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穆煊熾下山去尋林紫英,卻在山洞處看見了試圖往外攀爬的孟易川。穆煊熾大喊一聲:“喂!孟賢弟!”孟易川渾身一顫,險些暈過去,回首一看是個叫化,微微心定,道:“丐幫這位師哥,你可嚇死我了。”穆煊熾走到他跟前蹲下,道:“孟賢弟,你在這裏很安全的,還想去哪兒呢?不然過會兒薛神醫找不找你可會怪在我頭上,而你爹媽則會怪在薛神醫頭上。省省吧,啊,我會保護你的,嗯?”孟易川看著穆煊熾不懷好意的笑,隻覺得渾身毛骨悚然,顫聲道:“丐幫師哥,我可沒得罪過你,你你,你為何這般為難與我?”穆煊熾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樹枝,輕輕放置在孟易川頭上,柔聲道:“這樹枝遮護效果極佳,孟賢弟可不要浪費了。”孟易川驚嚇過度,陰森森的穆煊熾怎麽也讓人不舒服,他害怕至極,竟是閉上了雙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忽然,穆煊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賢弟啊,你膽兒也忒小了吧,我這不就嚇你一嚇,你看你,哈哈哈哈哈。”孟易川見他不過是開玩笑,心中驚嚇稍減,可依舊有些不放心,“丐幫師哥,你莫再笑我了......”“啊,當真對不住,賢弟啊,愚兄這裏給你賠個不是了。”穆煊熾笑得開心燦爛,惡意全減,孟易川鬆了一口氣,道;“無礙。”卻不願再去搭理穆煊熾,權當他是個瘋癲叫化。


    穆煊熾將孟易川扶回原位,正色道:“孟賢弟,這是薛神醫吩咐我做的,你且稍安勿躁,我過會兒會叫幾個人來將你抬回弈劍山莊。”孟易川這才長舒一口氣,道:“如此有勞......敢問師哥貴姓?”穆煊熾見孟易川笑意展開,隻他是相信自己了,道:“我姓穆。”孟易川雙手一作揖,笑道:“有勞穆師哥。”


    置辦好一切,穆煊熾走向了先前那棵大樹。遠遠聽到悠揚的笛聲傳來,枯樹下,林紫英手持竹笛,身旁兩匹駿馬安靜休憩,不出異聲。相隔幾步,穆煊熾駐足聆聽,兩人對視而笑,待得林紫英一曲終了。穆煊熾才走進樹下,兩人相擁片刻,穆煊熾道:“讓你久等了,我和靈姐......”林紫英突然伸手輕按他的嘴唇,道:“我都明白,你不用在意我的。”穆煊熾見她神色溫和,道:“不,這些事,我原就是想和你說的,隻是現在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我解釋與你可好?”林紫英微微一笑,道:“好啊,不過你也知道,我最厭煩江湖這些亂事了,這些爾虞我詐,我一個也看不上眼呢。”穆煊熾輕彈她的額頭,笑道:“我就知道,不過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林紫英見他這般嬉皮的模樣,道:“靈姐沒和你來,是有什麽事嗎?”穆煊熾道:“我們這就去弈劍山莊與靈姐會合。”


    當下兩人各自牽馬,走羊腸小道,不一會兒,便到了弈劍山莊門前。林紫英抬目四望,這是她第一次來弈劍山莊,心中讚歎山莊典雅恢宏,隻可惜這主人自己實則不喜。


    最近幾日事情攪局,山莊守衛皆去。兩人推開大門,就這般大搖大擺走將進去。林紫英見山莊園林處植滿紅梅,驚道:“我原先以為這般古樸莊園,是該萬花皆種,萬樹皆植。可沒想到......”穆煊熾抿唇一笑,道:“太單調?”林紫英搖搖頭,道:“癡情於紅梅,想必是睹物思人,才會這般。”穆煊熾臉色微變,道:“這孟玄淩哪是那閑人雅士,忠於情,誠於心?他這麽做,多半另有所圖。”


    待得穆林二人踏入燕園,向西而行,穿過幾座亭閣,小橋流水,複向北而行,山路盤旋,不久便到了他與周靈約定的地點。兩人先前將馬匹留在東邊馬廄,輕身而行,腳步便快了許多。漸往山頂而去,樓閣漸少,便在山腰山峰中間處修建一個小小的涼亭。穆煊熾見周靈未到,便提議道:“我們去那歇歇腳,山路走久,你也累了。”林紫英點頭讚成。


    兩人憩於涼亭,見天邊彩雲披霞,夕陽映輝,覺得此般美景,自是雪後觀賞最美,山頂處一些未化積雪,在彩霞映照下,晶瑩奪目,似是仙境,紅白交映。林紫英見亭子周圍叢叢而植的沁雪紅梅,香淡怡人,輕聲道:“煊熾,你要答應我,待得你......複仇成功後,我們就隱居華安山吧,那裏很美,雲海怪石,鬆迎歸客......”穆煊熾見她神情向往,心中沒來由的痛楚,道:“好,我們以後就做那清淨隱士了。”林紫英看著他的雙眸,心中之事隱藏很久,可她今日終究需解釋清楚。她歎了一口氣,道:“煊熾,我這兩年來與你相知相識,我知你是丐幫弟子,可你卻從未問過我的身份......”穆煊熾忽然道:“我何必在乎一個人家世何如?我不就是一個小叫化嗎?而且......我見過你的大哥,那時候,他來追回你,不讓你與我一同浪跡江湖。”林紫英笑道:“是啊,我有兩個哥哥,他們平日對我寵愛極佳,自是不願我與你這髒兮兮的小叫化到處遊玩了。”像是想到兩人當時為逃離林紫英大哥追捕時的狼狽模樣,穆煊熾癡笑起來:“那時候我武功還不高,好幾次差點被你大哥打死。”林紫英嗔道:“我大哥可沒那麽凶狠啊。”穆煊熾道:“哎,我吃醋了啊,你這麽維護你大哥。”林紫英輕輕捏住他的耳朵,突然一掐,得意得笑了起來,道:“可沒有你吃醋的份哦。”穆煊熾趕忙“求饒”,道:“紫英啊,我知道我知道,嘿嘿,和你鬧著玩呢。再說了,以後我要娶你為妻,可怎麽著也得和你家人搞好關係吧,嗯?”林紫英見他雖看似輕浮,實則關心自己之至。她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婚姻大事,自是希望可以得到家人支持。但她心中卻另想,不如果家人硬要阻攔,她也會義無反顧跟隨穆煊熾,隻是她並未與穆煊熾明說。兩人心有靈犀,都以對方為先。


    林紫英緩緩地靠在穆煊熾的肩頭,道:“煊熾,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能猜到我的身份了吧。”穆煊熾笑道:“當然,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林紫英一驚,道:“這麽厲害?”穆煊熾狡黠一笑,道:“我知道眼前的這位,將是我一生要守護的愛人。”林紫英沒想到他會這般回答,驚喜交加,卻不知覺的紅了雙頰,嗔道:“你就會貧嘴!”穆煊熾哈哈大笑,道:“我隻和你貧嘴!”兩人四目相對,林紫英見穆煊熾星目劍眉,嘴角擒笑。穆煊熾見林紫英柳眉妙目,麵色微紅。林紫英麵皮薄,立刻又轉過身去,卻突然發現周靈站在不遠處,當下一驚,呼道:“靈姐!”


    周靈見穆林二人這般,隻道年輕人愛意正濃,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林紫英那聲呼喊後,穆煊熾才回過神來,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般赤露露的曝光,讓他麵帶羞色。周靈卻不去管二人的這些動作,隻道:“穆端,給你介紹個朋友。”說罷指向身後麵帶微笑的怪人甲乙。穆煊熾還沒從這奇怪的稱呼“穆端”中回過神來,就看見那叫人生厭的怪人一臉諂媚,而周靈似乎對他頗有好感。林紫英也覺雲裏霧裏,脫口而出:“靈姐,煊......”周靈不願讓甲乙知曉穆煊熾真實姓名,便用師父端穆郡主的封號“端穆”倒轉一下,稱呼穆煊熾。見林紫英快要說出穆煊熾真名,當下打斷道:“穆端,林秀,這位是甲乙前輩。”林紫英又聽得自己成了“林秀”,隱約明白了周靈是不願自己與穆煊熾暴露真實姓名。而穆煊熾也知曉了周靈的用意,道:“原來你姓賈?”周靈見他神情中頗為無禮,道:“這位是奕劍派前輩,不許無禮。”林紫英穆煊熾對望一眼,竟皆驚訝。穆煊熾想的是這三番五次找自己麻煩的人竟是奕劍派前輩,林紫英奇的是難道穆煊熾認識這個怪人?


    隻見那甲乙站直了身子,不似先前那般猥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別人都叫我甲乙,姓不姓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姓穆,哈哈哈哈哈!咱兩之中,還是我先知道你的名字,你輸了,你得跟我後邊學武功。”穆煊熾見甲乙每次一見自己就是要教自己武功,當真匪夷所思,卻不知他用意善惡。甲乙見穆煊熾遲疑不已,也不惱怒,隻道:“我確實記性不好,可我還是記得我的絕招,哈哈,你和我認真學習,絕對隻好不壞!”


    周靈見穆煊熾無動於衷,急道:“穆端,還不快謝過前輩!”穆煊熾見周靈擠眉弄眼,當下醒悟過來,恭敬一拜,道:“如此,晚生多謝前輩!”甲乙讚許的一笑,將他扶起,道:“這不就好啦,穆端啊,你也不用拜我為師,我覺著你我有緣,嘿嘿,老頭子一生最看重緣分。老頭子見到你第一麵就歡喜不已,你這小子聰慧敏捷——還是個小叫化,哈哈哈!”穆煊熾見他說話思維混亂,但覺得他總是一番好意,不忍拂了他,隻想著自己也不是偷學奕劍派武功,是人家前輩強迫的。如此一想,心中舒服不少。


    周靈見此,心中寬慰,拉著林紫英離開此處。林紫英麵露疑色,卻聽得周靈道:“我們可不能在場......你不用擔心,待我細細與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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