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著腦袋,好奇地問葉潛:“大將軍,怎麽你這裏也有一個犀牛角!”


    葉潛聞言,想起公主房中不見了的那個,望著阿狸緊抱著犀牛角不想撒手的樣子,當下笑問:“怎麽,你見過這樣的犀牛角?”


    阿狸認真點頭:“是啊,我母親房中也有一個,和大將軍的一樣。”他瞅著葉潛,兩眼晶亮,猶如瞅著一個賊:“莫不是大將軍拿了我母親的?”


    葉潛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撩袍蹲下來,大手摸著他發絲,笑道:“你若喜歡,這個也拿去便是,倒不必如此誣陷我。”


    阿狸兩隻細眸頓時放出光來:“真的?”


    葉潛一本正經地道:“那是自然。”


    阿狸頓時笑了,露出兩排小白牙:“大將軍對我真好!果然不虧是要當我父親的。”


    葉潛扯唇無奈:“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兩遍了,當你的父親果然是不容易的。”


    阿狸再次衝葉潛甜甜一笑,便低著頭把玩那個碧綠的犀牛角。


    葉潛想著這個和公主那個乃是一對,原本也是要送給公主的,阿狸既然喜歡,不妨以後請能工巧匠雕琢一番,把這個小的做個佩飾送給阿狸。


    正想著,廚下做的一些小點心已經送上來了,有糖蒸酥酪,如意糕,吉祥果,梅花香餅四樣,又配了碧粳粥,放置在一個小巧精致的白瓷碗中,這是給阿狸的。而秋娘則親自帶著兩位侍女,奉上幾個精致小菜,並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這是給葉潛吃的。


    葉潛想著阿狸餓了,便要喂他吃,他這個小人兒,看來一向是貪吃的,眼睛直盯著那外表精致的糕點瞧,張著紅嘟嘟的小嘴兒等著葉潛喂他。


    葉潛喂了幾口後,見他愛吃,便要再喂,可是阿狸此時每樣都嚐過了,卻緊閉著唇不再吃了。


    葉潛詫異:“怎麽,飽了?”


    阿狸嘟著嘴巴,眼睛眨巴眨巴,終於道:“我的蜂蜜栗子糕,什麽時候到啊?”


    葉潛啞然,卻原來人家不吃了,是等著肚子要吃更好吃的。


    一旁的侍女原本斂容低頭侍奉著,可是如今麵上都不禁想笑,隻強自忍著,唯有秋娘,掩唇輕笑一聲,柔聲道:“小侯爺生得好生機靈啊!”


    阿狸原本乖巧地坐在葉潛懷中,安然享受著葉潛的服侍,全然沒注意在場之人。此時聽到這一聲笑,不由得伸長脖子繞過葉潛的臂膀去看秋娘,歪頭看了一會兒,終於問道:“大將軍,這是誰啊?”


    葉潛一手扶著阿狸,一手拿著象牙筷,此時聽到阿狸這麽說,看了眼秋娘,重又低頭淡聲對阿狸道:“這是我身邊服侍的侍女,如今在廚下做事。”


    阿狸恍然:“原來是這樣啊!”說著指了指秋娘,稚氣的聲音命道:“你過來,伺候大將軍吃飯啊!”


    秋娘立在那裏,當大將軍目光掃過時,她已覺得心裏一冷,這個男人掃過她的目光無情無緒,仿若她真得隻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廚娘,仿佛已經全然忘記他和她那個意亂情迷下的擁抱。就在她黯然之時,又聽到那小小孩兒卻如此理所當然地命令著自己,她酸澀地望了眼葉潛,可是葉潛卻根本不曾看向自己,隻全心顧著他懷裏的那個小娃兒。


    秋娘咬了咬牙,他那麽在乎那個小孩子,不過是因為那是那個女人的兒子罷了,那狹長傲慢的眉眼那目無下塵的嬌氣,怎麽看都和那個女人幾乎如出一轍。


    秋娘垂下眸子,掩下眸中千萬情緒,默默上前,伺候大將軍吃飯。


    可是葉潛此時卻抬眸瞥了她下,漠然道:“你下去吧。”


    秋娘一怔,低下頭,柔聲道:“將軍,你素日總是在外征戰,秋娘想著你好不容易回家,在廚房備了一些你素日喜歡的食材,秋娘下去準備下,明日個給將軍做你喜歡吃的。”


    葉潛點頭,不再看她,隻是淡聲道:“有勞。”


    秋娘默然退下,阿狸好奇地盯著秋娘離開的背影,呆了一會兒,終於仰臉對葉潛道:“大將軍,你這個侍女有點怪怪的呢。”


    對著懷中這個肉團兒,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想笑,此時他不由得挑眉笑道:“怎麽個怪?”


    阿狸歪頭想,想著想著累了,皺巴著一張包子臉道:“我哪裏知道啊!”


    葉潛捏了捏他挺翹的小鼻子,笑了下。


    就在這時候,快馬加鞭的侍衛回來了,尚且冒著熱氣的蜂蜜栗子桂花糕被裝在貼著慶義樓紅字的屜籠內,小心翼翼地提了進來。


    阿狸小鼻子一動,隻覺得陣陣香氣撲鼻而來,當下驚喜地“哇”了一聲,從葉潛膝蓋上翻身而下,直撲向那屜籠裏的桂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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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公主斜倚在馬車車廂中,慵懶地眯著眸子,閉目想著適才發生的一切。


    母後和葉長雲的反應,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碧羅夫人出現在敦陽城,自己卻並不知情,這卻是有些奇怪的。


    而就在這閉目凝思之時,大將軍府也到了。朝陽公主在侍女的扶持下,緩緩下了馬車。


    葉潛如今所住的宅邸,是前朝一位皇帝為自己的同母兄弟修建的府邸,後來經曆了許多變遷,更換了許多的主人,每代主人都對這府邸有所修繕,如今這宅院儼然是敦陽城裏數一數二的私家宅院了。


    朝陽公主抬眸望向巍峨的大門,上麵寫著兩個大大的字:葉府。


    葉這個姓,在本朝而言原本猶如其含義一般,便是一片輕飄飄的樹葉沒有任何分量。可是葉氏一族的撅起,將這個從未入人眼的葉姓,變成了本朝百官中最有分量的一抹力量,也化為那朱紅大門上端矯健莊重的橫匾。


    朝陽公主親自提起裙擺,緩緩步入,守門的侍衛見了,忙前去通稟。當屋裏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得到消息的時候,阿狸正吃得猶如一個小花貓般,連嘴巴上都是糕點碎屑。他聽到自己的母親要來,忙放下手中的糕點,慌忙拉住葉潛的袍角,叫道:“大將軍,幫我!”


    葉潛見他驚惶的小樣兒,不由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一本正經地道:“阿狸,你不是也想當大將軍嗎?”


    阿狸不解他怎麽說起這個,點了點頭,懵懂地道:“是啊!”


    葉潛拿起一旁的手帕幫他擦掉嘴角和臉頰的糕點屑,溫聲道:“你看哪個大將軍會像你這般遇事驚慌失措。”


    阿狸撅嘴,頗感委屈:“可是——可是母親來了……”


    葉潛捏起他的小手:“別怕,我帶你去見她。”


    阿狸將大腦袋蹭了蹭葉潛的袍子,軟聲道:“大將軍一定要幫我的,不要讓母親罵我。”


    葉潛點頭笑:“那是自然。”


    說著這一大一小往外走去,誰知沒走多遠,便見朝陽公主搖曳如風地走來,身後跟著眾多侍女侍衛,那樣子不像是來找兒子,倒像是要抄家。


    阿狸見了,忙縮了縮脖子,將大半個肉墩般的身子躲在葉潛身後。


    朝陽公主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阿狸——”語氣上揚,娥眉輕挑,那個“狸”字拉得很長,那裏麵是濃濃的威脅和溢於言表的薄怒。


    阿狸平日是聽慣了的,知道怕是沒有好果子吃,忙在後麵推掇著葉潛上前,口中還小聲求道:“大將軍,你去和母親說。”


    葉潛無奈,隻好上前,麵對著那個女子仿若生來便帶著的冷冶和薄涼,輕咳一下,硬著聲音道:“朝陽——”剛開口了兩個字,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便停下來了,接下來該說什麽?


    朝陽公主早看見自己兒子那躲躲藏藏的小模樣,當下眉目間越發染了怒氣,真是恨鐵不成鋼,看著那個擋在他麵前竟然意欲為之出頭的尚且被蒙在鼓裏的男人,涼聲道:“怎麽,大將軍,你有話要說,那就說啊!”


    阿狸將小胖臉無奈地埋在葉潛袍角中,悶著嗓子小聲道:“大將軍,你就說阿狸不舒服,不要凶阿狸了……”


    葉潛點頭,一本正經地沉聲道:“朝陽,不要生阿狸的氣了,他還小,他——還有些不舒服。”


    朝陽公主揚眉輕輕“哦”了一聲,懷疑地看著阿狸和葉潛:“他怎麽了?”


    葉潛認真地道:“他生病了。”


    朝陽公主聞言,怒笑一聲,冷道:“葉潛,我聽說他離開皇宮之時還活蹦亂跳,怎麽到了你這府中才一個時辰,人就生病了呢?”


    說著,她眯眸道:“阿狸,過來。”


    阿狸聽到這聲命令,雖想永遠躲在葉潛袍子後麵不出來,可是也不敢不從,隻好縮著小脖子鑽出來,弱弱地站在母親麵前。


    朝陽公主俯首審視自己的兒子半響,最後終於眯起眸子,用輕軟溫柔卻又危險至極的聲音道:“阿狸,你不舒服?”


    阿狸忙點頭,並作出一副虛弱樣:“是啊,我好難受啊,母親。”


    朝陽公主蹲□來,修長染有紅寇的手輕輕撫過兒子的發,吐氣如蘭:“你哪裏不舒服啊?”


    阿狸眼珠轉了轉,胖乎乎的小手摸摸大腦袋,再摸摸屁股,最後終於來到了小肚子那裏,他一下子有了主意,大聲嚷道:“母親,阿狸肚子不舒服……疼……”


    朝陽公主摸著他的腦袋,卻冷笑一聲,抬眸盯著葉潛。


    葉潛忽然覺得周圍一陣涼風吹過,他頓感不妙。


    朝陽公主輕冷地哼了下,緩緩站起身來,身形婀娜,眉目嫣然,可是微微眯起的眸子冷得仿佛如寒窖一般。


    她輕啟朱唇,挑眉淡而緩地道:“葉大將軍,你給阿狸吃了什麽,怎麽惹得他不過片刻功夫就肚子不舒服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昨天沒更,今天更得也有點晚。爭取明天多更點作為補償吧。你們不要打負,而已不要不高興了,我真得就昨天請了一次假而已,然後今天晚更真的是因為晚上回來jj一直抽,沒辦法發文。


    話說我家寶寶和小盆友一起玩玩具,在自己家和別人家是完全不同的。


    自己家:小盆友玩玩具,她大老遠吭哧吭哧爬過去,從別人手中“取”過玩具,然後仍在自己腳邊。別人再拿,她再取,再扔……如此循環。


    別人家:小盆友玩玩具, 她小心翼翼地從一旁角落拿了一個玩具,慢慢地玩,玩著玩著,就爬過去,要人家手裏的玩具,要了。。。。再扔到自己腳邊。。。。再要。。。。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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