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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罐蓋得嚴實, 木塞死死嵌在了裏麵,阿宓左手抱罐右手使足了勁兒去拔, 手都勒出痕了那木塞也沒見一絲要鬆動的痕跡, 還累得滿頭大汗。


    其餘人看似正襟危坐, 實則哪個聽不到這兒的動靜?秦書與阿宓同坐一桌,直麵這副場景的他更是想到了家中小妹養的貓兒, 那貓兒對著裝了小魚幹的瓶子也是這麽撓的……撓了半天都沒能享用到美食,最後氣惱地喵嗚了聲就翹著尾巴走了。


    當真神似。這麽想著的他立刻就聽到了撞擊聲,原來是阿宓力使得太猛來不及收手,啪得撞在了桌沿,清脆的聲音聽著就疼。


    阿宓疼得眉頭皺成一團, 露出些許懊惱的神情,也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那料粉罐生氣, 腮幫微鼓,就算是這樣也沒想到向旁人求助。


    怎麽這麽笨, 都不知道和都督說呢。周大等人覺得這小姑娘實在是蠢死了,不由都為她感到擔憂,年紀小身板平不說,連撒個嬌都不會, 這還是個女人嗎?


    哎, 也不知都督看上了這洛姑娘哪兒。周大想著, 如果知道都督有了近女色的意思, 他肯定早就給都督介紹了。


    以周大的直男審美來說,女子要有吸引男人的魅力,那必然要胸大屁股翹,還要聲音嗲會撒嬌,一句話就能讓人酥到骨子裏的那種。阿宓的臉漂亮是漂亮,可光一張小臉好看有什麽用?話都不會說,那瘦弱的小身板抱起來也嫌骨頭咯著疼。


    沈慎不知自己麵無表情的粗獷屬下內心有如萬馬奔騰般精彩,他被阿宓的動靜引得掃了一眼,沒放在心上,然後又隨意地望了一圈大堂。


    其餘人顯然誤會了他這眼神。


    先是秦書低咳了聲,對阿宓伸出手,“我幫洛姑娘試試吧。”


    阿宓乖乖遞去,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秦書對她微微一笑,然後一使勁,沒動。


    再使勁,依舊不動。


    秦書絲毫不見尷尬,十分淡定地把罐子再度給了周大,解釋道:“周大力氣大些,讓他幫忙吧。”


    阿宓又乖乖點了頭。


    這下不用別人提醒,周大瞬間有如神助地明白了同僚的意思,秦書雖然不如他壯碩,但難道會拔不開一個小小的木塞嗎?這不可能。


    於是周大也很“努力”地試了試,喪氣攤手,“不行啊,這小破罐子怎麽塞得這麽緊。”


    阿宓也跟著露出失望之色,她真的很想嚐嚐那種能把石頭也變成美味的料粉。在她還沒伸手把東西要回來前,周大直接遞給了沈慎,粗糲的嗓門道:“不如都督試試吧。”


    沈慎早覺得他們這一串舉動古怪,具體怪在哪兒又說不清,眼下人都齊刷刷看向自己,他還不至於拒絕屬下這麽個小要求。


    伸手,微微一用力,拔開了。


    “還是都督厲害!”周大十分自然地捧場,嗓音高到整個大堂都能聽到。其他人不像他那麽誇張,但那神情動作就差給沈慎鼓起了掌。


    再微低下眸子一望,就能對上阿宓又是高興又是敬仰的眼神,仿佛他做了多麽了不得的事。


    沈慎:…………


    再不明白他們的心思,他就白活這些年了。


    不過他著實不知他們怎麽會把自己和眼前的小姑娘扯在一塊兒,她不過十三,自己卻已經及冠了,他還不至於有什麽特殊癖好。


    沈慎生性不是會解釋這種事情的人,因此即使知道這些人心底在想什麽,也隻能都冷冷掃了一圈,許是覺得能起些震懾作用。


    到底有沒有震懾到,也隻有那些人自己清楚。


    連沈慎最初都沒看出這些人的想法,阿宓就更不知道了。在她簡單又容易開心的小腦袋瓜裏,大概也隻覺得這些人對自己又好了幾分,更多的原因,她不會去想的,也想不到。


    當事兩人如此,這場誤會注定短時間不會消除。


    與此同時,越逼近京城,沈慎就越需要思考一件事。


    留侯要的美人該怎麽辦?


    阿宓模樣是夠格了,可是先不論她近日和他們關係的進一步,隻她不能說話且治不好,沈慎基本就要把她剔除在外。


    如果阿宓再長幾年,那時的容貌也許能彌補無法開口的缺陷,現在的她的確小了些。


    秦書建議,“郝金銀一事辦妥,侯爺想必不會太過計較其他,不如……就此罷了?”


    秦書仍有不忍之心,不想送人給留侯折磨,周二卻立刻反駁道:“不可,不能冒險。”


    留侯是個很大方的上司,犒賞下屬從不手軟,但有時他也格外“小氣”。著人去辦事時,他看的往往不是你某事做得多好,而是你有哪些事還未盡善。


    幾個美人而已,並不是什麽難事。


    周二道:“下一城屬下派人去梨園花樓打聽,買兩個瘦馬。”


    隻能這樣了。


    沈慎也不願花心思在這種事上,殺人他熟練,挑美人著實沒興趣。


    他的一幹屬下對此事同樣不擅長,最終由周二找的中間人給他們買了兩個年紀不大的瘦馬,一名清清,一名楚楚。


    兩個姑娘都是差一點兒及笄,比阿宓要大些,身姿也有了少女的玲瓏,柔柔怯怯的模樣果真別有韻味。


    不同於被他們意外撞見的阿宓,這兩位在買來時命運幾乎就被注定了,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沈慎不將她們敬獻。


    在她們到來後,秦書就收斂了不合時宜的同情,淡眉斂目的模樣很有沈慎漠然的氣勢,其餘人同樣如此。隻有阿宓不明所以,不大明白為什麽他們就變成了初見時格外冷淡的模樣,甚至不怎麽同那兩人說話。


    她倒有心與兩人接觸,但阿宓大部分時辰都跟在沈慎身邊,秦書等人又似有若無地將她們間隔,並沒有交流的機會。


    離京城還有三日的路程,沈慎棄馬改坐馬車,秦書陪他下棋,阿宓就趴在窗邊看風景。


    她看了許久,秦書想起阿宓好像無論到哪兒都是這樣,特別喜歡看著外麵,每次住客棧時就能趴在那兒看一整天的街市。


    這性子說靜是靜,可也著實太乖巧沉悶了些。


    “洛姑娘會下棋嗎?”秦書有心讓她加入,笑道,“我棋藝不精,總是輸給都督也沒什麽意思,不如你來陪都督一局?”


    阿宓迷茫眨眼,她好像會下棋,都是公子親手教的,可到底厲不厲害,自己也不清楚。


    這問題很快有了答案,秦書看著她被殺得潰不成軍的棋麵哭笑不得,玩笑歎聲,“都督當真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他道:“還是我和洛姑娘來一局吧,都督觀戰。”


    想了想阿宓的水平,又添一句,“反正無事,都督不妨指點指點洛姑娘。”


    沈慎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總之讓出了位置給二人。


    和阿宓下棋,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秦書從前也與家中小妹下過,女孩兒多是嬌氣,一會兒悔棋一會兒要讓子,時常讓秦書頭疼。


    阿宓與其說是安靜,不如說是老實,一點兒都不會調皮,連有一次手抖放錯棋子想調回來被秦書的一句玩笑般的“落棋無悔”就不動了。和她對弈是省心,也很能體會到大殺四方的樂趣,可次數一多,就總覺得在欺負小姑娘。


    阿宓卻一直是認真下棋不曾有惱意的模樣,秦書先無奈了,用眼神拚命暗示阿宓,讓她快看身旁的人。


    擠眉弄眼許久,阿宓終於接收到他的提醒,猶豫地把目光一轉,正巧沈慎也在看棋局,她就彎彎眼眸淺笑,微露的小虎牙極是可愛。


    “都督還是幫幫洛姑娘吧,不然我可要汗顏了。”


    話落,阿宓也十分知趣地往旁邊挪了挪,沈慎高大的身軀坐過來後,她就基本隻剩了一點兒位置,也不覺得被擠著。


    等沈慎接著她的棋局繼續下時,她就伸長了脖子望,望著望著腦袋就擱在了身邊人的胳膊上。


    沈慎低眸望過去,阿宓毫無所覺,看得十分專心。這樣的姿勢沒持續多久,許是嫌看得不清楚,阿宓變了下位置,這次是直接得寸進尺地坐進了沈慎雙臂圍成的圈中,等於坐在了懷裏。


    秦書再忍不住低咳了聲,眉眼俱是笑意,連自己持的是黑是白都忘了。


    為防車夫有歹意,翠姨用的是去探親的由頭,道夫家幾個先雇了馬車趕在前麵去看望,前後分了幾輛,指不定什麽時辰就能碰著。


    車夫不疑有他,還很熱情道:“你們趕得巧了!今兒是十六,官道順暢得很,也不會有意外。兩位放心,我老牛趕車是出名的快,保證追上你那夫家。”


    翠姨笑了笑,給他遞去幾個銅板和一袋餅,“路上有勞了。”


    得了好處,車夫鞭子甩得虎虎生風,路上還唱起小曲兒,高高粗糲的嗓音驅散了阿宓心底的些許不安。


    翠姨讓她伏在自己膝上,撫著阿宓長發道:“別怕,就算真是歹人,也不敢追上官道做什麽的。”


    阿宓點點頭,翠姨止不住心疼,“等到了稍大點的城,就帶憐娘去找個好大夫,治好你這嗓子。”


    好好的小姑娘,真成了啞巴可就不美,日後找個夫家都難。


    翠姨心中記掛這事,阿宓卻不大在意,對她露出笑後就趴在了窗邊。


    已經出了城,山林間沒什麽好風景,不過是些蔥鬱的高樹。阿宓看得眼珠子也不轉一下,半晌又回頭看了下馬車內,有些不大明白怎麽那些樹還會自己往後倒,眼中好奇和小孩兒一個模樣。


    阿宓馬車坐得少,那兩年就算公子偶爾帶她出門,馬車上也會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言“阿宓這麽漂亮,別人看到搶去了怎麽辦”。


    所以阿宓算是第一次真正欣賞這馬車上的景色。


    翠姨見她喜歡,幹脆也湊過去,見著認識的就教兩句,聽得阿宓小腦袋認真地點了又點。


    正認到一灌野莓叢,馬車猛得一停,兩人身子往前仰去,翠姨忙抱住了阿宓。


    “怎麽了?”


    車夫沒答話,外麵傳來沙啞的男子笑聲,“哥幾個今兒隻謀財不害命,為的不過是馬車上的人,不想缺胳膊斷腿的話就直接走。”


    翠姨一怔,聽到了車夫跳下地的聲音,像是頭也不回地跑了。


    阿宓感到翠姨的手一緊,瞬間就有了汗意。


    她沒想到那幾人這樣大膽,官道上也敢光明正大劫人,抱緊了阿宓,“待會兒我拖住他們,憐娘見機就跑,知道嗎?你身量小,往草裏一躲他們就瞧不見的。”


    阿宓搖頭,自然也是害怕的,可她不想丟下翠姨一個人逃。


    左不過再死一次,好不容易再見到翠姨,她不要和她分開。


    翠姨勸她:“今兒官道上人多,說不定還會有官爺經過,阿宓跑了去尋人幫我,總比兩人都被抓的好。”


    細聲說了好一會兒,阿宓才在她懷裏悶悶點頭。


    她們在車內不動,那幾人也不怕會有什麽陷阱,兩個柔弱女子罷了,他們任何一個都能製住。


    靠近時,其中一人笑道:“大哥,你是沒在酒樓瞧見那小丫頭,那模樣生得……”


    想不出形容的詞兒,他舔了舔唇,“恨不得叫我一口給吞下去,就是年紀小了些。”


    阿宓手腳發冷,她還沒明白過來那話裏的味兒,當那人真喜歡吃人,眼裏的淚都在打轉兒。


    被毒死和被人吞入腹中,她真不知哪個更疼。


    帶頭人對這話很感興趣,有些不信道:“真有這麽招人?”


    男子嘿嘿了聲,“大哥看了就知道。”


    他毫不防備地大喇喇湊手過去掀簾子,還沒見著人,一道銀光就猛地刺來。


    早就料到可能有此一著,男子輕易化解了殺招,還順勢把刀子奪了過來把玩,“婦人就是婦人,軟綿綿連隻雞都殺不了,作甚麽跟爺們玩兒刀呢。”


    翠姨一次不成,幹脆發狠拔了簪子不管不顧朝他撲去,瘋婦的模樣真叫那人退後幾步,她趁機道:“憐娘快跑!”


    一道瘦小的身影從馬車內竄出,突然的速度倒叫人驚訝,帶頭人猛地一把抓去,卻隻扯住阿宓帷帽,帶下了散開的滿頭緞發。


    阿宓回眸恨恨瞪他一眼,烏黑的眸子水光瀲灩,隻這一瞬,就叫帶頭人失了魂。


    等阿宓跑出幾丈外,他才猛地一拍腿,“管這老婦作什麽,還不給我去追!”


    獵獵風聲穿過耳際,雜草樹枝刮得阿宓臉頰生疼,她記著翠姨的話,隻往小徑草叢裏跑,不叫那些人騎馬追上。


    阿宓從沒跑得這麽快過,心嘭嘭地好像要跳出胸口,喘氣都開始困難。但她不能停,一停就不能尋人救翠姨了。


    離官道入口不遠,一行著青色官服的青年正騎馬慢行,為首男子身形高大,袍子顏色更重,為墨青色。他臉形輪廓分明,兩道濃黑的長眉斜飛入鬢,唇抿成直線,渾身縈著一股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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