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郡王渾身一震,看著淑貴妃心疼又慌亂的眼神,漸漸變了。


    淑貴妃有些心慌,掙紮著大叫道:“兒啊,你快救為娘,娘十月懷胎,拚死才生下了你,這些年娘對你的好,你可不能都忘了啊!”


    為了讓淑貴妃喊得再大聲一點,淒慘一點,劉寶攥著淑貴妃的手又更緊了一些,將淑貴妃疼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靖郡王心疼不已,聲音裏帶了哭腔:“母妃……”


    “什麽母妃,這種人不過是自私。”慕容長瀾冷笑打斷了靖郡王的話。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淑貴妃既然是你的母妃,就該愛護你,一切都為你著想。


    “真正在乎你這個兒子,就該支持你,現在你距離皇位隻差一步,她卻因一己之私不管你的霸業了,說到底,她就是自私,就是不想讓兒子過的好!”


    “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你不覺得可笑嗎?”


    蘇星淺冷笑了一聲,將手中折斷的寶劍隨手扔在地上,“若論自私,你不是最自私的一個?”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蘇星淺的身上,皇帝也滿臉詫異,想不到蘇青遙進宮勤王帶來的人中,竟有能與叛軍中人說的上話的。


    慕容長瀾看著蘇星淺怔愣了片刻,仿佛才從記憶的深處挖出麵前與自己說話的人,嘴唇顫動著,一時竟發不出聲音。


    淑貴妃氣得尖叫:“你是哪裏來的妖女,為何要妖言惑眾!我的兒子我自會愛護,與你有什麽相幹?挑撥他人母子,我看你分明是丈夫拋棄你,兒子嫌棄你,你自己心理扭曲,見不得別人好!”


    淑貴妃一番話,當真說得戳中了慕容長瀾心中最痛之處。


    何止是丈夫拋棄她?她根本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與自己的親叔叔無媒苟合,還誕下一子,為了愛情,她連自己的親爹都毒死了,最終她的叔叔坐上皇位,卻要殺了她……


    慕容長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逐漸扭曲,回身就奪過一把長弓塞進靖郡王手中。


    “為了你的霸業,你自己動手吧。”


    靖郡王一臉的疑惑結巴道:“什麽,你是什麽意思?”


    “你殺了她,之後便沒有弱點了。待你登上皇位,你的母妃也會為了你感到高興的!”


    靖郡王瞪圓了眼,拿著弓的手在顫抖。


    淑貴妃則是雙目瞪圓,不可置信地看著靖郡王,喃喃道:“昭兒?”


    靖郡王看了看勤政殿內,敞開的大門中皇帝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母妃,顫顫巍巍地拉弓,手臂都在顫抖。


    淑貴妃淚如雨下:“昭兒,你要殺了為娘?你為了做皇帝,竟然要殺父殺母?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孩子啊,你懂事孝順,沒有這麽強的功利心,你……”


    “你不做皇帝,皇帝就會殺你!”慕容長瀾怒瞪靖郡王,“還不動手!”


    “嗖”的一聲,靖郡王射出一箭。


    蘇星淺飛身上前,一把將箭握住,手掌浸出了血絲,但是尖銳的箭尖正停在了淑貴妃的胸口之前。


    蘇星淺冷笑:“你簡直無可救藥,你能為了自己殺子,現在就攛掇別人兒子殺母親,怎麽,你想看看靖郡王將來會不會和你一樣,是會毫無內疚之心,還是會內疚自責的想死?”


    慕容長瀾一直在故意忽視著蘇星淺,此時也被刺激的顫抖著尖叫:“你給我滾開!”


    隨即向後一擺手,“放箭!”


    埋伏在叛軍中的淩天盟眾立即拉滿弓弦,對準了勤政殿,箭雨齊發。


    天空中破空聲不絕於耳,蘇青遙震驚地看著迎麵而來的箭雨,內侍們則是大叫著:“快關門!”


    可大殿的門還沒等關上,內侍們便中箭倒地。


    蘇星淺在人群最前麵,立即閃身躲避,


    而被劉寶挾持的淑貴妃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和劉寶以及身後的中官和侍衛一樣,被紮成了刺蝟。


    “昭兒!”淑貴妃倒下的一瞬尖叫,隨即便瞪著眼睛失去了氣息。


    “母妃!”靖郡王啪得扔掉弓箭,失魂落魄就要衝過去,口中喃喃,“我沒有,我沒有想殺你,母妃……”


    慕容長瀾一把拉住靖郡王:“沒有殺她?可你剛才分明已經向她射箭了!如果你沒有射箭,他們又怎麽會放箭?”


    “我沒,我沒……”靖郡王魔怔了一般,連連搖頭。


    “靖郡王,你現在已經沒有軟肋了,你應該登上皇位!這一切都怪皇帝,隻要你坐上那個位置,殺了狗皇帝,你的母妃就不白死!”慕容長瀾繼續蠱惑。


    靖郡王捂著頭,英俊的臉上表情扭曲,嘴唇顫抖著連連搖頭。


    “放箭!”


    慕容長瀾又是一聲大吼,箭雨瞬間而至。


    蘇青遙被飛身趕來的蘇星淺一把拉到殿內一根柱子後,其餘蘇家人也都紛紛躲藏。


    乾豐帝被近身的侍衛猛地拉倒禦案之後,其餘妃嬪尖叫四處躲藏。


    隻聽得箭矢咻的飛過,咚咚咚一陣亂響身,間或有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傳來。


    有內監被箭射中脖頸,鮮血飛濺,還有妃嬪被在胸口被射了個對穿,到底不住的慘呼,口吐鮮血直至失去生機。


    蘇星淺將蘇青遙緊緊的護在自己和大紅的柱子之間,間或揮手打開飛來的箭矢。


    蘇青遙抓著蘇星淺的衣服:“哥,你千萬小心!”


    “放心。”


    “你剛才不該說破了身份,我怕事後有人會對付你。”蘇青遙在蘇星淺耳邊低聲道。


    蘇星淺搖頭:“沒事,無論如何,我的安全可以保證。隻是見了她,我就忍不住會想起她覺得我是個失敗的試驗品,要將我棄之不顧的時候那副嘴臉。


    “今天她居然還好意思侃侃而談,說什麽母愛,我一時沒忍住。”


    “若換了我我也忍不住。”


    蘇青遙話音方落就又有一陣箭矢聲“嗡”的傳來。


    大殿的門窗紙被射的破爛不堪,桌案都幾乎成了刺蝟。


    又一波箭雨過後,殿內侍衛一半受了傷,還有前來勤王的五家人受了重傷的,蘇青遙的行醫箱被她緊緊抱在懷裏,奈何現在情況危急,她想過去施救卻不能靠近。


    “父皇,你還要負隅頑抗嗎!”殿外傳來靖郡王的聲音。


    躲在禦案後的乾豐帝氣得渾身發抖,剛要站起身說話,就被侍衛一把按住,隨即一根箭正釘在乾豐帝的頭頂。


    若是剛才起身,他現在怕已經被射殺了!


    “孽障!不孝子!”乾豐帝隻能蹲在案後怒罵。


    “朕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了皇位,竟能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你射殺你母妃,現在還要來殺了朕!你以為你這樣的逆賊,將來就能安心登上皇位了嗎!”


    “日後我做了皇帝,誰還敢罵我?你少與我提母妃,我沒殺我母妃,反倒是你,將我母妃當作人質!”


    靖郡王的聲音粗啞,但已不似剛才那般顫抖,顯然已是下定了決心。


    慕容長瀾也道:“對,你做了皇帝,還有誰敢罵你?你殺了狗皇帝,給你母妃報仇!若不是他把你母妃當了人質,你母妃也不會死!”


    靖郡王顯然已經忘了剛才是誰下令放箭的,他終於能在內疚之中找到一個精神寄托,將錯處都推出去,讓自己的心裏也好過一點,又如何能放棄?


    “殿內之人,從上到下,一個不留。”靖郡王高聲下令。


    “是!”


    叛軍齊齊應聲,隨即最後一波箭雨傾盆而下。


    蘇青遙被蘇星淺牢牢地護著,又扛過一波箭矢,蘇青遙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躲在另一根柱子後的蘇吟秋肩膀上插著一根箭。


    “父親!”蘇青遙驚呼。


    蘇吟秋捂著肩頭,連忙道:“我沒事,遙遙別過來!”


    “殺——!”


    殿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叛軍的腳步聲宛若震雷,搖山振嶽一般,氣勢洶洶的手持兵器殺進了勤政殿。


    殿內經過三輪箭矢,已是死傷慘重,蘇家兒郎雖然都還有命在,卻也都或多或少受了傷。


    蘇青遙眼看叛軍到了,憂心不已,忙從袖袋中抓出一把小紙包。


    “哥,你伸手好,這些藥白色的能讓人瞬間失去意識,粉色紙包能讓人渾身奇癢無比的。”


    “可你這裏……”


    “我能保護自己的安全。”蘇青遙咬緊牙關,手裏捏著同樣的小紙包。


    蘇星淺立即點頭,飛身躍了出去到了殿外,看準風向,一麵阻攔叛軍,一麵巧妙的將蘇青遙給的這些藥粉都用上。


    侍衛中雖也有身手矯健的,卻沒有一個如蘇星淺這般勢如破竹。他的招數不算精妙,可經過藥物改造的身體,在激發出怒氣之後力大無窮。


    所謂一力降十會,加上又有蘇青遙給的藥,殿門前很快就被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地上倒了一地的人,有失去意識的,還有自己瘋了一樣滿身亂抓的。


    叛軍雖然人多,可勤政殿的其他門早就被封死,入口就這麽一個,能闖進殿內的人畢竟有限。


    有蘇星淺如此攪局,叛軍竟被攔住了。


    慕容長瀾和靖郡王遠遠看著,二人都麵色難看。


    靖郡王啐了一口:“竟還有這樣的怪物!他那力氣,一拳打飛三個,那是人嗎!”


    慕容長瀾臉上的肌肉在抽搐,視線卻不自禁的落在蘇星淺的身上。


    那個孩子,帶著滿身罪孽出生的孩子,她用各種藥物讓他快速成長,她希望他成為她複仇的工具。


    可是到最後他的身體還是被藥物摧毀了。齊老太醫都說他沒救了。


    如今這個孩子好好的活著,甚至她複仇之路上,他竟成了她的絆腳石!


    慕容長瀾怒聲道:“星淺,你給我滾開!狗皇帝一家做過什麽你不知道嗎!怎麽連你都在阻攔我!”


    蘇星淺看都不看慕容長瀾一眼,依舊動作不停。


    蘇青遙這廂,又一甩手用藥包放倒了兩個,那群衝進殿內想傷他的叛軍,看著橫七豎八倒在蘇青遙腳邊的弟兄,一時間竟不敢靠前。


    直到蘇青遙手中的藥用盡。


    “遙遙!”蘇吟秋滿身是血,眼看著叛軍一刀迎麵劈向蘇青遙,忙飛身來擋。


    正當這時,一道黑影飛身而來將蘇青遙和蘇吟秋都護在身後,銀光閃過,叛軍身首異處。


    “世子?”蘇青遙看著慕容錚的背影,麵露驚喜。


    慕容錚忙回頭來扶住蘇青遙和蘇吟秋:“沒事吧?嶽父大人,你還好嗎?”


    一聽嶽父二字,蘇吟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隻搖搖頭。


    慕容錚轉身又連挑兩名叛軍,護著蘇青遙和蘇吟秋且戰且退至蘇家其他人身邊。將蘇家人都好生的護住。


    這時,藏在禦案下瑟瑟發抖的乾豐帝,看到慕容錚一身黑衣,身法詭譎,武藝竟好的出奇,那些叛軍中一看就是江湖人的,武功都很好,可對上慕容錚卻都不夠一合之敵。


    乾豐帝越發的緊張了。


    門外,有個瘋婆子一直在幫助慕容晏昭那個叛賊。


    門內,又來了一個宸王世子。


    當初他祖父身為“皇太弟”繼承皇位,隨後皇位一代一代傳至於他,宸王一脈一直不服氣。


    乾豐帝知道,宸王現在還想他能將皇位“物歸原主”呢。


    可這皇位他們二房一脈坐的穩穩當當,又不是他搶了皇位,他也是從父親那裏繼承的,他又憑什麽要還?


    原本叛軍就已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了。現在又來了一個慕容錚。


    若是慕容錚想幫助宸王奪回王位,便可以現在就出手了!


    思及此,乾豐帝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隻能不停的喚著身邊的人:“護駕,護駕!”


    蘇星淺手中的藥用盡後就回到蘇青遙身邊,又慕容錚和蘇星淺聯手,蘇家人被護得密不透風,叛軍也不是不要命,就隻顧著往皇帝所在的禦案衝,再不敢靠近蘇家人。


    蘇青遙逮住機會,急忙給家人止血治療。像蘇吟秋這種箭尖留在了肩頭,還卡著骨頭的,這般混亂的場麵不好動作,蘇青遙隻能先施針止血,又用了最好的藥,臨時做個處理。


    殿外,靖郡王和慕容長瀾聽著殿內的廝殺聲弱了一些,再看整個勤政殿外包圍的水泄不通的都是自己人,二人都放下了心。


    殿外的叛軍之中,眼看著現下此處也不需要自己了,便有人提議:“這可是皇宮啊,兄弟們還愣著幹什麽!”


    “對啊!走,金銀珠寶美人,宮裏可一樣都不缺!兄弟們,跟哥走!”


    叛軍中不少淩天盟眾,也不在乎什麽頭功的,轉身就走,引得


    靖郡王踏著丹墀,踩著鮮血和斷肢進入了勤政殿,慕容長瀾緊隨其後,麵紗都遮不住她臉上的得意之色。


    進了殿門,就見一眾叛軍都圍著禦座的方向,就像一群豺狼圍住了獵物,保護皇帝的侍衛、中官、忠臣正在殊死搏鬥。


    靖郡王卻一眼就看到了正忙碌著給蘇吟秋療傷的蘇青遙,那一瞬,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飾,將牙齒都咬得咯吱作響。


    等他坐上皇位,天下還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她?還有誰能威脅他的性命,說殺他就有本事殺他!


    蘇青遙抬眸看靖郡王的表情,便已經能猜到幾分他心裏的想法,正蹙眉沉思,麵前的光亮突然被擋住了。


    慕容錚站在蘇青遙麵前,英俊的眉眼之中全是冷淡和鄙夷。


    “父皇,你現在就寫下傳位詔書,兒可饒過你的性命!”靖郡王別開眼,對著乾豐帝大聲道。


    乾豐帝躲在人牆之後,眼看著身前的拚殺,渾身的汗都冷了,聽聞此話,又氣又急,差點昏過去。


    “亂臣賊子,你篡位得權,以為就能有好結果嗎?”


    慕容長瀾聽了笑出聲來:“真有趣,篡位奪權沒有好結果,想不到這道理皇上居然知道。”


    “你究竟是什麽人!”乾豐帝被慕容長瀾說得心裏煩躁,大聲嗬斥。


    慕容長瀾冷笑不語,但眼神中即將見血的快意卻絲毫不掩飾。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亂了起來。靖郡王和慕容長瀾都齊齊回頭,卻見數個江湖人飛身而來,快步進了殿中,走到慕容錚的身邊,拱手行禮:


    “閣主,東、東南、西南門已經控製。”


    慕容錚頷首:“嗯。”


    另一人行禮道:“閣主,內宮中也已控製。此處院中叛軍如何處理?”


    眾人的視線一時間都落在了慕容錚身上。蘇青遙也有些奇怪。


    閣主?


    什麽閣主?


    有一個答案在腦海中盤旋,蘇青遙一時間卻沒理清思路。


    可慕容長瀾卻是猛然轉身,眼神複雜的看向慕容錚,尖聲質問:“你是天機閣主?想不到你堂堂宸王世子,竟在江湖之中紮根如此之深!”


    慕容錚笑了笑:“好說,您不也是淩天盟盟主嗎?皇姑失蹤多年,能在江湖中闖下如此大的事業,侄兒才該敬佩才對。”


    什麽?


    皇姑?


    乾豐帝呆怔住了。


    能讓慕容錚叫醫生姑姑,還失蹤了這麽多年的,該不會是長瀾公主吧!


    長瀾公主是英宗之女,宸王的姐姐,據說當年她與他的祖父聖宗,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後來長瀾公主失蹤,外界傳聞有多種。


    想不到,她竟然去江湖中弄出個淩天盟來,現在竟還幫助靖郡王這個賊子造反謀逆了!


    如此一來,靖郡王忽然能有這麽大的能力,竟能闖進宮中,將他逼迫到如此地步,也不算稀奇了。


    慕容長瀾是英宗之女,自然是想幫助“長房”奪回皇位的!


    乾豐帝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心灰意冷。


    怎麽辦?江湖上最大的兩個門派,淩天盟和天機閣的主人,一個是英宗之女,一個是英宗之孫,他祖父當年代替宸王繼承了英宗的皇位,他們就一直防備著英宗一脈的後人。


    如今,英宗家的人都在眼前了,手裏還握著刀把,他哪裏還能活命?


    蘇青遙看向慕容錚,心裏想的也是同樣的事。


    若想謀逆,慕容錚眼下動手是最快的。


    可慕容錚卻冷笑了一聲,忽然對乾豐帝道:“皇上,臣今日救駕,著實是勞動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也廢了不少的心思。


    “皇上若能答應臣一件事,今日的事就能讓皇上如願如何?”


    乾豐帝聞言呆呆抬頭,隨即眼中漸漸有了光,“你說!朕一定做到。”


    慕容錚挑眉一笑:“臣想迎娶鎮遠侯嫡女蘇青遙為世子妃,請皇上答應。”


    乾豐帝就算再有心思讓蘇青遙入宮,這樣蘇青遙研究出的長生不老方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了,可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之際,他也不能含糊。


    他立即點頭:“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上既然答應,臣就當真了。”


    慕容長瀾驚愕地看著慕容錚:“你瘋了!你竟不幫我?你知不知道,這是咱們奪回皇位最好的機會?!”


    慕容錚嗤笑:“哦?姑姑難道不是在幫靖郡王嗎?”


    慕容長瀾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靖郡王麵前,暴露了自己的所有思想。


    靖郡王不可置信地看著慕容長瀾:“你,你竟然是堂姑母?你不是想真正幫我奪下皇位,你隻是想利用我?”


    慕容長瀾見事情敗露,也不再反駁,冷笑道:“你既然知道,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話音方落,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就直直紮進了靖郡王的心口。


    靖郡王瞪大了眼,痛苦地捂著心口,踉蹌兩步跌倒在地,指著慕容長瀾:“你,你……”


    慕容長瀾冷笑:“你不是孝順你娘嗎?那你下去陪她吧。”


    靖郡王痛苦地渾身抽搐,黑血從他的口中湧出,漸漸的他停止了動作,失去了生機。


    乾豐帝看慘死的兒子,內心沒有絲毫波動,而是大聲叫著慕容錚:“你我雖年齡相差的多,可怎麽也是從兄弟,你的父王是我的堂叔,咱們打斷骨頭連著筋啊!而且我也答應了你和蘇院使的婚事,事成之後,我必定下旨賜婚……”


    乾豐帝竟怕的連“朕”都忘了自稱。


    勤王的其餘四家忠臣,此時聽到皇帝的話,都不自禁的皺了皺眉。


    古老太爺更是氣得有些發抖。


    慕容錚卻是一笑:“好,皇上所言,臣就相信了。”


    說著他對外頭一揮手。


    殿外立即傳來了地動山搖一般的喊打喊殺聲,又有數個年輕的漢子閃身進了殿內,原本還悍勇無比的叛軍,此時在失去靖郡王這個主子群龍無首之後,又迎來了殘殺。


    有侍衛拉著慕容長瀾就往外跑:盟主,快走!咱們中埋伏了!”


    慕容長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邊被拉著往外跑,一邊回頭大聲叫:“慕容錚,你瘋了!我們是一家的!奪回皇位,你父親做皇帝,你便是太子!你瘋了!”


    慕容錚卻是冷笑,隻淡淡道:“不稀罕。”


    在場之人無不變色,乾豐帝甚至恨得渾身發抖。


    這麽說,今日本來有機會奪走皇位的慕容錚,是因為不稀罕做皇帝才沒有趕盡殺絕?也是因為不稀罕做皇帝,他才能有機會繼續坐在龍椅上?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給乾豐帝帶來的打擊非常大,就像是有人按著他,在眾人麵前剝掉了他的遮羞布,狠狠打他耳光一樣。


    正當這時被心腹拉出門的慕容長瀾已經準備離開。


    而殿內的局麵也在慕容錚開口安排後,發生了逆轉。乾豐帝看著慕容長瀾跑遠的背影,立即吩咐身邊滿身是血的貼身侍衛。


    “去,把她給朕殺了!”


    “是。”


    那侍衛毫不猶豫,提著刀就追了出去。


    蘇星淺眼看情況不對,心裏百味陳雜,一時間不知該不該管這件事。


    從身份上,慕容長瀾畢竟是他的生母。可從感情上,早在慕容長瀾將他丟下山崖開始,他們的母子之情就斷了,以慕容長瀾的所作所為看,蘇星淺根本不覺得這種人有活著的必要。


    正糾結時,那禦前侍衛已飛奔到了慕容長瀾身後,揚手就射出了兩隻飛鏢,正打中了慕容長瀾的後心和後頸。


    慕容長瀾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蘇星淺心裏一突,飛身撲了過去:“你……”


    慕容長瀾瞪著眼,盯著蘇星淺,嘴唇翕動,蘇星淺湊近去聽,卻聽見了一聲聲:“廢物,都是你,廢物!”


    蘇星淺眼神瞬間一暗,咬了咬唇,站起身走向蘇青遙的方向。而慕容長瀾瞪大了眼,用氣音罵人的聲音,最終歸於沉靜。


    靖郡王和慕容長瀾身死,場麵被慕容錚的手下完全控製,叛軍被天機閣的人抓的抓殺的殺,皇宮恢複安靜時,已是掌燈時分。


    慕容錚的人馬陸陸續續離開皇宮。慕容錚則是負手站在乾豐帝麵前。


    “皇上,臣已將事辦妥,希望皇上能夠履行承諾,將蘇院使許配給我。”


    乾豐帝披頭散發地站在一身黑色錦袍,俊逸不似凡人的慕容錚麵前,莫名覺得自己矮了一頭似的。


    他知道,若是他現在敢說一個不字,慕容錚能立即就滅了他改朝換代,將皇位奪回去。


    他現在也隻能答應下來,再圖後效了。


    “好,朕既答應了就會做到,賜婚嘛,簡單,朕處理妥當了賜婚。”


    乾豐帝又擺出了皇帝威嚴,轉而又與前來勤王的蘇、孫、古、宋、林五家的家主道謝。


    五家人都掛了彩,宋家次子傷勢最重,但蘇青遙救治及時,好在是沒要了命。


    眾人筋疲力竭地與皇帝行了禮,便也一同退出了皇宮。


    慕容錚走在隊伍最後,扶著蘇吟秋。


    蘇吟秋看著慕容錚滿眼裏都是複雜。


    想不到,慕容錚竟然是天機閣閣主。竟有如此大的江湖號召力,竟能趁著今日,將叛軍鎮壓,也順便將淩天盟除掉。


    如此一來,將來天機閣就是江湖上地一門派了。


    他先前不肯答應他們之間的婚事,慕容錚還不顯山不露水的,今日卻突然投了這麽一個炸雷。


    但是,能在這種時候跟皇帝談條件,還能在暗中經營了這麽大的產業,至少說明慕容錚是個梟雄而不是狗熊。


    這也倒是不算委屈了他家閨女了。蘇青遙則陪在蘇星淺的身邊,看著蘇星淺一言不發,擔憂地道:


    “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她也該死。”


    蘇青遙搖搖頭:“可是真正如此,哥你還是難過,很抱歉,當時我沒能去救了她。”


    蘇星淺笑了一下,苦澀道:“我有武功都沒能救人,何況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想了想,蘇星淺又道:“我今日雖沒在眾人麵前與她相認,可是聰明的應該都已從我們的對話猜到我的身份了。


    “遙遙,蘇家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是我不能繼續留在蘇家了。”


    蘇青遙知道蘇星淺說的對,可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哥你的傷也沒痊愈呢,你離開蘇家要去哪裏?”


    “淩天盟在江湖上還有一些勢力,我打算去收整一番。”蘇星淺回頭對蘇青遙笑了笑,“當然,你放心,我不會和天機閣作對的。想來妹夫將來也不會故意針對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是最低的標準,說不得將來還能相互幫忙呢。”


    蘇星淺漸漸停下腳步,對蘇青遙笑了一下:“你放心,哥還是會保護你的,隻是我不想被任何人盤問,也懶得與任何人解釋,不如趁著現在離開最好。”


    蘇青遙聞言緩緩點了點頭。


    “好,哥,你得常來看我,我會繼續研究解你體內多重藥毒的方法的,你也要常來看看我有沒有被欺負,好給我撐腰。”


    “那是自然。”蘇星淺笑了笑,趁著人沒注意到,轉身離開。


    蘇青遙咬著下唇,心裏有幾分悵然。


    慕容錚和蘇吟秋都注意到了蘇星淺的動作,但他們都沒有出言阻攔。


    畢竟蘇青遙那樣在意蘇星淺,若是等眾人詢問起來,讓蘇星淺陷入為難,那蘇青遙必定也會為難。


    兩個男人默契的保持沉默,慕容錚便吩咐手下送各家人回家。


    京城經過一場浩劫,便是天黑也沒有宵禁。五城兵馬司和京畿衛集體謀逆,現在順天府衙門奉旨安撫民眾。


    不論是縮了脖子做鵪鶉的,還是挺身而出想去護駕的家族,如今都派遣家人出來幫忙。


    而蘇青遙剛跟著家人回到蘇府門前,就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看著端坐在馬上,麵色有幾分陰沉的宸王,蘇青遙道:“你父王來拿你了。看來咱們壞了他的事,他很是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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