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寬敞雅致的軒室,布置精美奢麗,一名宮裝的少女坐在小幾之畔的椅子上,其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嫻靜似水。


    忽地,一道身影走了進來,寶釵瞧見來人是趙曦,忙起身見禮道:“見過殿下。”


    趙曦擺了擺手,旋即直接撲入寶釵的懷裏,抱怨道:“寶丫頭,我心裏好委屈啊!”


    寶釵看著撲入自己懷中的趙曦,心裏也是無奈的很,她也聽說了趙曦招駙馬的事,而且還是賈府的賈蘊,初聽時她也錯愕,隻不過這不是她能置否的事。


    相對而言,此事對寶釵有利,一旦趙曦招了駙馬,那也就是她這個侍讀到頭的日子,這沒過半年便渡了層金,買賣不虧。


    “殿下…………”寶釵嗔怪的喊了一聲,她知道趙曦不想嫁人,尋求安慰也就罷了,關鍵是趙曦的雙手在自己的臀部撫摸起來,那異樣的感覺,著實羞人的很。


    趙曦不以為意,笑嗬嗬地拉著寶釵坐了下來,隻是寶釵坐的不是椅子,而是趙曦的大腿上。


    “寶丫頭,看來駙馬的事成了定局了。”趙曦歎氣道。


    瞧著趙曦抱怨,寶釵勸解道:“婚姻嫁娶,本就是常事,殿下何必自擾。”


    趙曦拉住寶釵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間,深情道:“寶丫頭,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思,若是招了駙馬,豈不是和你分離。”


    公主成婚,作為侍讀的寶釵則會回自己的府中,這是規矩。


    寶釵嚐試著想把手縮回來,可趙曦卻扣著不放,感受著手中的柔軟,寶釵臉色微醺,不過一瞬間就恢複過來,在趙曦身邊當差,這是極為正常的事,她早就習慣了。


    沉吟片刻,寶釵說道:“殿下,日後我會多去陪您的。”


    聽著美人安慰的話,趙曦心中好受了些,在寶釵的臉蛋上抿了一口,柔聲道:“還是寶丫頭曉得心疼人。”


    寶釵拿著繡帕擦了擦臉蛋,幽怨地看著趙曦。


    趙曦哈哈大笑,之前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她仔細想了一番,既然太上皇已經決定,也沒什麽辦法,隻能嫁了出去。


    不過嗎,等出了宮,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畢竟她是公主,住的是公主府,而不是賈府,那賈蘊能不能進來還兩說,到時候自己在府中“為所欲為”,無人管製,豈不是快哉。


    念及此處,趙曦忽地想起了什麽,偏頭問道:“寶丫頭,聽說那賈蘊定過親的,是什麽林家女,聽說長得極為標致,你也是住在賈府的,想必也見過吧!”


    對於黛玉,寶釵何止是見過,還是好姐妹呢,隻不過聽到趙曦的話嘴角微抽。


    不過細想一番,趙曦問起此事倒是正常,主要是黛玉標致,引起了趙曦的注意。


    提起黛玉,寶釵不由地皺了皺眉,一時之間倒也沒回趙曦的話,而是擔憂地問道:“殿下,說起這事,那林家怎麽安置.....莫非要當妾?”


    若是趙曦招賈蘊為駙馬,占了正妻的名頭,那黛玉豈不是要去當妾?


    若是如此,她那高傲的林妹妹怎麽接受的了.....還是說,黛玉與賈蘊的親事要退了?


    女兒親事被退,日後再想尋好的夫君可就難了,這對黛玉可不是什麽好事。


    趙曦的心思不在這裏,無所謂地說道:“父皇說那賈蘊還兼祧著寧府四房,林家妹妹便入四房,自然不是為妾。”


    聽著黛玉不是為妾,寶釵也就放下心來,入國公府旁支當正妻,那也不差的,關鍵是賈蘊是兼祧,身份差不到哪去,隻是爵位沒有繼承的份罷了,


    畢竟黛玉是與賈蘊有親事的,相較而言對黛玉好上不少。


    想著趙曦與黛玉日後也會成為姐妹,便如實相告道:“林妹妹其言談舉止不俗,身體麵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生著一副罥煙眉,如籠罩著一縷輕煙,卻又似蹙非蹙,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哩。”


    寶釵是趙曦親近的人,對於她的話趙曦自然相信,聽著寶釵如此讚歎的話,趙曦......心動了........


    ........


    寧國公府,黛玉小院。


    自宮中返回,賈蘊便直接來尋黛玉,太上皇有意讓賈蘊迎娶樂平公主,而崇明帝似乎也不介意,此事已成定局,自然該和黛玉說個清楚,畢竟若不是出了駙馬一事,黛玉才是寧府的女主子。


    而黛玉向來是個心思敏感的人,若是知道這個消息怕又是要多愁善感起來,本就將養好些的身子又會熬壞來,所以賈蘊才來說個仔細。


    沒辦法,自己的女人是得費些心思,而且為此還準備了些小套路.........


    黛玉香閨,紫鵑笑盈盈地領著賈蘊走了進來,招呼道:“姑娘,你看誰來了。”


    黛玉慵懶的靠在椅背靠上,側眸瞥了眼咋咋呼呼的紫鵑,剛想訓斥兩句,忽地瞧見紫鵑身後的賈蘊,頓時一驚,忙從椅背靠上直起身來,順手整了整有些許淩亂的衣裳,窘迫道:“蘊哥兒怎麽來了。”


    說罷,黛玉隱晦地給了紫鵑一記白眼,賈蘊來了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這般沒規矩的丫頭得調教。


    賈蘊瞧了瞧眼前靈秀的少女,說道:“有一事要告知林姑姑。”


    “嗯?”黛玉疑惑的看著賈蘊。


    賈蘊來到黛玉的屋裏,倒也不急,上前幾步,隨便尋了個位置坐下。


    “姑爺,我去給您沏盞茶,龍井可好?”紫鵑詢問道。


    賈蘊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先把事說清楚也不急。”


    紫鵑聞言愣了愣,隨後乖巧地侍立在一旁。


    黛玉見賈蘊似乎有正事尋她,便也安靜下來。


    沉吟片刻後,賈蘊不打算拐彎抹角,直言道:“林姑姑,太上皇有意招我為樂平公主的駙馬。”


    說著,賈蘊便抬眼看著黛玉,隻見黛玉滿臉錯愕,一時之間似乎難以接受。


    一旁的紫鵑反應快,滿眼怒火地說道:“姑爺,您這是什麽意思,莫非忘了您與姑娘的早就定了親事。”


    在紫鵑看來,賈蘊既然這般說了出來,那是打算棄了與黛玉的親事,去當勞什子駙馬,於是顧不上賈蘊的身份了,開口質問起來


    黛玉聽著紫鵑的怒聲,頓時回過神來,她是個聰慧的姑娘,既然賈蘊說出了此事,那就代表他同意做駙馬,要不然絕不會與她說這回事,於是黛玉看也不看賈蘊,偏頭氣惱地對著紫鵑斥道:“你這丫頭是瘋了不成?別人是駙馬,和我什麽相幹?”


    紫鵑姑爺的言辭,黛玉覺得十分刺耳。


    對於已成定局之事,賈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直言道:“林姑姑,此事是太上皇欽定,我也沒辦法。”


    賈蘊這話倒是沒錯,他也向崇明帝爭取過,隻是崇明帝沒辦法。


    黛玉聽著賈蘊的話,心裏更是委屈,本以為自己尋到了依靠,不承想竟是水中鏡月,尤其是以往旁人拿伯爵夫人打趣她,當時不以為意,可現在臉上卻臊的慌,真是沒法見人。


    “你自去做你的駙馬去,我也礙不著你。”黛玉泣聲道。隨後似乎想到什麽,臉色一白,質問道:“莫非說你還打算讓我做妾?”


    “絕無讓林姑姑有做妾的念頭。”賈蘊開口道,似林黛玉這等官宦小姐,那是絕不可能做妾的,她若是做妾,丟的就是林家的臉麵,更何況,黛玉本就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焉能與人為妾?


    黛玉聽著賈蘊的話,心裏好受了些,若是賈蘊提出讓她為妾,那黛玉慪都會慪死。


    “那你是什麽意思?”黛玉開口問道,語氣顯得極為不耐煩。


    賈蘊也不說虛的,直接說道:“其實這勞什子駙馬我也不想當,隻是皇命難為,身在朝堂,身不由己罷了,林姑姑也是通曉情理之人,想必也能諒解。”


    黛玉蹙了蹙眉頭,強忍住眸中的淚光,道:“既如此,我也不多說,那咱們的親事便作罷,今日我便會搬出府,不勞你操心。”


    賈蘊聞言開口道:“林姑姑,你先別惱,太上皇也知曉你與我的親事,意思是打算讓你入寧府四房。”


    “四房?”黛玉聞言一愣,怔怔道。


    賈蘊聽著黛玉詫異的話,點頭道:“沒錯,正是四房,你也曉得,當初咱們定親之時,我早就過房到了四房,回歸長房後,四房我還兼祧著,你入了四房,那也不是做妾。”


    黛玉聞言心裏慪的不行,這不就是讓她低了一頭?倒不是說要與公主分個高低,隻是她早與賈蘊有了親事,此時卻憑白讓她低下一頭,這不是欺負人,換成哪個願意?


    於是黛玉豎起柳眉叱道:“你自兼祧你的,與我何幹。”


    賈蘊自知委屈了黛玉,黛玉不滿是正常的,於是惆悵道:“先前我去尋陛下做主,言明咱們之間的親事,隻是此事太上皇已然下了決定,陛下也不好拂了太上皇的顏麵,訓斥我一頓便將我趕了出來。”


    說著,賈蘊捏了捏鼻梁,歎了一口氣,神情頗為無奈。


    黛玉身子頓了頓,雙手撚著繡帕,抿了抿唇,開口道:“那你被聖人訓斥,可有大礙?”


    被天子訓斥,可大可小,似賈蘊這般神情,倒是不那麽簡單。


    賈蘊開口道:“倒也沒什麽,小事而已,隻是想著朝堂的事頗為心煩。”


    黛玉垂眸下來,沉吟片刻,問道:“太上皇曉得你有親事,怎麽還要招你為駙馬?”


    賈蘊聞言沉吟一聲,道:“裏麵的事太深,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那樂平公主與我一樣,都是做不得主的人。”


    見賈蘊這般諱莫如深,黛玉也明白此事另有隱情。


    良久之後,黛玉抬起微紅的眼眸,幽怨地看著賈蘊道:“蘊哥兒,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見黛玉問賈蘊心裏怎麽想,就知道黛玉心裏軟了下來,其實賈蘊明白,所謂父母之言,媒妁之言,黛玉根本就沒有選擇。


    而且也不是說讓黛玉做妾,而是入旁支罷了,仍是占據正妻的名頭,隻是不是寧國公府的女主人罷了,這些對於黛玉並不成問題,原本定親之時賈蘊就不是寧府長房,隻是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反倒讓黛玉不好做人,讓人笑話罷了,賈蘊說個明白,也隻是給黛玉一個態度,表明重視之意,這對於自尊心強的黛玉來說是極為有必要的事,畢竟她要的是尊重。


    賈蘊聞言感歎道:“若有選擇,我自然不想做勞什子駙馬,林姑姑美若天仙,侄兒早就垂涎已久,隻是當初顧著姑姑身子孱弱,想著將養幾年再讓姑姑過門,不曾想,竟然出了這事,倒是我的不是了,若侄兒果決些,早些納了姑姑過門,也就沒這等糟心之事了。”


    聽著賈蘊說什麽“美若天仙”、“垂涎已久”之類的話,黛玉粉麵微醺。


    對於賈蘊,黛玉其實更多的是依賴,兩人接觸甚少,哪來的什麽忠貞不二的愛情,若不是因為林如海臨終前定了親事,想必兩人不會有什麽過多的交集。..


    黛玉自小便喪母,父親又忙於公務,甚少關心於她,隨後寄居賈府,又得處處仔細,自從回京後,雖說與賈蘊見的少,可賈蘊的嗬護是實實在在的,而黛玉享受的便是賈蘊的嗬護,不用陪盡小心,看別人的臉色。


    此時見賈蘊把事說了個清楚,黛玉能清晰地感受到賈蘊的重視,即便心裏有怨,那也怨不起來。


    賈蘊見黛玉垂眸的模樣,也曉得此事需要黛玉自個想明白了,他留在此處倒是不好,於是起身道:“林姑姑,你先緩一緩,我先去趟西府,待會再來與你細說。”


    “蘊哥兒去西府有什麽事嗎?”黛玉聽著賈蘊的話,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心裏怪罪賈蘊來此莫非就是告知要做駙馬的事?


    賈蘊開口道:“這駙馬的事我得去跟老太太說清楚來。”


    黛玉聞言錯愕道:“蘊哥兒沒與老太太說?”


    賈蘊擺了擺手,無奈道:“我自出宮便來了姑姑這,哪裏得閑跟老太太說。”


    說著,賈蘊對著一旁的紫鵑吩咐道:“好生照料你家姑娘。”


    紫鵑應了一聲,旋即賈蘊便離開了。


    屋內旋即沉寂下來,紫鵑猶豫片刻,上前道:“到底姑爺還是想著姑娘的,老太太那裏都還沒去就先來看姑娘了。”


    黛玉心裏也是舒暢了些,畢竟自己是受人重視的,隻不過......若是收個丫鬟什麽的,她也不在意,可這駙馬.....,念及此處,黛玉神情複又消沉下來


    紫鵑作為黛玉的貼心姐姐,自然也曉得黛玉愁苦,可事實如此,無法更改,於是紫鵑開口道:“姑娘,其實這也怪不得姑爺,奴婢瞧姑爺那模樣,也煩著此事呢!”


    黛玉瞧見賈蘊的神情,更多的是無奈,心裏也明白過來,此事怪不了賈蘊,畢竟這駙馬也不是他提出來要當的,歎了一口氣,黛玉說道:“紫鵑,我也曉得,隻是.....哎,罷了,讓我自個待會。”


    紫鵑聞言倒也沒什麽,姑娘能自己想清楚那便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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