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還不夠!


    這隻完成了上半部分——確定罪魁禍首,還有杜絕五叔遷怒父親把父親當成“從犯”的可能!


    不過總歸是把五叔的仇恨轉移到鐵生身上,宮欣心下微鬆,不經意道:“父親得知此事後,也非常著急,特地派了陳阿杜陳叔帶人去找翎堂妹和廷堂弟,隻可惜僅查出鐵生等人攪亂森林秩序後,就去往死亡穀方向,對於廷堂弟的消息還沒查出來。”


    對於宮翎,五爺是有印象的,一個很懂事很倔強的小丫頭,蠻可憐蠻值得同情的,如果不是小六也失蹤了,他很樂意跑一趟死亡穀。


    隻是,他再女控,也沒有到棄自己兒子不顧的地步,這是人之常情。


    以宮欣眼力,自然看出他的意思,她略過宮翎不提,繼續道:


    “本來,有導師暗中跟隨,怎麽也不會落到失蹤的地步,但是那個導師被一頭藍狐幼獸引去注意力,起了貪戀,等他抓到幼獸的時候,才發現找不到廷堂弟他們了。”


    藍狐獸是一階凶獸,雖然毛色漂亮但成體非常巨大,隻會讓人感覺到恐怖。但幼獸就不同了,隻有巴掌大小,顏色是天空般純淨的蔚藍,很受一些世家貴女貴婦的喜歡。


    而因著藍狐獸擅長隱匿,護崽又護得緊,很少有人能找到,價格就上去了。


    那人本來想著不過是一頭幼崽,抓起來再容易不過,不會耽擱時間。誰知幼崽母親就在附近,他費了些時間才殺死它,等收拾好後,就發現視線中的人不見了。


    這事,他一開始沒敢告訴宮欣,怕家族中降罪於他。還是後來宮欣察覺到這人神色不對勁,動用了私刑才考問出來的。


    得知這事,宮欣本來還有的些許愧疚立馬就丁點不剩了。


    她把其中緣由告訴五爺,又讓葉掌事把人提過來。


    聽完導致小兒子失蹤的一係列原因後,五爺臉上反而沒有一開始明顯的怒色,他看著帶上來已經不成人形的導師,麵無表情地說:“扔去胡醫師那裏,他老人家正缺個二階的藥奴。”


    然後看向還巴望著他的宮欣,“小欣兒,你做得不錯,還有嗎?”


    很好,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宮欣深吸口氣,平複下突然跳得飛快的心髒,又舔了舔因為說太多話而有些幹燥的嘴唇,無比慎重地道:“五叔,您對於此次曆練有什麽看法,今年這種製度還能持續下去嗎?”


    五爺忽然沉默了。


    顯然,到了這地步,他也不是傻子。


    對於宮欣今天種種做派,他算是看明白了,倒沒有被算計的憤怒。


    因為以他的閱曆可以判斷,野獸區事變之事必然跟鐵生等人有關,而這件事是造成後續發生所有的罪魁禍首。【零↑九△小↓說△網】


    也就是說宮欣頭發被燒的原因是真的,宮翎被擄走的原因是真的,宮廷失蹤的原因不說對了全部,至少大部分是真的。


    宮欣做的,隻是把慘狀放大,把矛盾集中,把罪過推給同一個人,試圖讓他忽略造成這一切最初的原因——大爺的提議。


    當然了,他沒憤怒也是因為之前說的對丫頭比對小子多了一份寬容。所以他願意去思考,去理解宮欣的苦衷,難處,會因為宮欣一開始的可憐樣生出惻隱之心,對她偏頗一些。


    瞧瞧,丫頭都這樣了,還費盡心機為自己父親謀算,如此孝順又友愛弟妹的一個娃兒,就當是可憐可憐她。


    否則換成個小子,敢這樣算計他,非把人打得下不了床學著重新做人。


    哼,連長輩也敢騙!


    隻是,不生氣歸不生氣。


    接下來的話,他還是要說,“小欣兒,如果小六沒生命危險,我承你的情,不找大哥麻煩,但這種製度是絕對不能繼續下去了。”


    按照他們的想法,玄一級隻是最簡單的,他絕對忍受不了有朝一日見到小六的屍體。


    宮欣心下失望,但也知道這是護短五叔的極限了。


    換之前作風,敢動他兒子一根汗毛,有背景的打掉半條命,沒背景的直接見閻王。


    這次受這麽大的驚嚇,廷堂弟還不知道會不會缺胳膊斷腿,做出沒生命危險就不計較的保證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但是,她還想拚一把。


    “五叔,我知道六年後的宮家族比說服不了你。但你想想,七年後的開界日,一千年才有一次,我們這一代正好趕上,若是本身有這個資本卻僅僅因為平日裏鍛煉強度不夠就失去了豈不可惜?”


    “我父親提的製度雖然殘酷,但也意味著家族會盡全力來供養我們這一代,意味著更多資源向我們傾斜。而且,這個製度周邊的分支一直在實行,我們跟他們本就有差距。這一回宮家大比因為開界日必然會更加激烈,他們的沒準還會改進,更靠近皇都的本家。但我們卻因為一次失敗變得畏手畏腳不敢跨出那一步。結局幾乎可以遇見:我們會落下更多,再沒趕上的可能。”


    “到時候,或許都保不住西山鎮鼇頭的位置。五叔,你也不希望見到這樣的宮家吧?”


    五爺聽了這話,沒正麵回應,而是有些驚奇地看了宮欣一眼,“小欣兒這次試煉結果也不怎麽好吧?”


    他往宮欣沒剩多少頭發的腦袋瞄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宮欣暗自握了握拳,沒有被戳到痛點的惱怒,反而很堅定地說:“但我並沒有喪失繼續下去的勇氣,我願意去適應這種製度。因為我希望我的人生並不局限於西山鎮,地火城,照月皇朝,甚至整個北大陸,我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所以,那最後一勸,不為父親,為自己,為有著同樣夢想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腦海裏浮現出曾經看到的宮翎的眼神,那是一種執著到麵前就是刀山血海也要走下去的眼神。


    ###


    一天後,也就是試煉的第十三天。


    這是一片在森林中顯得頗為詭異的地帶,土地是不詳的黑色,別說草木,連枯枝落葉都不見半點,沒有聲音,似乎躲在地底下生命力極強的細小蟲豸都沒能扛過這種擴散開來的死亡潮流。


    衣衣心中一動,忽然明悟,死亡穀到了。


    眾人走進去,這裏才是最外圍,毒性微乎其微,對人影響不大。


    但漸漸地,衣衣第一個感覺到了不適,她的臉色紅青交加,呈現出一種極為怪異的顏色,嘴唇也由正常的紅潤轉為烏紫,心跳變得不規律,一下快,一下慢。


    這種症狀就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開來,先是一階初期的幾個,接著是一階中期,後期……


    很快,隊伍中有小部分人都出現了中毒現象,他們再也不能維持原先的速度,和前方的隊伍拉開了距離。


    行到中段的時候,衣衣倏地吐出一口黑血,撒在地上,不見“滋滋”的腐蝕聲,就那麽悄悄地融進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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