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71)


    金保奎?


    這個人林雨桐知道,跟金保國的關係不錯。本就是同族,年紀有相仿,可以說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弟的關係。金保奎的老婆林雨桐叫她‘三嬸’,這人跟楊碗花的關係不好,但是跟盧淑琴的關係好。當年兩人就好,兩人的兩人是堂兄弟,她們是閨蜜也是妯娌,比旁人親近的多。隻是後來怕人家閑言閑語的,也是盧淑琴不咋正常了,這就沒來往。後麵一些年,盧淑琴正常了點了,但因為日子不好過吧,那邊不主動親近,盧淑琴當然不會主動靠過去。就這麽處著。因著後來結親了,這才慢慢的走動起來了。


    要說親近,這一家屬於金家族親裏比較親近的了。歐陽說查此人,那必事背後有自己和四爺不知道的事。


    她給四爺打電話,把事說了,然後才給歐陽打。歐陽把老人安頓在車上,自己上洗手間,平複剛才那種感覺。電話一來,她直接掛了。她能感覺到,她身體裏像是藏著一種要與對方為敵的欲望。


    這種欲望沒法解釋!她最近一直在看書,看心理學的書。她覺得這是一種精神病,這種病可以叫做精神分裂。


    她覺得她心裏的陰暗麵大概衍生出一個次人格來。


    是啊!自己是孤兒,自小被遺棄。自己很聰明,林雨桐也很聰明。自己覺得走到如今不容易,但林雨桐走到如今也不容易。兩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卻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是她父母雙全,她有親人,她有愛人,她孩子。可自己呢?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敢有。林雨桐的母親瘋過,但一個瘋子母親沒有不管孩子。而自己的狀態反對,自己應該也有個精神不正常的母親,可是自己被遺棄了。所以,一定是自己沒察覺的時候嫉妒人家了。然後才會有那種要破壞,想要時時處處與人為難的感覺。


    這是一種疾病!


    人得戰勝這種疾病,得扼殺掉次人格,而不能讓次人格占據主導。


    否則,就相當於自己被這個次人格給殺掉了。自己不是在救林雨桐和金嗣業,而是在自救。自己得有這種意識,且時刻清醒的保持這種意識才行。


    被掛了電話,林雨桐拿著電話有點怔愣――這個歐陽叫人摸不著頭腦。


    但這次,她應該是想幫自己。


    四爺不猜對方的意圖,既然點出金保奎,那就打聽打聽這人。


    對金保奎了解最多的就是金保國了,此時他在廠裏,想朝外擴展點,弄個輕鋼廠。見兒子來了,他就停了跟工人說話主動過來,“大冷天的,跑這兒幹什麽?有事你在家等著呀。”


    你在家等著,我過去還能順便看看孩子。


    真不是很樂意你過來的。


    四爺沒時間跟他說這事,隻問說,“我三叔最近忙什麽呢?”


    沒忙什麽呀?


    “我最近忙的什麽似得,沒顧上跟他們喝酒打屁的。不過上回誰來說了一聲,說是你三叔辭職要做啥生意?但具體的不清楚,怎麽了?”


    “要是不忙,約一下老杜,今晚上家裏喝酒去,我打聽點事。”


    這麽正兒八經的!


    金保國就摸電話,“那你先回,我去找老杜,半小時以後就過去。”


    林有誌拾掇了兩下酒菜,客人就來了。也不去別的屋子,就在廚房得了。男人嘛,抽煙喝酒的,這煙味對孩子不好,在廚房就行。弄個小方桌,灶膛前麵一放,暖暖和和的,就得了。


    老杜以為是四爺手裏的錢要往出放呢,就承諾,“你放心,一萬一年利息一千八。你算算,這十萬下來,收利息一萬八,比你的工資都高。要是有五十萬,一年利息就九萬。我說賢侄啊,有些人覺得咱這高利貸屬於斷子絕孫的買賣,可你得反過來想,有些人就等著這錢下鍋呢。偏人脈關係裏,有沒有這種又能力且能借錢給他的人。他不得想別的辦法呀?隻要出利息肯借給人家,人家就念這個情分……”


    這個咱不評論人家,隻要對方不犯法,咱就管不著。


    “杜叔,找您來還真不為了這個。”四爺主動給倒了酒,“我是為了我三叔的事。”金保奎那時候怎麽進的基金會也不知道,反正人在基金會。桐桐說叫查,此人不作奸犯科,在村裏名聲還挺好的,不為富不仁,也不仗勢欺人,這麽一個人有問題也一定出在基金會上。


    這麽大的鎮子,相互周轉錢,沒有誰比老杜更清楚了。


    果然,被這麽一問,老杜就有些吭哧,好似不好答。


    四爺就道:“杜叔,我能私下問,那一定是出事了。你們之間有沒有資金往來關係?要是有,你得小心。這事要是大了,拉扯多少人進去可就不好說了。”


    聽的人心肝顫的。


    林有誌就道,“保奎那人一向穩的很!能出啥事呀?”


    林雨桐從外麵進來,“就是都覺得他穩,才覺得他不會出事。可信他的人越多,這事鬧起來肯定就越大。”


    連桐桐都扔下孩子過來了,金保國就急了,“老杜呀,趕緊的,早說早想法子,別把人給陷進去。”


    老杜真覺得這個事吧,他不講究!他把杯子裏的酒都喝了,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聲音都低下來了,“我也是聽到一點消息,說是保奎也打算幹加工廠。”


    啥玩意?


    老杜伸出手指了指藥材加工廠的方向,“這個廠是咱們自己人蓋起來的,怎麽蓋的,花費了多少,隻要有心,這都能算出來。一年的分紅下來,廠子能賺多少錢,大家心裏大致都有數的。才這麽大點的規模,說實話,錢就不少賺了。腦子活泛的這能不動心嗎?廠子的投入其實不大……”


    真正值錢的其實是處理藥材的技術。


    這個卻得自己把關,有時候自己忙不過來的時候是叫林有誌去的。自己知道這個行業的根底,可別人隻看見硬指標的投入不大,卻完全不知道差之毫厘失之千裏的道理。哪怕是藥廠的工人,換個地方試試去,能再出來這樣的成品才見了鬼了。


    但大家的普遍認識裏就是這樣,你幹廠子能掙錢,我沒想著跟你一樣掙錢,但哪怕我掙的比你少點,可廠子是屬於我的,賺的再少比種地強吧。


    在座的一聽就明白這道理了,林有誌嘴角動了動想說不是那麽一碼事,但林雨桐搖頭製止了。她隻嗤笑一聲,“所以,他是想自己弄廠子?”


    老杜替金保奎辯白,“他不在咱們村咱們鎮弄廠子打擂台,地方選在別處了。這裏麵肯定有別的鄉鎮的意思,說是地都是不要錢的,隻要能帶著熟練工去……”


    金保國就說,“這也不對呀?那廠子不花錢不花錢,沒有幾十萬也下不來吧。他手裏哪裏來的那麽些錢?其他鄉鎮人家要是有這個錢,直接幹就行了,便是要技術,高價挖也能挖兩人過去的。幹啥叫他摻和進去。”


    四爺啥都明白了,“他出錢,別的鄉鎮出地。他這個錢怕是集資來的,可誰敢把錢給他?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說著,又給老杜添了酒,“他是打著這邊加工廠的旗號,叫人家往裏投錢的吧?”


    老杜嘿嘿就笑,“誰都知道這是下金蛋的母雞,可能入股的隻有咱們村的人,其他人眼熱的很。保奎跟別人說的,說辭也不一樣。有些好糊弄的,就說是跟你們關係好,可以拿錢說項,私底下入股,入暗股。有些精明人不信這個話,他跟人家說,咱村的廠子是集體的,集體掙的再多那是大家的,說桐桐忙來忙去的,圖啥?誰不為個錢呀?!麵上不能掙這份錢,這背後另起爐灶總是能的。就跟那個電視上演的,那個大宅門的二奶奶似得,用自家的生意擠兌自家的生意……畢竟人為財死嘛,人說千裏做官為的吃穿,是這個道理不?放心,保奎那人很講究,真等將來賺錢了,肯定得給你們一份幹股。”


    可他娘的這麽操作,我說的清嗎?


    林雨桐都惱了,“別怪我不講情麵,這不是我講不講情麵的事。人家要幹什麽廠子,那是人家的自由。但是打著我的旗號這就不行了!我這就馬上找人,發一份聲明,然後張貼出去,用大喇叭通知。”說著就摸電話,“另外,我得找個律師來,對有損我名譽的事,我要起訴。”


    老杜都嚇壞了,這怎麽說著說著就說到打官司上了呢。別管啥時候,一惹官非就叫人心驚膽顫,民告官叫人害怕,可官走正規途徑告民,這更可怕了!


    “別別別!”老杜趕緊起身,一把拉住桐桐的胳膊,“這咋還是急脾氣呢!你看你保奎叔跟你爸這關係都挺好的……這啥事做的不對,咱自家人關係們來解決。這怎麽鬧到要打官司的份上了。你看我,這都是我搬弄口舌惹來的是非。桐桐啊,給叔個麵子,至少現在你先別急呀!等叔出了你家大門,你想怎麽著都成,隻別牽扯叔,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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