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傾忽而眼前一陣眩暈,身子一歪,差點沒摔下床,幸好扶住了床架子。


    顧懷辰關心問:“你沒事吧?”


    薑晚傾覺得胃裏一陣血氣翻滾,喉頭腥甜仿佛雖是會噴湧而出,她方才挨了薑黎昕一凳子,估計是內出血。


    她神色蒼白,倔強的搖頭,貝齒陷入了紅唇內,抿出了絲絲血色。


    薑晚傾是個是要麵子的,怎麽都不願意在旁人麵前展示脆弱狼狽的一遍,跌著跟蹌強撐著搖搖晃晃走出了寢房,顧懷辰擔心她,追在後麵。


    “你狀態很差,不如就讓在下替你看看吧。”


    薑晚傾陷入了痛苦中,什麽都沒聽到,極力的忍耐想咽下從喉頭湧出的腥甜,但太過來勢洶洶,她根本控製不住,才要走出門,忽然被門檻絆了一跤,她身子直直的往前跌去,恰巧跌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對方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草味,味道很好聞,但薑晚傾終於無法忍耐,忽然‘哇’噴出了口血,雙眼一黑,就這麽暈了過去。


    鳳南靖神色鐵青,他的明黃色蟒袍被一口血染得通紅,胸膛一下都有血跡,而且眼前的女人忽然軟綿綿的倒在他身上,明明暈了過去,還死拽著他的衣訣不放。


    他忍著腥味,未免衣服被扯破,隻能被迫的扶著身上的女人,臉黑的不能再黑。


    百裏臉色大變:怎麽又是這位小姐,冤孽啊。


    **


    薑晚傾暈得迷迷糊糊,但睡得很舒服,她起來時,房間的擺設是陌生的,而春寶正在照顧她,瞧她清醒後,春寶頓時嚎啕大哭:“哇嗚嗚,小姐您終於醒了,可把奴婢嚇壞了,奴婢好害怕小姐再也醒不過來。”


    薑晚傾艱難的靠在了床頭,腹部以及背部都傳來痛楚,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她望著窗外的烈陽高照,問:“我睡了多久,花芽怎麽樣了?”


    “小姐放心,小少爺在侯府一切就好,您都不知道,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昨晚還發燒了。”春寶哭哭唧唧說,“顧大夫說您是受傷過重,再加上內出血所致的,不過顧大夫已經及時給您用了藥,奴婢也給您服湧了救心丸,顧大夫說您睡醒就好了。”


    說著,春寶還悄咪咪的告訴她:“那個顧大夫可壞了,還想拿小姐的救心丸回去研究,但是被春寶義正言辭的阻止了。”


    薑晚傾倒是無所謂,這救心丸本就是她粗略製作的,但若不是春寶即使給她及時服用,她估計這會兒還醒不過來。


    休息好後,薑晚傾便去查看盛準的情況,她在大門都還沒進去,便聽見盛準在裏頭嚷嚷。


    “什麽啊,誰要吃這些東西,我要吃大肘子,大肘子你們聽不明白嗎。”


    薑晚傾翻了個白眼,看來恢複的不錯,還有力氣嚷嚷著要吃肘子。


    她走進去時,盛準還在跟顧懷辰發脾氣,顧懷辰是太醫令,大可比不受盛準的窩囊氣,但他仁慈不跟病人計較,甚至沒有沒有表露任何不快。


    “你怎麽來了。”盛準沒好氣的瞪著她,“別以為你救了小爺小爺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我這背上的傷口都是你弄的吧。”


    他甚至還爆粗口。


    薑晚傾想笑,本以為他是幼稚,沒想到是弱智,她皮笑肉不笑:“若不是我在開的這幾個疤痕,你早就去西天見如來佛了,還能在這嚷嚷。”


    盛準傲嬌不講理:“那又怎麽樣,這就是你在我背上開口子的理由嗎,小賤人。”


    “小王爺您別這樣說,是薑小姐救了您的性命。”顧懷辰也看不下去了。


    “小爺求她救命了嗎,不是她自己求著要救小爺的嗎,說的好像小爺不給錢似的。”盛準橫著鼻子說,不以為然。


    薑晚傾已經不屑於跟垃圾搭腔了,她走過去,冷冷道:“把手伸出來。”


    盛準不以為然的翻著白眼,但還是乖乖地伸出手。


    探脈後,薑晚傾可以斷定他暫無大礙,但被蟲蠱入體,部分器官受到損害,還是要好生療養。


    盛準一邊還不屑的對薑晚傾甩臉色,另一邊卻暗暗的用餘光打量她,若不是被救的是自己,他真還不相信她居然會醫術,連顧懷辰都束手無策的蟲蠱,她居然救了自己的命。


    想著,盛準看她忽然也沒怎麽礙眼了,以前覺得她額上的胎記不倫不類,現在看著卻很漂亮,很像火燒花樹的花朵,很漂亮,肌膚雖不似尋常小姐那般白皙換嫩,但也算還看得過去。


    次噢,怎麽才過了一夜,他看著薑晚傾就這麽順眼。


    他正細細打量著,誰知薑晚傾卻忽然抬眸,恰巧對上了盛準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盛準嚇得抖了抖,倏地把手伸回來。


    薑晚傾哼笑:“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你這禍害暫時算是安全了。”


    末了,她將顧懷辰叫到旁處另外再開了副藥:“竹葉青舌頭三兩,當歸、幹龜肉各五兩……”說著,她頓了頓,眯著眼睛望了眼無法無天的盛準,笑了,“黃連半兩。”


    顧懷辰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黃連?”


    “對,黃連。”


    顧懷辰望著眼前女人明媚的笑容,頓時明了,也無奈的搖搖頭:讓小王爺吃點苦頭也好。


    在得知兒子性命暫無危險後,平邑王夫婦鬆了口氣,盛夫人淚眼婆娑:“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薑小姐,這次真的多謝你,你抱住了盛準的命,以後你就是我們平邑王府的大恩人了,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薑小姐海涵。。”


    平邑王也是個性情中人,回想起之前自己對她的凶狠,十分抱歉的朝她作揖。


    “平邑王客氣了,之前的是我也已經不記得了。”薑晚傾微微一笑,表現的十分識大體。


    老一輩的人都喜歡端莊溫婉的女孩,雖薑晚傾未婚先孕,名聲差,但平邑王可知道,那孩子是攝政王的,她是攝政王孩子的娘親,因此對她更敬重了。


    “小王爺的病情暫時已經穩定,明日小女在來複查,還請王爺,王妃不要過於擔心。”


    薑晚傾說,給平邑王夫婦吃了顆定心丸。


    後來薑晚傾與二老客氣兩句後便想打道回府,一天一夜沒見到孩子,她心裏也是擔心,眼見平邑王夫婦要起身相送,薑晚傾連忙擺手讓他們回去。


    她走著,還一麵回頭擺著手對平邑王夫婦說:“不用送了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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