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是我。”電話接通,薛明一句費話也沒有。


    “嗯。”劉宇手捏佛珠,靜靜地應了一聲。


    “錦落還在雲風嗎?”


    “不在了,怎麽?”


    “你把他辭了?”


    “嗯。”


    “他所有的資料,傳一份給我,我這有點用。”


    “什麽用?”


    “先甭問了,回頭再給你解釋。”


    “好。”


    掛了電話,薛明回屋,許濤還在那忽而嘖嘖感歎,忽而疑慮重生的,表情愈加豐富。


    薛明搖搖頭,大力拍了他一下腦袋,打得他痛呼出聲,才警告道:“習家重情義,又不指的是男女情懷,你在那瞎琢磨什麽呢?以後少胡扯這亂七八糟的,讓習大哥知道了,有你苦果子吃。”


    “瞎說,我爺爺可跟我說了,習家長情這說法是打我太太爺爺那傳來的,有事實依據,你不信,回家問薛爺爺去。”許濤振振有詞,一副我就是知道的樣子.


    “那會兒是什麽年代,這會兒是什麽年代,能相提並論嗎?你行了,這種話不許再說了。”


    “我就跟你私下裏說說,又不會外傳,我也不是那樣的人呐。”許濤頗有些不滿地嘟囔著。


    薛明瞪眼看他,眼神犀利。


    “行,行,我明白,關嚴了嘴,成了吧?”許濤懾於薛明威嚇,自覺重申了一下。


    劉宇雲風館裏的資料相當私密,是不可能用傳真傳的,薛明看了一下表,他估計,一個小時後,送資料的人才能到。而此時,門外的一人進來對他耳語了兩句,他點點頭表示知道,轉而拾起吳興資料,眯著眼細細翻閱。


    “怎麽了?”斜臥在沙發椅上的喝啤酒的許濤,隨口問道。


    “振生去了這小子家。”薛明並不避諱什麽,直言說了出來。


    許濤沉默下來,表情有絲凝重。習振生愛玩,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但因為習家家世背景的原因,習振生所有的東西得來的都極為容易,相對的,他的興趣持久度也就不那麽長,雲風館的錦落是許濤目前所知道的,是習振生玩過的人中時間維持的最長的,斷斷續續有兩年吧,但也就是頭二個月玩的頻繁些,而之後,也就那麽回事了,許濤那麽說,更多的不過是玩笑而已。可現在,姑且不論這小子的幹淨背景,這一類的習振生很少碰,單論習振生這態度,就不得不讓他慎重對待。


    “這小子,你調查透徹了嗎?”


    “習大哥給的我資料,你說呢?”


    “唔。”許濤思考了一會兒,才道:“單純的靠過來,半點目的也沒有?”


    “振生給了他一處房產外加三百萬,三百萬是他自己提的,房子是振生主動給的,還有,振生前兩天說要搞個公司玩玩。”


    “什麽?振生要開公司?習大,大哥知道嗎?”


    “還不知道吧?我這兒沒說。”


    “唔,事情有點大條。你覺得,會是因為那小子嗎?”


    “說不好。不過,振生頭回這麽提,他不會不知道習家目前的情況。”


    “振生今年也快二十五了吧?”


    “嗯。”


    “其實,我覺得,他也該有點想法了,隻是,現在時機不對。”


    “嗯?”薛明掃了他一眼,接著道:“你不該不了解,在他身上,任何時候,時機都不會對。”


    許濤怔了一下,臉色變了變,陷入沉默。習家單論習振生這一戶呢,倒是人口簡單,習振生兄弟兩個,習爸一根獨苗,但到了習爺爺那輩上,卻是複雜了,三個兄弟,各有各的一大家子。習家根深枝蔓,祖上極有背景,到了習爺爺這一代,說是開國元勳都不為過,習家雖算是分了家,各過各的,但權勢利益相交,不可能真的分的幹淨。


    按老話來說,習爺爺這一脈應屬旁係了,本家是習大爺爺,家有三個孩子,兩個從政,一個持家。習三爺爺不必說了,當年屬習振生的角色,並不很出彩,但他三個孩子,老大在警,老二在法,老三有些混,這個就不論了,習爺爺嘛,當初本應他來承繼家業,但當年出了那檔子事,習爺爺有愧,讓了賢,也隻有習爸一個孩子,現在是電力部門的一把手,不再險位,影響卻也不小。


    按理來說,習家遭上頭忌諱,怎麽著,也輪不著習振生來任這“槍靶子”角色,但關鍵是習爺爺,在位時爬得太高,退下來後,背後的關係盤根錯節,一屆屆換下來,卻沒怎麽撼動其根本,也因此,習爸爸上的是那個位子,而習振生這一代更是如此,習大哥,現在從商,日後能不能從政,端看明年換屆的情況,而習振生,就被默認了角色,好在,他也挺喜歡這麽隨性玩的,所以,習家各位有權有錢的堂叔們對他的包容性相當強,隻要他不出格,基本都能給壓下來,而習振生也知機知趣,一向都是在合理範圍內折騰,但這一回……


    許濤皺著眉,習振生想“上進”,想來,大部分的習家人都不願意看到。


    “你怎麽想?”許濤直言問向薛明。


    薛明皺皺眉,低頭想了一會兒,才輕聲回道:“我們怎麽想有什麽用?關鍵還在習爺爺。”


    話落,門外有人敲門進來,送來一封塑封好的牛皮紙袋,薛明看了看封口,打開來,看了一會兒,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許濤湊過來跟著看了一會兒,沉吟片刻兒,問道:“去看看嗎?”


    “先查查再說。”薛明表情臉凝重,如此答道。


    “嗯。”許濤點了點頭。


    吳興被習振生折騰的心神俱疲,他自半暈迷中醒來時,已是次夜華燈初上,他疲憊地睜開眼,望了望靜寂的窗外,隨即又合上,眼睛酸澀異常,極為難過,也幸好是暈暗的夜間,否則,光線的刺激會讓他更加難以承受。他安靜地躺在床上,默默忍耐著身上的疼痛,想著如今自己的處境,隻覺心若冷灰,重生一次,有何意義?


    臥室門被打開,有人進來,那人一屁/股坐到吳興身旁,床墊顫了顫,吳興皺了皺眉,絲毫的振動都會令其身上的疼痛加倍,進來的人除了習振生也不會是旁人。


    “我知道你醒了,起吧?”習振生身上滿是水氣,想是剛剛衝過澡。


    吳興沒有心力理會他,他其實很想側翻一下身子避開這個人,卻是沒有精氣。


    “嘿。”習振生哼笑一聲,續道:“別跟個娘們似的墨跡,有條件談條件,有問題說問題,裝成這副樣子,有用嗎?”說罷,便伸手去拽吳興胳膊。


    “嘶……”吳興被牽動,體內深處的痛讓他止不住倒抽了口氣。


    “不會吧?”習振生忙鬆了手,不再拉扯吳興。他知道吳興一向能忍,若不能疼到極點,吳興不會是這種反應。不過,前天他雖然折騰的很,但後來,他是給吳興傷處做過處理的,並不覺很嚴重,怎麽今天吳興反應這麽激烈?


    窗外雖有光線,卻隻能瞧出人的大概輪廓來,習振生為看清吳興的麵色,忙起身去開大燈,光芒耀眼,讓床上的吳興很是難受,他艱難地轉動身子,力圖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被這刺眼的光線所傷害。


    “靠,你別亂動,我看看。”開了燈返回床邊的習振生不耐地拉住吳興,下一刻兒,卻被吳興的臉色驚了一跳,煞白上蒙著一層青灰,額上是細密的汗珠,緊閉的雙眼腫脹難堪,下唇也是深深的齒印。吳興一手攥著床單,一手緊壓胸胃,骨節爆起,青筋凸著,明顯正忍耐著病痛的折磨。


    “你哪兒難受?”習振生頭回碰著這種情況,一時手腳有點慌亂,也第一次在內心深處懷疑,自己做的是不是過了頭?


    “關,燈。”吳興費力地虛弱地自牙齒間隻擠出這兩個字來。


    “啊,哦。”習振生忙去關燈,走到半路,突覺不對勁,轉過身對吳興說道:“關燈幹什麽?我們得去醫院。靠,都被你整暈向了。”話畢,快步向客廳行去,開門喚人。


    吳興仍在床上執著地要側過身去,隻是工程浩大,直到習振生帶著人回來,他都沒有成功。


    習振生將那兩人留在臥室外,自己先胡亂地將衣服穿好,才拎著身睡衣打算給吳興穿上,也就這玩意好套,外頭披件厚大衣就成了,實在不行,習振生都起念將被子給他裹上。


    “來,來,穿上衣服,咱們去醫院啊。”習振生難得好耐性,語氣相當溫和。


    吳興此時正強壓著剛剛自己的動作所帶來的眩暈和惡心,根本沒注意聽習振生說的什麽,習振生半天等不著吳興的反應,紮著手想了一忽兒,才動作極輕地去拉吳興起身,不過,他這人沒侍候過人,他以為自己很溫柔了,可實際上手勁卻並不小。


    吳興此時的狀態非常不好,實在是不應隨意挪動的,可習振生哪裏了解這些?他將將把吳興拉得離了床,剛要去扶其後背給他穿衣,吳興的惡心終於忍耐不住,不知自哪裏迸出股力氣,猛地推開習振生,趴在床上吐了起來,一時吐得昏天暗地。


    光線打在吳興□的脊背上,瘀青傷痕密布,經過一天一夜的沉澱,此時看來竟是觸目驚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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