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銘心的催促下,大樓管理員很快拿來了門鑰匙,在他們即將開門進來時,夏璿使勁推開厲淨涼,快速跑向窗戶,打開跳了出去。


    緊接著,不過眨眼的功夫門就被打開了。


    厲淨涼靠坐到沙發上,掃了一眼那扇窗,淡定地將目光移到門口,對滿麵怒氣的葉銘心道:“累了,在這休息一下,怎麽鬧得這麽厲害?”


    葉銘心跑進屋裏四處查看,就是沒發現夏璿的身影。她身後跟著許格菲和螞蟻,這倆人看見本該呆在屋子裏的夏璿不見了,反而是厲淨涼這位大人物呆在這,均是嚇了一跳。


    什麽鬼???


    葉銘心找了半天無果,隻好來到厲淨涼麵前,見他衣衫不整,薄唇紅潤,眼神迷蒙,分明就是有鬼,可又找不到證據,也不好說什麽,隻得道:“休息為什麽還要鎖門?”


    厲淨涼整理了一下衣服,緊了緊領帶,麵不改色道:“因為不希望被你像現在這樣打攪。”


    葉銘心心裏還是很滿意這個未婚夫的,因為他不但有錢又有才華,還非常英俊,她所見過的任何男人都無法和他比。


    可她又實在對這個未婚夫不太滿意,因為他總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甚至是欺騙。


    “厲淨涼,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嗎?”


    葉銘心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的白襯衣領子,一步步朝他走過去。許格菲眼見著要出事,趕忙把外麵圍觀的人和記者關在了門外,自己和螞蟻則在裏麵擋著,目不轉睛地望著屋內兩人。


    “這是什麽?!”


    葉銘心咬牙切齒地指著厲淨涼的襯衣領子,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有些顫抖。


    厲淨涼低頭睨了一眼,不由失笑,是夏璿的唇印,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這個女人,走了還不忘擺他一道。


    “你們剛才說,夏璿在這裏見我爸爸?”葉銘心麵色古怪地望了許格菲一眼。


    許格菲已經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了,葉銘心也不在意,她拿出手機撥電話給葉昕,葉昕一接電話她就直奔主題地問:“爸,你剛才來電影開幕式了?還在這見了夏璿?”


    葉昕沉默片刻,承認道:“對,怎麽了?”


    葉銘心沒回答,直接掛斷電話,隨後盯著厲淨涼說:“你背叛我。”


    厲淨涼薄唇微啟要說什麽,可葉銘心卻搶在他前麵說:“沒關係,我相信你!”


    她的回答顛覆了在場三人的認知,他們原本都以為她會大發雷霆。


    “我相信你,你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麽會輕易就範?肯定是夏璿勾引你。”葉銘心冷笑著說,“我會讓她身敗名裂。”說罷,直接轉身走了,堵在房間門口的記者們圍著她不斷問問題,她被問煩了,翻了個白眼說,“我們很好,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個誤會,你們可以回去了?”


    “……”


    就這樣?等在這的記者們瞪大了眼睛,滿臉失望。媒體人多多少少都認識葉銘心,這位華夏娛樂的大小姐脾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他們方才已經在門口見到了裏麵坐著的厲淨涼,心想著這次恐怕是大新聞,都琢磨著怎麽搶版麵了,葉大小姐卻說什麽事都沒有?


    媒體們大跌眼鏡,葉銘心卻不理會,匆匆離去,驅車前往華夏娛樂。


    回到方才的房間裏,門依舊關著,裏麵隻剩下三個人,許格菲、螞蟻,還有厲淨涼。


    厲淨涼已經站了起來,他的衣服已經恢複了往日的一絲不苟,冷俊的眸子不鹹不淡地掃過夏璿的左右手,黑色的身影一點點走向門口,接著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抬起眼,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柔聲說道:“這位應該是夏小姐的經紀人吧。”他在跟許格菲說話。


    許格菲受寵若驚道:“是的,我是她的經紀人,我叫許格菲。”


    螞蟻搶白道:“我是夏璿姐的助理,我叫螞蟻!”


    厲淨涼點點頭,疏離漠然地回道:“你好。”


    螞蟻見他冷淡,有點失落,許格菲把他拉到身後,對厲淨涼笑著說:“厲先生有見過夏璿嗎?她剛才應該在這個房間的。”


    厲淨涼微微頷首,絲毫不掩飾地指著窗戶說:“她從那裏跑了,你現在才出去追應該已經來不及了。”語畢,彬彬有禮地一點頭,“先告辭了。”話落,人已推門而出。


    許格菲已經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夏璿走的時候在葉銘心那擺了厲淨涼一道,厲淨涼走時就在許格菲這擺夏璿一道,他們兩個,還真是沒法說出到底是誰輸誰贏。


    反正接下來的日子,夏璿過得非常不自由,許格菲真是二十四小時跟著她,就算她睡覺她也一起,不管她給出什麽樣的借口都不離開,夏璿徹底沒辦法,幹脆暫時擱置了厲淨涼。


    厲淨涼這段時間得以輕鬆,卻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十一月他要出國,離開了約莫半個月,走的這段時間,夏璿的短信不見了,人更是見不到,唯一能得知她消息的是報紙和媒體。


    於是乎,厲先生的助理水修齊發現,從來不看八卦娛樂雜誌的老板最近竟然開始關注這些了。


    看來老板是真的打算開展娛樂業了,都已經開始了解行情了不是麽?水修齊崇敬地想著。


    厲淨涼長腿半搭斜坐在桌子上,姿態隨意又不端莊,可就算這樣他看起來也一點都不粗魯,反而特別優雅自然。他纖細腰身被黑西裝勾勒得性感誘人,寬闊的肩膀也更加偉岸,還有那泰然自若的表情,冷俊迷人的氣質,每一樣都讓所見之人自慚形穢外加不敢直視,堪稱是男人中的極品。


    “你去幫我撥一個電話。”厲淨涼忽然放下了雜誌對水修齊吩咐道,“幫我撥給夏璿,問問她最近的行程,然後根據我的行程,安排一個時間吃飯。”


    水修齊愣了一下,表情微妙地點了一下頭,轉身想要出去,但厲淨涼卻喊了聲“等等”,斂起眸子單手撐著下巴,似乎思索了一下,擺擺手說:“算了,你出去吧。”


    水修齊表情複雜地走出去,偌大的辦公室安靜下來。厲淨涼回到椅子上落座,雙腿交疊,打開抽屜拿出裏麵的文件,翻了幾頁查看。上麵是當年發生在康雨、夏璿和葉昕之間的事。


    其實夏璿更名換姓,性情大變,與過去的她根本聯係不上,如果不是她特意透露了一些信息,從她刻意隱藏過的痕跡裏並不能很快查出什麽,也沒人能想到她和葉昕會有那樣的關係。


    夏璿以前不叫夏璿,叫葉依然,大概取的是“葉昕依然愛康雨”的意思。她剛出生那幾年過得還不錯,她母親康雨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葉昕通過嶽父的幫助開創自己的事業,等有了起色便漸漸將嶽父的資源搶到自己手裏,搞得嶽父無生意可做,買賣越來越差。


    到了夏璿八歲的時候,他就出了軌。


    葉昕出軌的對象梁吟家要比康家更有權有勢,梁吟的父親幫助葉昕擺脫舊家庭,建立他們的新家庭,他的前妻康雨受不了打擊,本就不好的身體愈發糟糕,很快便去世。


    接下來的故事也不必過多贅述,總而言之,夏璿一定恨透了父親以及他的新家庭,他也是頭一次瞧見背負著這般“深仇大恨”的女人,並且她還成了他的“合作夥伴”。


    厲淨涼掃過資料上關於夏璿被拐賣的記錄,她逃過一劫,在那之後被好心人資助念書,最後學成歸國,進入演藝圈,不到兩年就闖出了名堂,的確也算是很有能力了。


    這麽快在娛樂圈裏嶄露頭角,也難怪會那麽多人質疑她是潛規則上位。


    回想起這個女人擲地有聲地說著“我一定會得到你”的模樣,厲淨涼不由一笑,合上資料放到一邊,忙起自己的工作。


    夏璿最近不在江城,她接了一個新代言,是愛心公益大使,呼籲社會多多關注未成年人的。


    她要和一些曾被拐賣的孩子、患有自閉症等疾病的孩子,還有一些留守兒童一起拍廣告,為了突出孩子們的糟糕處境,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富裕,環境也很複雜,以她的身份來看並不安全。


    許格菲向公司提出了申請,本來打算多加兩個保鏢過來,可夏璿卻拒絕了,他們總共不會待在這裏超過五天,再找保鏢過來太勞師動眾了,以前拍戲時比這更亂的地方都去過,現在這也不算什麽。


    然而,事情往往喜歡在你篤定時發生異變,夏璿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碰到變態粉絲。


    這天她拍完當天的內容,和螞蟻一起回酒店,許格菲在後麵打點東西,兩人一邊朝保鏢所在的保姆車走一邊聊天,螞蟻忽然肚子疼,正好路邊有廁所,便急匆匆去了。


    夏璿也沒在意,自己朝不遠處的保姆車走,也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異味,她迅速閃躲,驚險地躲開那人摻了料的布,險些被他得逞。


    那人戴著帽子和墨鏡,全副武裝,拿著那塊布再次朝她襲來,夏璿尖叫一聲,引起那邊保鏢的關注,在保鏢衝過來時敏捷地躲到了一邊,讓保鏢把那人製服了。


    “報警。”夏璿不等保鏢詢問便說。


    許格菲也趕到了,瞧見這一幕嚇得夠嗆,捂著心口說:“幸好你練過幾天,不然就完了。”


    夏璿白了她一眼說:“別咒我。”


    許格菲笑笑不說話,夏璿抬腳離開,看都沒看那變態一眼,那變態氣壞了。


    保鏢押送變態去警察局,許格菲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沒拒絕追過來的那些媒體,順便還拿起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很快,夏璿在農村拍攝公益廣告卻被變態粉絲襲擊的新聞就占據了頭條,微博上的搜索排行第一也變成了她的名字,後加“變態粉絲”。對於做公益事業的美女卻被襲擊這件事,大家都報以同情態度,她黑裏透紅的形象也挽回了一點。


    在許格菲籌備這件事時,夏璿終於有機會偷偷給久未聯係的厲淨涼發個短信了。


    她聽人說厲淨涼最近好像有點小風寒,公事又忙,一直那麽吊著,好得很慢。


    尋思了一下,她在百度搜了搜那些文雅之詞,發了幾句慰問過去,然後立刻收起手機,避免被許格菲看見。


    她發的內容是:


    聞君欠安,甚為懸念。函望加意調護,暫停公務,諸唯珍重,念念。


    何時獲得晤敘機會,不勝企望之至。


    夏璿。


    當厲淨涼看到夏璿出事那條新聞時,正在喝下午茶。


    他點了一下新聞上的地名,吩咐助理道:“給她送兩個人過去。”


    這是要給那個女明星送保鏢?水修齊不自覺道:“厲先生確定?”


    厲淨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回想起上午那條因為內容基本來自於百度而被他認為太不真誠且不予理會的短信,忽然一笑說:“不,午睡剛醒,不太清醒。”


    水修齊舒了口氣,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正躊躇間,他聽見老板再次開口說:“讓秘書訂機票,我親自去。”說罷,轉身回辦公室,丟下助理一個人在天台風中淩亂。


    ——何時獲得晤敘機會,不勝企望之至……


    這樣麽?厲淨涼低低一笑,既如此,那便成人之美吧。


    說起他對夏璿的感情,喜歡吧,談不上,討厭吧,也不會,他從不跟討厭的人接吻。


    他對她懷有一種類似於寵溺的心態,這當然不是基於喜愛,而是基於好奇。


    他十分好奇這個女人的底線以及她下一步會出什麽招,更好奇她會為了“得到他”而做到什麽程度——誘敵深入,這也是他為什麽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拒絕她,不給她任何反應的原因。


    會為了得到他而不擇手段的女人很多,但背負這種身份和過去,又有如此風韻、堅韌不拔的,甚為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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