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萬年坑


    心裏一熱,她柔柔的勾起唇角,“沒想什麽,隻是感歎一下而已,你那邊忙完了?”


    霍靖琛“嗯”了一聲,似乎沒看到客廳裏其他人,擁著她就要回房。


    “滄海,”蘇珊沉不住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以前是我不對,但我們始終是同學,楚策繼承他外婆遺產的事情,還請你幫幫忙。”


    囂張跋扈的蘇珊會開口服軟,雲滄海有些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蘇、楚兩家已為蘇珊的任性傾家蕩產,債務累累的蘇珊為了得到榮薔的遺產補窟窿,怎麽可能不低頭?


    霍靖琛腳步一頓,難得開口,“蘇珊,榮夫人雖然丈夫和養子失蹤,但她還有孫子孫女在,所以就算你和滄海是同學,她也不能徇私幫忙。”


    這句話讓雲滄海突然想起去年她在翹楚蘇珊對她說的——公司這塊是我做主,就算你是我同學,我也不會徇私與你合作!


    沒想到,時隔大半年,霍靖琛竟然替她還擊了回去!


    她下意識地就握緊了霍靖琛的手。霍靖琛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立即回握她的手,麵上卻噙著笑,又回頭衝楚策說,“遺產繼承不是隨便誰說是什麽關係就能繼承的,說到底,沒有遺囑,那是要走門規和法律程序的。”


    說完他看了眼顧準,無聲吩咐送客,他挽著雲滄海轉身離開。


    顧準得令,立即板著冰山臉開門送客。


    逐客令一出,客廳裏一時沉寂下來。


    楚策對能不能繼承遺產壓根無所謂,他來楚門隻是想遇著機會多看雲滄海一眼;而蘇珊就不同了,蘇珊可是急等遺產補窟窿,聽霍靖琛扔下那麽一句話就帶著雲滄海走了,而顧準又明白借著送客攆他們出去,她立刻跳了起來,伏到米仁慈耳邊露|骨的攛掇:


    “媽,霍總說得是真的嗎?你這邊沒有遺囑嗎?如果沒有,那外婆的筆跡你知道的吧?我會模仿筆跡,我們可以盡快造出一份遺囑……至於門規,你能讓楚策再去求求雲滄海嗎?畢竟他倆有過一段舊情,應該能行的吧?如果不行,你能不能去靈堂大鬧一場?豁出去的鬧,畢竟這裏死了好幾個人,楚門肯定怕被鬧出去的,如果鬧了還不給繼承,那咱們就把記者找來,我認識很多記者,咱就說楚門現任門主夫人唆使人害死了前任門主夫人,這消息,絕對火爆!”


    米仁慈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蘇珊,直到此刻才算明白,她一直看好的蘇珊,不隻是有敗家的能力,還有敗光她兒子臉麵的能力,她錯了,錯在先前有眼無珠嫌棄雲滄海,錯在被蘇珊忽悠引蘇珊這隻狼入室,如果兒子娶的不是蘇珊而是雲滄海,以雲家富可敵國的財富,還用她今天舍盡老臉冒險來楚門爭奪遺產?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她現在雖然看透蘇珊的伎倆,卻不得不假裝沒看透,因為她得利用蘇珊的剩餘價值,幫她兒繼承她母親的遺產。


    被攆出門外,她做出驚喜的姿態摟住蘇珊,在蘇珊耳邊嘀咕,“珊珊你會模仿筆跡?那太好了,你外婆平時喜歡書法,她房間掛滿她的真跡,我們去哭靈,你好好觀摩……”


    靈堂在榮薔的住處,榮薔生前喜歡亭台樓閣,就沒住在主樓,隻在距主樓很遠的人工湖邊建造了三層小樓,所以榮薔的靈堂,就設在小樓一樓。


    小樓和主樓距離太遠,主樓這裏又隔音效果不錯,所以霍靖琛帶著雲滄海回到樓上臥室,算是安靜的一片天地。


    落地窗前,霍靖琛抱著雲滄海,在她耳邊低聲喚了一聲,“老婆……”


    “嗯?”雲滄海任由他抱著,依偎在他的懷裏,懶懶的應了一聲。


    “榮薔和榮林的後事楚門依照門規在辦,林家人的喪事我讓鳳三按照楚門門人的規格協助林森在辦,林奶奶這邊,翁叔昏迷未醒,外公說讓她和林楚分開葬,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想讓林奶奶恢複楚青的身份,我可以安排。”


    “人都死了,還計較什麽身份。”


    霍靖琛歎息,“恢複身份代表她依然是翁叔的妻子,我看林奶奶當時的情況,她心裏愛的,應該還是翁叔。。”


    “那又怎樣?”雲滄海伸手推開窗,任窗外的夜風吹在臉上,“拋開我個人恩怨,公平的講,翁叔不但害了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害了他的妻子林奶奶,這樣有眼無珠的男人,不配得到林奶奶的諒解。”


    霍靖琛一怔,隨即歎息,歎息聲回響在寂靜夜裏。


    假如不是雲嘯天讓翁叔去芝加哥,假如不是林楚得知翁叔不在楚門,假如楚雄沒有被榮薔調虎離山,假如楚門護住楚青……文武全才的翁叔和少年成名的詩人楚青會不會成全英雄美人的佳話?


    然而世事弄人,這樁姻緣,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為擺脫而倉促的不圓滿。


    他知道滄海的心結,他怕她鬱結在心積蓄成傷,可是這個心結如果他親手解開,又怕給她存下另一個結,所以有些話在心中兜轉很久,遲遲不敢說出來


    可如果瞞著她,又怕她在錯的思路上越行越遠,遠到他不知道她會突然岔路到什麽地方。


    七月的天,雨說來就來。


    看著窗外的雨幕,霍靖琛話鋒一轉,“爺爺說芝加哥那邊胡漓有些撐不住,他可能明天離開江南回芝加哥。”


    胡漓回芝加哥三個月了,如果不是事情實在棘手,以胡漓的自負,肯定不會向她爺爺求救。雲滄海心下略作思量,已明了幾分。


    “那人還在暗中收購我們雲氏散股?”


    “嗯。”霍靖琛頷首微笑,語帶讚賞,“此人能讓胡漓節節敗退,不隻是資金雄厚,能力也不可小覷。”


    “你知道那人是誰?”


    霍靖琛並不回答,眼底仍是莫測高深的笑意,隱含了幾許無奈。


    “我也是猜的,我猜他的資料,現在仍然在你爺爺書房的a級資料庫裏。”


    現在還在a級資料庫的人,那不就是……雲滄海怔住,卻聽霍靖琛繼續說道,“當初那些候選人因為這樣那樣的犯規被剔除,最終剩下的三人裏,除了我和胡漓,還有個羅斐,羅斐算是智勇雙全,在商場上我們對上的話的確是個難得的對手。胡漓和他原本不相上下,可惜胡漓悍勇有餘,機略不足,論心機遠不是羅斐的對手。”


    水晶吊燈瀉下的光投在霍靖琛側臉,薄唇如削,隱隱有藐然笑意,“若非羅拉鬧出馬蜂窩的事,我也不會突然懷疑到羅斐,外界一直說羅斯特男爵的公子羅斐喜歡中國的紅酒市場,所以才在江南建造了國內首屈一指的紅酒博物館,這消息間接誤導了我對羅斐的提防,其實羅斐在國內籌謀已久,目的,應該和我沒什麽區別。”


    雲滄海驚訝不已,“你是說,羅拉哥哥羅斐也是爺爺為我選的候選人之一,因為我最終沒有選他,他才對雲家動手?”


    霍靖琛扶著她的肩把她緩轉過身,目光對視,眼中鋒芒一掠而過,但笑不語。


    “你早就看過我爺爺書房裏的a級資料庫!”雲滄海實在意外,羅斐因為落選收購雲家散股雖然讓她意外,但不及霍靖琛給她的意外,霍靖琛不但知道她爺爺為她從小選定了十個另一半的候選人,還早就知道他也在候選人之列,竟那麽沉得住氣,不犯規情況下循序漸進的謀了她的心!


    迎著他算是默認的目光,她並未生氣,隻是覺得緣分的奇妙。


    “我不僅看過,還對除我之外的九人都基本了解。”霍靖琛的笑容燦爛,像偷|腥成功的貓咪,“你十五歲前就無意中自己剔除得隻剩五人,你十八歲那年你爺爺又剔除得隻剩我們三人,胡漓、羅斐、我,胡漓早被你剔除了,羅斐一直按兵不動,我還以他完全不知情,現在看,恐怕也是籌謀已久,可惜上蒼眷顧的是我,讓我比他多了個楚岸尋的身份。”不被約束的身份先獲得她的芳心,最終以本尊抱得美人歸。


    雲滄海腦中靈光閃過,是了……前因後事貫通,萬千撲朔思緒,霍然明朗。


    羅斯特男爵和她父親雲崇是至交好友,羅家在世界紅酒界乃至紅酒文化發展史上都是有舉足輕重地位的,羅家的繼承人羅斐被她爺爺為她選中為另一半候選人之一,不足為奇。


    一時之間,她恍惚又記起那天的紅酒鑒品會上的那一幕。


    當時遠遠看著邀請霍靖琰致開幕詞的羅斐,隻覺此人對她的頻頻致意有些意外甚至受寵若驚。因為在那之前,紅酒王子羅斐的名字,在她心中已是一個傳奇。


    現在聽了霍靖琛的話,才知道兩人還有這樣的淵源,她恍然有荒唐之感。


    “霍靖琛,我現在覺得坑孫第一人,是非我爺爺莫屬了……”爺爺引以為豪的a級資料庫,安全係數竟低如菜市場,胡漓知道,霍靖琛知道,現在看,羅斐也恐怕已經知道,隻有她這個主角,竟然到了今年才知道,如果暗中收購雲氏散股的人真是羅斐,那羅斐的目的……狗血啊。


    霍靖琛笑而不語,隻是深深看她,眼中不掩讚同之色。


    半晌,他又慢條斯理的安慰她,“雖說知己難逢,能得一個有能耐的對手,對我來說也是一件樂事,這樣看,爺爺也不算萬年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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