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坊大獲全勝,一共抓獲十一個嫌犯,當中兩人已經確定是前周魏王府的人。


    靖王這兩日就忙著提審了,思緒完全沉浸在案情裏,在大理寺接到阿蠻送訊,他還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等回府問過晏弘,碰巧顧榷也來了,兩廂信息一對,當下氣炸!


    合著他靖王府就是個菜市,什麽人想來插一腳都成?


    先是那幫餘孽,後又是盧氏,如今連八杆子打不著幹係的謝家也來插一腳,這回他要能饒了他才怪!


    直接就要往順天府去,走到半路又想到自己在玩官鬥這塊腦袋瓜子可能還是不如李存睿好使,冷靜了下,便又掉轉了方向往太師府來。


    前廳裏頭兩廂見了麵,也懶得坐下吃茶了,彼此核實過,李存睿自然不主張親自出頭,便由顧榷與初霽分別代表兩府前去順天府旁聽。


    再說晏衡這邊,一行人到了順天府,自然是先按程序行事。


    順天府尹齊鈺原當是什麽大不了的案子,搞半天隻是晏衡告謝奕打人。都是場麵上人,他當然也得弄弄清楚,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打算能調和就調和,畢竟朝廷也不可能因為這麽點事兒就擼了謝奕的官。


    哪知道才審到半路東鄉伯就來了,東鄉伯心裏是很敬著讀書人的,早前還曾為了結上這門婚事而高興,此番聽說被謝家擺了一道,這股失落立時就化為憤怒,一來就要指著謝家大罵男盜女娼,要殺謝奕泄憤。


    晏衡再位高也還隻是個半大孩子,齊鈺尚可斡旋,東鄉伯來硬的他就沒轍了!


    衙役上前攔都攔不住,好在旁邊還有伯府來的腦袋清醒的護衛死命勸著。


    東鄉伯指著謝奕死活要他給個說法。


    謝奕卻隻肯承認謝瑩被陷害,不肯承認謝家拖延婚期是有別的企圖。


    看了半日戲的晏衡適時地把肚兜拿出來,謝奕便已先流汗了。


    再把書童拉出來,何楨倒地了。


    魯氏剛剛趕到,看到這裏簡直要瘋了!


    齊鈺並未料到還有這麽一出大戲,這種時候也隻能由著他們兩廂扯皮。


    但他更沒料到的是,晏衡還會拉出更有力的證人,茶樓裏的小二一上堂,張嘴便將謝瑩如何尾隨晏弘進茶樓,又如何買通他給晏弘下藥的事給交代了。


    齊鈺腿都快發軟了!謝家這麽作死,居然還暗算上了靖王府的人?


    當下所有人便都開始明白晏衡何以出現在這裏了。


    魯氏徹底抓狂了!


    想不到謝瑩除了跟何楨,居然還瞄上了晏弘!她居然吃著碗裏的還望著鍋裏的!


    這要是今日讓他們得逞了那還得了?


    被人挑揀的羞忿比起許了個不知廉恥的兒媳婦帶來的氣憤更讓人難忍,顧榷與初霽到來時,順天府險些要被掀翻了天!


    謝家得罪的都是大菩薩,齊鈺早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看到兩府來人如蒙大赦,當下請了他們入內詢問靖王與太師的意思。


    初霽與顧榷既被派出來,又怎會應付不好這種事?


    當然隻道:“既然世子已經將人證物證全都遞交齊備,那麽齊大人稟公辦理即可,我等隻是前來旁聽,不參於判案。”


    齊鈺也是個知趣之人,聽到是來旁聽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裏便將所有人證物證召齊,又親寫了案狀,移交都察院處理。


    東鄉伯府狀告謝家,還有靖王府被牽連在內,都察院拿到手裏立刻開堂——其實也沒什麽好審的了,證據在堂,謝奕又拿不出新的證據反駁,這筆爛賬就送到了刑部。


    謝奕被彈駭,被罷官的布告張貼出來時是兩日之後。


    有這兩日工夫,城中早把當日之事繪聲繪色地傳遍了,隻差沒直接寫成戲本子登台來上這麽一出。


    謝瑩少不了要鬧兩番自盡,當然都是被丫鬟婆子還有謝夫人給攔了下來,沒死成。


    嗚嗚咽咽地臥床吃藥,這回卻沒有何楨來喂藥了。


    何楨與謝瑩無苟合之實,但私相授受罪名坐實,當日被謝奕抽了幾鞭,又挨了順天府幾板子,在公堂上還挨了魯氏好多下抓撓,還是看不過眼的路人把他扶起送回住處的。


    一身布衣離開大理寺回來的謝奕,聽著沿街四處紛紛議論,青寒著臉回到府裏,當即便著人去把何楨捉過來要打死!


    謝夫人哭泣求饒:“他與瑩姐兒事已至此,隻能成親了,你若打死了他,來日瑩姐兒怎麽辦?


    “便是回鄉,你罷官回去,鄉親們也定然會四下打聽什麽緣故,到時候也難嫁到好人家。就是嫁到了,難免也要鬧得雞飛狗跳。


    “難不成我們要舉家在外浪蕩嗎?”


    謝奕跌坐在椅子上,頹喪到好半日才喘上一口氣來。


    案件之來龍去脈自然經由衙門告示大白於天下,就算有些不方便公示的,也會由各司經手的官吏傳播出來。


    這幾日就連太師府裏下人們也在議論這個,畢竟謝奕從前也稱得上是李家的常客。


    那日李夫人回來後一直沒來找李南風,這讓李南風在書房呆到太陽下山才悄咪地出來。


    回到房裏剛打聽了兩嘴正院動靜,金瓶就過來傳達“王母娘娘”的責罰了:禁足兩日,除了學堂哪裏也不準去,再好好抄幾遍《女誡》,然後繡個枕套出來。


    雖說猜得到定然會有這一出,但還是大大出乎李南風的意外,這怎麽可能寫幾頁字繡個枕套就放過她了?


    她總覺得這背後還有招數。


    但接連等了兩日也沒等來下文,反倒是李存睿抽空到了她屋裏,語重心長跟她說了一番話。無非是讓她體諒李夫人一番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李南風原想跟他訴說幾句,後來一想也沒有必要說,李存睿既然能替她去勸說李夫人,那麽這個女兒是什麽品行他能不知道麽?若是反駁,不過是讓他夾在中間更難做罷了。


    “女兒最聽爹爹的話。”她乖順地說。


    李存睿撫撫她的頭,溫聲道:“等你禁完足,父親帶你進宮去玩玩兒。”


    李南風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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