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醉酒留宿


    君子蘭似笑非笑的逼近柳下惠,竟真的對著他一躬到底,又拜了三拜……柳下惠驚愕的看著昔日嬌媚可愛的老婆,竟忽然像鬼魅似的在淩晨對著自己拜了又拜,還嘴裏念念有詞,“離婚吧,離婚了就都解脫了……哎,孩子,你在天有靈的話,就讓你偉大的爹爹快點頭吧,什麽?孩子,你的話我聽不清哦,嘿嘿,你又頑皮啊?…… 好好好,你喜歡你爹你就去親親他吧,嗯嗯嗯,他怕癢,親他的左邊臉頰,依你,去吧——”


    “蘭蘭……”柳下惠看著妻子隔空自言自語還表情豐富,頓時麵無血色的問,“你在和誰說話?”


    “噓,柳先生你小聲點,孩子在向你飄去呢,呶,已經到你麵前了,他說他和你一見有緣,特別想親親你的臉……我知道你不會拒絕,就擅自替你答應了,”君子蘭一臉慈母像,就連對平時正眼懶得瞧的柳下惠都露出一絲帶著母性光輝的笑意,“嗬嗬,孩子的小名叫開心,難得你今晚遇到他,而他又喜歡你,看,開心正抱著你腿往上飄呢,你就抱抱他吧。”


    君子蘭這一派詭異的話,隻聽得柳下惠如萬箭穿心。


    說實話,這一段,因為白天妻子身邊有個形影不離的葉飄零,自從在郊區小院親耳聽到葉飄零接近自己的動機是為其母白丹璐報仇,親眼看著姐姐和葉飄零的母親同歸於盡,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剩下的時間隻能是贖罪。


    嶽父君瑋不原諒他,雖然沒有把他從君氏除名卻劃出界限禁止他靠近君家,也禁止他靠近君子蘭,他隻好學梁上君子,選在每天的淩晨越牆過來探視妻子,之前每次潛入臥室的時候,妻子都是在睡夢中的,而這兩個禮拜,不知為何,妻子好似知道他會選在這個時間段過來,竟然每日都以這樣的方式等他自投羅網,再和他說一段人鬼情緣的話。


    作為無神論者,他壓根不信有鬼,也壓根不怕鬼,因為他走錯路導致自己目前過的已經是連鬼都不如了,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兩個成語,好似為他而寫般妥妥帖帖。


    是啊,人不走到絕境,豈會更清醒?


    傷心已不能證明什麽,後悔也挽回不了什麽,他也沒奢想妻子能原諒他,他隻求妻子能給他個贖罪償還的機會,他欠了妻子的、欠了未見麵的孩子的、包括至今屍骨無存的姐姐的,要不是他自以為是又心軟經不起誘惑,要不是他明明不愛葉飄零也被她誘惑得接連犯錯,要不是他不敢麵對、回頭太晚,要不是他嘴笨舌拙懦弱無能,妻子能變成喜怒無常的憂鬱症患者嗎?已經幾個月的孩子能胎死腹中嗎?苦命的姐姐會抱著白丹璐同歸於盡嗎?不會,如果不是他的一時把持不住,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想到這裏,他抹了一把眼角冰涼的液體,努力的走過去,輕輕跪在妻子麵前,“蘭蘭,告訴我,要我怎麽做,你才會好一點?”


    君子蘭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問,“你真想知道?”


    “嗯,真想。”柳下惠一臉認真的回答。


    君子蘭看了他一眼,略顯嬌羞,“如果我告訴你,你會聽我的?”


    柳下惠用力的點頭,語氣堅定,“是的,我一定會聽。”


    “那好吧,不過我事先告訴,你在我心裏的信用已經為零,希望不要再變負。”君子蘭低頭,唇邊微笑似滲入一絲外人不明的寒涼。


    “放心,隻要你開心,隻要你滿意,我都會依言去做。”柳下惠急忙保證,“好了,你說吧。”


    “如果你真的是這麽心好,那麽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你聽仔細了,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君子蘭抬頭,聲音極輕的吐出倆字,“離婚!”


    原來回頭是岸是騙人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回頭是岸!


    柳下惠如遭雷擊,良久之後,他神情挫敗的抬頭看了眼君子蘭,目內是深深的哀傷和絕望,但還是緩緩的點頭,終於吐出三個字,“我答應。”


    君子蘭看著他,眼底仿佛有什麽情緒馬上就要破殼而出,可到底還是忍住了,隨即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你能同意說明還是你。” 說完,又幽幽的歎了口氣,吐出“謝謝”倆字。


    原來若真心愛一個人,不再讓她因自己受到傷害,也是一種修行!


    “不客氣。”柳下惠苦澀地輕咧嘴角,悲涼地笑了笑,“跟了我這麽久,我沒有讓你過得更快樂,反而帶給你無窮無盡的傷害,你說的對,也許分手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一件事,很抱歉,我直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放手,就是放生!”


    “早上八點鍾,民政局會開門!”君子蘭臉上的冷漠即將無法正常掛著的時候,她隻得匆忙扔下這句話,轉身逃進了臥室。


    偌大的起居室裏,隻留下一臉淒然悲涼的柳下惠,怔怔站在原地。


    清晨,臥室裏淺色窗紗垂著,窗戶開了三分之一,風微微吹動垂著的窗紗,說不出的悠閑慵懶。


    雲滄海緩緩睜開眼,春日暖陽露出一抹微笑的金黃,透過半開的窗照射進房間,灑落在床前,她覺得頭有些隱隱的疼,渾身酸軟無力,複又閉上眼躺了一會,感覺稍微緩過神的時候,再次睜開眼,入眼的房內布置……


    手指輕敲額頭,她細目微眯,仔細回味,昨晚,霍靖琛,家宴,鑒定紅酒……


    哎……真醉了。


    心裏暗叫一聲‘慚愧’,她不是沒有酒量,可惜家宴上大腦隻顧高速運轉應付楚明慧導致沒怎麽吃東西,空腹飲酒是大忌,何況鑒定紅酒連喝幾杯,不醉倒才怪啊。


    搖搖頭,她啞然失笑的一手撐著床準備起身,隻是隨著身子微微一動,身上蓋著的絲被就緩緩滑落……下意識的低頭……薄被下空無一物……她霎那間驚的跳起來,隻覺得眼前滿天星星,腦袋嗡嗡的,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繼而又醒悟自己身無寸縷,慌忙倒下拉起絲被圍在身上,驚慌失措的手探出去摸索手機,腦海裏隻有四個大字——完了完了!


    但是,依稀記得放手機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她不由得轉過頭去,就看到床頭櫃上擺放著男女共飲一杯焦糖瑪奇朵的照片,那是霍靖琛臨離開芝加哥的前一晚,兩人散步到一家星巴克時拍下的。梭巡的目光繼續遊移,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衣服,更詭異的是連昨晚自己拒絕換上的那套衣服也不知去向。


    但枕頭旁邊卻有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淡紫色襯衫,咬咬牙,興師問罪的心加上胸中熊熊的怒火,讓她顧不得思考太多,就抓起衣服穿了上去,她得趕緊洗漱一下,趁怒火最旺的時候去收拾某人。洗完澡,拿浴巾隨便的裹在身上,吹頭發的過程裏,她不經意的看向鏡中,隻一眼,她就無法控製地張圓了嘴——鏡中的她,脖子上、鎖骨上滿是吻痕。


    洗漱完畢,她裹著浴巾對著那件襯衫沉吟,若是裹著浴巾下樓,沒準就在算賬過程裏春光乍泄,若是穿著襯衫下樓,霍靖琛比她高很多,這衣服下擺剛好到膝蓋,雖然底下同樣是空空如也,但相比之下,總是比裹著浴巾或者披著被子要利索些吧?


    算賬的強烈念頭讓她顧不得那麽多,遂穿上襯衫,披散著頭發,赤腳衝到了門外,說實話,整棟房子空間這麽大,若是一個個地方的找過去,估計得找到下午了。怒火伴著怒氣,讓她不管不顧的先跑下客廳,因為,客廳裏至少有倆熟悉的保姆不是?


    腳尖踩向客廳的入口時,霍靖琛的背影最先映入她的眼簾,她立即發出與形象不符的怒聲低吼——“霍靖琛!”


    “霍靖琛你滾過來!”


    然而,剛吼出兩聲,第三聲就被她自動自覺的咽了回去,臉上的表情像看到鬼似的露出大愕,“蘇……崖?”原來空曠的客廳中不止霍靖琛一人在,看見她下來,正坐在沙發上的蘇崖像突然被人在嘴裏塞了個鴿蛋一樣無法反應,表姐脖頸上那些礙眼痕跡讓他很快揉揉眼,發出不敢相信的問句,“表姐,你們昨晚真是我想的那樣?”


    ‘那樣’倆字所包含的信息量,讓雲滄海無地自容得恨不得變成透明靈魂飛走。


    “梓恩,你還好吧?”蘇崖對麵的位置上,又響起一把熟悉的卻帶著痛楚的嗓音。


    雲滄海愕然轉頭,卻差點一口鮮血從嘴裏噴薄而出,“霍——靖琰?!”喝酒誤事,真是至理名言,穿成這樣被人發現留宿霍靖琛家裏,傳出去真是英名不在晚節不保啊。


    霍靖琰努力擠出一絲苦澀的笑,“昨晚你說過會給我電話的,我是淩晨一點回到市區,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也等不到你的電話,打你電話又一直不通,就,很擔心。”還很氣憤,很絕望,很想撕碎這屋子裏的一切!


    沒等雲滄海反應過來如何接話,客廳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


    “夫人您好,這邊請。”隨著荷姐激動的禮讓聲音飄入耳中,雲滄海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隻一眼就麵色丕變,絕望的看向霍靖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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