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42)


    金媽沒鬧,利利索索的把人弄出來了。


    她不是文萍,文萍年輕,可自己呢?到了這個歲數,為這個鬧?丟不起這個人。還是趕緊離了這裏再說吧。


    出了派出所大門,金媽騎著電動車自己走了。老金還惦記他的破二手車呢,至於足浴店的大妹子,誰管那個呢。主要是得趕緊回去,這事不能跟孩子們說。


    再說了,也沒有那麽些惡心事。


    開著車往家跑,跟老婆前後腳的進門。


    老金解釋呀:“那個老程失心瘋了,跟我不相幹!我就是去修腳去了,幹好那個女技師給我修腳呢,老程進來給了我一拳,這才打起來了。這真不能賴我!”


    哼!真要隻是這樣,在派出所你怎麽不說?如果你不心虛,那就是老程無端的毆打你,你屬於自衛,把對方該關裏麵拘留才是。既然那麽不滿老程,都是老程的錯,為什麽在派出所,屁都不多放一個。當時那樣,鱉是啥樣,你就是啥樣。


    過了一輩子了,誰不了解誰?金媽就冷哼,“我就說呢,以前是晚上不催不洗腳,現在是記得準準的,天天晚上泡腳……十塊錢買兩雙的襪子看不上了,得上店裏買那種二十塊錢一雙的襪子,為啥的?”


    “這泡腳還錯了?穿好點的襪子去人家店裏,別叫人瞧不起,這又錯了。”金爸說的比誰都委屈,“我跟你發誓,我在外麵要是找人了,跟人家怎麽著怎麽著了,叫我不得好死。”


    金媽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你沒跟人家怎麽著?你沒那個慫膽子!但是,你有賊心!”


    老金一噎,臉漲的通紅,“我知道,你一輩子都沒瞧得起我!我要不是時運不濟……”


    “我們克了你唄!”金媽也果決的很,“那既然這麽著,咱幹脆分開過。也別提離婚不離婚,真要離婚,咱丟不起那個人。那套新房子我住了,今兒我就搬過去。這邊給你留著,你愛怎麽住怎麽住,你愛帶誰回來,就帶誰回來。咱倆半輩子相看兩相厭,那就誰也別見誰。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老金能氣死,“我到底是幹啥十惡不赦的事了,你給我來這一套?”


    “那要不,我把孩子們都叫回來,麵對麵的把事情說清楚?”金媽冷笑著看他,“我打電話!”


    老金一把攔住了,他不想叫兒女知道。然後咬牙看著金媽,“行!分!分就分。”本來也沒什麽可分的!除了各自的衣服和日用品,還有啥嗎?沒了!


    金媽利索的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平時不覺得,現在才發現一大堆一大堆的,十多個包呢。老金就坐在沙發上開著電視,愛誰誰!也沒有要開車幫著老婆把行禮送過去的意思。


    金媽好似也不強求,就騎著她的電動車,一趟一趟往隔壁的小區送。


    碰上熟人的話,問她這是幹嘛?她也說了,“隔壁那套房子空著呢,孩子們老催著搬過去。想說租出去還能多換幾個錢,可孩子們不答應。那就搬吧!老金還舍不得咱們這邊……他那人打牌沒夠!我就說,你不搬我搬,他要是打牌打的晚了,在這邊住也行。”


    到了這個歲數了,隻要家裏還有空房的,兩口子早就分臥室睡了。那有些老頭老太太,這個給兒子看孩子,那個給女兒看孩子,說分居還不是就分了。


    大家也都理解的笑笑,“咋不叫老金幫著你搬東西……”


    “那老東西,不想搬。我說你不搬我搬!在這破房子裏住了大半輩子了,我就住幾天好房子怎麽了?他不幫忙,還難住我了?”


    人老了之後,倔對倔的很多,隨心所欲,都不願意妥協。見了多了,就都笑:“那你忙吧!趕緊收拾吧!”


    然後趕在天黑,金媽給收拾完了。


    兒子的電話過來了,問情況呢,“怎麽樣?”


    “沒事,就是跟老程有點誤會,兩人動了手。誰也沒占便宜,也沒吃虧。”金媽粉飾太平,“都沒糾纏,人回來就行了。”


    既然這麽說了,那四爺就掛了電話。


    金媽不知道,這會子文萍正在客廳坐著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那邊兩人沒鬧,但是文萍能不跟老程鬧嗎?鬧的邪乎的,當時血壓高,人猛的一暈,直直的就朝後倒。在醫院耽擱了半天,這才回來了。


    文萍來幹嘛的?她說了:“我要離婚!程革新在外頭有人。這事得找你公公做證人!”


    意思是程革新是婚姻的過錯方,她想分一半婚後財產。


    可其實婚後屬於兩人共同的財產有什麽?什麽也沒有!都是老程婚前置辦的。


    反正文萍想從這裏麵多拿些賠償。


    林雨桐幹脆裝糊塗,四爺剛才搖頭了,那就是金媽並不認為老金有問題,或者說,對外不願意承認老金這方麵有問題。那我好好的,非把公公的臉皮揭下來往地上踩嗎?


    她特別驚訝,“我公公就是去洗個腳,然後倆老小孩打了一架,這怎麽還牽扯的那麽複雜呢?”她就道,“這肯定是誤會了,我程叔不是那樣的人。”


    林媽也在邊上勸:“老程跟我們一個單位的,人沒啥大毛病。”


    “他沒啥毛病,他能年輕的時候跟程顥的老婆離了婚?”文萍這麽說。


    那這咋說呢?當時年輕,磨合不好的兩口子出問題這個多了。你要因為這個判定某個人有問題,這也太絕對。不過是老程過的好,他前妻日子過的不太好,凸顯的老程年輕的時候好像幹過多壞的事一樣。人家兩口子的事這個怎麽說呢?隻他們自己知道,對吧?


    文萍糾纏個沒完,林雨桐就放下臉了:“文老師,沒有你這麽逼人的。我能拉著我公公給你做證?非叫我公公承認你說的那些事?你覺得合適嗎?”


    然後把文萍打發了。簡直莫名其妙!


    文萍在小區裏大罵,說老程在外麵找人,為老不尊,啥話難聽說啥。


    緊跟著,兩人離婚了。文萍得著什麽了?老程把一套回遷房給了文萍了。四十多平米的那種房子,在菜市場背後,也不算遠。


    要不是文萍自己說,誰知道老程早些年在城中村買過院子?那個村子拆遷了,他手裏攥著回遷房。


    把林媽羨慕的,“村裏的院子不是不好買嗎?”


    老林就說,“老程後娶的那個,娘家是那個村的。估計轉了幾次手,被老程弄到手了。一套院子拆遷下來,大的回遷房能換個一兩套,像是這種小的,單為了出租的……哎喲!估計能換五六套。”離婚了,過了也沒幾年,給了一套房子,其實也沒虧了文萍,中間鬧騰的邪乎,但收場還算體麵。


    可這離婚還沒三天,老程往家帶了個人,不是足浴店的大妹子,是人家給介紹的,有個五十歲的大媽,特樸實一人。


    老程還帶著人過來認人來,“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不知道的,問林家弟妹。都是好人!”


    這大媽叫李芬,女兒嫁人出國定居了,沒老伴兒,就想找個作伴的人。這麽個人,然後人家的日子好似一下就順心起來了。因為李大媽把程家的活基本是全幹了。除了采買不要她做意外,打掃衛生做飯洗衣看孩子,好利索一個人。


    天暖和了嘛,要是天好,基本是天天得帶著孩子出去轉轉的。這李大媽就帶著程家的孫子,三幾天下來孩子跟孩子就熟悉了,反正是親爺爺在不在都沒關係,孩子肯跟。


    老程晚上要是上自家來蹭飯,李大媽還總是端著送個菜下來。


    今兒就是,端著一條酒糟魚,站在門口不進來,“不換鞋了,省的麻煩。柳絮還沒吃飯呢,麵條正煮著呢,不耽擱了。”


    魚塞到林雨桐手裏,跟裏麵的人打了招呼,又利索的走了。


    老程才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跟老林說呢:“咱這歲數,再找可不能找個太年輕的。這個歲數剛剛好,找個利索的,人老實的,把人哄好了……”說著聲音就低下來了,朝廚房看了一眼,“比找個保姆強。”


    林媽背後說老程奸,“啥東西都不叫李芬去買!家裏沒蔥了,李芬先來借了一根……人家當然也不往裏麵貼錢。”


    反正就是給吃給喝給衣穿,想花錢那是沒有的。


    藤藤是不能理解,“這麽下去處不長。”


    人家也沒想處長了。林雨桐就道,“過上一兩年,人家孩子就能送幼兒園了,能過過,過不成,拉倒!老程也沒跟人家領證,回頭這個走了,再找一個就是了。”


    藤藤咋舌,完了又背著四爺問桐桐,“姐,我姐夫他爸……”


    小姑瞪了這丫頭一眼,“邊去,少打聽。”


    林雨桐也覺得,隻要不鬧到他們跟前,完全可以假裝不知道。


    反正不管怎麽著,文萍從眼皮子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至於單位上,兩人碰麵的機會不多。她在後勤服務部門,除非開全體教職工大會,要不然,怎麽可能碰上?


    去上課的時候提前了幾分鍾,跟米白在樓道裏說話。


    米白低聲道:“都知道她離婚了,回頭又找過沈剛沈老師……可那邊李會計才生了兒子,沈老師沒搭理她,她上來纏了幾天,沈老師直接找老周了,說是騷擾的他沒法子直接辦公。然後領導應該是約談文萍了,之後再沒見到教學樓這邊來。她跟人家說,是張靜秋老師害她,結果張老師當著大家的麵警告文萍說了,說你要是能拿出證據,你就拿出來,來證明我害你了。你要是沒證據,那你就收斂著點。再叫我知道你造謠我,我直接就去法院告你。一旦判下來了,你就是有編製也得給開除了。要不是看在你這個年紀又離婚了不容易,我這次就能去告你。”說著,她就嘖嘖出聲,“張老師比鄭老師可厲害多了!以後還是避著點吧,這個人不好招惹。她這一鬧,估計大家都怕她的。鬧不好,今年的職稱名額上,她能占一個。”


    看!就是這樣。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來一回狠的,就都知道怕了。文萍那麽膈應的一個人,愣是被這麽給彈壓下去了。


    要是文萍調不走,或者不去私立,那麽她這輩子在單位就得這麽盤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出來礙眼,然後把嘴閉上就行,也沒誰為這個不死不休的。


    剩下的柳絮特別知情識趣,好似知道惹到人了,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處著。以前在單位還試圖跟四爺拉關係,現在不了,就是認識,也隻是認識,僅此而已。


    事處理的其實挺利索的,但是也有後遺症。什麽後遺症呢?就是自家那個婆婆,終於發現男人是真的不可靠。兩人都過了大半輩子了,結果給她心窩子捅了一刀。以前雖然誰也不管誰吧,但是回到家知道還有一口子人。別管人在不在吧,心裏是有伴的。


    但是現在,房是新的,裝修是新的,好的是真沒話說,可是了,冷清了。從心理冷清了。


    出去旅遊吧?瘋狂的逛過一段時間。可是呢,出去真的舒服嗎?他們這種老太太出去旅遊,很少不是窮遊的。在家門口吃涼皮,到了旅遊的地方為了省錢還是吃涼皮。想去遠點的地方旅遊吧,那人家多是以家庭出遊為主的。她倒是想約幾個人,可同齡人裏,不帶孫子的畢竟是少數。人家說了:“周末的時候,要是去周圍轉轉,那行。要是去的遠,那真功夫。不是差錢,就是沒那時間。”


    就是說,想出去玩,沒人陪。


    給大閨女打電話,大閨女一般隻三句話:


    有事?


    沒事打電話幹嘛?


    掛了!


    這是為了那六萬六心裏憋氣,說把錢給她吧,人家現在死活還不要了。心說叫兩口子回來吃飯吧,結果大閨女來了一句:忙著呢?沒空!就您做那飯,您自己個都不吃。叫我們回去幹嘛?還得叫劉大山給你做飯呀?他不上班?你當廚子不辛苦呢?他回來且得歇著,沒工夫伺候。


    把她懟的半晌沒說句話出來。


    給小閨女打電話,叫她回來住。但是小閨女忙著呢,“我晚上在醫院兼職,周末給我哥那邊幫忙,我哪有那麽多時間?”


    “你晚上總得睡覺!”


    “產婦生孩子是不挑時間的。我晚上過了夜裏十二點加班,工資翻一番。白天我在學校的工作清閑,要是抓緊時間的話能補覺!”


    “那你也不能這麽累?”


    “我年輕,也不累!晚上也不是一直幹活,就是得守著。我在走廊的長椅上湊活呢,能睡一會子是一會子。您自己玩吧,我真挺忙的。”


    然後把電話給掛了。


    都把電話掛了,拿著手機想聯係誰,也都不知道該跟誰聊了。細細的想一想,三個孩子呢,上次見到三個孩子還是孫子百日宴的時候。至於一家子坐在一起安穩的吃飯,那還是大閨女結婚之前,見劉大山那次吧。


    突然就心慌起來了,夜裏哭了一場,真覺得怎麽就活成了孤家寡人了呢。


    然後一大早,路過菜市場的時候買了些菜和魚,直接來了林家。


    林雨桐剛從學校上課回來,進門換了衣服洗了手,收拾利索了,抱了倆個在床上,一邊一個在喂奶呢,保姆給開的門,說是孩子的奶奶來了。


    金媽不知道張蘭是幹嘛的,是哪一門子親戚,上次百日宴的時候人多,她也沒注意。這會子門一看,見個圍著圍裙手裏拿著抹布的女人,還以為是林家的什麽親戚。就笑了笑,“路過菜市場,瞧見有賣槐花的,買了點來……”


    張蘭就客氣的接了,其實今兒她也買槐花了,“您請進!”


    把東西放在邊上,先去取了一雙一次性拖鞋放邊上,“孩子正在屋裏吃奶呢。”趁著對方換鞋的工夫,張蘭敲了臥室的門告知有客人上門。


    倆孩子一起吃奶,得有人扶著的。不是非得叫兩人一起吃奶,是實在是不這麽著沒辦法呀。孩子大一點,喂過奶的寶媽都知道,熊孩子吃奶的時候學會玩了。吃兩口,盯著你看著,咧嘴一笑,等著你逗他了。你也不能催他吃,他也聽不懂。你越給他說話,他越是含著他的糧食口袋對著你樂。吃不好好的認真吃,除非餓狠了。可你要是見他不好好吃,把人給抱開了,那壞了,且半天哄不好。這就導致了另一個也沒法吃了。


    怎麽辦?就一起吃吧。供養倆孩子吃奶,她一天吃六頓飯,可體重還是往下走。真的!a4腰都出來了。


    這倆孩子吃頓奶,老媽和奶奶一個護著一邊。倆孩子頭頂頭,翻著眼皮看對方,總試圖把胳膊抬起來扒拉對方一個。


    正吃著呢,保姆敲門,這倆幾乎同時,不吃了,支棱著耳朵聽人說話。說啥他們也不動,人走了,才又開始吃。


    沒人出去迎接去,來了要麽在外麵等著,要麽就進來唄。


    結果人家進來了。


    進來個陌生人,兩小子又不吃了,側著臉眨巴著看奶奶。


    “哎喲……我們正吃飯呢?打攪你們吃飯了?”


    林媽就笑:“你坐!”


    林雨桐催這倆小子,“不吃了嗎?看來是哥哥不吃了,都給弟弟吧……”


    然後兩人蹭的轉過來,恨不能雙手抱著‘奶瓶’咕嘰咕嘰的吃。


    這麽吃肯定是吃不飽了,每次吸的人生疼生疼的,確定吸不出來了,這才罷手。


    然後老太太抱一個,林雨桐抱一個,先抱起來拍著奶嗝,林媽才趕緊的去給孩子再衝點奶粉,再給喂點才行。


    今兒金媽急著要抱,孩子掙紮著不要。林雨桐就把孩子抱著往邊上躲了躲。孩子剛吃了奶,一哭是要吐奶的。但嘴上卻倒:“腿都壓麻了!”


    好像剛才躲那一下,是因為腿麻了,活動了一下。


    金媽就說:“孩子給我,你起來動動。”這麽著養孩子,是費勁呀!兒媳婦這樣,跟第一見麵那時候比,瘦了不止二十斤的樣兒。


    林雨桐在床上把腿繃直,才跟金媽解釋,“這小子特挑剔,吃完奶一個不順心就哭,一哭就吐奶……沒事,我先抱著。”


    給喂了奶,帶著孩子出去的時候人家跟著,回來的時候人家還跟著。林雨桐要工作了,她跟林媽和老太太在外麵聊天帶孩子了。該吃飯了,人家就順便留這邊吃飯。


    今兒出來就瞧見了,倆孩子放在茶室的地毯上玩,槐花都下來了,倆孩子能坐起來了。擺一堆玩具在上麵,能消停的玩一會子。


    林媽不坐在桌上吃飯,她總是給米飯裏扒拉點菜,過去守著孩子,把孩子擋在那個小茶室之內就行。然後老太太和婆婆坐在餐桌上,準備開飯了。


    吃飯的時候張蘭就問林雨桐的一件,“半晌那一頓給你做槐花餅,成嗎?孩子奶奶買了草魚,我把頭剁了,再給燉點魚頭湯。”


    林雨桐點頭,“行!看著安排。”


    然後半晌喝湯的時候,林雨桐喝了一碗,閑著的金媽進去又給盛了一碗。保姆想攔住的,但到底沒說話,轉身抓緊熨燙衣服去了。


    林雨桐吃了兩餅子,喝了一大碗湯。這是她飯量的極限了。也知道要奶孩子,所以她頓頓湯湯水水的。可胃是有限的,一般這湯水保姆會多做一點,家裏的女人多,小姑和藤藤晚上會過來的。再加上能哄著老太太多喝點,這也行呀!


    婆婆給盛飯去了,再加一碗湯,“你要多喝點,多喝點奶就足,孩子就能少加點奶粉。”


    “飽了,真喝不了了。放著吧,等會想喝的時候熱熱再喝。”


    行吧!一個小時候,又給熱的端來了。然後四爺回來了,一進房間就知道怎麽回事,順勢就把碗接了,咕嘟咕嘟的把湯給喝了。


    金媽急的:“是給桐桐的,你就是餓了吃點別的也行呀!”


    四爺把碗拿著往廚房送,“媽,她每天吃多少,吃什麽,都是找了營養師給定的。我請的張來的張姐,是有營養師資格證的。她知道怎麽搭配怎麽均衡營養。桐桐和孩子這不是養的挺好的嘛!可別給她多吃。”


    “孩子的奶不夠!”


    “孩子得慢慢搭配輔食了,奶短缺點他們才肯吃飯。”


    這麽說了,人家也沒惱。在這邊吃了晚飯才走的。四爺要送她,人家沒讓,我騎著車來的,騎回去就好了。


    結果第二天又來了,還是那個點。今兒倒是不對著林雨桐指手畫腳了,就是在家裏輪換著抱孩子。既然來了,也不能攆。那就這樣吧!況且,孩子大了,她不肯老老實實的呆著了。總是試圖站在你的腿上,然後不停的蹦q。老太太到底是年紀大了,這麽著抱一會子沒問題,時間長了,老太太撐不住的。


    於是,這個婆婆就以誰也沒法攔著的姿勢出現了,慢慢的,她也不去買菜買水果這些東西了,因為很容易跟保姆買的東西重疊了。來的時候都是買點孩子需要用的東西。像是尿不濕,不多了她就買了拿來。像是爽膚粉,順道就買了。


    而她呢,除了早飯不在林家吃,其他時候都在林家。


    要是不找事,就是看著孩子,說一點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幾個女人一台戲,又能有什麽處不來的?不方便肯定是有的,但是客觀上,林媽覺得能叫老太太歇歇,也挺好的。


    金媽在林家,這麽幾天下來,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家事保姆全權管了,剩下的就是伺候孫子。這要是當初跟兒子一塊過,是不是自己和老金現在過的也是現在這日子。老兩口帶倆孫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每天呢,保姆都去采買。親家母給列個單子,今天也一樣,親家母在那裏叮囑,“就綠豆麵就行……”


    “要做綠豆糕,豆沙棗泥要買嗎?”保姆是問做什麽餡兒的。


    林媽就道:“都做白糖餡兒的。思業其實不太愛吃那種黏黏的東西,那幹脆就白糖餡兒的就行。”


    “肉呢?單買牛肉嗎?”


    “蹄筋要買,那個有嚼頭,鹵出來思業愛吃。”林媽說著又想起來了,“草魚,盡量買大點,今兒做點魚丸。晚上不是要吃鍋子嗎?思業不吃外麵賣的半成品丸子,還是自家做吧。肯定麻煩點,但家裏簡單的收拾一下,衣服明天熨燙也行……”


    “行!這個容易。”


    “你再順道取一下蛋糕,早前訂好的,我把地址給你寫上……”


    金媽才想起來,今天是兒子的生日,而且是三十而立的大生日。


    保姆走了,林媽才招呼金媽:“給親家打個電話,晚上過來吃飯吧。今兒是好日子,但孩子到底是年輕,沒外人,就自在人在家吃頓飯。”


    金媽還有啥可說的,“老金晚上肯定過來。”


    下班的時候,辦公室的有心人就約呢,“金老師,今兒生日呀,一塊聚聚。”


    四爺隻能說謝謝,“家裏父母給準備了,實在是沒法在外麵過。改天,改天請大家吃飯。”


    正說著呢,辦公室門被敲響了,是個也算是認識的人,“郭老師呀?”


    郭楊看四爺:“之前聽說金老師今兒生日,我這不是就上門討酒喝了嗎?”


    四爺知道這人幾次想約自己,倒不是什麽大事。他家是做生意的,看上古今園了,想插一手進去。幾次三番的約,是真沒顧得上。


    這會子四爺還沒說話呢,老韓就道:“金老師是家裏有父母,孩子也還小,這個點不回家也不像話。以後找機會吧!”


    四爺也笑,“郭兄,您要是有事,咱們私下單聊。哪怕在學校吃午飯的時候一起去食堂呢,不用這麽鄭重其事。”


    郭楊倒是愣了一下,“那今兒就坐一回金老弟的順風車,我的車被同事借去了,說是孩子發燒了,她的車壞了,著急回家。”


    看來還挺著急!四爺就往出走,“那走吧!”


    上了車了,郭楊才道:“老兄,我可不止是想投資。古今園呢,要是能投,我當然樂意。可要是沒辦法投,這也正常。成規模了,我要是非插一杠子,這就是摘桃子。擱在誰心裏,誰也不舒服。所以,之前幾次約,沒約到,我心裏也有數。做生意嘛,正常的。”


    四爺看著前麵的路,“古今園我不拿事,管理也不歸我管,我隻吃紅利。合作不合作,我壓根就沒有發言權。在跟對方合作之初,就把合同列好了。前提是,別管中間加不加人,得保證我的利益不受損害。因此,這事你找我,其實沒用。”


    郭楊點頭,接受這種說法。他又道:“其實決定回來,在學校任教,這都是家裏的意思。學校任教沒什麽不好,但是呢,清貧是真清貧。我是一直大手大腳慣了的,現在叫我一個月花銷這麽一點,說真的,真不夠。我就尋思,也做點什麽。比如幹點自己的營生。我知道老兄的眼頭準,尤其是文物鑒定一道上,據說是從沒走眼過。你所經營參與的項目,我也看了。其特點,都是抓住了那個朝代的特點,但卻不是仿製文物的。你一直仿的是風格,對吧?”


    四爺聽出這家夥的意思了,他是想仿文物。


    仿造不違法,隻要不是以真品的名義賣的就行。說到底,那就是工藝品。


    “可市場上,做仿造這門生意的人很多。”


    郭楊卻道:“可仿造的逼真的,幾乎是能以假亂真的,我想,非專業人員不能做。”


    那可不是!人家專門吃這碗飯的,對仿造比專門研究的教授可高明多了。當然了,他們是蒙錢的。這位是想走高仿的路子。


    事實上,曆朝曆代都會有人去做仿品,有些仿品做的好了,流傳下來也是很有價值的。


    但這個東西,當□□好玩一玩得了,專門做這個,這看跟誰合作了。


    郭楊的話,自己也不摸對方的底,誰知道他在國外這幾年是怎麽回事?


    因此上,他沒著急應承這個事,隻誠懇的給建議,“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完成的。瓷器,你得燒製,好的工匠從哪找?畫師呢,又從哪裏請人。你隻是單純的想仿製呢,還是複製過來。這要是複製,就牽扯到做舊。這又得專人來做。像是字畫,畫工先不說了,裝裱得專人,這東西也是大學問,非大師模仿不來。同樣,也牽扯到做舊。你要知道,這瓷器做舊,也字畫做舊,這是兩回事。人擅長的不同,你找的人自然也就不同。這些,你都想好了。然後再說我能幫你什麽忙吧。你也知道,我是仿風格,而不是原作。因為那東西太難,輕易仿不出那個神韻。”


    這倒也是!不能有批量生產的刻板,但卻很難做到那種工藝品的水準。


    郭楊就笑:“看!我就說,還是要跟你聊聊的。你是行家,一說就到點子上了。回頭放暑假的時候,我約幾個朋友,都去古今園看看。到時候可不能推脫,你這個東道主一定得在。還就賴上你了,非你請客不行。”


    好說!


    四爺把人送到別墅小區門口,這才開始回來。因此,回來的比平時晚了五分鍾。門一響,四爺一進來,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倆孩子先尖著嗓子叫,手舞足蹈的,探著頭想撲騰的看。


    然後林雨桐把倆個都抱起來,叫他們坐在胳膊上,“找爸爸去嘍!”


    鞋都沒換完,就見桐桐抱著倆孩子過來。倆個都伸著胳膊求抱抱。四爺把娘仨個都摟懷裏抱了抱才放下,伸手吧倆娃接過來,“今天過的好不好?”


    這倆知道啥呀,伸著手就往臉上拔了。這個扒拉嘴角,那個拿手蹭下巴,不知道怎麽親昵才好。


    四爺就看桐桐,今兒還穿了一件小方領的紅色緊身小長袖,越發顯得脖子長,xiong大,腰身細了。真的!a4腰這個真不怎麽常見的。


    他跟孩子說,“媽媽今兒穿新衣服了?特別好看,是不是?”


    林媽就過來接孩子,“叫你爸去換件衣服洗把臉……”說著,就把孩子的手單拿開給閨女看,“又該修指甲了。林墨老愛蹭他爸下巴,改天給抓破了,去給學生上課成什麽樣子?”


    林雨桐接了老二就看四爺的下巴,“抓破了?”


    剛才疼了一下,他仰起頭叫桐桐看。


    “哎呀!還真劃拉出血道子了。”林媽先看見了,“洗臉的時候注意點,別叫見了水。”


    孩子的指甲能劃啥樣來?不仰脖子也看不見。


    四爺把孩子交出去,再往裏走,才看見餐桌。好家夥,今兒豐盛的很,保姆正一樣一樣的往出端,他跟保姆道了一聲辛苦,老丈人就催了,“趕緊換衣服!你爸一會子就過來,來了就吃飯。”


    金媽之前在廚房裏幫忙呢,這種自家兒子回來的各種親熱,她也看了好幾天了。頭一天覺得是做戲,第二天看著還像是做戲……可這一天天的,自自然然的,這可不是做戲做出來的。隻能說兒子在老丈人家跟寶貝蛋似得,難怪他從不想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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