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棒攜萬鈞之勢呼嘯而下,卻突然多出個嬌柔女子護在古修明身前,四下頓時傳來一陣驚呼。


    但杜決本就邪火攻心,加之棍勢已成,想要撤招談何容易?


    眼看這一棒就要落下,隻聽“嗡”的一聲,一層光膜如電生出,堪堪罩住古修明兩人。


    “砰!”


    大響聲中,那層光膜一陣扭曲,竟然化光而散,鐵棒去勢不止,直砸顧念真。


    擂台的主持道長大驚失色,怎想到設在擂台上救命的法陣竟攔不下杜決這一棒,莫非杜決入了凝氣上境?


    但這時他再出手怎還來得及?


    主持道長如墜冰窟,卻還是飛身而去,厲聲大喊:“杜決住手!”


    旁觀眾人也是心驚不已,還有人好似不忍看見血濺擂台,一聲歎息閉上眼睛。


    “轟!”


    震天轟鳴中,地皮都顫了一下,惡風頓起,漫卷四周。


    待風聲一止,眾人小心看去,都是一愣。


    擂台上,主持道長死死箍住了杜決,杜決雖脫不開道長控製,卻雙眼血紅掙紮不已,喉中荷荷有聲,如同發狂。


    而另一邊,顧念真好似未曾動過,依舊站在古修明身前,眼神冷冽,在她腳下,數尺厚的青石布滿裂紋……


    嚴格來說,古修明心之所係的顧念真身子嬌小,生得也不漂亮,卻透出幾分淩厲味道,如冰山般拒人千裏。


    “這……剛才發生了什麽?有誰看見?”


    一人驚訝不已。


    “我好似看見顧念真攔下了這一棒……不,怎麽可能?一定是道長所為!”


    另一人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


    想來也是,若顧念真能接下杜決這威猛無鑄的一棒,怎還參加凝氣下境的歲考?


    “哎,大哥,你不是說古修明單相思嗎?怎麽顧念真來幫他了?”


    “我怎麽知道?莫非顧念真明裏清高,暗地裏卻和古修明……”


    就在眾人驚疑間,顧念真卻身子一顫半跪在地,“噗”的一聲噴出鮮血。


    “念真,你,你要不要緊?杜決,老子跟你拚了!”


    自顧念真出現,古修明一直魂不守舍,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一聲厲喝向杜決撲去,卻有一股大力將他扯在原地,他低頭一看,竟被顧念真一把抓住。


    “去幹什麽,送死嗎?遇到點事就尋死覓活,還想當我的道侶?哼!”


    顧念真垂著頭,一聲冷哼站起身來,一抹嘴角血跡,見杜決被主持道長一拳打暈,她咬了咬牙,眼中露出幾分不甘,跳下擂台迅速離去。


    古修明卻呆立當場,眼中滿是茫然。


    “你幹什麽,怎無端打人?”


    見道長打暈杜決,吳若離頓時火了,紅影一閃便飛上擂台,怒氣衝衝。


    “休得無禮!”


    一聲怒喝傳來,伴著幾聲破空厲嘯,轉眼間擂台上多了幾人。


    卜川出現在杜決身邊,大方看著還在發呆的古修明一聲長歎,吳若離卻被元清一把拎開。


    “爹爹,你怎吼我?是他無端打人!”吳若離大怒。


    元清見觀眾全都看了過來,他臉上一黑,哼了一聲,不顧吳若離的大吼,破空而去。


    “見過卜川真人。真人,杜決師弟好似急火攻心,而且那一刻殺意無窮,隻怕……動了心魔。”


    差點就出了人命,主持道長顯然還有些後怕,聲音有些發顫。


    道長將杜決交給卜川真人,卜川皺眉一探,也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腳下青雲生起,向天機峰飛去。


    大方走到主持道長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點頭道:“無需擔心,事起突然,而且超出預料,怪不得你。”


    主持道長這才心裏一鬆,拱手一禮:“多謝師兄體諒。隻是,恰才修明好似有求死之舉,師兄須得多多注意。”


    誰知他話音剛落,一旁發呆的古修明眼中突然一閃,仰頭哈哈大笑,徑直下了擂台,快步離去。


    住持道長大驚:“師兄,難道修明也動了心魔?”


    大方一抹唇上髭須,看著古修明的背影,點頭微笑道:“聽他笑聲歡欣無比,怎是心魔?看來是想明白了什麽問題。”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對了師兄,你看這比試結果?”住持道長小心問道。


    大方眉頭一揚:“無需看我,按規矩宣布。我還有事處理,先走了。”


    等大方走後,住持道長走到擂台中間,看向下方觀眾朗聲道:“本場比試杜決獲勝。顧念真罔顧門規,插手歲考比試,取消其歲考成績,其後判罰交由拔罪峰處理,望諸位引以為戒……”


    一場凝氣中境的歲考居然峰回路轉,觀戰的眾人嘖嘖不已,好一番議論後才散去。


    他們議論的,除了杜決和古修明的精湛修為,還有古修明與顧念真的關係,連帶著還有人揣摩上了杜決和吳若離,不時發出隻可意會的笑聲。


    聽見那些笑聲,柳依白心頭大恨,又想起擂台上杜決的表現,他眉頭一皺,眼中厲芒閃爍……


    等杜決悠悠醒轉,已經身在竹樓,空中還彌漫著一股清香,好似心神都因這清香而寧靜,他翻身坐起,疑惑道:“師父,我怎在這裏?”


    卜川卻哼了一聲:“臭小子,元清還說你定力過人,怎想到區區凝氣中境便動了心魔?不過也好,你現在修為尚低,為師還能幫你,要是你入了苦海心魔才起,隻怕是一番劫難。”


    “心魔?”


    杜決一愣:“不是入苦海才會有心魔嗎?”


    修道一途本為逆天,自然險阻重重,心魔便是其中最為凶險的一種。


    隻要是人,便有欲望。


    就算道門講究清心寡欲,這欲望怎可能說沒就沒,證道成仙不也是欲望之一?


    這些欲望平時被修士壓抑在心裏,但終有一日會爆發出來,成為心頭魔念。要是心智不堅去不得這分魔念,輕則神魂有損,重則身死道消。


    但最慘的,是被魔念控製,成為行屍走肉……


    見杜決發愣,卜川真人搖頭道:“就算不曾修道的凡人也會有心魔。道門常說苦海心魔,隻因那時的心魔乃道途一劫。”


    說到這裏,卜川三角眼一眯:“看你平日頑劣不堪,想不到心事還挺重……你究竟有何冤屈,心魔竟殺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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