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幾分鍾後,一位戴纓須帽,佩掛長劍的武官從高坡上走下來。這武官約三十有餘,看起來精明幹練,英武之中帶著傲人的氣度。與莊主相互客套作揖,然後就帶著大家往坡上走去。順著石級往坡上走了約百米,就上到了坡頂。王宮大殿就在眼前。這宮殿的造形和規模就跟一般佛教的大雄寶殿相近,隻是顏色較為古樸莊重,青磚青瓦,漆色木柱花窗,毫無雕梁畫棟的媚豔俗彩。加之大殿年代已久,磚瓦已印出了風蝕的蒼桑,窗子上的烏漆也已是斑駁褪落,但高大支立的圓柱卻依然堅實牢固。我曾見過許多帝王的宮殿,相比之下,這王宮大殿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座破舊的縣衙。


    那個年輕的武官讓我們在大殿前麵等著,自己從大殿側麵的長廊過道裏進到了殿後的院裏。這時,身旁的那個雲台的護衛告訴我說,那個武官是王宮的都尉,兼管著天國之中的其他十三名村藉護衛。聽著他那種敬慕與誇讚的口氣,我就不以為然地說,“這樣說你們天國才隻有十三個村子?那麽一個村裏又會有多少人呢?”護衛說,“約有一百五十餘人。”我想這恐怕還沒有內地的一個的鄉社大呢。


    約有一刻鍾,宮殿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王宮的護衛執劍立在了門旁。這時就有人從裏麵喊道,“國王有令,召雲台莊主等覲見。”莊主和護衛就帶著我進到大廳。大廳裏很暗,隻能靠著幾盞油燈的光亮模糊地看到裏麵的一切。站在大廳中央,幾步之遙的前麵正襟危坐著一位年約二十歲的白淨文弱的青年男子。從他那黃袍龍冠和威嚴氣度上來看,他就是這個小小王國的國王。他的左邊站著一位鶴發童顏,長須飄飄的老者,右邊則是那位身佩長劍的中年都尉。這情景一點都不像我在電影中看到的那種呼聲齊鳴,百官側立的嚇人場麵。


    莊主和護衛畢恭畢敬地向國王三聲跪拜,隨然就小聲地提示著讓我也跪拜國王。我硬是梗著脖子,挺著腰板,沒有召示。國王見我不肯跪拜,也沒有計較,就照直問道,“你可是漢人?”我說正是。國王就問我可知誰繼高祖之位。我說高祖之後為惠帝劉盈,劉盈之後是文帝劉恒、景帝劉啟和武帝劉徹。我幾乎是用背誦的口氣答道。


    國王朝身旁的那個老者看了看,那老者向國王點了點頭,示意正確。國王略有沉諳,然後繼續問道,“你可知大漢有個樓蘭之國?”我不禁一怔,心想這小小的天國裏竟有人知道世界上還有個樓蘭之國,就說“那是東漢時期絲綢之路的一個古城,由於河流改道,居民遷徒,早已被沙土吞沒。前些年才被考古工作者發現,至今隻剩下了一些殘垣斷壁。”


    國王接著又向我詢問起東漢時期劉家皇親的蹤跡和結局。我說東漢末年張角起義,造成了軍閥混戰與地方割據,並形成了魏蜀吳三國鼎立局麵。公元220年漢丞相曹操之長子曹丕廢除漢獻帝劉協,稱帝魏國,從而結束了長達196年的東漢王朝。國王聽著,不禁有些悲然。他默然良久,便朝我揚了揚手,還未等我弄懂他的意思,他便起身走進王座後麵的屏風裏。那個文官和都尉也隨著跟了進去。


    這時,站在大廳兩邊的護衛便過來送我們出殿。等我們剛一出殿,護衛便把大殿的大門一關,用鎖鎖上。出了大殿,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想總算可以過關了。但是,我還是弄不明白,國王為何要問我這些有關漢朝的曆史,而且就這樣把我輕易地放了。對此,就連莊主和那個押送我的護衛都有此大惑不解。所以,當那個護衛問莊主,“如之奈何?”莊主搖了搖頭,說,“不知,且等國王旨意。”一聽這話,我剛輕鬆下來的心一下子又馬上地緊張起來:國王到底是在耍什麽花招?


    由於沒有國王和王宮的明確指令,莊主和護衛都不敢擅自離開。於是,我們就坐在大殿的門前的台階上,規規櫃櫃地等著。這時,天色已晚,暮氣蒼茫,灰蒙的霧靄正從遠山近水邊上彌漫開來,甚至可以聽到一陣陣清靈的溪水從無聲的寂靜中響起,讓人不禁更添一層生陌的愁緒。就在我們以為國王恐怕已經把我們忘了時,都尉從大殿側麵的門廊裏走來,說國王要請我赴宴,就讓莊主和護衛先回。


    我跟著都尉進到門廊,順著被古木秀竹環繞的曲徑回廊朝王宮後麵走去。長廊的出口處對著後宮的宮門。宮門不大,也並不華麗,隻有簡單的幾個矗立的高大石柱,石柱呈對稱形,中間有一扇小門。小門前有兩名護衛守衛。都尉把我帶到宮門前,向門前迎候的一名侍女交待了幾句。那侍女便帶著我進到了後宮。


    後宮並不算大,就像個精巧的園林花園。宮園裏有一池如夢如幻一般的小湖。月夜之下,湖麵婉若一麵巨大的鏡子,把星空清晰幽靜地映在水中。小徑繞著著湖邊而行,路旁台榭錯落,小院數座,凜然安坐,幽謐閑適,且有奇花異石,形色美妙且似有香氣。接下,小徑就把我們引到了一座通向小湖中心地帶的曲橋上。這曲橋彎彎曲曲地朝著湖中伸去。湖心地帶是國王的住宅,正屋數楹,偏房幾間,回廊曲折,古樸清雅,從窗口瀉出的燈光若明若暗地灑在屋外的水麵上。


    那宮女帶我從門廊中進到一間大屋裏。屋裏挺大,四周點著燈,燈下可以看到屋中擺著一小巧圓桌,桌旁相對地放著兩把黑漆木椅。道是那掛在牆上的一幅幅水墨字畫使得屋內有些雅致與生氣。那侍女見我赤著腳,衣物上沾著泥點,就為找來了一雙布鞋和一身潔淨的衣裳,然後又為我端來了一盆淨水讓我清洗,把衣服換上。不一會,國王便從裏麵的屋子走來,朝我做揖道,“大漢使者,不遠萬裏,來我天國,乃我天國之幸。”見一國之王對我如此禮待,我慌忙單腿跪拜,說,“國王如此厚禮,龍華擔代不起。”國王扶起我,拉著我的手一同入座。


    隨即,便有兩三個侍女斟酒上菜。上的菜有冰河煎魚、涼拌黃瓜、油香菜和鹹雞蛋,上的酒則是紫色鮮美的葡萄酒。對一國之王來說,這種宴席未免太過於簡單。由於桌上的酒菜不多,沒法大吃大喝,隻能細致品味。然而隻有這樣,才能品嚐出菜的清香和酒的醇美。酒盡之後,侍女隻給我們上了一小碗噴香的米飯。我們連菜帶飯一起吃得幹幹盡盡。然後,我們都望著桌上的碗碟暢懷大笑起來。


    請關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紀實著,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正在上傳《天堂悲歌》43.愛心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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