿塔斯。
無止境的沙漠風暴呼嘯著,好像什麽上古猛獸的嚎叫。沙漠中夜裏的氣溫很低,但對心靈術士構不成影響。
許多皈依第一因的部落已經遷徙到尤利克城附近,讓這座破敗的偉大城市又顯出一點生氣。曾經被毀壞的水廠被修複後重新投入使用,汙濁的水油混合物被從地下抽取上來。伴生氣燃燒時的火光照亮了半座城市。
空氣中有沙子的味道,苦澀幹燥,一如阿塔斯人。
米斯塔拉人奇特的婚配嫁娶習俗,在傳統的阿塔斯人觀念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野蠻落後。但是阿塔斯人崇尚殺戮和力量,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而且這裏的精靈和半身人會吃人,估計在其他文明眼中,也同樣血腥而不可理喻。
現在,一場文明之間的大戰即將爆發。一念及這一點,穆哈迪就感到胸膛中一陣翻滾。當拉賈特拉開淨化之戰的序幕時,他是什麽心情?心靈術士不禁想到,他會感到興奮麽?還是因為戰爭毀滅性的本質而顫抖?
一個水從天而降,在地表自由流淌的世界能輕鬆的吸引無數部落前往。穆哈迪對召集一支大軍毫不懷疑,但在那之前,他還有事要辦。
曾經巫王哈曼努的宮殿,現在已經被遷徙至此的信士們改成了哈裏發的大殿。這間大堂沒有任何裝飾品彰顯心靈術士的權勢和力量,僅僅是巨大的空間就能讓來者望而生畏。
想象一下,一個人站在上百尺高的大殿裏,四周無遮無攔。王座位於大殿一端的高台上,它的底座與來者的視野齊平。這個人必然會心生畏懼,進而產生敬畏。
但軍團不是一個人。
它應穆哈迪的召喚而來,體內上百個不同的靈魂扭打糾纏,爭奪著人格的主體。一瞬間軍團可以思索上千個念頭,轉換幾十次立場。真的很難理解千魂首為什麽會用這種存在替自己做事。
“千魂首大人。”軍團用它那特有的語調匯報道。“遵照您的吩咐,更多來自阿特基城的靈能者已經詭異第一因,利用他們的能力凝聚起聚集在此的諸部落。在您離開期間,一切平穩,即使是曾互相敵對的部落,也因為我們的洗腦不曾互相開戰。”
“我猜你的人手應該足夠。”穆哈迪用揶揄的語氣說。
“利用心智魔種異能,我們想要多少靈能者就有多少靈能者,充當神職人員綽綽有餘。宗教狂熱已經如野火一般在您的信徒中間蔓延開來,他們拋開了彼此之間的種族差異和累累世仇,隨時準備為真神犧牲。”軍團回答。
“幹得不錯。”心靈術士努力模仿著千魂首的喜好回答,他不能承受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危險。“一支軍隊已然成形。”
“數量毫無意義,質量才有價值。”軍團似乎對此並不認可。“幾個傳奇法師就可以把這些部落民消滅大半,而自己一點損傷都沒有。”
“即使如此,他們也是有用的力量。”心靈術士坐在巫王的座位上,用手指敲敲膝蓋。“部落民們缺乏紀律卻不乏勇氣,而且他們弓馬嫻熟,能在我的下一步計劃中派上很大用場。”
“那麽千魂首大人,你將同樣需要戰鬥修女。”軍團說。“這些部落民加在一起,也許有三四萬人,但其中隻有不到一半是男人,五分之一是武士。而利用天琴的技術製造出來的心靈武士,一個可以對付十個普通武士。”
心靈術士摸摸自己的下巴,“在數量有限的情況下,確實女人們也能排上用場。讓靈能者們征集誌願者開始訓練這種,嗯,戰鬥修女,她們會有用處的。”穆哈迪站起身來。“另外,我還有一件要事,需要你親自去辦。”
“那是什麽?”
“你聽說過印記城這個地方麽?”
“多元宇宙的中心,萬門之城。”軍團的回答完美無缺。他體內的上百個靈魂擁有不同方麵的知識技能。“我隨從未去過,但我知道那裏。”
“到印記城去,替我調查一些事。”穆哈迪說。“在被擊敗和封印之前,太初術士拉賈特曾經和印記城的幾隻勢力做過交易,我要你搞清楚,他們交易的內容是什麽?”
“就這麽容易?”軍團問道。
“簡單或許,但絕不容易。”穆哈迪告訴對方。“另外,避開一個叫萬眾一體的顱鼠群,決不可與它們接觸。”
“沒問題。”軍團保證,深深的一鞠躬,然後徑自離開了。
在軍團離開之後,心靈術士傳喚了剛剛回到尤利克不久的大德魯伊。
“我已找回了黑色靈魂石。”卡米拉征塵未洗,一身疲憊的來到心靈術士麵前。她雙手捧上那塊絕對光滑,沒有一絲雜色的黑色岩石。“我也目睹了令人擔心的情景。”
穆哈迪走下王座,略微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接過斯達赫賓派德魯伊手裏的黑色靈魂石。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靈魂的共鳴,沒有太初術士的低語。好像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一樣。
拉賈特的年代,命匣法術是不完整的,沒有被完全發明出來。穆哈迪記起巫王波利斯的話,也許拉賈特的法術出了問題,他的命匣完蛋了?
“把這石頭交給我的信士領袖,等到我們奪回提爾圍繞它建造一座大寺,紀念我們的遷徙。”穆哈迪將黑色靈魂石放到一邊。“你剛才提到讓人擔心的情景,那是什麽?”
“巫王的幽靈。”卡米拉說,她的發辮垂在胸前。“在純淨要塞的那場大戰中,千魂首曾經召喚出死去巫王的幽靈來。可當我再次前往要塞的時候,那些幽靈已經不見了。”
穆哈迪思索著這意味著什麽,短暫的沉默後,他開口出聲。“知道了,我會留意的。你還發現別的什麽了沒有?”
“你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有一個靈晶仆,失落在純淨要塞裏了,可是我在廢墟裏沒有找到。”
自己的靈晶仆確實丟失在那裏了,穆哈迪想,至於為什麽卡米拉找不到,可能是它在戰鬥中損壞了吧。
“這不重要。”穆哈迪揮揮手打斷對方。“聽著,我有件任務,要交給你去做。”
“無論那是什麽,拉賈特大人,我都會將它完成。”
“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卡米拉,它的重要性再怎麽高估也不為過。”心靈術士說。“我會把一艘魔法船和足夠的水手交給你。你要獨自前往米斯塔拉世界,削弱他們的實力。”
“數千年前,曾有一位自稱高進化者的半身人幾乎以一人之力顛覆了那個世界。我希望作為一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你能做的更好。”
“米斯塔拉世界?”卡米拉有些迷惑。
“讓我慢慢給你解釋。”穆哈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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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卡拉的巫王馬利克蘇丹修複了十幾艘吉斯洋基人遺留下來的魔法船,現在其中大部分都降落在了尤利克城郊。在這些魔法船中,包括巨大的星界無畏艦天命超凡號。雖然它的尺寸還不到鴻洋巨怪號的十分之一,但在普通阿塔斯部落民眼中,已經是神跡一樣的存在。
穆哈迪從來不曾擔心如何動員起一支軍隊,他深深的理解阿塔斯人衝出這個瀕死世界的動力,以及一個像米斯塔拉那樣的世界對他們有多大的。這些巨大威武的魔法船的存在,無疑更加煽動起了遊牧民們內心的野心。勝利者會將新世界的故事帶回阿塔斯,屆時,所有沙漠裏的部落都會集結在自己麾下。
無論是巫王還是其它敵人,到時候都將不再對自己是個挑戰。
“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嗎?”穆哈迪站在尤利克城尚算完好的一麵城牆上,問身邊的人。“賽利姆?”
“一共有十三個部落準備遷徙,前往新世界遊牧。”賽利姆回答道。在提爾的時候,他曾是穆哈迪的副官。當泰西安開始驅逐信士的時候,賽利姆和提爾軍隊中一些和穆哈迪走得比較近的人一起逃了出來,來到尤利克城。
作為一個軍官,賽利姆說得上是稱職的。他在組織上的才能沒有部落民領袖可以企及。
“九個人類部落,兩個精靈部落,一個半身人部落,還有一個螳螂人部落。”賽利姆如數家珍的介紹起集結在城門外的這些人來。從提爾逃亡的經曆讓他變得麵色黝黑,臉頰像刀劈過一樣。“總共有兩萬多人,這些人都是這一段時間裏,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的。巫王的魔法船可以在半個月的時間裏把他們送到新世界。”
按照古老的習俗,沙漠裏的遊牧部落們有時時遷徙的習慣。所以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們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穆哈迪低頭看著這些來自不同部落的遊牧民們,他們按照自己的部落一堆一堆的聚集在一起。披著白色袍子,帶著黑白格子頭巾的阿巴德人,他們的毛駝高大矯健。棕黃色袍子,帶著黑色頭巾的巴尼-卡裏德人,他們部落的騎手最為狂野不羈。最大的一群人帶著紅白兩色的格子頭巾,黑色的旗幟上書寫著流水一樣的文字。他們是古萊仕人,他們的女人不帶頭巾,隻以藍色顏料點在眼睛和嘴唇下,男人才把臉蒙的嚴嚴實實。
穆哈迪自己出身的部落,天蠍部落的位置在所有人中間。這些精靈們的裝備最精良,皈依的時間最長,信仰也最堅定。在他們旁邊的一隻螳螂人的部落,他們的非人外表讓其他人敬而遠之。
狂熱,穆哈迪從他們的思維波動中感受到了這一點。他還感受到了許多靈能者的思維特有的氣息,來自阿特基城的靈能者融入了這些部落中間,用他們的能力傳播信仰,煽動起可怕的宗教狂熱。因為這些靈能者的作用,更多的部落正在向尤利克城趕來。上千年來千魂首和他的爪牙們散布的救世主傳說似乎發揮了意想不到的重大作用,第一因之道真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傳播。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駕馭這輛可怕的戰車,穆哈迪對自己說。
四周的叫喊聲打斷了心靈術士的思考,有那麽一陣,空氣都在喊聲中顫抖。“哈裏發！”人們高喊。“指引我們！”不連貫的話語被吼叫出來,一切讓人眩暈,有如雷鳴。
無數把彎刀被拔出鞘,高舉過頂。無數柄長矛的矛柄撞擊地麵,咚！咚！咚！咚！
“正如你們所知,”穆哈迪用靈能調節自己的聲音,這聲音足以在人心中激發出熱情和思想。一個強大的心靈術士,僅靠語調就可以煽動激情和憤怒。“一個近在咫尺的新世界,不久前被我們發現了。”
“在那個世界,綠色的草原覆蓋著大地,藍色的海洋包圍著旱陸。悠閑的獵物毫無警覺的四處遊蕩,沒有主人的獸群自由自在的徘徊,水從天而降！”心靈術士感受著人群的精神波動,一步一步的煽動起火焰。“在那個世界,有一切我們苦苦爭奪的資源,水,食物,休養生息的空間。在那裏,流淌著蜜與奶,其肥沃和豐富超過阿塔斯任何地方。如果你們無動於衷,那麽你們能說真神不願賜福於你們嗎?！”
毒辣的陽光曬的人發暈,在不少部落民看來,站在城牆上的穆哈迪好像被包裹在一團光暈中一樣。心靈術士高喊道:“一個於我們迥異的外星種族——米斯塔拉人占據著那個世界。他們奴役自己的女性,把她們當做生育的工具。他們卑鄙而懦弱,沒有武士的勇氣和榮耀。如果你們無動於衷,不敢與這卑劣的種族為敵,那麽你們能說自己是勇敢的部落戰士嗎?！”
長矛柄敲擊地麵的聲音更密集了,人群開始發出無法辨認的高喊。咚！咚！咚！
“一個腐化墮落,膽怯無能的種族,若是占據了最優秀的勇士也沒曾想象過的財富和土地,這難道不是極大的恥辱嗎?”
“我知道你們來自不同的部落,屬於不同的種族。我的眼睛看到了人類,看到了精靈,看到了穆爾人,螳螂人,半身人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種族。但讓過去那些十分凶狠的互相爭鬥廝殺的人,現在為了真神去同外星人鬥爭吧！因為在第一因眼裏,這裏隻有一個種族,就是阿塔斯種族！不是我,是真神親自勉勵你們去戰鬥吧！”
“讓那些過去做過沙匪和強盜的人,現在去為第一因而戰,成為信仰的利刃吧！讓那些過去與自己的親朋兄弟爭鬥不休的人,現在理直氣壯的去同異教徒外星人戰鬥吧！讓那些為了些許水源就打個不談的部落,在米斯塔拉的土地上取得永不枯竭的財富吧！”
“我告訴你們,也請你們告訴不在這裏的所有人。”穆哈迪俯視狂熱的人群,舉起一隻手指向天空。“我告你們在那裏有什麽在等待著你們——無盡的榮譽奪取它們,它們就是你的！”
無數把舉在空中的彎刀反射日光,好像一片閃爍著光點的原野。長矛的矛柄的狠狠撞向地麵,發出暴雨般密集的聲響。
“凡動身參戰的,無論曾犯下何等罪孽,即刻起過往不究。凡光榮戰死著,他們在倒下的那一刻將瞬間獲得天堂永不朽滅的榮耀。他們的名字將被代代傳頌,直到千百年之後,這些勇士的名字依然能將恐懼敲入敵人的心髒！”
“不要猶豫,不要彷徨,以第一因之名,我們！要！戰鬥！”
這些詞語揭開了包裹著無比可怕未來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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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與倫比的的戰爭能量被從多元宇宙的一點釋放出來,遠遠超過了任何凡物和非凡存在的想象。在大傑哈德之後,諸界間的格局已麵目全非。
有人說,在壯大自身力量的同時,穆哈迪也種下了分裂的種子,正如他自身一樣。
——《阿塔斯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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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嘲笑我嗎?阿塔斯人！”虎頭人身的羅刹之王陀羅伽說道,他挺直身軀,足有七尺。即使是在正常說話時,都聽起來像吼叫。“如果是,那你絕對會付出代價。室利笈多之子陀羅伽絕不會人人愚弄！”
“我看起來像在嘲笑你嗎?”穆哈迪說。
“不像,但你也不像傻瓜。”陀羅伽大吼大叫。“什麽人會為了一句話而對抗諸天?！”
“你麵前的人就會。”
“為什麽?”羅刹的摩訶羅闤不解的吼叫。“你和我一樣仇視諸天麽?你也曾夢想用梵天的頭蓋骨飲酒,用女神迦儷充實麽?”
“我和他們並無仇怨。”穆哈迪說。“我隻是必須如此。”
對於這個答案,羅刹之主似乎並不如何滿意,他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我看不透你,阿塔斯人！不妨告訴我,你想要我說什麽話?”
“簡單的話。”穆哈迪說。“你作證世上隻有一位神明,而那就是唯一真神。你還要發誓信奉我宣稱的第一因之道,並承擔對我的封建義務。”
聽完穆哈迪的話,陀羅伽大吼道。“為了保護我的種族。我,陀羅伽,願意以室利笈多和鳩摩羅的榮譽發誓,以羅刹一族的摩訶羅闤的名義發誓！”
“對於做交易的人來說,輕易發誓並非一項令人放心的美德。”
“言語就像風！”羅刹吼道。“你說的沒錯,沒人能確保我會遵守誓言,我們羅刹的本性如此！我大可在利用完你之後,將這邪拋之腦後,不屑一顧！”
旋轉的颶風突然出現在心靈術士麵前出現,藍色的淡淡靈光彌漫在他周圍,從他體內,羅刹之主感覺到了毀滅性的力量。
颶風變得越來越猛烈,夾雜著閃電的威力劈啪作響。若非此地是一處幽寂偏僻,人跡罕至的竹林。這樣大的動靜必然會引人注目,讓普通人震撼莫名,隻能匍匐於地,乞求解脫。
陀羅伽感覺到風力逐漸增強,直到呼吸困難。自己體表的汗毛也因為靜電的關係根根直立。
“風可比你想象的要有威力的多,室利笈多之子陀羅伽！”穆哈迪說。“在阿塔斯的沙漠,沙塵風暴殺死的人比所有暴君和殺手加在一起還多。記住這一點,陀羅伽！如果你敢背誓,我會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傷害你,死亡也無法幫你逃脫！”
“我該如何稱呼你?”猛虎頭的摩訶羅闤問道。
“穆哈迪。”
短暫的沉默和思考過後,陀羅伽拔出自己寬大的彎刀。“既然如此,”他說。“我將羅刹妖一族的忠誠獻給阿塔斯的穆哈迪,我將爐火,收獲和戰利品也奉獻於您,大人。”
“我們的金輪,彎刀和弓箭聽從您的召喚！”他繼續說道。“請您對抗我們的敵人,憐憫我們的困苦,幫助我們的窘迫,公正平等地對待每個人,而我們將永遠追隨於您！”
“我以鋼鐵和鮮血的名義起誓！”陀羅伽用彎刀在手心割開一道深深的傷口,然後舉起來展示。
“既然如此,”穆哈迪說。“我會協助你向諸天報仇,我將向你和你的族人提供保護和引導。我將在絕望的時局中帶來希望,在戰敗的劣勢時帶來勝利,在黑暗的環境中帶來曙光。”
“所有信士,不分種族,我將一視同仁。為每個人帶來慰藉和公正。今日如此,日日皆然。”心靈術士同樣立下誓言。
羅刹妖咧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半是咆哮半是大笑的吼叫。“我會幫你把四大天王的人引開,他們會被謠言和假象誤導,不知道真正的危機已然臨近。那麽你呢,阿塔斯人穆哈迪,什麽時候我才能看到你對抗諸天?”
“那會比你想象的要早。”心靈術士保證。“很快,我就會將一隻軍隊運來阿塔斯,你會得到你渴望已久的複仇的。”
“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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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來自阿塔斯的四人再一次匯合。穆哈迪告訴了他們馬利克蘇丹會提供一部分魔法船用來運送人員的消息。
那個女人,德佳·蘇莉斯,也被心靈術士和精靈帶回了他們的藏身之地。麵對法圖麥的質問,法赫德大方的承認這個女人是他救得,免得穆哈迪為難。德佳·蘇莉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阿塔斯人。特別是當她發現法圖麥是個精靈的時候,極為驚訝。
“……和我在其他位麵見過的精靈都不一樣。”女人不由驚訝的出聲。法赫德哈哈大笑,告訴她自己也是精靈,隻不過被穆哈迪偽裝以後看不出來而已。
“我的朋友。”法赫德用壓低的聲音對心靈術士說。“和這個巫王打交道,你可要萬分小心哦。很多人在被他背叛的最後一刻前,還認為他隻是個好糊弄的老傻瓜而已。”
“當年若非他突然背叛,巫王哈曼努也不會在攻打提爾時橫死。”精靈說道。
“毋庸多心。”心靈術士搖搖頭,換了個話題。“接下來我要回阿塔斯,去那裏召集軍隊。你們也跟我一起走吧。”
“不。”法圖麥突然說,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穆哈迪很奇怪女孩為什麽會反對。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才知道阿塔斯的生活有多麽艱難。這裏到處都是水,到處都是草地,想想看,這裏可以繁育出一個多麽茁壯的部落?”法圖麥說。“等你將軍隊帶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要成為統率它的人。戰利品,征服的土地和人口,都要由天蠍部落搶先支配！”
“這沒有問題。”穆哈迪點點頭。“但你也沒有必要先留在這裏啊。”
精靈少女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你真是愚蠢,穆哈迪！要想捕獲獵物,你就得觀察獵物,接近獵物,然後才能一擊製敵。”
“這個世界有這麽多人,如果不扼住他們的咽喉,如何能取得勝利?”女孩接著說。“也許你是部落的詠者,但我才是蠍子們的酋長。我才懂得戰爭之道,你還是個門外漢。”
“我可是一手完成了提爾新軍的改革條例的人,說我不懂得戰爭,未免太不禮貌了。”穆哈迪說。
“你訓練的提爾新軍被法赫德打敗了,而他打仗的本事還不如我。”精靈少女執拗的說。法赫德隻是嗬嗬一笑,沒有反駁妹妹的說法。
“那麽正如你所說,這個世界的人口很多,是阿塔斯的一百倍。”心靈術士又說。“你不怕打敗仗嗎?”
“開什麽玩笑?我們是阿塔斯人,我們是血與沙的人民,是火和塵鑄就的身軀。我們是戰爭之民！”法圖麥昂起頭,傲慢的說。“米斯塔拉人,他們算什麽?看看你帶回來的食物,都是些綠草和葉子,最多隻有幾條爬蟲……”
“我覺得,那不是爬蟲,是魚,一種水裏的生物。”穆哈迪突然插嘴。
少女好像完全沒有理會他說了什麽。“……想想看,難道不是隻有懦弱的灰鱗鳥才靠吃草為生麽?也許吃草的民族就應該被吃肉的民族征服屠殺。一百倍人口?這隻會增添些樂趣而已。也許我就喜歡獵物在死前掙紮！”
“即使如此,你依然有可能寡不敵眾。”
“呸,那也得等米斯塔拉人抽出生孩子的時間來戰鬥。他們這麽多人,一定一直在生孩子。”
“我不能說自己讚同你的觀點,但我欽佩你的勇氣。既然如此,那就由你留在這裏,並統率我們的大軍。”穆哈迪說。“所有你征服的土地,都封給你做封地,如何?”
“這才像話。”精靈少女喜上眉梢的說道,她的話裏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我將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們,殺害他們的丈夫,奪取他們的妻子,占有他們的孩子。我要燒掉他們的房子和神廟,直到他們再也不敢用正眼打量一個阿塔斯人為止。曾經阿塔斯人要流血爭奪的寶貴資源,米斯塔拉人將作為仆役,流汗為我們提供。”
我要帶著我們的部落,並千千萬萬部落一起,做出古往今來任何酋長都不曾做出過的事,我要征服一整個世界。我,阿比阿德之女法圖麥在此發誓,在先知麵前發誓,以天上真神為證。”
精靈少女的話語中透露出的決心和殘暴連心靈術士都有些動容,欲帶王冠者,必先承受其重,穆哈迪在心裏反複提醒自己這一點。最後,他沒有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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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裏,阿塔斯人們躲開密集的人群,前往一處乏人問津的荒地。
這裏的丘陵地形不適合耕種,所以米斯塔拉人不在這附近定居。這裏的植被算不上茂密,地麵上隻有稀疏的雜草和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這裏也沒有多少樹,一條清澈的河流緩緩流動。
比起阿塔斯,這已經是處難以形容的舒適環境了。
德佳·蘇莉斯在這段時間裏很少說話,她聽不懂阿塔斯精靈語,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麽。為了防止引人注意,她也沒有在這段時間獅。
和從她的前主人手裏救出來的時候一樣,她依然披著薄如蟬翼的紗麗,胸前兩點,上臂,腳上和踝上還帶著繁複的金屬飾品。法圖麥總是用警惕的眼光打量她,所以她沒有多少機會和兩個男人獨處。
女心靈術士在路上對穆哈迪說出了她自己的決定,“在你帶來大軍之前,我也想留在這個世界。”她這麽對心靈術士說。
當穆哈迪反問她為什麽的時候,阿伊莎隻是說她想看看和阿塔斯不同的世界,研究多神信仰對靈魂的影響,以及保護法圖麥不讓她幹出些蠢事來。“也許有朝一日,我能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你不必為我這麽做。”心靈術士說。
“誰說我這麽做是為你了?”阿伊莎疲憊的笑一笑。“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也許我也需要一場大冒險來追上你的實力。”
“助你好運。”
“我需要的不是運氣。”
“那麽願真神賜你所需的一切。”心靈術士誠心誠意的說。
在荒地的丘陵上,馬利克蘇丹的手下駕駛著一艘小型魔法船降落了。
說是小型,它也有一百五十多尺長,兩舷布滿炮門。吉斯洋基人製造這些駭人的戰爭機器本是為了入侵主物質位麵,掠奪奴隸和財富,現在卻都落入了阿塔斯人手中。衛星之戰中,許多吉斯洋基魔法船來不及升空迎戰,全部被巫王的人繳獲。
馬利克蘇丹派了二十名聖堂武士,五名褻瀆者法師以及若幹水手駕馭這艘魔法船來到米斯塔拉世界。穆哈迪命令那五名法師和聖堂武士們留在米斯塔拉,協助法圖麥和阿伊莎。
“經由這一吻,獻上我的愛,願你早日成為我的夫君和依靠。”在最後臨行前,法圖麥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抱著穆哈迪的頭遞上一吻。
“經由這一吻,獻上我的愛,怨你早日成為我的妻子和連理。”心靈術士深深的吻回去,自從很久以前被天琴改造過之後,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品嚐這種感覺。
魔法船拔地而起,向阿塔斯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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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不短的航行,魔法船在夜裏降落在尤利克城,阿塔斯。
無止境的沙漠風暴呼嘯著,好像什麽上古猛獸的嚎叫。沙漠中夜裏的氣溫很低,但對心靈術士構不成影響。
許多皈依第一因的部落已經遷徙到尤利克城附近,讓這座破敗的偉大城市又顯出一點生氣。曾經被毀壞的水廠被修複後重新投入使用,汙濁的水油混合物被從地下抽取上來。伴生氣燃燒時的火光照亮了半座城市。
空氣中有沙子的味道,苦澀幹燥,一如阿塔斯人。
米斯塔拉人奇特的婚配嫁娶習俗,在傳統的阿塔斯人觀念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野蠻落後。但是阿塔斯人崇尚殺戮和力量,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而且這裏的精靈和半身人會吃人,估計在其他文明眼中,也同樣血腥而不可理喻。
現在,一場文明之間的大戰即將爆發。一念及這一點,穆哈迪就感到胸膛中一陣翻滾。當拉賈特拉開淨化之戰的序幕時,他是什麽心情?心靈術士不禁想到,他會感到興奮麽?還是因為戰爭毀滅性的本質而顫抖?
一個水從天而降,在地表自由流淌的世界能輕鬆的吸引無數部落前往。穆哈迪對召集一支大軍毫不懷疑,但在那之前,他還有事要辦。
曾經巫王哈曼努的宮殿,現在已經被遷徙至此的信士們改成了哈裏發的大殿。這間大堂沒有任何裝飾品彰顯心靈術士的權勢和力量,僅僅是巨大的空間就能讓來者望而生畏。
想象一下,一個人站在上百尺高的大殿裏,四周無遮無攔。王座位於大殿一端的高台上,它的底座與來者的視野齊平。這個人必然會心生畏懼,進而產生敬畏。
但軍團不是一個人。
它應穆哈迪的召喚而來,體內上百個不同的靈魂扭打糾纏,爭奪著人格的主體。一瞬間軍團可以思索上千個念頭,轉換幾十次立場。真的很難理解千魂首為什麽會用這種存在替自己做事。
“千魂首大人。”軍團用它那特有的語調匯報道。“遵照您的吩咐,更多來自阿特基城的靈能者已經詭異第一因,利用他們的能力凝聚起聚集在此的諸部落。在您離開期間,一切平穩,即使是曾互相敵對的部落,也因為我們的洗腦不曾互相開戰。”
“我猜你的人手應該足夠。”穆哈迪用揶揄的語氣說。
“利用心智魔種異能,我們想要多少靈能者就有多少靈能者,充當神職人員綽綽有餘。宗教狂熱已經如野火一般在您的信徒中間蔓延開來,他們拋開了彼此之間的種族差異和累累世仇,隨時準備為真神犧牲。”軍團回答。
“幹得不錯。”心靈術士努力模仿著千魂首的喜好回答,他不能承受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危險。“一支軍隊已然成形。”
“數量毫無意義,質量才有價值。”軍團似乎對此並不認可。“幾個傳奇法師就可以把這些部落民消滅大半,而自己一點損傷都沒有。”
“即使如此,他們也是有用的力量。”心靈術士坐在巫王的座位上,用手指敲敲膝蓋。“部落民們缺乏紀律卻不乏勇氣,而且他們弓馬嫻熟,能在我的下一步計劃中派上很大用場。”
“那麽千魂首大人,你將同樣需要戰鬥修女。”軍團說。“這些部落民加在一起,也許有三四萬人,但其中隻有不到一半是男人,五分之一是武士。而利用天琴的技術製造出來的心靈武士,一個可以對付十個普通武士。”
心靈術士摸摸自己的下巴,“在數量有限的情況下,確實女人們也能排上用場。讓靈能者們征集誌願者開始訓練這種,嗯,戰鬥修女,她們會有用處的。”穆哈迪站起身來。“另外,我還有一件要事,需要你親自去辦。”
“那是什麽?”
“你聽說過印記城這個地方麽?”
“多元宇宙的中心,萬門之城。”軍團的回答完美無缺。他體內的上百個靈魂擁有不同方麵的知識技能。“我隨從未去過,但我知道那裏。”
“到印記城去,替我調查一些事。”穆哈迪說。“在被擊敗和封印之前,太初術士拉賈特曾經和印記城的幾隻勢力做過交易,我要你搞清楚,他們交易的內容是什麽?”
“就這麽容易?”軍團問道。
“簡單或許,但絕不容易。”穆哈迪告訴對方。“另外,避開一個叫萬眾一體的顱鼠群,決不可與它們接觸。”
“沒問題。”軍團保證,深深的一鞠躬,然後徑自離開了。
在軍團離開之後,心靈術士傳喚了剛剛回到尤利克不久的大德魯伊。
“我已找回了黑色靈魂石。”卡米拉征塵未洗,一身疲憊的來到心靈術士麵前。她雙手捧上那塊絕對光滑,沒有一絲雜色的黑色岩石。“我也目睹了令人擔心的情景。”
穆哈迪走下王座,略微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接過斯達赫賓派德魯伊手裏的黑色靈魂石。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靈魂的共鳴,沒有太初術士的低語。好像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一樣。
拉賈特的年代,命匣法術是不完整的,沒有被完全發明出來。穆哈迪記起巫王波利斯的話,也許拉賈特的法術出了問題,他的命匣完蛋了?
“把這石頭交給我的信士領袖,等到我們奪回提爾圍繞它建造一座大寺,紀念我們的遷徙。”穆哈迪將黑色靈魂石放到一邊。“你剛才提到讓人擔心的情景,那是什麽?”
“巫王的幽靈。”卡米拉說,她的發辮垂在胸前。“在純淨要塞的那場大戰中,千魂首曾經召喚出死去巫王的幽靈來。可當我再次前往要塞的時候,那些幽靈已經不見了。”
穆哈迪思索著這意味著什麽,短暫的沉默後,他開口出聲。“知道了,我會留意的。你還發現別的什麽了沒有?”
“你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有一個靈晶仆,失落在純淨要塞裏了,可是我在廢墟裏沒有找到。”
自己的靈晶仆確實丟失在那裏了,穆哈迪想,至於為什麽卡米拉找不到,可能是它在戰鬥中損壞了吧。
“這不重要。”穆哈迪揮揮手打斷對方。“聽著,我有件任務,要交給你去做。”
“無論那是什麽,拉賈特大人,我都會將它完成。”
“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卡米拉,它的重要性再怎麽高估也不為過。”心靈術士說。“我會把一艘魔法船和足夠的水手交給你。你要獨自前往米斯塔拉世界,削弱他們的實力。”
“數千年前,曾有一位自稱高進化者的半身人幾乎以一人之力顛覆了那個世界。我希望作為一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你能做的更好。”
“米斯塔拉世界?”卡米拉有些迷惑。
“讓我慢慢給你解釋。”穆哈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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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卡拉的巫王馬利克蘇丹修複了十幾艘吉斯洋基人遺留下來的魔法船,現在其中大部分都降落在了尤利克城郊。在這些魔法船中,包括巨大的星界無畏艦天命超凡號。雖然它的尺寸還不到鴻洋巨怪號的十分之一,但在普通阿塔斯部落民眼中,已經是神跡一樣的存在。
穆哈迪從來不曾擔心如何動員起一支軍隊,他深深的理解阿塔斯人衝出這個瀕死世界的動力,以及一個像米斯塔拉那樣的世界對他們有多大的。這些巨大威武的魔法船的存在,無疑更加煽動起了遊牧民們內心的野心。勝利者會將新世界的故事帶回阿塔斯,屆時,所有沙漠裏的部落都會集結在自己麾下。
無論是巫王還是其它敵人,到時候都將不再對自己是個挑戰。
“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嗎?”穆哈迪站在尤利克城尚算完好的一麵城牆上,問身邊的人。“賽利姆?”
“一共有十三個部落準備遷徙,前往新世界遊牧。”賽利姆回答道。在提爾的時候,他曾是穆哈迪的副官。當泰西安開始驅逐信士的時候,賽利姆和提爾軍隊中一些和穆哈迪走得比較近的人一起逃了出來,來到尤利克城。
作為一個軍官,賽利姆說得上是稱職的。他在組織上的才能沒有部落民領袖可以企及。
“九個人類部落,兩個精靈部落,一個半身人部落,還有一個螳螂人部落。”賽利姆如數家珍的介紹起集結在城門外的這些人來。從提爾逃亡的經曆讓他變得麵色黝黑,臉頰像刀劈過一樣。“總共有兩萬多人,這些人都是這一段時間裏,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的。巫王的魔法船可以在半個月的時間裏把他們送到新世界。”
按照古老的習俗,沙漠裏的遊牧部落們有時時遷徙的習慣。所以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們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穆哈迪低頭看著這些來自不同部落的遊牧民們,他們按照自己的部落一堆一堆的聚集在一起。披著白色袍子,帶著黑白格子頭巾的阿巴德人,他們的毛駝高大矯健。棕黃色袍子,帶著黑色頭巾的巴尼-卡裏德人,他們部落的騎手最為狂野不羈。最大的一群人帶著紅白兩色的格子頭巾,黑色的旗幟上書寫著流水一樣的文字。他們是古萊仕人,他們的女人不帶頭巾,隻以藍色顏料點在眼睛和嘴唇下,男人才把臉蒙的嚴嚴實實。
穆哈迪自己出身的部落,天蠍部落的位置在所有人中間。這些精靈們的裝備最精良,皈依的時間最長,信仰也最堅定。在他們旁邊的一隻螳螂人的部落,他們的非人外表讓其他人敬而遠之。
狂熱,穆哈迪從他們的思維波動中感受到了這一點。他還感受到了許多靈能者的思維特有的氣息,來自阿特基城的靈能者融入了這些部落中間,用他們的能力傳播信仰,煽動起可怕的宗教狂熱。因為這些靈能者的作用,更多的部落正在向尤利克城趕來。上千年來千魂首和他的爪牙們散布的救世主傳說似乎發揮了意想不到的重大作用,第一因之道真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傳播。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駕馭這輛可怕的戰車,穆哈迪對自己說。
四周的叫喊聲打斷了心靈術士的思考,有那麽一陣,空氣都在喊聲中顫抖。“哈裏發！”人們高喊。“指引我們！”不連貫的話語被吼叫出來,一切讓人眩暈,有如雷鳴。
無數把彎刀被拔出鞘,高舉過頂。無數柄長矛的矛柄撞擊地麵,咚！咚！咚！咚！
“正如你們所知,”穆哈迪用靈能調節自己的聲音,這聲音足以在人心中激發出熱情和思想。一個強大的心靈術士,僅靠語調就可以煽動激情和憤怒。“一個近在咫尺的新世界,不久前被我們發現了。”
“在那個世界,綠色的草原覆蓋著大地,藍色的海洋包圍著旱陸。悠閑的獵物毫無警覺的四處遊蕩,沒有主人的獸群自由自在的徘徊,水從天而降！”心靈術士感受著人群的精神波動,一步一步的煽動起火焰。“在那個世界,有一切我們苦苦爭奪的資源,水,食物,休養生息的空間。在那裏,流淌著蜜與奶,其肥沃和豐富超過阿塔斯任何地方。如果你們無動於衷,那麽你們能說真神不願賜福於你們嗎?！”
毒辣的陽光曬的人發暈,在不少部落民看來,站在城牆上的穆哈迪好像被包裹在一團光暈中一樣。心靈術士高喊道:“一個於我們迥異的外星種族——米斯塔拉人占據著那個世界。他們奴役自己的女性,把她們當做生育的工具。他們卑鄙而懦弱,沒有武士的勇氣和榮耀。如果你們無動於衷,不敢與這卑劣的種族為敵,那麽你們能說自己是勇敢的部落戰士嗎?！”
長矛柄敲擊地麵的聲音更密集了,人群開始發出無法辨認的高喊。咚！咚！咚！
“一個腐化墮落,膽怯無能的種族,若是占據了最優秀的勇士也沒曾想象過的財富和土地,這難道不是極大的恥辱嗎?”
“我知道你們來自不同的部落,屬於不同的種族。我的眼睛看到了人類,看到了精靈,看到了穆爾人,螳螂人,半身人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種族。但讓過去那些十分凶狠的互相爭鬥廝殺的人,現在為了真神去同外星人鬥爭吧！因為在第一因眼裏,這裏隻有一個種族,就是阿塔斯種族！不是我,是真神親自勉勵你們去戰鬥吧！”
“讓那些過去做過沙匪和強盜的人,現在去為第一因而戰,成為信仰的利刃吧！讓那些過去與自己的親朋兄弟爭鬥不休的人,現在理直氣壯的去同異教徒外星人戰鬥吧！讓那些為了些許水源就打個不談的部落,在米斯塔拉的土地上取得永不枯竭的財富吧！”
“我告訴你們,也請你們告訴不在這裏的所有人。”穆哈迪俯視狂熱的人群,舉起一隻手指向天空。“我告你們在那裏有什麽在等待著你們——無盡的榮譽奪取它們,它們就是你的！”
無數把舉在空中的彎刀反射日光,好像一片閃爍著光點的原野。長矛的矛柄的狠狠撞向地麵,發出暴雨般密集的聲響。
“凡動身參戰的,無論曾犯下何等罪孽,即刻起過往不究。凡光榮戰死著,他們在倒下的那一刻將瞬間獲得天堂永不朽滅的榮耀。他們的名字將被代代傳頌,直到千百年之後,這些勇士的名字依然能將恐懼敲入敵人的心髒！”
“不要猶豫,不要彷徨,以第一因之名,我們！要！戰鬥！”
這些詞語揭開了包裹著無比可怕未來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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