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陽雖然還未落山,但那個黑點已經變成黑線,開始慢慢的往上蔓延了起來。


    若是等到太陽真的落下,恐怕就會徹底爆發。


    而且,這一次發作,想必會極為猛烈。因為七日冰心向來都是太陽落山之後才會開始發作。


    而這一次,白一弦可是在中午太陽最好,溫度最高的時候,就開始感覺到了寒冷。


    隻不過是因為這七日冰心的毒已經數月沒有發作過了,所以他一時也忘了這麽回事。


    加上這一次是中午就開始覺得冷的,與七日冰心要太陽落山之後才開始發作的症狀不同,所以他們才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是毒發。


    白一弦看到那條黑線的時候,心中一沉。


    因為他記得念月嬋說過的話,七日冰心之所以數月未發作,是因為杜雲夢也在他身上下了毒,暫時壓製住了毒性。


    但若是一旦再開始發作,很有可能會有生命之危。


    自己要死了嗎?


    白一弦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心情,皇帝已經定好了黃道吉日,他再過不久就能迎娶止溪了。


    許久未發作的毒,卻偏偏在這時候發作了。莫非是他沒有那個福氣迎娶止溪嗎?


    可若是他注定了要死,那麽沒有娶止溪,也算是一件好事,她日後還可以嫁給別人,嫁個好人家。


    白一弦以為自己是怕死的。可麵對自己即將毒發,說不定會就此身亡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麽,他卻並沒有什麽害怕的感覺。


    隻是雖然不害怕,心中卻還是有許多遺憾的。


    言風臉色難看,咬著牙也不說話,隻是帶著白一弦便往外走,可誰知白一弦一站起來,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這才驚覺,自己的頭也開始越發昏沉的厲害了起來。


    言風急忙扶住了白一弦,他的心中也是一驚,白一弦的身上冰寒的厲害。


    白一弦勉強往門口走了幾步,就再也堅持不住了。剛才的時候除了冷,還覺得好好的,沒想到這麽短短的時間,竟然都已經虛弱到隨時要暈倒一般。


    溫度越低,發作的越快。


    言風幹脆打橫抱起白一弦便往外衝,府裏的師爺、經承等人見到言風懷中虛弱的白一弦,急忙要去尋找府醫,可言風已經直接帶著白一弦離開了衙門。


    言風要帶白一弦回府,然後找慕容楚請太醫來為白一弦診治。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了白一弦的毒,隻會耽誤時間。


    言風別看表麵上鎮定,但此刻心中也是十分慌亂。


    他就算不懂毒術,也久經江湖,知道白一弦的毒數月不發作,一旦開始爆發,這意味著什麽。


    尤其此刻毒素發作的如此猛烈快速。


    言風以往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就算再危險的時刻,麵對死亡,他都未曾慌亂,未曾怕過。


    可如今,他的心慌了,亂了,也怕了。


    白一弦在言風的懷中,已經冷到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勉強虛弱的吐出幾個字:“不要回府……”隻來得及說完這四個字,他便昏迷了過去。


    這是他自中毒之後,毒發時第一次昏迷。顯然,這毒素爆發的越發猛烈了起來。


    不要回府?言風的腳步略微的一頓。公子不讓回府?為何?應該是怕蘇姑娘看到後擔心。


    可不回府,又能去哪裏?客棧?不行!


    以往言風都是跟在白一弦的身邊,萬事都是白一弦做主,他聽命行事,如今白一弦昏迷,他隻能自己做主。


    可他不能耽誤太久,言風馬上有了主意,打算直接去找慕容楚。


    慕容楚如今住在皇宮之中,可他之前的府邸還在,隻能先去那裏,然後想辦法去皇宮找慕容楚了。


    言風很快拿定主意,直接帶著白一弦去了慕容楚之前宮外的府邸。


    不過幸運的是,慕容楚此時恰在府中。


    言風看到慕容楚,差點落淚:“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公子。”


    慕容楚見到言風懷中昏迷的白一弦也是驚住,急忙讓小六拿了自己的腰牌,命他去請太醫。


    言風急忙說道:“要請懂毒的太醫。”


    中毒?小六微一點頭,快速離開。


    慕容楚命人準備了房間,言風也來不及客氣,直接說道:“多準備棉被,熱水,還有炭火盆。”


    慕容楚急忙讓人按照言風的話去準備,同時問道:“是新毒還是舊毒?”


    言風說道:“舊毒發作。”


    對於白一弦中毒這件事,慕容楚是知道一些的。之前不久才聽白一弦說過這件事,怎麽這麽快就毒發了?


    慕容楚問道:“怎麽回事?不是說,很穩定,已經很久都沒有毒發過了嗎?”


    言風小心翼翼的將白一弦放在床上,一邊往他身上蓋被子,將炭火盆移動到床前,一邊說道:“是,數月不曾發作了。”


    “這次怎麽會突然發作呢?”慕容楚皺著眉,心中也是十分擔心:“你為何要給他蓋那麽多床被子,還有這些炭火盆,會不會太熱了?”


    他雖然聽白一弦說過中毒的事,但具體情況並不清楚,見如今白一弦昏迷,言風一個勁的給他蓋被子,拿炭盆取暖,有些不解。


    因為即使冬天,也不需要蓋這麽多層啊。


    言風說道:“公子中的是七日冰心,毒發的時候會害冷。”


    慕容楚靠近白一弦,頓時一驚,他靠近白一弦,隻覺得一陣刺骨的寒氣襲來,就如同在冬天靠近一塊冰塊一般。


    即使蓋了無數床被子,加了那麽多炭火盆,但卻依然沒什麽用。


    那種冷,不是外在,而是由內往外散發。


    慕容楚心中更擔心了,如此冰寒的寒氣,人體能受得了嗎?


    言風咬著牙,眉頭緊皺,焦急的等著太醫的到來。慕容楚不問話,他便一句話不說。


    白一弦以往的時候毒發,全身冰寒至骨子裏,而且還會伴隨劇痛,需要放進熱水之中不斷的加熱取暖才行。


    這次不一樣,他昏迷了,不會說冷,也不會說疼。


    可他昏迷了,這代表比以前都更加嚴重啊。


    言風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如以往那般將他放在熱水中,幫他取暖。可讓他幹等著什麽都不做,這對他來說簡直太煎熬了。


    柳天賜,對,柳天賜來了京城。言風急忙轉頭,急切的問道:“太子殿下,可知道柳天賜在什麽地方?可還在京城?”


    慕容楚說道:“柳天賜?今天他還入宮過,應該還未離開。”


    言風急忙說道:“不知太子殿下可知道柳少主在什麽地方?公子第一次毒發的時候,柳少主就在,當時曾經幫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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