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打量起這位算命先生。


    此人長得相貌堂堂,衣服闊綽,談吐文雅,氣派挺大。就憑那人樣子,再“掛灑火衫”,在地上一站就能唬得住人。


    它忍不住輕笑一聲,“人式壓點(yādiǎn)(震得住人為壓點),就不知是做做樣子還是有真本事。”


    我無視了它的評價,人長得有權威性沒什麽不好的,即如唱戲的角色一樣,必須有台風才能警人。它有偏見。它絕不相信那個先生有那麽大的能耐。


    我現在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麽算出來的?嗯……我的問題應該在準確點,這樣才好回答。


    他說怎麽算命?


    我現在有兩個假設。


    要麽是他真有些本事,起紫薇卦,算梅花命。


    要麽是他掌握那令人震撼的情報網,並通過自己的信息網調查了他人信息所以顯得像先知。


    我並不覺得他是忽悠人的。畢竟我想不到他忽悠人的動機是什麽。錢嗎?如果是為財,他不該在這荒蕪之地擺攤,要選也應該選人多的景區;遊客為好奇心花錢的概率更高。


    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我需要觀察他是怎麽算命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


    我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一位對算命感興趣的人。


    隻見有一人,麵上帶憂容站在相攤前,那先生“碟子”利落(即是唇齒之能)又有“夯(hāng)兒”(即是有嗓子),幾句話就讓那人留了下來。


    接著他又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那人便開始問價錢了。在那客人狐疑的眼神,以及我好奇的觀望中,青嘴角上揚。


    “那先生該亮托了(亮出做生意的貨)。”


    亮托?什麽意思?


    感受到我的疑惑,它很鄙夷的望了我一眼。“就是亮出做生意的貨。“接著它的語氣又帶上了一點譴責。”青不該在空子(外行人)麵前團春(用行話)的。”


    隻見那先生掐指一算,接著往紙上寫上幾個字。


    我嚐試偷看他寫了什麽,但他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握得很嚴,根本無法看到。


    它給我解釋這叫“護托”。


    寫完之後,那先生問客人他父母可還健在。客人搖了搖頭。


    那先生把他左手攥著的紙遝兒亮出,上麵寫的赫然是“父母不全”!


    我有些驚異。


    那先生再用紙寫了什麽。


    接下來什麽妻宮有無?兄弟幾位?子宮幾位?無一事不對。那客人不由得自己掏出錢來!


    這是什麽情況?!


    我極為震驚。這是遇到高人了。算的如此之準。中途我也沒看見他翻閱什麽資料。他總不可能提前調查好所有可能的客人,然後背下他們的信息……就算能,所耗費到機會成本完全不值。難道他真是自己算的!莫非這就是青詳細情報的來源—術學。


    難過官方都查不到。


    我是無比震撼,然而剛剛還興致勃勃的它卻無趣的表示那先生使的那小束紙有蹊蹺。


    青告訴我沒有什麽法術,那先生沒那本事。這是個腥盤(假的)。


    什麽?


    我一臉疑惑。


    它無奈的扶額,要求我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麽別的方法,比如魔術。


    魔術?這是一個我從未聽聞過的詞。什麽是魔術?別的方法?讀心術嗎?


    它歎了口氣嚐試從另一個方向解釋。


    在古代,有很多料事如神的謀士,他們憑借對星象、數學、天文、文學等知識的掌握,能夠對未來發生的事情進行預測。


    這些都是笥腹,經驗,觀察的積累。


    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


    這些料事如神的“神人”就算在民間傳說中也隻能算天下大事,也不能保證預料到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小細節。


    我麵前這位先生何德何能?


    就算真有術學能夠計算未來,這位先生估計也沒有這本事。


    凡是學奇門卦的人,初步就應當學擺局式,若買本《奇門遁甲》,《奇門大全》,《奇門五總龜》,這些東西可不是有學問就能看會的。學擺局式,必有對於術學經驗極豐富的人詳為指點,才能學成。若真按著書理去學,可得廢上好些時日。


    他看著不過二三十來歲。就算有時間,有精力,在這個時代專研術學的概率也不高吧。


    我愣了一會。所以他是騙人的!


    可能是因為我身邊有青和它,讓我有了極大的勇氣,知道有人護著而不懼受傷的勇氣,我竟然自信心爆棚的直接上前與那先生對峙。


    這簡直是太魯莽了!我為什麽會如此幼稚?是因為正義感嗎?還是因為幻想破滅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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