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開始扭曲,幹枯皺縮,像花朵一般凋零。


    我跌跌撞撞跳躍在那纖細的銀繩之上。


    我的腳步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誇張,看到讓人膽戰心驚,仿佛一個錯步,我就可能萬劫不複。


    我或許是在自問自答。


    真是難以置信的荒誕。


    一開始我是冷靜克製,接下來是侃侃而談,最後是慷慨激昂。


    我似乎在講述一段故事,一段在那個時間背景,那個情緒,那個年紀所發生的,獨一無二的,無法的複刻的故事。


    以為有了錢和權,以及無限的價值就可以愛和被愛,然而愛和被愛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你擁有什麽。


    偏見,道德,判斷,還是生命統計價值(維持個體的生命所要付出的代價,以客觀數據計算,用金錢衡量)。


    評估著一切。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


    以數字來衡量情意。


    但是那時我的邏輯能夠自洽。


    我以為在每個人心中人或事都有一定的價值。


    對於一個人,五十萬可能不算什麽,但對於另一個人這可能就是一筆巨款。


    這筆錢在他們心中的價值是不一樣的。


    人是有思維的生物,人懂得衡量利弊。


    如果在一個人心中,你和他之間的友情超越這個金錢的數額,在他心中的價值,你的情誼比金錢重,那他就絕不會因為這筆錢而背叛你。


    同理,我當時確信隻要價格開的足夠高,那麽任何情誼都將不堪一擊。


    我對別人那麽好,在我心中我付出的東西非常的有價值,而這個價值在別人眼裏可能不值一提。


    所以我一直在評估我擁有的一切的價值。我發現情誼有價值,我能給別人帶來的利益也具有價值。


    因此我認定如果能不斷的給一個人利益,即使這個人是小人,他也會心甘情願的為我辦事。


    我並不是否認真情的存在之情。這的確是存在的。而且,雙方都將這份真情擺到了一個價值極高的位置,這是可遇不可得的。如果有幸遇到了,我一定會選擇珍惜的。


    隻是我並不覺得我會是那個幸運兒。


    於是我評估著一切。思考著要擁有多少才能讓別人愛我。


    同樣評估著一切讓我不必懼怕對方會不會背叛我我。


    因為我永遠不知道對方將我和他的情誼擺在了一個什麽價位上。


    所以我能做的,如果是我不希望對方背叛,那就不斷的為他創造價值,讓他覺得在我身上得到價值,能超越一切他在別的地方能得到的價值……


    其實我沒有那麽複雜,就是權衡,就是算計,就是一個精明商人的商業判斷。


    冷血但是投入產出比高。


    我不複雜,但是我矛盾。


    因自卑,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能達成的成就,分享給全世界。


    卻又因恐懼,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生怕有人了解自己的脆弱。


    在兩個極端間跳躍,介於兩個極端之間。


    我是否覺得舒適?


    它問我是否怪它。


    責怪那個荒唐的過去。


    我不怪它。


    雖然是它帶我進入了這樣的生活,但從不回頭看,也沒空去觀察周圍,任由矛盾和誤會越積越多,隻顧著向心中的目標拚命奔跑的人,是我自己。


    不過我同樣沒想到,原來我想了解的真相,是那麽的痛。


    紛亂嘈雜的聲音分不清其來源和方向,卻是那麽的清晰……


    突然在混亂的聲音中傳來一陣有序的……開門聲。


    一切聲音消失了,氣氛重新陷入死寂,比之前更加壓抑。


    我猛的抬頭,眼神死死盯著門欄,說不出的嚇人,無端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他來了。


    我知道他會來。


    因為我給他的那張餐巾紙上麵是第五個圖案,pentad,以及鍾樓的地址。


    “thepentadconsistsofallpreviousnumericalsymbols:monad’spoint,thedyad’sline,thetriad’ssurface,andthetetrad’sthreedimensionalvolume.”—pythagorasandthemysteryofnumbers


    那是兩個圓的交集間由線段構成的五角星,代表著生命本身。


    歡迎來到戲曲額度終章。


    這才是藏紅仙回歸的落幕。


    果不其然,他來了。


    一切如意料之中的發展,心理卻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原來結果不過如此,真正令人興奮的是期盼結果的過程。


    我知道他會來找我,就像最開始由他開始了講,這個故事也應該由他來結束。


    隻是……


    我微微挑眉,單手撐著欄杆,一下翻了回來。


    來的太快了。


    我身姿步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充滿了莊嚴正式。


    那一刻我像極了約書亞,或者說站在台上的約書亞。


    無論之前我在想什麽,在幹什麽,這一刻我代表的隻能是藏紅仙。


    明奈舉起槍,而我隻是站著,表情隻剩下嚴肅,極其的認真,這種認真幾乎不會出現在我身上,但此刻它出現了,帶著一種超脫感,仿佛一個更超然的意識以我的形態出現,而不是我擁有那個意識。


    明奈走上一段陡峭由很多窄小的階梯組成的的台階,在我麵前放下槍。“是你。”


    “是我。”我反應很正常,卻又給人一種太過正常的刻意感。


    明奈眸光晦深,等著我的發言。


    “我布了一個局……”


    我停頓一下,略微這麽一想,又接到。


    “本想用無中生有的連環謀殺案來掩蓋一場真正的謀殺,現在似乎發展成了一個真的謀殺。”


    說到這裏,我微微勾著纖薄漂亮的唇瓣,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來。


    “我不想殺人……”


    我笑著坦白,說的很隨意,就好像我毫不在意,或者說漠視我曾經的堅持。


    navi給我的建議就是借刀殺人,因為我必須給組織一張答卷,而這份答卷越快越好。


    當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時,一個女孩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我想幫幫她,或者說我想利用這件事情。


    我承認我最開始是想報複明奈,坎蒂絲,以及那幾個不信任我的朋友。


    “事實證明,如果我要殺人的話,你們不會知道。”


    我懶懶的開口,語氣冰冷又囂張,帶著隱隱邪氣。


    這也是側麵完成了我們再次見麵時我的承諾—證明有些罪名不屬於我。


    至於另一個承諾……我需要他的幫忙。


    明奈驀然之間抬眸,黑眸中泛著無盡的寒意。“所以你就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這就是你的準則?!”


    “我說過不殺無罪之人。”我腳尖脫離地麵,脖子上傳來的力道讓我微微仰頭。我沒有一絲掙紮,隻是淡淡的看著他。


    新的視角讓我知道我沒有判定他人罪孽的權力,同時也讓我失去了殺人的能力。


    第一個線索遠看是一個圓,其實是一個點。一個像種子一樣的點,它會生根發芽,不斷擴散,在它的周邊形成一個圓。


    種子是隨機落下的。


    golem灌的酒,明奈要的刀,坎蒂絲放的刀,酒鬼自己撞上了刀……


    醉鬼死了,作為交易golem必須幫助我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明奈送回到他該站在的位置上。


    聖人的象征。為正義鞠躬盡瘁。作為一把刀,在哪黑暗因不斷膨脹而脆弱無比時,將其劃裂。


    golem作為我的魔像,代表我將明奈殺死,隻留下表示賞罰的符號……就像明奈當初毀掉我,將我送回我該存在的地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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