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88)


    等到厚衣服換下來,能穿著露著脖子的小方領長袖出門的時候,林墨給媽媽買了一條項鏈回來。


    晚上了,洗了澡正在臉上抹潤膚霜,大兒子敲門後進來了。


    “怎麽了?”


    四爺抬頭,桐桐扭身,都看向林墨。


    林墨朝爸爸笑了笑,然後蹲在媽媽身邊,把一個小小的紅匣子打開,取出一條金項鏈來,細細的金鏈子,墜著個鏤空的小墜子,然後拿出來,“媽,我給您戴上試試。”


    林雨桐愣了一下,“給我買的?掙錢了?”


    “也給姥姥買了,是個手鏈,已經送去了。”不由分說的給戴在脖子上了。


    “好看!”林雨桐對著鏡子美美的,說著還扭臉叫四爺看,“是不是好看?”


    四爺點頭,“好看!”


    林雨桐在鏡子中看兒子,“家裏有錢,你抓緊你的學業。能掙錢當然好了,但要是不想費那個神也沒事,有你爸呢!”


    他爸:“……”行吧!他爸向來都無所不能。


    林墨隻笑,起身給媽媽一下一下的摁著肩膀,“媽!”他這一聲叫的很鄭重。


    林雨桐扭臉,抬手摁住兒子放在她肩膀上按捏的手,“是不是有什麽事?”


    林墨順勢坐在床沿上,擁抱媽媽,把下巴放在媽媽的肩窩裏,“媽,我談戀愛了。”


    林雨桐愣了半晌,然後伸手抱住兒子,手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兒子寬廣的脊背,鼻子一酸,馬上明白孩子為什麽會這樣了。他是怕自己這個當媽的會失落吧!


    他想說,他哪怕有女朋友了,可媽媽並不是失去了兒子,被人分走了兒子。他一直一直在,也會一直在下去。


    於是,她幾乎就是愣了那麽一下,然後驚喜的道:“真的?”


    嗯!


    “那太好了!等人家姑娘願意的時候,你帶回家來一起吃飯。”


    沒有問人家姑娘的情況,什麽也沒問。你喜歡,你願意,那就好!帶回來吧!就這麽簡單。


    等林墨親了媽媽一下出去之後,四爺才說,“酸了吧?”


    酸是有點小酸的,但是呢,被甜這麽一衝,那點酸就散了。她得忙去了,給兒子去學校帶的東西,得多帶一份。


    於是,林硯第一次覺得被區別對待了。為什麽給哥哥那麽多,為什麽給我這麽一點點。


    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單身小狗狗,怎麽好意思提意見?


    也對!


    林硯就是這麽的從善如流,然後轉臉就拐著十八道彎的聲音喊:“姥姥~~~~~~~”


    林媽給孫子眨眼睛,“知道了!知道了!”


    然後孩子一出門,就給林硯轉了五百,“請小姑娘吃飯。”


    林硯得意洋洋,跟他哥搖頭擺尾的,不知道有多嘚瑟。


    可他不知道的是,明麵上給了他了,每次姥姥都會偷摸的給自己,然後附帶一句胡:別叫林硯知道,給你的跟給他的是一樣多。


    是的!姥姥隨後又給林墨轉了五百,一樣的話又叮囑了一遍。


    林雨桐就說自家老媽,“您跟我爸那點退休工資,全叫這倆給你們哄完了。”


    我樂意!不給他們花,我給你花呀?


    孩子一走,林媽就著急了,“你問孩子了嗎?談了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多大了?家在哪兒?父母是幹嘛的?”


    我幹嘛要問?


    嘿!你看這話說的!


    林雨桐就笑,“您呀,隻有當丈母娘的命,這婆婆您都沒當過,還能教我怎麽當婆婆呀?您不該傷感一下,哎呀!我那嬌滴滴的閨女出嫁的時候好像還是昨天的事,這怎麽一眨眼,她都是當婆婆的年紀了。”


    把林媽說的,扭臉看老林,“是啊?桐桐都快當婆婆了?”她瞧自家閨女那臉,不能說跟當年出嫁的時候比吧,但也確實是年輕的叫人感覺不到年歲的變化。真的!要不是孩子在不停的長,她都差不多忘了,閨女都這麽大了?


    然後人家說,“這都是思業的功勞!你看你這些年,什麽心都不操……”吧啦吧啦的,又各種誇她女婿。


    周圍這一片,估計都沒人願意跟這老太太聊天了!各種炫你女婿,人家都煩的夠夠的了。


    嘴上說不問,心裏能不好奇嗎?但是心裏再好奇,還是堅持不問。


    四爺就笑:“要我查嗎?”


    不查!


    林雨桐笑看四爺:“林墨的性格,能這麽鄭重其事的說,那就是各方麵都考慮過的結果。”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完全匹配的,但哪怕有些許缺點,可也肯定是家裏都能接受的範圍內的。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四爺又笑:“那就不查!”


    林雨桐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笑毛呀笑!我現在很會當婆婆的!


    四爺還是笑!


    把林雨桐給笑的沒脾氣了,想說點啥轉臉又想到其他地方去了,過了一會子就又忘了。晚上睡下,又悄悄的問四爺:“是上次咱們碰見的那個高個姑娘不?長的挺英氣的那個?”


    看吧!嘴上可明白事了,可心裏還不是老琢磨。


    四爺也小小聲的在她耳邊問:“要不,我還是去查查?”


    嗯~~~~~~不用了!我說不用就不用,睡覺睡覺!


    “查吧?”


    查什麽呀?你老在我耳邊這種腔調的說話,我還能想別的嗎?她哼哼了一聲,“癢癢呢!”


    哪兒?


    “………………耳朵!”說著又抬眼看他,“你以為是哪兒?”


    四爺雲淡風輕的‘哦’了一聲,說了一句:“我以為你是心裏癢癢!”說完問桐桐,“你以為我覺得你是哪癢癢?”


    林雨桐:“………………皮!皮癢癢!”


    “就是這裏一點點,有點癢癢!”


    林硯去學校的藥店買點碘酒,結果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在買藥。扭臉看過去,果然是蕭蕭。


    蕭蕭也看見林硯了,“你怎麽了?哪不舒服嗎?”


    “沒有!”林硯指了指碘酒,“打球的時候蹭破皮了,買點碘酒棉簽。你怎麽了?”


    蕭蕭把下巴抬起來,“看見了嗎?下巴上有一點點蛻皮,有點癢癢。”


    去醫院看吧?


    “我爸媽都是大夫,幹嘛去醫院?這就是桃花癬,能自愈,就是有點癢。我買點止癢的東西就行!”


    你這也太糙了呀!


    果然買了一個什麽軟膏,當時就拆盒,對著玻璃門擠了一點點抹在下巴上完事。


    抹完了又看他,“傷哪了?”


    林硯指了指胳膊肘,他怕蹭到傷口,又恰好是大中午的,氣溫有二十度了,他穿著短袖出來的。


    蕭蕭一瞧,這果然呀!胳膊肘蹭傷那麽大一片。


    她就奇怪呢,“現在這籃球場,怎麽摔能把胳膊蹭成這樣?”


    這叫人怎麽說?“打球摔了很正常。”


    一點也不正常好嗎?


    晚上吃完晚飯,蕭蕭沒急著跟同學去圖書館,而是往體育場去了。喜歡運動的,一般六點半之後都往操場去。


    她一路溜達著過去的,她懷疑林硯被欺負了。有人慣愛在球場上推搡人,私下有什麽意見不敢說,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找茬,他們會找些光明正大的機會出手。這種人陰的很!


    結果到看台上了,看見了林硯的哥哥林墨。林墨的邊上坐著個長腿美女,兩人不知道在低聲在說什麽。


    林墨為什麽過來呢?因為林硯早前發了一張胳膊上傷給他看,撒嬌呢,說是可疼了,吧啦吧啦的!如今這體育場鋪的,真不至於摔了就傷成那樣。他吃了飯就過來了,想看看到底怎麽了。


    這會子球賽還沒開始,林墨的手機卻響了,是輔導員打來的:“林墨,你去一下團委,那邊有個表格說是填錯了!你看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林墨看了一下場上,葉令儀看了看表,“離開場還有八分鍾,你騎車過去一個來回也就五分鍾。趕得上!遲也就是幾分鍾的事,你去吧!”


    行!他掛了電話急匆匆的就走。


    林硯專心的跟一個隊的隊友商量戰術,也沒在意那麽遠的看台。啦啦隊就在旁邊,不時的有人過來給這個遞水,給那個遞毛巾的。林硯也沒管是誰,給了就接了,接了運動前也不能喝呀,隻隨手往一邊放了,又聽隊長在那裏說,“……還是要注意防守……”


    正說著呢,一隻球砸了過來。


    都是愛好甚至擅長打球的,都養成下意識了,球一過來,來的猛的話直接就側頭躲了!林硯能偏頭,可一偏頭,這球就砸到那邊的啦啦隊了。那邊都是女孩,他個子高,臂長,探著身子一撈,把球給撈住了。


    誰也沒當回事,隻以為是對方練球的時候不小心把球甩過來了。


    林硯順手把球給對方拋過去,“接著!”


    那邊有個人打球不是很地道,小動作特別多。犯規帶球撞人,反正很不叫人喜歡。但競技體育嘛,這樣那樣的情況都有。不一定說這人打球慣愛小動作,那麽這人就怎麽怎麽了。有時候真不是,那就是戰略戰術,有時候是太急控製不了力度是有的。


    因此,上次摔的狠了,對方急著帶球,腳就在他胳膊邊上,跑過去的時候,鞋刮蹭了他的胳膊。那鞋上有一片裝飾的什麽東西可能壞了,翹起來了,刮破了。他也沒在意!


    這邊把球給了,那邊接了,就這點事,對吧?


    結果啦啦隊一個姑娘站出去了,指著那邊一個壯壯的男生:“劉波你是不是有病呀?你幹嘛總針對林硯。”


    大家都愣住了,一個隊的都看林硯:“什麽情況?”


    林硯比他們還懵:“……”我也想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結果這個姑娘還放料呢:“劉波我告訴你,咱們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這麽糾纏有什麽意思?”


    “因為他呀?”劉波指向林硯。


    林硯:“……”不!我並不認識你女朋友。


    他還沒說話呢,這姑娘卻道:“對!就是因為他!我今兒就再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你,我就是移情別戀了,怎麽著吧?”


    然後這劉波將手的球,狠狠的朝林硯砸了過來。


    林硯這一隊的不幹了,混蛋玩意砸誰呢?血氣方剛的,奔過去要收拾劉波。


    劉波這一隊也不樂意呀,“你們tmd挖牆角,還有臉了。”


    林硯覺得莫名其妙,擋在自家隊前麵,打架是要挨處分的,犯不上,他先攔住了,“這裏有誤會,我並不認識……”


    話沒說完,劉波的拳頭就朝林硯打過去,林硯側臉躲過去了,沒打到。


    但是把蕭蕭和葉令儀都嚇了一跳。站台上的都站起來了!


    蕭蕭蹭蹭的往下跑,葉令儀把懷裏的包扔下就過去。林硯這邊還沒反應過呢,場外就跑來兩位女俠,這倆女俠好生厲害,一個是軍體拳的路數,一個是跆拳道的路數。一個抬手給了劉波一拳,一個抬腳就踹,真就把人給踹倒了。


    兩邊本來都要打起來了,結果夾進來倆女生,也都不打了,誤傷了人怎麽辦?


    隊長問林硯:“你到底是招惹了幾個妹子?”


    沒有啊!我真是好委屈的!


    但是真不能叫打了,他拉了蕭蕭,“好了!好了!不打了,咱不打了。”拉了這個,就跟葉令儀說,“我是林硯……”我不是我哥!


    葉令儀看林硯,“我知道你是林硯。”


    林硯:“……”所以,是覺得我哥不在,你得護著我嗎?


    他撓頭,可別叫背了處分才行。於是,他先去拉劉波,“兄弟,我不認識嫂子呀!你們是不是有誤會呀!吵架沒好話,你們再談談……”


    劉波冷笑,顯然不信。沒人信呀!這又冒出倆美妞來,就你這招貓逗狗的德行,你是招惹完人家又給忘了吧!


    林硯指了指葉令儀,“這個是我……”


    話沒說完呢,林墨急匆匆的過來了!他遠遠的看見葉令儀把人給踹了,緊趕慢趕的跑過來,先把葉令儀拉到身後,才問林硯,“怎麽了?”


    林硯攤手,我都不知道這該怎麽解釋了。


    劉波那邊就有隊友說,“誤會!誤會一場,沒事!沒事了!”打架雙方都是要背處分的!這人就低聲給劉波說,“是不是你女朋友說的是氣話呀!你看人家……”


    這分明就是雙胞胎倆人呀!剛才打人這倆妞,這哥倆一人拉了一個,意思還不明白嗎?人家都有女朋友的。


    葉令儀低聲給林墨說,“那個叫劉波的,欺負林硯。”


    林硯的散打是跟自己一起學的,都是老媽教的,他能被欺負了?自己來,就是防著他吃虧。並不是說他嬌弱的還得人護著!


    但是,你能護著我弟弟,我很高興。他緊緊的攥了攥她的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沒事!”


    林硯覺得收拾人什麽時候都可以,但是別把同隊的這麽些人拉扯進來。在學校背處分是很嚴重的事!因此,他特別好聲好氣的。但是蕭蕭很生氣,拉著林硯的胳膊叫劉波看,“別告訴我跟你沒關係?你這不是誠心的?有什麽當麵鑼對麵鼓的說!就見不得你這種小人行徑!我告訴你,別以為林硯好欺負!林硯好欺負,我不好欺負!你再敢欺負他試試,本姑娘的拳頭可不認人。”


    掙紮著還要上去揍人的架勢!


    別鬧了!不能再鬧了,再鬧把學生會的稽查員就招來了。


    林硯抱起蕭蕭就走,“走吧!他肯定不敢欺負我!”


    出去了蕭蕭還兀自生氣,說林硯,“你那麽大的個子,懟上去也能懟死他!幹嘛叫他那麽欺負你!”


    林硯:“……”你哪裏看出來我很慘很慘了!不是沒打到嗎?


    蕭蕭氣的眼圈都紅了,甩手不搭理林硯,氣哼哼的走了。


    林硯不遠不近的跟著,聽到腳步聲蕭蕭回頭,“別跟著我!”


    結果她一走,後麵又跟來了。再想說他,才發現他跟個被遺棄的小狗似得,看著可可憐了,氣一下子就沒了,“渴了,去喝奶茶吧。”


    奶茶很香,捧著奶茶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把奶茶磨磨蹭蹭的喝完了,時間也不早了。蕭蕭起身,“我回宿舍了。”


    哦!我送你回去吧!


    然後看著蕭蕭進了宿舍,他才一個人找了個暗影裏的長椅坐著,不時的撓撓頭。


    隨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蕭蕭都沒主動找過他。玩遊戲想拉她一隊,結果她並沒有上線。


    再加上最近都挺忙的,五月份的百年校慶日就在眼跟前了,一切課餘時間都被利用了,也都抽不出時間來。


    隻偶爾得空了會跟寶瓊視頻的時候,說起這些事。


    寶瓊貼著麵膜,把屏幕當鏡子,做很多齜牙咧嘴的怪表情,“……怎麽了?尾巴都耷拉下來了!”


    “我雖然不是秦華,但請你尊重一下我好嗎?貼個奇奇怪怪的麵膜,又那副樣子,我晚上會做噩夢的!還有啊,你小心我截屏給秦華發過去。”


    “你要是敢,我就跟你絕交!”寶瓊坐在床上,對著手機瞪眼。然後說林硯,“前兒跟你說話,就發現你情緒不高。還以為是間歇性的,沒想到今兒還這樣……怎麽了?遇到事了?上次打架的事嗎?上次的事我聽令儀說了!就是體院的那個劉波嘛,我記住他了!你放心,我找機會一定收拾他,你看著吧!敢欺負我們家嬌嬌,不要命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掛了!煩人。


    手機往邊上一扔,林硯看著屋頂,腳不停的踢騰著被子,然後猛的把被子往頭上一蓋。舍友都笑,這位被姑娘護著的事大家都知道。全院都在傳他有女朋友了,可算是為廣大男同胞除了一害。畢竟嘛,這小子太得女生的喜歡了。


    黃旭就問林硯:“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氣了?趕緊道歉去呀?還抻著等人家哄你呢?”


    不是那麽一碼事!


    但是老這麽僵著,感覺怪怪的。周五四點之後就沒課了,今兒也沒打算回家。他一出教室就打電話給蕭蕭,她的課表他查了,好像三點二十之後就沒課了。


    響了三四聲那邊才接起來,環境很安靜,應該是在圖書館。


    他就問:“……那個……下周不是校慶嗎?對著裝有要求的,我們都要求白色的運動鞋。可我沒有白運動鞋。想出去買一雙,順便問問你,要出去買什麽嗎?一塊去呀!”


    天熱了!也確實該買一款夏天穿的運動鞋了。


    蕭蕭合上書,低聲道:“你等等,我馬上下來。”


    下來的時候林硯已經在一樓的大廳裏了。見他還拎著書包,她就伸手要,“給我吧,我去存到櫃子裏。”


    因著都有筆記本這些貴重東西,學校的圖書館有存儲廳。


    林硯就順勢遞過去了,等著蕭蕭出來。兩人也沒走遠,就在學校所在的這條街上。因著大學所在的地方,周圍幾乎所有的運動品牌都有。


    蕭蕭左右看看,“你也穿的都是國產的品牌吧?”


    對!


    蕭蕭就率先進了一家,先看男款的。其實白鞋的樣子差別也不是特別大,年年推新款,但其實外觀變的也不是很大。她挑了一雙一點雜色沒有的,純白的網麵球鞋,“夏天穿挺透氣的。”然後問他,“你穿多大的?”


    “運動鞋45的就行。”


    45的,我的天呀!穿到他腳上看不出來,可是單拿出來,感覺像個小船。


    蕭蕭跟店員說,“就這個,拿一雙45的試試。”


    人家拿出來了,裏麵的東西掏出來之後把鞋遞給林硯,“這一款簡單大方,走貨走的最好了。”


    但是穿的時候有點費力,林硯試了一下,“是不是鬆一下鞋帶……”


    話沒說完呢,蕭蕭蹲下來,試著把鞋帶下的鞋舌往出拽了拽,“你現在試試!”


    林硯僵著沒動,看著認真的給他拽著鞋舌的姑娘,一把就拽她起身,摁在邊上,“你別蹲下……”


    蕭蕭還以為是短袖走光了呢!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呀!


    林硯自己把腳翹起來穿上,嗯,挺合適的!


    把另一隻也穿上,起身動了動,很合適。他這才問蕭蕭,“你們要求什麽鞋?”


    我們要求軟底皮鞋,已經在往上團購了,到貨了,“我就是想找一雙夏天穿的運動鞋。”


    店員馬上推薦,“其實這雙白的,分男女款。我給您拿一下,您試試!”說著低頭看了蕭蕭的腳,“三十九碼,應該差不多。你跟我的身高一樣,我就穿三十九碼!”


    不給說話的機會,拿了一雙白色出來,遞到蕭蕭的麵前。


    行吧!白色確實百搭,就它了。


    把腳塞進去,第一次穿,也遇到了林硯剛才的尷尬,第一反應是好像塞不進去。她才要伸手去拽呢,結果林硯蹲下,給他把鞋舌拽住。


    蕭蕭不動了,這是啥意思。


    林硯低著頭,握著鞋跟的位置往上又送了送,“女孩子……別輕易在外人麵前這樣蹲下……”哪怕喜歡上誰,也不要把自己擺的低了。


    蕭蕭突然鼻子酸酸的,掩飾般的站起身來,把鞋穿好。隻道,“男女還不是一樣!我很厲害的,一般的男生都未必有我力氣大!”


    林硯跟著就換了話題,“我掙錢了,今兒我付賬吧!”


    行啊!回頭請你吃西餐。


    “吃西餐?”林雨桐還奇怪呢,四爺好端端的,回來叫自己收拾,要帶自己去吃飯。這不同的地方,對著裝的要求不同的。吃西餐,得正式一點。要是還有別的貴客,就更得正式一點。她就問呢,“請了誰呀?”


    “一個在材料學上有名的專家。他參與了許多航天項目。”四爺就道,“也是這次請回來的校友!”


    林雨桐還奇怪,“那現在是想叫林墨在專業上繼續發展?”


    才高考完,孩子還小,從事什麽工作,孩子都沒概念。因此,給他自己多了一個機會,要麽,你朝這方麵發展。要麽,另外選擇的時候,你可以兼修,可以讀研的時候換專業。


    林墨自己要求兼修經濟學,林雨桐以為在本專業上,這孩子本科讀完就會放棄了。卻沒想到,四爺現在請了這麽一個專家吃飯。她第一感覺就是,這是給自家兒子鋪路呢。


    四爺隻道:“這次葉工帶了他夫人一塊來了,對方也是相關專業的。另外還有學校的一些領導和家屬……”


    那要帶著林墨嗎?


    四爺搖搖頭,“不帶了!”


    這也不是要提攜兒子往專業上發展的意思呀!


    一塊吃飯的人挺多的,林雨桐一邊是葉專家的夫人,大家都叫她王工。一邊是一位副校長的夫人,這個比較熟悉了,見的比較多吧。


    王工是個很嚴肅的人,頭發花白,不是個很修邊幅的人。短發,黑色的正裝,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她的另一邊坐著個年輕的姑娘,這姑娘林雨桐記得,不就是那個給自家林墨送吃的那個姑娘嗎?


    一見這姑娘,林雨桐就有點明白了,她隱晦的看了四爺一眼,四爺微微點頭。那就是說,這就是了!


    知道這是誰了,林雨桐借著機會就主動跟王工搭訕。


    王工跟林雨桐說的主要是孩子的事,“……聽說你家的孩子也學的是材料學。”


    是啊!大兒子是!


    “我家女兒也是!”王工的眉頭始終皺著,“我家也倆孩子,兒子呢,比較叫人省心,也很爭氣。三年讀完本科的課程,兩年拿到碩士學位,又兩年拿到博士。他七年學完了別人十年的課程!可我家這個女兒就叫人比較操心了。本來叫她讀q大的,離家近,我跟她爸隨時能輔導她,可是呢,這孩子報誌願的時候改了誌願,考這麽遠……”


    林雨桐就看向這孩子,她吃的很認真,她媽媽說她,她連眉梢都沒抬。


    王工見林雨桐看女兒,就道:“我這次跟她爸來一趟,一是因為你們邀請,為了校慶的事來的。二是這個孩子!這邊的好些老師都是我們家老葉的同學朋友,希望老師多費心!我們實在是監督不了。”她說著就歎氣,“你也知道,搞科研,女人到底是占劣勢!婚後這家庭瑣事就多了,尤其是生孩子之後……這要是孩子省心還罷了,這要是不省心,精力全都被她占據了!這一步耽擱,可就步步耽擱了。所以,對女人來說,年齡尤其寶貴!當年呀,要不是意外懷了她,x工程我就負責了。結果呢,先是懷孕鬧騰,後來有覺得因為孩子小,單位上都不會給我重要的工作,生生的耽擱了。這個教訓得吸取,學業得盡量縮減時間完成……”


    科研是了不起。但科研之外,也該有生活!很多的發明發現,其實就是靈光一閃。這樣高壓之下,她從熱鬧的工作裏得不到樂趣,難道會更好嗎?


    林雨桐用餘光觀察這個孩子,她的表情始終如一,好似對這樣的話已經習慣了。


    這是個工作狂媽媽!也是個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媽媽!對孩子的教養格外嚴格。


    林雨桐心裏有數了,沒有反駁王工的話,隻說起了這邊的氣候,關注了她現在研究的項目,問的很有分寸,涉及到不能說的一句都不帶問的。


    吃完飯了,客人得去酒店下榻。也就分開了!


    王工跟葉工說,“那個林校長很有水平,涉獵也很廣。可見你對那個金教授的評價是對的,x大在某些方麵的發展,確實能看好。”說著,就說葉令儀,“教研一體的發展方向,很好!你讀研讀博之後,可以選擇留校。我和你爸爸主要是為了這事專程跑了這一趟的!你的老師我們也見了,對你的評價也很高。你的成績也不錯,我們……”


    “您就是不來,以我的成績,如果我願意,我也可以留校。”葉令儀看著窗外,“這些事情我會看著處理的。我知道您很忙,您忙您的!這真不是我請您來,要耽擱您的時間的。”


    葉工就扭頭,“不能這麽跟你媽媽說話!你媽媽也是關心你,考慮到你未來的發展……”


    葉令儀沒言語,看著窗外的景致,嘴角卻緊緊的抿起來了。


    王工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父母,誰替你操心這些。你要是好好的留在家附近讀大學,我需要跟你爸跑這一趟嗎?”說著,就皺眉點了點女兒,“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麽?還化了妝!你有這時間,能不能用在看書上?能不能把你的課業抓點緊!上學期你的考卷我看了,這學期你的作業我也看了,說實話,我很不滿意!你覺得你很有能力,可有能力的人多了。你隻是優秀,並不是出類拔萃!越是尖端的行業,越是需要出類拔萃的人才!你欠缺的還有很多!若不是覺得你進我們研究所困難,我又何苦來為你求人!”


    葉令儀喊司機:“停車!”


    葉工看她,“好好坐著,不要胡鬧!”


    “請停車!”葉令儀繼續跟司機說話,見父親眼裏有幾分不悅,她解釋道:“往後三天都有活動,我還要參加這些活動。”


    “還參加活動浪費時間。上學前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要浪費時間搞社交談戀愛,充實自己就足夠了!你是一句也沒往心裏去!”


    她耐著性子解釋,“我們班就我一個女生,沒有人可以替代。做人,總得言而有信吧!再遲,宿舍就關門了。”


    葉工這才說,“調頭,去x大。”


    在學校門口停車,葉令儀下車關上車門,看著車子遠去,這才捂著肚子,坐在石墩子上。


    好半晌時間,她沒法挪窩。


    才說要起身,手機響了,是林墨。


    “喂——”


    “怎麽了?”林墨起身,拿了衣服,“哪不舒服嗎?宿舍馬上關門了,你下來,我帶你去醫院。”


    “我在學校門口。”


    來了!等著。


    結果見她都疼的頭發都濕了,不到例假的日子呀,“是哪疼呀?”


    胃!我宿舍裏有藥!


    可這會子了,宿舍也關門了。近處還沒有藥店,藥店在學校裏麵呢,“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買點藥!


    一算路程,醫院還比家裏遠。林墨幹脆啥話也沒說,攔著車帶著葉令儀就走。半路上給大根打了電話,“大根叔,到小區門口接我一下,開車。”


    啊?這半夜的!


    葉令儀看林墨,“你帶我去哪?”


    別說話!


    然後就直接帶回了家,林雨桐和四爺已經起了,在車庫裏等著林墨,不知道是怎麽了。


    結果誰知道帶了這孩子回來。


    一看樣子,林雨桐就知道了,“是胃難受嗎?”


    是!


    林雨桐接過去,先給摁住穴位,這才說林墨,“去藥箱子裏拿貼著紫色條的藥瓶子。”


    說著就把人帶到地下室客廳的沙發上,“沒事孩子,躺平!”她搓熱了手,給這孩子摁在肚子上。四爺已經去倒水去了!


    林墨跑下來,倒了一丸藥,給喂下去,“不疼了就去醫院。”


    去醫院也沒用!這是慢性胃病。


    林雨桐將這孩子濕了的留海扒拉開,“是吃牛排沒法消化。”小小年紀這樣的胃病,隻有一個原因,就是打小飲食不規律,常吃比較‘硬’的東西。這個硬不是軟硬程度,是指好不好消化。不是說肉一定不好消化,肉軟爛了,做的恰當了,就非常好消化吸收!而像是麵食,麵條要是太追求那種吃起來硬一些的口感,這就屬於不好消化的。


    林墨看葉令儀,原來她說擅長湯湯水水是這麽來的。總是自己給自己用杯子熬粥,愛吃麵並不經常吃麵,是因為她知道不好消化,湯湯水水是她自己弄來養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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