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70)


    反正就是問題以出來,這件事解決的時候是非常棘手的!


    現在不是以前了,早些年,對這種法律沒法判的孩子,能強製性的往工讀學校送的。但是後來就不行了,法lv不允許。沒有公安局再往裏送人的!這得在人家家長同意的基礎上,一級一級的往上申報,上麵批了才可以的。為了保護未成年人,這方麵非常慎重。


    可大多數情況,第一關就過不了!沒有家長願意把孩子送到工讀學校去。他們覺得去了那裏就跟進了少|管所一樣。


    怎麽罰,怎麽判,怎麽給這些事件定性,那是相關部門的工作。


    學校報警了,然後人家出警。這邊把這視頻資料和施暴者的資料遞交給別人,事情就完了嗎?不是!真正的麻煩才剛來。


    首先,得跟家長溝通。


    而這個溝通,上家裏也不現實。家長有些是真挺忙的,沒那個時間。


    所以,得開家長會。臨時加開的!時間隻能放在學生放學之後。當然了,有個別學生的家長情況特殊,這就得叫班主任做工作了。如果上晚班,那就白天抽時間來一下,能來的盡量一定要來。如果在外地,不能來的,一定得跟老師視頻,把溝通的工作一定要做紮實了。


    林雨桐就提醒說,“咱們有些老師,可能跟一些家長關係熟稔。但有些事上,能賣人情。有些事上,不能賣人情。若是查出來誰在其中扮演裏和稀泥角色,那對不起,這裏不留你。”說完就又補充,“這些視頻,誰有我心裏有數。不要私底下做小動作……網上的很多東西,查起出處很容易。”


    誰都知道林雨桐有個黑客技術超牛的學生。她說能查出來,就能查出來。


    “不對外公布,是沒到時間。這也是對於學生的保護!尤其是被施暴者,他們未必喜歡被人知道這些事。因此,保護這些孩子,不要造成二次傷害,我們任何一個動作都得慎之又慎。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需要大家的全力配合。誰在這個時候扯後腿,做小動作,那對不起,忙完主抓學生的校風校紀之後,也該抓一抓老師的風紀問題了。”


    誰都知道,上麵坐著的人是動了真怒了。


    可等林雨桐開著車進小區的時候,小區門口還站著兩中年人,一男一女,手裏拎著東西,朝這邊看過來。車燈開著呢,對方看的見車牌號。好似確定了自己的車一樣,迅速的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門禁刷上了車牌號,蹭一下打開了,林雨桐隻當沒看見,一腳油門,直接進了小區。


    這個小區就這點好,對方如果不能直接撥通業主的電話,請業主給門衛打電話放行,或者是業主來接人,這邊是不會放行的。數次勸導不離開之後,門衛通知物業值班室。值班室會選擇報警,進行勸離。


    說的那麽嚴重,瞧瞧,還是有人通風報信的。


    要麽,牽扯到的有哪個老師親戚家或是朋友家的孩子。要麽,就是這個老師八成是之前因為某種事收過該家長極其厚的禮了。這次怕事出大了,他沒及時溝通錯過了求情的時候,回頭家長氣極了反咬一口,這才趕緊提前給了消息,叫家長提前活動。


    但不管是哪種,這種人都不能縱容。剛才的兩人,她看清楚了,明兒總能見到的。


    今兒碰上這事,導致今兒心情超級不好。


    但再不好的情緒,進家門之前,就得放下了。


    家裏氣氛正好,倆孩子的作業都寫完了,正陪著姥姥姥爺說話了。她一回家,林媽就起來了,“今兒怎麽這麽晚呢?是應酬吃飯去了?還是怎麽了?”


    “沒吃呢!”林雨桐把外套脫了,“開會完了。”說著就往樓上去,“我換個衣服就下來。”


    四爺跟著往上走,“怎麽了?出事了?”學校這工作,能臨時變更的,那一定是出了緊急的事了。


    林雨桐一邊往上走一邊說,“……能那樣對待的同學的孩子,我想不通。但被人這麽折磨還不懂還手的孩子,我更想不通。怎麽教育的?教育是哪裏出了問題了?”


    教育教育,其實現在是隻做到了教,沒做到育的!


    《說文解字》上怎麽解釋育的?


    養子使作善也,是為育。


    四爺給桐桐把披肩拿出來給她搭肩膀上,“你呀,捅馬蜂窩了!這事處理起來很棘手。”知道!


    林雨桐洗了手跟四爺下樓吃飯,“但不能因為棘手就不去做。學校一定得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底線。”


    想到明天還有家長會,她跟倆孩子商量,“老師有通知,明天我肯定很忙。你爸不能全程參加你們倆任何一個人的家長會,但你爸會分別去見你們的班主任,行嗎?”


    有什麽不行的!這都是□□。


    跟孩子溝通好了,又跟家裏溝通,“不管誰找來,或是求情,你們能躲就躲,別應承什麽。”


    咋的了?


    林雨桐在家裏把事情說了,把林媽給氣的:“可別說沒有壞孩子,這種孩子就是懷孩子。誰家父母都不認為孩子壞……可這不認不教,才真的害了孩子了。”


    是啊!這會子家長想的不是怎麽補償受欺負的孩子,不是怎麽教育自家孩子,叫他知道這事的嚴重性,而是急著求情,想網開一麵。


    怎麽說呢?要是他家的孩子是被欺負的,那他們做家長的又是什麽感受呢?


    老林很生氣,他覺得是父母的問題,“你要是上學的時候誰這麽對待你,我就能去殺人……”


    是啊!孩子隻要回來說被誰誰誰欺負了,家裏一般都會問的特別仔細。從上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就會詢問在學校的事情。


    就像是林硯,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嬌氣鬼回來就告狀,說我們班的誰誰誰又欺負我了。


    那就得趕緊問了:“是嗎?怎麽欺負你的?你學學,姥姥明兒去學校找老師說去。”


    然後孩子就小嘴吧嗒吧嗒的說了。但基本都是無心的碰撞,幼兒園一個班的,有些孩子比他大大半歲,兩人看上同一個玩具,哪怕是他先看到,但對方的速度快,拿走了,甚至他都碰到了,但沒對方勁兒大,人家拽上跑了。這點事,他認為是欺負,但其實不是。


    做姥姥姥爺的,就跟孩子說呢,“這是玩遊戲,有贏就有輸,這可不是欺負。”要是他從你手裏搶走了,還推了你,這就是欺負。你要是覺得打不過他,你回來一定要說。


    然後孩子回家告狀,別管真假,都鼓勵孩子,回來告狀是對的。要是真欺負了,咱家這麽多人呢,不怕他。咱們告訴老師,告訴警察,管的人多著呢。


    反正是老兩口是特別耐心的聽孩子說話,引著孩子說話。問一些今兒吃什麽了?想喝水了是自己接的還是老師幫著接的?上課有沒有想撒尿,是舉手告訴老師的嗎?老師是馬上叫你去上廁所了還是先叫你憋著?老師有沒有批評你?


    還得鼓勵孩子,老師表揚了回來要說,老師批評了回來也要說。


    林媽跟孩子說的是:“姥姥得知道老師批評的對不對?以後老師要是對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跟別的孩子都不一樣的事,你們回來要說的。”


    怕孩子在學校受委屈。這種委屈不僅來自於同齡的孩子,還有可能來自於老師。


    引著孩子把一天在學校的事情都說一邊,慢慢就習慣了。孩子n吧n吧的,老師怎麽了,同學怎麽了,上體育怎麽了,上數學課怎麽了,跑操的時候又怎麽了。


    你把他一天的行蹤摸的清楚明白,跟什麽人幹了什麽事,清清楚楚的。


    林雨桐上學的時候從小到大就這樣,老林和林媽老問,然後就成了習慣了,回家老愛說了。現在倆孩子也是這樣,回來寫了作業,又是吃水果又是幹啥的,圍在姥姥姥爺跟前,n吧一天的事。從早操鞋帶開了差點絆一跤,到吃午飯的時候炒青菜裏發現了一條菜青蟲,再到班裏的飲水機供不上水,老師隻讓每人一次接三分之一杯的水,完了還得批判一下曆史老師,“我們曆史老師可真二,上課的時候一半時間講課,一半時間吹牛。那牛吹的,滿天飛了都!”


    然後姥姥說,“有大青蟲的菜證明農藥使用不過量,也是好事。這玩意就是看著惡心,其實沒事。”


    老林說,“得給林校長提意見,是不是得供應直飲水呀!老接不上水是啥意思嘛!可見她這個校長不合格。”


    姥姥又說,“回頭給換那種不綁鞋帶的鞋,給你們一人買一雙。”


    隨後老林才說人家曆史老師,“你們上課老注意力不集中,老師不說點題外話吸引你們的注意力,你們不都得睡著了呀!還不是變著法的叫你們多記住一點。別老在林校長麵前誣陷你們老師,做人學生不是這樣!”


    哥倆嘻嘻哈哈,開始說這個曆史老師的各種梗。


    反正恨不能連上了幾次廁所,手紙夠不夠家裏都能知道。像是他們兩人的班主任一定不知道他們班的哪個男生抽煙,但是林媽和老林知道,跟倆孩子聊的時候帶出來的。


    別人怎麽教孩子的咱也不知道,但是自家這種的,這要是能暴力別人或是被別人暴力才有鬼!


    因此,老林覺得,“責任大部分在父母和家庭身上。老師隻長了一雙眼睛,一個班那麽多學生,學校那麽大,隨便貓到哪,老師能知道嗎?老師偏心肯定不對,但是過錯賴到老師身上,老師得委屈死。”


    是啊!可家長不會這麽想。


    第二天,林雨桐按部就班的起床,吃早飯。換鞋出門的時候,自家老媽還蹲在那裏告訴孩子這鞋帶怎麽弄就不會掉。比如,把已經綁好的攜帶重新塞到其他帶子下麵,“這絕對不會掉的。”


    但是會醜到爆炸的。


    可是沒法子,老媽看過來了:“就那樣!不掉就行。”


    至於醜不醜的,有什麽關係。


    開車出小區的時候,昨晚那對中年夫妻還在,且女人站在路中間不走了。林雨桐摁了喇叭,保安就過去請人離開,“大姐,你這樣堵著小區門口,這麽多人要上班的。您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這女人急著朝林雨桐這邊指,“不好意思,我就找林校長說句話。”


    男人已經往過走了。


    林雨桐不在外麵跟家長糾纏,她倒車,轉彎,從小區裏繞一下。誰家小區都不是一個門,對吧!大不了多繞點路,我從學校的另一個車庫門進去也行呀。


    到了學校,目送倆孩子離開,林雨桐才回辦公室。


    把窗戶大開通風,飲水機的開關大開,桌子擦了一遍,也就是四五分鍾的時間,初二四班的班主任的電話追來了,“林校長,我們班王美琪的家長來了……”


    “王美琪呢?來了嗎?”


    沒有!她父母來了。


    “她父母來了,她就不用負責任了嗎?”林雨桐就道,“當事人不在,別人說什麽呀?那就等著派出所那邊上門處理吧!我就不見了。”直接掛了電話。


    那邊這位班主任拿著手機,麵色也很不好看,“孩子不來,怎麽處理呀?不可能呀!對吧?”


    “那我們見見校長,別的領導也行。孩子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


    “不管為什麽打人的,打人就不對!”班主任氣的,覺得無法跟這樣的家長溝通。再說了,見其他領導,這麽棘手的事,林校長態度那麽強硬的,這事誰也沒法應承呀。她勸道:“配合學校處理,幾方坐下來溝通。該賠禮的賠禮,該道歉的道歉,但是避而不見,絕對不可能。”這個王美琪的媽媽之前確實是跟自己的關係保持的不錯,她才說幾句實話,“別想辦法找人托關係,林校長發話了,找什麽關係都沒用。你就是找到局裏,找到廳裏,都沒戲!據說,林校長背後的關係也很硬,搬不動的。積極誠懇的態度,比什麽都強。”


    正在走廊裏說話呢,就見校車進了學校。


    家長見了能不慌嗎?


    班主任不能陪著這倆家長了,“就這樣吧,我叫人送你們出去。”


    這無不表明,這件事很嚴重,學校的態度也很嚴肅。要是不按照學校的要求做,最後連學校在中間斡旋的機會大概也沒有了。


    王美琪媽媽追著班主任,“那……那我們送孩子過來,能保證孩子的安全嗎?”


    這裏是學校!有警方介入,誰能把孩子怎麽著呀?


    “那行……那行……”又追了幾步,“能把打了的那個孩子家的地址告訴我們嗎?我們就是上門道歉……”


    想跟對方的父母私下和解。


    班主任更不能了,沒有再說話,直接回辦公室了。


    王美琪媽媽跺腳,返身回來的時候就說,“這件事處理完了,得給孩子轉學。”為了她上好學校,把以前的房子賣了,又借錢才在一中附近買了房子。從小學五年級給轉學到附近,然後順利的上了一中。


    孩子是方便了,可他們兩口子上班光是做地鐵就得倒兩趟車。家裏有車,可開車早晚高峰堵的呀,更慢。於是,一天天一年年的,就這麽辛苦著。孩子學舞蹈的,一中的藝術類確實很厲害,這個林校長他們是早就聽過她的大名,總盼著能靠著這個平台給孩子送到好大學去,誰知道怎麽就出了這個事了呢。


    孩子的爸爸不說話,腳步匆匆。一個實習老師不遠不近的跟著,好像他們隨時就暴起傷人一樣。


    當媽的還在說著話,見男人不言語,還催問:“跟你說的你聽見了嗎?”


    能聽不見嗎?這一關過不過的去都兩說。


    男人問:“家裏還有多少錢?”


    “八萬多!”


    隻要把這八萬花了,這件事能了了就算不錯了。


    這些事林雨桐沒管,在派出所來人之後,陪同人家給幾個被欺負的孩子錄筆錄,了解情況。


    第一個是吳曉,班主任帶著她來的,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人。


    林雨桐招手,“你來,別怕!”


    吳曉這才坐到林雨桐的邊上,不安的攪著手指。


    “她們第一次欺負你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初一第一學期國慶之後。”“是她們三個嗎?”


    嗯!


    “你跟她們有矛盾嗎?”


    “國慶匯演的時候,在候場區,王美琪的鞋帶開了,我不小心踩上去了……”說著,她激動又瑟縮起來,“我真的是沒看見,不小心踩到了……然後王美琪摔倒了,她說我是故意的,我不是!我沒有!候場很擠,來來去去的都是人……真的是不小心,她摔倒了,穿著裙子,裙子掀起來,她覺得我故意叫她出醜的……可她穿著打底褲,天冷了,是很厚的那種絲襪打底褲,再說了,我們那個是角落,都是女生,沒有丟臉也沒有出醜……然後她跳舞沒得獎,說是我害的……她們就打我,罵我,說我很臭,說我爸媽是打掃公廁的,我家都是在公廁住,在公廁吃飯的……不叫大家搭理我,誰跟我說話,她們就不理誰……還不叫我答卷子……要是考過了六十分,她們就叫我去廁所吃……”


    說著,臉色泛白,不停的幹嘔!


    林雨桐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幾個民警露出幾分不忍來,問她:“跟誰說過這些事嗎?向誰求助過?”


    “跟奶奶說過,奶奶說人家為什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總是你不好人家才那樣。做錯了就去道歉……”


    “你父母呢?”


    “我爸媽在京市,我們家在京市沒有房子,我沒法在京市上學,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被送回來。我爸媽把房子買在這個學區,叫我奶奶和小姑住在家裏照顧我……”


    “這些事跟你爸媽說過嗎?”


    “他們叫我聽奶奶和小姑的話。”


    林雨桐就看劉清瑩,“錄好了嗎?”


    錄好了!


    “給我發過來!”然後又問班主任,“你有吳曉父母的聯係方式嗎?”有!


    “直接發給她父母!”


    好!


    結果發過去沒十分鍾,那邊的電話打來了,是吳曉的媽媽,聲嘶力竭的,“我馬上買機票,最遲今晚就能到……”


    把這些送走,換下一個。


    再進來這個還是個女孩,初三的,長的很漂亮,瘦瘦高高的,眼瞼低垂著。


    這個孩子為什麽被人堵在角落了扇耳光,原因是施暴者認為這是她的情敵,屢屢找事。打人,這是從監控上知道的。監控上不知道的是,這孩子一直被另一種形式的暴力,有人造謠,說是這孩子在外麵做援|j。還有人把她的照片和聯係方式貼在城中村的街道上,不時的就有人給她打電話,問一次多少錢。


    她低沉著聲音敘述著這些事,那語氣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她抬手把頭發往下扒拉,想遮住臉的時候,林雨桐看見這孩子的手腕了。她快速的把對方的胳膊拽住,將袖子擼起來,手腕上一道道的傷疤,這是自can留下的痕跡。


    “為什麽不告訴老師?”民警這麽問。


    林雨桐看向她的班主任,有些明白了,“因為班主任老師是男老師?”


    “我去找過,還沒見到老師呢,她們就都說我要……老師……”


    是說她引|誘|勾|引老師,老在那個方麵給她造謠。


    “我不想給老師添麻煩。”


    “為什麽不告訴父母?”


    “我爸媽離婚了,我媽在國外,我爸……很忙。我不知道怎麽跟我爸說這個事……我覺得很丟臉……”


    “以後遇到這些事,直接報警。要相信警察能保護你,知道嗎?”


    這孩子抬起頭來,眼睛黑沉沉的,“……會保護我,也會保護她們……”


    教育一番,她們還是會放出來,然後會變本加厲。


    然後會議室裏,是長久的沉默。


    林雨桐的手放在孩子的頭上,一下一下摩挲著,可話卻不知道怎麽說。


    良久,她才說,“去吧!安心上課。你放心,之後,隻要你還是一中的學生,我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人以任何一種方式傷害你。”她拿了筆,拉了這孩子的手,寫下一串號碼,“遇到事情,給我打電話。試著相信我,相信我能保護你。”


    這孩子看著號碼,慢慢的握緊手,然後點頭。


    林雨桐才叫班主任帶她離開。


    之後還有幾個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林雨桐就發現,孩子要麽是外形上看著特別好欺負,或是是外形上有什麽叫人攻擊和嘲笑的點。要麽是某個方麵太過出類拔萃,叫人不喜歡。


    這種欺淩是單方麵的,不是衝突了,兩邊相互打起來了,不是這樣的。


    初三有個看起來瘦小的男生,這孩子的左手小拇指看著就不對勁。這是老傷,這要是鑒定,打人的三個男生裏,有兩個滿十六歲了。致人傷殘,這夠判刑了。


    包括誹謗造謠那個女生的幾個女孩中,帶頭的女孩也年滿十六歲了。


    一個白天,陪著學生做調查和筆錄了。


    下午四點多,吳曉的父母就趕到學校了。吳曉媽媽就跟瘋了似得,“……我們把孩子送到學校,你們卻告訴我們孩子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你在哪?”


    什麽?


    “我問你在哪兒?”林雨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孩子被欺負的時候,你這個做母親的在什麽地方?孩子向你求助的時候,你在幹什麽?叫孩子去找奶奶!孩子奶奶怎麽說孩子的,發給你的錄音裏說的很清楚。父母,作為第一責任人,現在該做的是推卸責任嗎?這事學校可以裝作不知道,私下處理了就可以了。為什麽要大張旗鼓大動幹戈的,把家長都召集起來開會?昨天晚上,孩子的班主任聯係過你們。但你們依舊沒有引起重視,要不然,你們昨天晚上就趕回來了,今天一早就會出現在學校裏。可是你們沒有!你們在老師強調了嚴重性之後,依舊忙你們的,將孩子的事推給別人。孩子受了欺負了,求助沒有得到回應。但第一時間發現的是學校,第一時間報警的是學校,陪著孩子做筆錄的還是學校,那麽請問,孩子需要的時候,你們在哪?”


    吳曉的媽媽突的放聲大哭,要不是為了生活,誰又願意扔下孩子。以為孩子的奶奶照顧孩子的生活足夠了,可怎麽也沒想到,孩子遭遇了這麽些事情。


    林雨桐叫她哭,哭完了這才道:“對方的父母昨晚就試圖私下接觸我,我沒有見。今早上又在我家小區門口堵我,我還是沒有見。隨後,又追來了學校,我依舊是沒有見。你們是做父母的,應該也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麽的。他們現在是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私了……”


    “不可能!”吳爸爸擺手,“這事絕對不能私了。”


    “是!”林雨桐也是提醒他們,“孩子對誰都很難起信任這種情感了,這種傷害會給孩子的一生造成什麽樣兒的影響,現在不好說。為孩子討回公道,或許是唯一一次你們能走近孩子,換取孩子信任的機會……”


    吳爸爸點頭,“懂!都懂!隨後我們會辭職回家,哪怕是找不到工作送外賣送快遞去,也絕對不會跟孩子分開。”


    “學校這邊,也會啟動心理幹預。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老牛在辦公室裏,等著消息,那邊又是哭又是鬧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家長進去,但好在,鬧過了之後,好似都被小林給說服了。受害學生的家長,對老師和學校,還是諒解了。孩子受傷害,一時激憤,情緒宣泄了,達成諒解,但也僅僅是諒解。


    可短期內,能得到諒解,就足夠了。等冷靜下來,這些家長就會後怕和感激。這是非時間不可的。


    幾杯茶喝完,小林出來了,“校長,還得您出馬。接下來,對孩子以後的學校和發展,怎麽安排的,還得您繼續跟家長聊。我過去看一下另一撥……”


    另一撥施暴者的學生家長。


    回辦公室的時候,王美琪的家長已經在辦公室門口等著了。


    林雨桐直接進去,指了指沙發叫兩人坐了。


    人家王美琪的媽媽死活不認的,“……你們的監控隻拍到了我家美琪打人,那我家孩子好端端的能去打別人嗎?大馬路上那麽些人,她怎麽不去打?對不對?向來孩子鬧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我們家美琪,從小到大,誰不說我家孩子是個乖寶寶!從幼兒園起,到現在,獎狀一張牆都不夠貼了。學習又好,舞也跳的好,跟她好的女同學那麽多……沒道理這樣的孩子有問題,那個誰都跟她合不來的孩子,反倒成了受害者了吧?班主任和代課老師,哪個之前不是誇我們孩子誇的跟朵花似得,之前的家長會,還有各種表彰大會,我都有視頻和照片的,這就是證據!


    你們不能隨便就往我們家孩子身上扣屎盆子,這絕對辦不到!隻要我活著,誰想誣陷陷害我閨女,我就跟誰沒完!我還就不信了,這世上沒有講理的地方。”


    大概是看出沒有和解的可能,王美琪的家長一改之前的態度,不認她家孩子有錯!


    林雨桐就道:“歡迎你找證據,找你們家孩子被欺負的證據。另外,學校現存的所有的監控錄像,會轉交給執法部門,有沒有的,你們隻管去問。拿出證據來就行!當然了,你要是想通過輿論來製造點什麽,那也隨意。視頻裏打人的畫麵很清晰,我相信班主任給你們看過來了。學校也會視情況而定,向公眾披露有關細節。當然,馬賽克是要打的。可馬賽克是打給陌生人的,怕被更多的人認出來……”但其實,人的羞恥心往往是在熟人群裏才更為凸顯。做了丟人的事,更怕熟悉和認識的人知道。要是這些人,你就是打上馬賽克,人家就認不出來了嗎?


    未盡直言,不能說出來,得家長自己去領會。這就是告訴他們,別試圖威脅誰,你的威脅啥也不是!


    林雨桐坐著沒動地方,隻看著兩人,麵無表情:“因此,我希望家長做事的時候,考慮周翔一些……”


    話沒說完,男家長拉住了女家長,換了語氣和表情,“林校長,您見諒。孩子媽媽是急脾氣……不瞞您說,我們這心裏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我家孩子……真是挺乖的!要不是看了視頻,我都不知道我家孩子還有那麽一麵,這也是我們家庭教育的失職。孩子啥也不懂……”


    林雨桐擺手,“十四歲了,不是什麽也不懂。學生從小學,就開有道德與法治的課程。中學也一樣,而且是當做主課學的,要考試的。我調取了王美琪的道法成績,還不錯,每次都在八十往上。另外,學校每年都會組織學生參加法治知識問答,做好普法工作。去年,孩子初一的時候,還代表班級參加了這次知識競賽,為班級爭得了第二名的名次。可見,對法律她是懂的。我又調取了上次這個法治知識問答的題目,你們要有興趣,我可以發給你們。裏麵有三分之一的內容,講的是十四歲十六歲孩子做什麽樣的違法的事該受什麽的懲罰,還有關於校園暴力的專題問答……她這不是什麽也不懂,而是在明知故犯。”


    孩子媽急了:“林校長,您不能這麽說呀!這孩子在學校,犯了什麽錯,都得給孩子改正的機會呀!不能因為一點事,就把孩子給否定完了呀!教育不就是叫孩子知錯就改嗎?一棍子把孩子孩子打死,這是毀了孩子的一輩子。這應該不是教育的初衷吧?我覺得,叫孩子認識錯誤,保證以後不再犯了。咱們該道歉的道歉,叫我跟人家跪下磕頭都行。我希望您能考慮到這一點,學校出麵給幾方斡旋一下,給孩子一次改過從新的機會!說到底,她是初犯!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孩子吧!”


    林雨桐看向對方,“我剛才說了那麽多,就是在告訴你,學校盡到了教育的義務。不僅在道德方麵教了,考了,孩子也考過了。還把普法教育工作做的很紮實。可是在各方麵教育到位的情況下,明知道是違法的,可還能做出這種令人發指的行為,這是什麽?這便是屢教不改,普通的學校教育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這話是啥意思?


    這是非叫給自家孩子留下案底才算嗎?


    她一下子就爆發了,抬手就把辦公室的茶幾給掀翻了:“你們憑啥這麽對我女兒!我把孩子送到學校是給你們教育的,你們教育不好通知我們一聲也行呀!啥話也沒說,就報警了!你們有沒有為我們孩子考慮過?要是留下案底,孩子一輩子就徹底的毀了!你們想毀我孩子,就別怪我不客氣!我的孩子要是沒了前程,我就叫那人一輩子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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