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車上和她聊天,知道她是從中國來的,更是滔滔不絕。因為他的老婆就是中國人,他說,中國女人身上最具東方氣質!


    抵達連家,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司機告訴她,那幾排設計獨特的黑白洋房,就是新加坡最貴的地界——the nassim納森華庭。


    作為一個自然資源十分有限的城市國家,新加坡市卻在14年和15年連續蟬聯全球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榜首!正如司機所說,獅城從不缺有錢人,能住在最尊貴頂級的精品豪邸,更是富豪中的富豪!


    因為沒辦法聯係到屋內主人,始終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所以木棉隻能離開。


    拖著行李順著整潔幹淨的道路往下走,四周鬱鬱蔥蔥,幽靜安適,很難想象,繁華錯亂就在一街之隔。


    好像看到了什麽,木棉拖著行李箱走到路邊,站在那兒望著伸出牆角的一枝紅色花朵。


    她伸出手撫上嬌嫩的花瓣,知道這是木棉花。


    在這裏看到這麽熟悉又陌生的一抹嬌豔,真的很意外,可那種拉近了與他的距離的感覺,卻讓她欣慰。


    他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她湊近了,踮起腳尖嗅了嗅。


    身後,一輛車急駛而過。


    車速太快,一眨眼的功夫,木棉回過頭,轉拐處是尾燈殘留的餘光。


    她又收回視線,拖著行李繼續走,總算來到路邊,攔了輛車,直奔醫院。


    坐在出租車裏,木棉習慣性的想要掏手機,一摸口袋,突然發現手機不見了!


    她馬上翻包,可直到將包裏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也不見手機影子。


    反應過來手機丟了後,木棉愣愣的,這個認知讓她即刻產生一種恐懼感——對周遭,對陌生,對未來。


    果然,有人說得沒錯,現代人都得了一種手機病,離了手機,就立即退回到毫無行為能力的階級。


    可她此刻沒了手機,又怎麽聯係到他呢?


    司機好心問她是不是丟了東西,她慢慢搖頭,丟的隻是手機,不是想要見他的心情!所以,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他!


    #


    下了車,連清和大步來到保安工作室,不大一會,又快步出來,漆黑的眸眯緊,環視四周。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


    司機下車,看到他站在那兒,遠遠的便問:“剛才有位小姐來過了嗎?她的手機落在我車上,剛才被客人撿到。”


    連清和立即迎上前,邊走邊掏出手機,將屏幕上的照片給他看,“是她嗎?”


    司機一看,馬上點頭:“沒錯沒錯,就是她啦!”


    一看連清和,笑笑:“你一定是她男朋友吧?”


    連清和微微沉吟片刻,點頭:“是。”


    “那太好了,我就把手機交給你嘍!”


    “謝謝。”


    出租車司機離開了,連清和捏著木棉的手機,咬了咬牙,立即上了車。她一個人一定還沒有走遠,沿著這裏找下去,應該會找到!


    車子發動,順著來時的路返回。


    餘光不經意的掃到一抹的探出牆邊的木棉花,眼神的變化,幾不可見。


    又立即收回視線,專注道路兩邊。


    想不到,木棉花會在這個時候開了,他以為,還要好久。


    #


    連守望的病房門口,木棉拖著箱子走近,雖然這樣突然拜訪有些突兀,但她還是允許自己放縱任性這麽一次!


    鼓足勇氣,她走上前,剛要敲門,裏麵就有人推門出來了。


    看到彼此,竟也都不算意外。


    “來找清和?”梁琨靜率先開口,同時,將身後的門輕輕掩上。


    木棉闔了闔眸,“嗯,他在裏麵嗎?”


    “接了個電話,便匆匆離開了。”稍一頓,她說:“他回總公司這段日子,一直都很忙,還要兼顧這裏,也真是難為他了。”


    這種熟稔的口吻,很容易讓令人誤會,但梁琨靜卻好像並不在意。


    “他什麽時候回來?”木棉望著她問。


    “不好說,也可能很快,更有可能會忙到深夜。”


    木棉“嗯”了一聲,說:“能給他打個電話嗎?告訴他我來了。”想了想,又解釋道:“我的手機丟了。”


    梁琨靜望著她,緩緩道:“他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木棉挑挑眉,想說什麽,裏麵有人出來。


    “是商小姐吧?”特護站在門口,禮貌道:“連老先生請您進來。”


    兩人都是一愣,木棉立即點頭:“好。”


    她進去的時候,經過梁琨靜身邊,後者的垂半眸,唇抿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離開了。


    木棉走進,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臉色不算太好,十分憔悴,可一雙眼睛,仍是有神透亮。


    “坐。”連守望出聲。


    木棉坐了下來,“您的身體怎麽樣?”


    “現在還死不了。”連守望像極了挑釁,但木棉知道,這爺子一定就這脾氣,跟誰說話態度都好不了。


    她從容道:“那您得繼續保護下去。”


    連守望瞥瞥她,緊抿著的唇,竟一點點揚起,慢慢的, 他說:“你是來找清和的?”


    木棉也不隱瞞,“是。”


    連守望全無意識的輕笑兩聲,緩緩開口:“丫頭,我都現在這種情況了,我就和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我很了解我孫子,他難得這麽喜歡一個姑娘,我該支持他。而且,我也清楚,就算我不同意,他也根本不會聽我的,甚至,我的固執還會把他逼得更遠!”說著,他搖頭,“不劃算啊。”


    木棉靜靜聽著,他繼續說:“即使到了今天,我也還是那個態度,他想娶誰是他的事,我連守望的孫子,注定不是會被別人左右的!”視線調向她,他話鋒一轉,道:“可是姑娘,你就真的非得嫁給他嗎?”


    他想說什麽,木棉心裏門兒清。


    但她卻做不到當著這位老人的麵兒,將一意孤行進行到底。


    眼前的老人太睿智,又活得太明白,什麽事都看得透透的,連她那一些許的自私,都沒能逃過。


    他說:“齊副總早就透露過,總公司有意讓清和接他的位子,實則,是股東們看中了他的能力,為他接任總裁做準備。而屆時,他會將成為新地置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執行總裁。”


    他問:“我是老了,不太明白你們小年輕嘴裏所說的愛情,它到底有什麽作用?因為自己想要長期霸占一個人,就要讓他背負更多?甚至,毀了大好的前程?”


    連守望接過特護遞來的藥,一口灌進去,喝了半杯水,這才抬眼看木棉,“老實說,比起你,我更中意小靜那丫頭。不說她會對清和有多大的幫助,起碼,她不會拖他後腿,而且,她付出的,要比清和多得多。”


    將身後的枕頭抽離,他躺了下去,口吻平靜道:“人啊,直到快要死的時候,才會靜下心來思考,爭強好勝了大半輩子了,臨了希望的,是子孫能夠平平安安。丫頭,不要覺得我太自私,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就會體諒我的苦心啦!什麽金錢權勢,都不及我孫子的幸福!”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沉,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別怪我,不是你不夠好,隻是你不適合現在的他……”


    連守望含糊的說完,一歪頭便睡了。


    木棉推開門,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對麵的梁琨靜。


    “商小姐,”她在身後叫住她。


    木棉站住,沒轉身。


    這一天,她經曆太多,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爭辯什麽了。


    “我知道你討厭我。”梁琨靜低下頭,聲音全無起伏,“隻要是為清和好,我都無所謂。”


    深呼吸,她說:“離開他吧,能做這個決定的,隻有你了。”


    木棉站在原地,搖搖頭,輕笑一聲。


    曾幾何時,無論她跟誰在一起,總會聽到同樣的聲音,她真的就那麽糟糕嗎?以至於,會被每一位旁觀者討伐?


    梁琨靜扭頭看她,說:“你和襲垣騫的淵源太深!你和清和在一起,就等於是送給對手一個永遠挖不盡的資料庫!偏偏,襲垣騫又是一個不可限量的男人,他隻是還年輕,將來的他,都有超越清和可能……你確定,要把這兩個男人扯上關係,被別人拿來一直用花邊新聞做比較?對清和而言,那是最大的悲哀,是褻瀆!”


    她對連清和的維護,已是根深蒂固,快要成為一種信仰。


    木棉早就是千瘡百孔了,四周有再多的聲音,都傷不到她半分了!隻不過……隻不過……想到他們口中的那個清和,她會疼得全身抽搐。


    她什麽也沒說,吃力的拖著行李箱,沿著走廊,越走越遠,直到身影消失。


    梁琨靜站在外麵好一會,才推門進去。


    連守望張開眼睛,看了看她,又閉了上,“不用內疚,你做得對……不是你的話,沒人會為了清和背上這種罵名。”


    梁琨靜坐了下來,眼神始終凝重,望向窗外,她不知道,該如何再麵對清和。


    即便,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愛。


    她真的很羨慕那個叫商木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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