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堯堯當天就出院了,既然身體根本沒出問題,就不要窩在醫院比較好,方希蕾雖然不讚同,但也拗不過樓堯堯,隻得同意了,自然,一番交待是免不了的。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至於大廳裏做家務的樓清清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樓堯堯完全當不存在,她最好不要惹她,不然就讓她見識下什麽才叫真正的惡毒!


    上輩子就是因為她太愛惜名聲了,雖然背後一片罵語,但她除了吵架和說些帶刺的話,基本沒做過什麽過分的事,別人臆想中的把姐姐當仆人,暗地裏拳腳相向,其實現實中怎麽可能發生?樓清清有一個那麽關心她的爸爸。


    再說……她打不過樓清清……


    說來丟人,自小嬌生慣養不愛運動的樓堯堯隻有一米六二,而樓清清卻有一米六八,身高也就算了,連身材也相差很多,樓堯堯不是飛機場,也能小小自傲一下,但跟樓清清的波瀾壯闊比,就是渣都不是了。


    樓堯堯洗完澡,圍著浴巾在鏡子前一陣氣餒,她不由看向自己的腳,腳趾頭珠圓玉潤,皮膚也細嫩光滑,上輩子為了不被樓清清比下去,她一直穿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自己受罪不說,一雙腳還因為長期得不到解放,而變了形。


    樓堯堯不由有些慶幸,現在時間不早不晚,如果再晚兩年,樓清清畢業“自立”了,一改在校時的樸素打扮,一派性感白骨精的摸樣,妖嬈得讓人炫目,別人都說,那是因為她脫離了那個“虐待”她的家,自然就脫胎換骨了。


    嫉妒讓人瘋狂,尤其是當你發現那個一直不如你的人,遠遠把你拋下,那滋味足以抹殺所以理智。


    樓堯堯推開浴室的門,光著腳踩在柔軟的羊毛毯上,腳趾完全伸展開來,當那柔軟美妙的觸感傳遞到大腦時,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離她遠去,樓堯堯一步一步慢慢走著,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自己的房間。


    地上是雪白柔軟的羊毛毯,落地窗邊掛著淺藍色窗簾,屋子正中擺著一張足夠她滾十圈也不會掉下來的大床,掛著粉紅的帷幔,床單是粉紅的,被子是粉紅色的,枕頭是粉紅色的,甚至床頭還放著兩個半人高的粉色兔子娃娃,這大概是所以女孩夢中的公主房,樓堯堯坐在床頭,懷念的摸著其中一個兔子娃娃,很難想象這樣可愛的布置,是出自嚴肅古板的外公之手。


    媽媽出生的時候,外公已經近五十歲了,按理說,老年得女,必定是寵愛異常的,但剛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媽媽卻被外公像個男孩子一般教育著長大,嚴厲異常,因為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護不了多少年了,他擔心自己死後女兒會被別人欺負,所以寧可被女兒怨恨,也要狠下心腸來疏離女兒。


    但興許是為了彌補,一直對母親並不親近,嚴厲過頭的外公,對樓堯堯卻無比溺愛,他似乎要把當初沒能給媽媽的東西,全部用在樓堯堯身上。


    樓堯堯覺得,興許,這個房間,就是曾經外公想要給媽媽的。


    然而這個充滿夢幻氣息的房間,卻在兩年後,被樓堯堯一怒之下全部重造。


    一個二十二歲,還住在冒著粉色泡泡公主房的女人,是會被成熟女人恥笑的,因為這實在是太幼稚了!


    這些年,樓堯堯不隻一次懷念過,懷念這間公主房,懷念她的幼稚,隻有上了年紀的女人才會知道,這種幼稚,小時候多想長大,現在就有多麽渴望,可是她們不能,因為她們已經長大了,因為她們已經是成熟的女人了,幼稚這種東西,是屬於小孩子的。


    小女孩穿公主裙永遠是天真可愛的,成年女人穿公主裙,甚至顏色稍微可愛一點嫩一點的衣服,就是做作,裝純!


    天知道,樓堯堯多麽想再做作一次!


    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要被樓清清比下去啊,她不要被人說沒有女人味啊,她不要被說不性感啊!


    就為了這些不要,那些年,她活的無比累。


    在看到這一張床的那一瞬間,樓堯堯就決定了,這一次,她會好好珍惜這一切,不讓任何人改變!


    至於別人的看法?那些年,她除了被笑話,還得到過什麽?繼續笑吧,我會把它們當成讚美,統統接收!


    心情直線上升的樓堯堯踩著歡快的步子,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小貓外形的梳妝台,沒有亂七八糟的化妝品,真好,幹淨整潔的更衣室,沒有撐不起來的性感衣服,全是可愛係,真好,每一件家具都冒著粉色泡泡,真是太好了!


    做個幼稚女人,真好!


    樓堯堯簡直要瘋魔了,一直到劉阿姨敲門提醒該吃晚餐了,她才從粉色泡泡裏掙紮出來。


    在更衣室選了半天,猶豫半天都下不了決定,每一件都想穿,實在太難取舍了,最後隻好閉上眼睛,隨便拿了一套。


    換好了衣服,樓堯堯坐在梳妝台整理頭發,卻看見了上麵放著一個眼熟的藍色盒子,樓堯堯愣了片刻,心情複雜的拿過盒子,打開盒子,裏麵躺著兩條樸素的手鏈。


    手鏈由藍色方形珠子構成,不過邊角被磨的圓潤,不擔心紮手,摸上去冰涼冰涼的,似玉飛玉,似石非石,珠子裏麵有一些紋理,看上去非常樸素,這是她為陳浩準備的生日禮物,一天送給了陳浩,一條自己戴著,陳浩那條從未見他戴過,但她那條一戴就是七年。


    這份看著樸素的禮物,卻讓她花了很多心思,也許正因為太過樸素,樓清清才會不屑破壞,拿走了,又還回來,不然,她大可以賴賬的,反正,樓堯堯的無理取鬧,是出了名的,不在乎多潑兩次髒水。


    這手鏈自然是不會再送的,可是……她舍不得,畢竟花了那麽多心思,也很不習慣,戴了那麽多年,手上空空如也,心裏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想了想,樓堯堯打開左邊的抽屜,從裏麵找出一張名片。


    “喂,你好,是林氏珠寶行嗎?……我是樓堯堯,上次在你們店裏定做了一對手鏈。……不,沒有問題,不過我想再定做一對。……不要一樣的,換一個名字……”


    樓堯堯放下電話,找出剪刀,把兩條鏈子剪掉,然後毫不留戀的扔進垃圾桶。


    禮物也好,心意也好,都該送給會珍惜它們的人,這個秘密,陳浩那麽多年都沒有發現,如今,他會發現嗎?


    不再去想這個問題,樓堯堯從右邊的抽屜拿出一樣東西就下樓了。


    除了樓堯堯,樓遠誌、方希蕾以及樓清清已經在餐桌前等了有一會了。


    看見樓堯堯下來,原本和樓清清有說有笑的樓遠誌頓時沉下了臉,嚴厲的看著樓堯堯。


    樓堯堯並不在意,踩著歡樂的步伐下樓梯,完全視樓遠誌如無物。


    方希蕾看到樓堯堯,示意劉阿姨可以把晚餐端上來了,然而卻被樓遠誌阻止了,他冷著臉看著樓堯堯:“先別急著上菜,堯堯,我有話要跟你說。”


    樓堯堯剛好走到桌前,親切的喊了一聲媽媽,然後拉開椅子坐下,這才側頭看樓遠誌,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無疑是相當的英俊的,時間似乎對這個男人格外眷顧,已經年過四十的男人,看上去卻隻有三十出頭,大概平時表現得太過溫和,連擺冷臉的時候,也看上去很是親切,沒什麽殺傷力,都說相由心生,樓堯堯曾經相信他是麵冷心暖才會如此,後來才知道,他隻是偽裝得忘記了怎麽去表達怒火。


    對於女兒審視的目光,樓遠誌有些不悅,臉色又冷了兩分:“堯堯,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能粗心大意。而出了錯,最先做的,應該是檢討自身,而不是一味的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這一次你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丟了東西,把所有的錯推到姐姐身上,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我樓遠誌的女兒難道就隻會誣賴人?”


    “對不起,爸爸,我知道錯了。”就在所有人以為樓堯堯會發怒反駁時,樓堯堯乖乖的低下了腦袋,語氣誠懇的認錯。


    樓遠誌一愣,看著樓堯堯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語氣軟了幾分:“知道錯了就好,堯堯,給你姐姐道歉。”


    所有人都等著樓堯堯暴起,方希蕾已經非常不悅了,但是樓遠誌說的話並沒有什麽錯處,不過,如果女兒暴走說了什麽過分的話,她會當做耳邊風就是了,沒有讓女兒受氣的道理。


    “姐姐,對不起。”樓堯堯說話了,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樓清清:“我不應該那麽小氣,明知道你的手機壞了,卻不願意把手機借給你。”


    樓堯堯把手裏拿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推到樓清清麵前,那是一隻八成新的手機,話鋒一轉,樓堯堯睜大眼睛有些可憐兮兮的說道:“不過姐姐,你昨天從我房裏拿的那款手機,是秦摯送給我的,雖然我現在不用了,但想留著做紀念,所以,姐姐可以把那款手機還給我嗎?而且,那款手機已經很舊了,姐姐還是用這一款吧。”


    樓清清目瞪口呆,她已經做好了被劈頭蓋臉痛罵一頓的準備,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


    聽到女兒的話,方希蕾知道事情有了轉機,立馬搶在樓遠誌之前問道:“堯堯,怎麽回事?不是說你準備送陳浩的禮物丟了嗎?怎麽又扯到手機上來了?”


    “送陳浩的禮物?沒有丟啊,昨天我拿回來以後覺得不喜歡,隨手丟在地上了,姐姐,不是手機的事嗎?”樓堯堯一臉莫名其妙的把問題甩給樓清清。


    樓遠誌也發出了質問:“清清,怎麽回事?怎麽堯堯跟你說的不一樣?”


    “爸爸,事情不是……”


    “爸爸,姐姐可能是不好意思說實話吧,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姐姐的手機前兩天被我不小心摔壞了,但是現在姐姐在學生會工作,沒有手機很不方便,所以姐姐就想跟我借一部手機,等下個月拿生活費了再還我。但是我當時在跟姐姐慪氣,所以不肯答應,昨天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部手機,就跟姐姐吵了起來,今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有那麽多手機,卻不肯借給姐姐,是我太小氣了,對不起姐姐,這款手機就送給你吧,不用還了。”


    樓清清說話一貫細聲細氣的,哪裏是樓堯堯的對手,一下子就蓋過了她的聲音,然後劈裏啪啦的甩出一大串,那口氣和話裏的意思,說是認錯,倒不如說是炫耀!


    樓清清被冤枉,立刻紅了眼眶:“爸爸,不是這樣的,劉阿姨和陸阿姨可以作證,堯堯說的不是真的。”


    樓遠誌有點頭疼了,左邊那個麵帶悔改一臉誠懇的看著他,右邊那個急得眼睛都紅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樓遠誌看得有心浮氣躁,橫了站在廚房門口,等著上菜的兩個保姆:“昨天的事情,你們聽到多少。”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移向兩個保姆阿姨,兩個保姆對視一眼,劉阿姨對樓堯堯笑了笑,才說道:“我們在樓下,聽的不是很清楚,不過確實有聽到手機和禮物這兩個詞。”


    陸阿姨也點頭稱是。


    樓清清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和受傷,她自認平時對這兩個阿姨無比尊敬,甚至還幫著她們做家務,比起經常對她們要求這要求那,甚至大呼小叫的樓堯堯,實在好太多了,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麽要合夥陷害她!


    看到樓清清的表情,樓堯堯笑了,她一貫是個很懂得利用自己優勢的人,樓清清不會懂的,她對這個家來說,終究是外人,況且,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兩個阿姨對自己的縱容,僅僅是因為她們是這個家的保姆?不,不隻是這樣,現在這時代,工作不順心了,完全可以走人,她們縱容自己,是因為感情啊!


    她從記事開始就跟著這兩個保姆,感情說是半個親人也不為過,樓清清這個半路插足的,怎麽可能會懂!樓清清看到了她的囂張跋扈,卻沒有看到是什麽讓她囂張!


    上輩子是她太蠢,不然以她擁有的一切,樓清清還想蹦q?別做夢了!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樓遠誌看著兩個保姆,眼中隱有怒火,他甚至對樓清清有些怨念,因為她讓他丟臉了,但這些情緒卻不能表現在臉上:“把晚餐端上來吧。”


    “爸爸……”樓清清覺得今天太玄幻了,她的腦子有點不夠用,為什麽她被冤枉了,爸爸不幫她平反?為什麽就這麽算了?


    然而她的委屈,她的不解,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樓清清不知道,但是樓堯堯知道,因為樓遠誌有一個禁忌,那就是,不能跟他談錢!如果不是重生一次,她大概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爸爸,有著那麽一個有趣的秘密!


    再說,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有必要查嗎?她不用的手機抽屜裏丟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說媽媽給她買的,她自己買的,就連秦摯都給她買了很多,少一兩個,誰清楚?誰能作證?根本就是死無對證!如果在樓清清房裏找不到手機,哎喲,誰知道她藏哪裏去了哦?


    樓遠誌的軟肋是錢,樓清清的軟肋也是錢,怎麽,當家主母沒把你趕出去就不錯了,還指望讓主母給你錢?別搞笑了!而樓遠誌因為某些原因,也不會給樓清清太多的錢。


    事實上,樓清清的手機確實被她摔壞了,這件事爸爸媽媽也是知道的,隻是,樓清清並沒有跟她借手機就是了!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她要顛倒是非黑白,誰管的著呢?就算知道她是說謊,誰能作證?


    謊言雖然是謊言,但能讓人啞口無言的謊言,就是證據!她該感謝樓清清的,是她教會了她這個真理!


    樓堯堯一邊吃著晚餐,一邊美美的哼著曲子,絲毫不顧及另外兩個人的情緒。


    對於女兒如此不雅的行為,方希蕾雖然有點看不過眼,但也不想破壞女兒難得的好情緒。


    樓清清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何時這麽屈辱過?


    第一次交鋒,樓清清完敗,她甚至敗得莫名其妙!這,隻是一個開始!


    晚餐後,在粉紅色大床上打滾的樓堯堯在心裏嚎道:幼稚的感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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