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當事人都太過關注眼前,是以,沒有發現,剛才有人從雲頂上飛落,一把就揪住玉帝的耳朵。


    他連連喊痛,但神情比方才要柔和,眼裏充滿求饒的意味,道:“你怎麽也跟來?我都沒看見你……”


    揪住他耳朵的人又用力一扯,讓他再次叫痛。


    “你當然不想我跟來,我們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還想瞞我!”


    這個敢揪天界半個話事人的耳朵的正是他的妻子——王母。


    她看上去年僅三十,身著淺黃色衣衫,衣上繡有金色雲錦圖紋,眼眉倩麗如桃花,與晨瑞的眼睛如出一轍。


    “小瑤,我沒有瞞你,你也知道這個女子覬覦我們的兒子。”


    王母手一甩,差點把玉帝的耳朵給扭掉。眼露怒氣,道:“那他們兩情相悅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是她一直糾纏晨瑞嗎?現在我倒覺得是我兒子覬覦人家了。過了兩千年,還要帶她回來成親。”


    玉帝麵有難色,不知如何解釋。


    “還有你私下罰人家去凡間又是怎麽回事?就是怕他們在一齊嗎?你堂堂一個玉帝,欺負一個小仙娥,不覺得丟臉嗎?”


    玉帝就像一個犯了錯又不服氣的小孩,嘴有點微嘟,眼睛斜斜看地麵。


    王母哼了一聲,撇下他不管,走到晨瑞那邊去。


    “須靳,你說得對。我家晨瑞就是個爛橘子。你家薔薇能收了他,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她眯著眼睛,一雙快樂的眼睛彎彎笑。


    “母後,怎麽連你都說我是爛橘子!”


    王母湊近他耳邊細聲說:“想想你自己之前的風流史。現在我可是在幫你,想跟薔薇在一起就給我閉嘴。”一說完,對著大眾,她頓時笑麵迎人。


    狡猾的又豈止是我父王……晨瑞心裏無奈地想。


    在台下的菁菁就有點出奇了,怎麽晨瑞的老媽也來了?她盯著東華,道:“是你幹的好事?”


    東華微微笑著頷首,道:“雖然你想出了激發晨瑞去麵對玉帝,擺他一道,但兩人爭持不下的話,還是不能成事的,需要有人從中調和。”


    他們此前商量這事的時候,菁菁無意中分析晨瑞和薔薇的關係,發現有一點很奇怪:既然晨瑞很愛薔薇,為什麽不試著跟玉帝撕破臉?既然薔薇也很愛晨瑞,為什麽不試著跟玉帝攤牌?


    這才讓東華領悟出,問題的根結在於晨瑞的態度。他一直都把薔薇的愛當做理所當然,沒有動力去贏得玉帝的認可。


    由此,他們才有了瞞住晨瑞進行另一個劇本的打算。


    王母這時走近薔薇跟前,手輕柔地把薔薇的下巴抬起,詳細端詳,薔薇難免有點靦腆。


    “長得真不錯。以後孫子都是漂漂亮亮的。”她咧嘴一笑,露出如雪皓齒,“這兩千多年委屈你了。”


    “小瑤,這……”


    須靳走到有點頹的玉帝麵前,輕歎道:“老哥,我看我們就成人之美吧。”


    “可是,這個女人能給他什麽保障?”玉帝揮袖一轉身,悻悻然站著。


    他心想,自己在天界隻是個管文的,不管武。偏生自己的這個二皇子隻會風花雪月,沒有個可以幫襯的媳婦,他甚不安心。


    王母徐徐從他背後靠近,挨著他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但現在天下太平,還需要什麽好顧慮?而且晨瑞自小就被大家阿諛奉承,真心對待他的沒有多少人,最需要的不就是真心愛他的人嗎?你就依他們吧。”


    玉帝沉吟不語好一會兒,才轉身過來,再看了眼靠在一齊的晨瑞和薔薇,歎了口氣。


    “還請娘娘為他們繼續主持拜禮。”


    他向女媧躬身一拜,身影倏爾變成一位向自己孩子妥協的父親背影。


    全場驟然歡呼雀躍,大叫“玉帝英明”,許是給他個下台階。


    最後,台上一眾人和和氣氣,見證晨瑞跟薔薇完成儀式,由女媧宣布他們結為夫妻。


    菁菁見彼此的結局如此美滿,心裏翻騰著喜悅的小浪。但在海浪下,似乎又有什麽蟄伏的暗湧在流動。


    轉瞬而逝,她便未加在意。


    當晚乃新婚之夜,東華跟菁菁決定留在霄太宮一晚,再回凡間。畢竟,菁菁現在是帝後,要讓她熟悉一下他的宮殿,日後好長住於此,盡管她在浮生繪裏住過。


    東華是這麽勸說她的。


    而且小老頭也非常配合,說自己跟雅婷阿姨回凡間,不想耽誤學業。


    一聽就知道他故意不做電燈泡……


    菁菁便領了他的情。


    東華帶她回到霄太宮,進了內殿,一切擺設都變化不大,跟浮生繪裏的幾乎一致,除了那些大紅花球掛得滿梁柱都是。


    菁菁不禁笑了起來,以前這裏給她的感覺就是與世無爭的清雅之地,今日竟不能免俗。


    內殿的門一自動合上,東華就抱住了她,問:“笑什麽?”


    “笑天界第一尊神為了我而墮入紅塵了。”


    她的笑靨在紅燭光下更加灼灼其華。


    “我是自甘墮落……”


    他堵住她的笑容,吃著她笑靨的芳馨味道,感受細膩的觸感。


    半響,他們才從彼此“墮落”的紅塵中回神唇分。


    東華領著她走到寢室前的紫色屏風,露出壞壞的笑容。


    菁菁心道:他又想研究雙修了。明明試了那麽多,還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總在問我感覺,真服了這壞老頭。


    但,她抿嘴,不由自主地羞赧一笑。


    “我有東西給你看,你先閉上眼睛。”東華從後攬住她,細聲在她耳邊道。


    怎麽還神秘兮兮?有新前戲?


    菁菁兀自期待著,聽話閉眼。


    東華引她向前走,偏一點轉個彎,許是繞過屏風,再往前走了一點點,才停下。東華的手也放開了,感覺離開了自己,突然很寂靜。


    “東華?”她的聲音在室裏空蕩蕩。


    不安的情緒不禁漫上心頭。正要睜眼,卻聽到悅耳的低音說道:“不準偷看。”


    “哦。”菁菁乖巧道。


    過了會兒,東華才再次攬住自己,頭伏在她的頸窩,輕聲說:“可以睜眼了。”


    菁菁依言睜眼,一時驚喜得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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