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陳長生一晚未眠,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第二日把葦江叫到身邊。


    陳長生一張方臉上胡須長了一截,眼內滿是血絲,葦江心裏暗暗好笑,假意問道:“師傅想到什麽好辦法沒?”


    “難!難!難!”陳長生連道三個難字,“老夫至今還未聽說有哪個後天境能勝過金丹修真的!”


    “那徒兒便要做第一個!”葦江很篤定答道。


    “笑話!到了金丹境,才算是真正的練氣得道之士!後天境隻能算初窺門徑而已。這一個大境界之隔,猶如天塹!”


    “金丹就這麽厲害?”葦江疑惑道。


    “嘿嘿,金丹之前,不論先天境還是後天境,其實修煉的乃是五穀之氣,五穀運化於髒腑,方才生成那麽一絲一毫真靈之氣;到了你現在,雖已能從天地中吸取天地靈氣,但凝練一月,也不過一塊靈石的儲備罷了;隻有到了金丹境,先天之氣和後天氤氳之氣已經不可分辨,那才是真正的開始溝通天地,完成“煉體還神”,達到“煉神還虛”的開始。”


    “凝結金丹,於修真而言,才真是的破繭成蝶,歸於長空。可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怎能同日而語?”


    陳長生說了一大橛子,說得葦江啞口無言。


    “師傅別這麽說,徒兒感覺我練功時,溝通天地厲害著呢。”葦江想了半天,有些不服氣,“比如上次,我正在練功,幾裏地外,道門有個娘們的脫了衣服想下河洗澡,我神識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個啥?”陳長生忍不住問道。


    葦江還未回話,陳長生發現有些不對,馬上板著臉,喝道:“打住——打住,修真之人,不可如此心底齷齪。”


    “……”


    “額,你能看得哪個誰——洗澡——那是你底子打得好。你如今修煉的乃是道家修真無上法門,即便老夫不能直接助你凝結金丹,便是你自己修行,突破金丹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陳長生歎息道,“隻不過你這破桶底子!唉——難囉——”


    “又是破木桶!”葦江惱羞成怒。“您說來說去就是徒兒凝不了金丹?”


    陳長生甚覺歉意,於是點點頭。


    “不就是打架嗎?管他娘的什麽先天後天,金丹銀丹,能殺人的便是好丹!”葦江傲然遠望,“您不是說沒後天境能勝過金丹修真嗎?葦江便要做這第一個!”


    “不用心法配合,便用武技殺了這小子?”陳長生疑惑道。


    “正是!”


    “再容師傅想想。”陳長生眼睛一閉,又睜了開來。他緩緩道:“你把你現在壓箱底的武技耍給老夫看看!”


    葦江如今壓箱底不過就一路地階指法,名為“玄天指”,還是陳長生這裏學來的,再就是一套無名刀法,乃是那一日在焚天穀,莫名其妙學會的。


    葦江先展示一路玄天指。這路指法,起手一指稱為“定江山”,再一指稱為“分陰陽”,最後一指稱為“破蒼穹”,名字起得霸氣得很。


    這路指法,招式變化並不繁複,完全是以修為內力為根基,齊聚全身真靈之氣於一點,攻其一點不及其他,若是修為到了,端得厲害非常。


    葦江緩緩一指,手掌抬起猶如帶著萬鈞之力,身體緩緩轉動如同深陷泥沼,一指點出由慢至快,隻聽得指風中微見風雷之聲,待得這一指落在數十丈開外的一塊大石上,大石微微一動,然後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似乎有個極大的炮仗在這大石內部爆裂來開,一塊大石炸得四分五裂。


    葦江十分得意,言道:“師傅,你看徒兒這一指,還湊合吧。”


    陳長生哈哈大笑:“使得,使得。不過在金丹高人麵前,也就是張牙舞爪而已。”


    葦江要使第二式,陳長生叫住他,言道:“罷了罷了,這功夫純以內力為根基,你修為未到,威力使不出其中的十之一二,便是最後一式‘破蒼穹’,你就使不出。你奈何不了那小子!”


    葦江被陳長生一眼看破,也不著惱,繼續道:“師傅,我在老丈人那邊弄了一柄好刀,還有一路刀法,這邊使給您看。”


    言罷,葦江取出渡天刀,眼一閉,腦中頓時浮現當日那紅臉漢子舞刀的場景,於是一套渡天刀法展示出來。


    第一路刀法名為“劈地”,第二路刀法名為“開天”。


    舞到妙處,隻見荒野上葦江瘦小的身影幾不可辨,漸漸與融入荒原的夜色中。待葦江一聲斷喝,一刀劈出,數十道刀光從葦江體內騰空而起,勃然怒發中,數十刀光聚在一處,朝著夜色中一刀斬出,一道霹靂閃過,甚至從夜色中斬了一道光明來。


    陳長生點點頭,言道:“這便有那麽一點意思了。”


    再便一式“開天”。隻見夜空中葦江身形不定,一刀未盡,另一刀又生,綿綿不盡,漫天盡是葦江渡天刀的刀氣。


    一陣微風拂過,地上半根葦草悠然而起,忽然憑空斷成十七八截,盡是被刀氣所斷。


    陳長生又點點頭,言道:“刀好,刀法也好。”


    再看第三式,葦江舉起刀,遙遙對準陳長生,又覺得不妥,神刀一橫,對準一旁伺候的劉璨。劉璨嚇得一膝蓋跪倒,叫一聲哥,言道:“哥啊,我都死過一次了,你還殺啊。”


    葦江不管不顧,刀劍一顫,劉璨臉色煞白,心裏也是一顫。


    葦江嘟噥道:“這一招‘誅心’怎麽不怎麽好用啊。”他忽然覺得,渡天刀到了此處,忽然和自己的感應不如以前那麽強烈了,已和普通的神兵利器沒有什麽區別,似乎在竭力隱藏一些什麽。


    “好刀!好刀!”陳長生一雙大手從渡天刀的刀鋒往下,輕輕一陣撫摸,言道:“師傅本想把‘殺伐殿’裏的那柄大砍刀煉化下,給你這小子使用。不過那刀子煞氣太過,離了地府,怕你降服不住,看來你還是用這個刀子好!”


    葦江鼻孔裏哼了一聲,心道這師傅便是個吝嗇鬼,每次隻給徒兒說好聽話兒,就是不拿點真行動出來,實在差勁。


    陳長生知道葦江所想,老臉一紅,言道:“等你出去,再送你一些小玩意給你那些小朋友,可好!”


    葦江打蛇隨棍上,喜道:“師傅可不要賴賬哦。”


    陳長生正色道:“葦江,你要後天勝過先天,你有這一路刀法,一路指法,為師再教你一路身法,一路煉體之法。”


    葦江大喜,心道這才像樣嘛。


    “所謂戰法,說破天不過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以己之短消彼之長’而已。金丹修真勝在真力源源不絕,勝在渾厚綿長。”陳長生一捋下頦的幾縷短須,“你若想勝過羅貫通,首先你要近戰,不要遠戰。”


    “對對對!”葦江眼睛一亮,“遠戰大家比真力修為,那比個屁啊,不如認輸算了。”


    “動作要快!”陳廠生言道。葦江馬上補了一句:“姿勢要帥!”


    “帥有個屁用!”陳長生眼珠子一彈,喝道:“好生聽老夫講話,不要插嘴!”


    “招式越快越好,近身快招,正譬如凡俗武技‘天下武功,無快不破’說的是有道理的。玄天指法,你要化繁為簡,不求一招製勝,隻求招招到肉。”


    “為師傳你一套身法,名為‘迷影縱’,這身法乃是為師青年之時從四川唐門學來,此身法施展開來,影影綽綽,撲朔迷離,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最是神鬼莫測,近身肉搏,非把這武技學好不可!”


    “為師再傳你一套煉體之法,名為‘天罡雷火引’。學了此法,大成之日你渾身筋骨猶如玄鐵打造,風吹不倒,雷打不動,刀傷不得,火燒不得……打架,打架,活下來才是王道。要想贏,得先不死。”


    陳長生侃侃而談,說得唾沫橫飛。


    葦江聽這身法還罷了,一聽煉體之法的名稱,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弱弱地問道:“那怎麽練習?”


    “便是用雷霆之力慢慢磨礪你的肌膚,肌膚磨礪到位了,再磨礪你的筋骨……當然,首先便要磨礪你的意誌!”


    葦江一翻白眼,言道:“師傅,您簡單點說。”


    “被雷劈,一天劈夠三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陳長生扳著手指頭算了半天,言道。


    葦江頓時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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