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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然後又要被關在莊子裏幾年不能出去嗎?


    阿宓往後退了一步,很想出聲拒絕,可她不能說話, 周圍人就好像默認了她的答應。沒人幫她,她隻能像小貓掙紮一樣被公子抱了過去。


    公子的懷抱向來很好聞, 據嬤嬤說那是京城裏也少有人才能用上的香料,可阿宓置身其中卻感到窒息。這不是錯覺, 她的確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臉色也開始泛白。


    唰的——阿宓掀開被褥坐了起來大口喘氣,胸口劇烈起伏,月光照在手上映成銀白,她才恍然意識到, 又做夢了。之前被褥蓋過臉掩了鼻口難受得厲害, 不然還會沉在那夢裏許久。


    這個夢太真實了, 以至於阿宓仍心有餘悸, 她著實不想再回那座莊子, 更不想回洛府的小院。


    想起夢裏情景, 阿宓手摸上喉間,努力開口, 最終還是隻有微弱的氣音。又拚命試了半晌, 嗓子沒恢複, 反倒有股澀澀的辣意, 疼得她眼眶都泛起水光,不得不下榻灌了好些涼水。


    為什麽還是不能說話?阿宓很害怕,害怕遇見夢裏那樣的場景。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她的眼神和手勢,她必須得會說出來才行。


    阿宓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成了“啞巴”的緣由,一顆冷冰冰的淚珠自個兒從眼角落下砸在手背,她隨手抹了抹,摸回榻後卻再也睡不著了。


    心亂之下她隻能推開小窗,外間夜景美不勝收,花木翳如,在月色籠罩下都覆了一層銀霜,清冷冷的美。


    現下是什麽時辰她也不知道,不過定然很晚了,院裏都沒什麽動靜,蟲鳴也很微弱。


    才這麽想著,阿宓就被推門聲驚回思緒,探頭一望,沈慎正踏進屋內,光線朦朧看不清他神情,但高大的身形總能給人無形的安全感。


    阿宓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赤腳奔下榻抱住了他腰身。她的手很小,這樣的姿勢要廢一番力氣,觸手的冰冷又凍得她下意識打了個顫,卻不肯鬆口,把腦袋依了上去。


    沈慎的刀瞬間就要出鞘,在飛速想起屋內有誰和望見腰間那雙白嫩小巧的手時頓住,半晌轉過身,連帶阿宓的姿勢也變成了趴在他懷裏。如瀑的長發蓋住了她大半的臉,僅露出的小片白得驚人,也脆弱得驚人。


    輕薄的裏衣完全不能掩住身形,縱使阿宓還未能擁有窈窕身姿,沈慎也能清晰感覺到懷中身軀如何嬌小香軟。在清楚知道懷中人有著怎樣的美色下,就是聖人也要忍不住動心。


    沈慎到底自製力驚人,很快就壓下了大部分男子都會在此時生出的邪念。他撥開阿宓鬢邊的發,帶著冷意的手擦過耳梢,讓那兒又抖了抖,讓沈慎想到某種可憐又可愛的小動物。


    阿宓有些怕他的目光,可怎麽也不願離開,不由將腦袋埋得更深。她個子不夠,若再稍微往下些這位置就十分尷尬了,沈慎黑黢黢的眸子在夜裏沉得可怕。


    他麵無表情拉開阿宓的手,下一瞬又被纏了上來,在他坐到凳上後更是得寸進尺地整個人都爬上了他腿膝,進而把手勾在了脖間,黏人得要命,如果再進一步推開就會從鼻間發出極小的微弱哼哼聲,很像小孩兒做噩夢後尋求長輩安慰的模樣。


    而沈慎在這時候仍有暇心想,能發出聲音,應該並不是完全的啞巴,那是因何不會開口?


    連阿宓自己也不知道,她每回做了噩夢驚醒後就會止不住地這樣黏人,仿佛身體間的接觸能給她格外的安心。若她期間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就不會再記得此事,曾經也隻有與她共眠的公子有過這經曆。


    嬌小又軟綿綿的美人坐在膝上,穿得還這麽單薄,著實惹人浮想聯翩。


    沈慎給自己倒了杯涼水,飲下腹的瞬間眼神就清明了許多。他是正常男子不錯,可對一個還沒長成的小姑娘著實提不起做什麽的興致,雖至今未沾女色,也未曾有過妻妾,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男女間是怎麽一回事。


    阿宓就這樣抱著他,他不推拒後就也不再有旁的動作,乖巧得像貓兒一樣窩在懷裏,淺淺的呼吸讓沈慎頸間微潤,不知不覺她就閉上了眼。


    沈慎視線隨意掠過她,阿宓側顏在皎潔月光下精致得奪人呼吸,淡淡的光芒像覆在了她肌膚上,連柔順可愛的茸毛都瞧得清楚。


    閉上眼,沈慎不再看她。


    漸漸的,阿宓在他懷中入睡。


    察覺阿宓呼吸徹底平緩下來,沈慎收臂,一手把人給拎了起來不輕不重地丟進被褥,這樣也沒能把小姑娘驚醒,反而抱著被子睡得更香,無辜天真的臉蛋叫人生不起對她的厭煩。


    他大步往裏屋走去,邊鬆開領口,連外袍也沒脫就直接躺上榻,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阿宓已經不記得昨夜的事了,她隻覺得睡得格外好,雖然身體有些酸疼。


    她睡好的結果便是精神也格外好,自己洗漱後又十分知趣地把水端到了裏屋,在沈慎看來時對他露出小小的笑,得到的反應是對方冷淡地收回了視線。


    阿宓也不覺得不開心,不知為何她再見著這位大人好像沒那麽怕了,取而代之是某種無以言喻的……依賴感?雖不知道原因,但阿宓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秦書告訴她,他們還會在這遊城待三日,三日後約莫就要啟程回京了,並給了她上街市的自由,隻是要周大陪同。


    昨夜沈慎和郝金銀談至三更,總算把一切談了妥當,阿宓就不必一直拘在院內。秦書笑言,她也不用擔心昨日冒犯她的那人,他絕不會再來尋她麻煩。


    阿宓點點頭,轉身取來紙筆,寫下從今晨起就盤旋在腦中的想法,【大人,我想去找個大夫看嗓子。】


    她想說話了。


    “怎麽……”秦書的表情詫異,“洛姑娘不是天生的……?”


    很快他意識到失言,露出個抱歉的笑容,“好,我去找主人家問問這遊城哪些大夫最出名。”


    這事當然還要先稟報沈慎,他們一行人起初已認定了阿宓是個啞巴,也不曾對她提起過這“傷心事”,所以乍一聽到這要求都不免驚訝。


    沈慎倒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若有所思地點頭應允,這並不是什麽難事。


    問過管家等人,秦書極快地給阿宓請來三個大夫,據說個個都是遊城聖手,且對治嗓子有獨門妙招。


    大夫們年紀都頗高,個個望聞問切一番,與阿宓也沒有特別的男女大忌,都認真在阿宓喉間探了探,然後皺著眉頭深思。


    “怎麽,很難嗎?”秦書出聲問道。


    “倒不是因這。”長須大夫道,“姑娘體質柔弱,但並無抱恙,這嗓子更是未受過損傷,在下實在不知要如何去治,藥方也無從開起。”


    另兩位顯然和他意見相同,秦書麵露異色,“還有這等事?”


    “並不稀奇。”長須大夫見識多廣,“世間許多病症都並非身體受損才會有,這位姑娘許是……受了什麽刺激,心存憂慮,所以不得言語。這種病症藥石無力,還是得要開解鬱結所在才行。”


    誰都沒想到,阿宓小小年紀竟就遭遇過讓她留下至深陰影以致不能說話的事。想到初見的情景,秦書對她憐惜更深,認定阿宓多災多難,安撫道:“大夫是這麽說的,洛姑娘也不必想太多,許是要隨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開口了。”


    阿宓腦袋點了點,目光可見地黯淡了許多。


    周大也跟著看了眼,飛快地收回視線,眼中是明明白白的拒絕。


    開玩笑,在他們心裏這位已經是都督的人了,怎麽可能像之前那樣葷素不忌地梳發順胳膊。


    最終還是沈慎上前,一把將人夾了起來。


    沒錯,又是“夾”。


    阿宓小臉皺巴巴的,沈慎動作很是粗魯,完全沒有對待一個小姑娘的溫柔。正好他的手臂又夾在了正在發育的前胸,胸前還咯了個玉鐲,雙重撞擊下的痛感比小腿被割傷還要疼上數倍,眼淚都要巴拉巴拉掉下來了。


    在場隻有秦書細心些,可到底也是個糙老爺們,完全想不到這一著,見阿宓眼淚掉下來一串就擔憂道:“很疼嗎?洛姑娘忍忍,我馬上去拿傷藥來。”


    阿宓皺著臉蛋在座位縮成一團,手捂在了胸口,覺得那兒剛才都被硬邦邦的手臂撞得凹下去了。雖然她不是很懂曼妙身材對姑娘家的意義,但也知道凹下去肯定是很醜的,當即哭得更難受了。


    沈慎卻不大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難過,阿宓蜷在那兒完全不在意傷腳,他就強行又把人捋直了,坐正的身形無疑加大了阿宓的痛感,隻這麽一小會兒,臉蛋就全被淚水打濕了,沈慎的手也不能避免。


    阿宓很想開口說話,想讓對方把自己放鬆些,可這不是她一時想說就能說的,隻能用含著淚水的期切眼神望過去。


    被望了會兒的沈慎眉頭一皺,沒理會她這“嬌氣的請求”,沉沉的眼神表明了不讚許。


    嘩啦啦——回來的秦書對上這洶湧的眼淚一愣,有那麽疼嗎?


    他對著手上的藥有些為難,自己如今肯定不能和洛姑娘太親近,都督又不像是會為人敷藥的模樣……所以還是要靠洛姑娘自己了。


    “能自己上藥嗎?”秦書語氣輕柔,得了阿宓一個小小的點頭,隨後在她的示意下疑惑地拿出了紙筆。


    隻見阿宓抓著筆在上麵歪歪扭扭地寫,【大人可以先出去嗎?】


    秦書默然,暗暗覷了眼沈慎,他們都督在望了那白紙黑字幾息之後,麵無表情地出去了。


    等阿宓滿頭大汗地給自己擦了藥,夜雨已經停了,月上柳梢,銀色的光芒傾瀉而下,讓站在樹邊的沈慎多出幾點溫和。


    阿宓的動靜讓他回頭,不待她招手就幾步回到了馬車內。在雨下站了許久,他衣衫和頭發都是半幹半濕,阿宓從箱子裏找出一條幹巾遞去,他接過在那兒默不作聲地擦了起來。


    阿宓悄悄凝視他,隻能看清男子冷硬的側顏。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的眼神極為深邃,像是裝進了整個夜空,叫人看不出真實情緒。


    發間的水滴下,落在了沈慎鼻尖,再緩緩滑到了喉結,從那突出的部位慢慢落進了起伏並不明顯的胸膛。


    就在這個瞬間,阿宓突然領悟到了大人的好看。那是一種不同於女子美麗和書生儒雅的好看,阿宓無法用確切的詞來形容,隻知道自己更喜歡大人這種體格和外貌,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雖然有時候凶起來也的確會讓她害怕。


    阿宓太不懂掩飾了,她目光灼灼得就像火燒,便是瞎子也要有了知覺,更別說沈慎這種感官敏銳的人。


    黑眸一偏,阿宓也不怕這時候的他,反倒在眨眼笑。明明剛才還哭得嘩啦啦,轉眼就忘了小腿的痛,果然還是個孩子。


    阿宓在想,大人麵冷心熱,又很好看,為什麽那兩個人要逃跑呢?


    她沒有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卻下意識地記住了楚楚的那句話,“你願意當這富貴鳥,我卻不想成為籠中人”。


    話裏的意思,阿宓起初並不是很明白,隻不知為什麽就突然想起了被養在別莊裏的時日。那時候……整天待在莊子裏不能外出、任人伺候的樣子,好像的確和被養在籠子裏的鳥兒很像。


    那種滋味並不好受,一點也不快活。


    想到這兒,阿宓抿了唇,心想,她才不會再當什麽籠中鳥。


    抱著這樣的想法,阿宓蜷在馬車角落裏閉上了眼。


    ****


    秦書等人並沒有因為雨夜的這場小衝突而對清清和楚楚轉變態度,說白了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姑娘間的小小不愉快,也沒鬧出大事,不值得放在心上,更不會讓他們耿耿於懷而變得惡劣。隻是因為兩人有了試圖逃跑的前科,而對她們看管稍微嚴格了些。


    阿宓同樣沒放在心上,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報仇”了,雖然第二日到了城鎮後周二等人就命人給清清楚楚置辦了衣物。


    越接近京城,阿宓心底就越鬆快。她快要和翠姨重聚,也終於快要完全擺脫洛府了。


    至於臨近的認親一事,阿宓心底漸漸沒有剛重生時那麽期待了。親人這種稱呼對她來說太模糊了,甚至還沒有近日相處的秦書等人來得親近。


    阿宓手撫上胸前沉甸甸的玉鐲,心中不知在想什麽。


    翠姨說阿宓長得不像娘親,像不像親父還不知道,但光憑外貌喬府肯定很難認出她來,耳墜作為認親的憑證就十分重要,阿宓妥帖地把它放在了裏衣縫製的口袋裏。


    正巧秦書也問她,“洛姑娘要尋的親是京城哪戶人家?姓什麽?可有憑證?說不定我們能幫你尋到,再送過去。”


    阿宓此時已經很有些信任他們了,當下就寫道【娘親姓喬,我要尋的是外祖。】


    “喬?這可巧了,總不會是我知道的那個喬吧……”秦書開了句玩笑,心底覺得不可能,朝河喬氏那樣的望族,其女怎麽可能嫁給一個南地的小商戶。


    下一瞬,他的聲音突然慢慢低了下來,直至蚊呐般輕不可聞。


    阿宓把耳墜放在了案上,緩緩寫著【這就是到時認親的憑證】。


    秦書雙眼已經瞪得很大了,就在阿宓以為還能瞪得更大時,他突然拿起耳墜仔細看了看,確定沒看錯上麵的家徽,有些結結巴巴道:“這……這真是洛姑娘娘親的東西?”


    阿宓很是疑惑,對他點了點頭,秦書更是直接露出了幾乎可以稱為震驚的神情。


    這可真是……


    腦子裏的想法都沒轉完,秦書眼尖地看到簾子被挑開,眼皮一跳就要把耳墜收起來,不妨慌張之下順手一帶,耳墜就帶到了來人腳下。


    漾著溫柔水色的耳墜落在沈慎黑色的皂靴前,他頓了頓,俯身拾起它,並在那紋路很淺的圖案上摩挲了下。


    “你的?”他平淡地掀起眸子,十分直接地看向阿宓。


    阿宓再度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隻是這次點頭的弧度略為遲疑。


    秦書隻覺得晴天轟雷,劈得他臉都白了,腦子裏隻剩兩個大字:要完。


    沈慎睜眼平靜望著她的背影,什麽意外都沒有,沒有蓄意討好也沒有旁的小動作,似乎就是個柔弱無害的小姑娘。


    然而要判斷一個人從來不簡單,時日太短,總要再調查一番。


    …………


    啾啾雀鳴,阿宓小耳朵被晨風吹得抖了抖,碧紗櫥內裝飾得太漂亮舒適,她忍不住在涼滑的被褥上蹭了蹭,又來回滾了兩圈。


    這樣的日子和在哪兒都不一樣,無論是洛府還是那座別莊,她都沒有這麽放鬆過。雖然那位大人看起來凶巴巴,可在他麵前還是比公子麵前要好許多。


    晨光被窗欞分隔成漂亮的小格子映在了榻上,阿宓伸手過去自顧自玩得開心,細白的手指做出各種奇怪形狀,像個幼稚的小孩兒。


    侯了許久,發現阿宓很難察覺自己的存在,婢子不得不發出了帶著笑意的輕咳,兀然的聲響讓阿宓呆了呆,臉上浮上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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