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猶豫的就想要追出去,可這時剛好開完會,會議室裏陸續有人出來。


    看到他後,徐強趕緊擠上前,說:“襲經理!剛剛開會的時候,連總對總平麵設計圖提出些改動的建議……”


    襲垣騫捏著拳,站在門口,緊緊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幾次,他轉過了身,“去我辦公室。”


    “哦。”


    #


    回到辦公室,沒看到木棉的身影,連清和略微沉了沉眸光,和秘書簡單交待幾句,便離開了公司。


    來到大門口,他掏出手機剛要拔出,抬眼就看到坐在花壇前的人。


    她垂著頭,將自己縮在花壇角落,挨著矮灌叢,一副剛剛敗下戰場的模樣。


    他塞起手機,走過馬路,來到她跟前,單膝蹲下,雙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她迎視自己。


    木棉望著他,眼圈發紅,“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他挑挑眉,對她是再尋常不過的態度,“不見,不代表不會掛念。與其讓你心裏一直這樣掛念著其它男人,不如帶你過來親自見一見。”


    木棉突然抽出手,用力捶了下他的胸膛,怒道:“你對我的事,永遠都是這樣擅自作主!”


    他沒動,很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懲罰,嘴邊的笑意淺淺。


    可是下一秒,她又摟住他的脖子,臉頰埋在他的頸間,低聲:“清和,他會恨我一輩子。”


    連清和順勢接住她,手撫上她的背,哄小孩子似的輕輕拍幾下,“比起恨你,他更應該感激你……他心裏明白的。”


    木棉不說話了,隻是賴在他懷裏,讓他的味道充盈鼻間。


    來往都是車輛行人,身後又是自家公司,可她就是不肯鬆手!在別人麵前,她可以堅強,可以偽裝!可到了他麵前,她就再也撐不下去了,無理取鬧的想要尋求安慰,完全不必顧及他的承受!


    因為,這是他給她的特權。


    連清和好笑的拍拍她,“你想上明天的報紙嗎?”


    “隨便怎麽寫,我不在乎。”她難得任性一回,這次是發揮徹底。


    他想了想,說:“應該會寫我們因為緋聞對象當街爭吵,最後,是你舍不得離開我,求我複合。”


    木棉皺眉:“這麽寫一定是錯的。”


    因為,他們之間,一直就沒有所謂的緋聞對象。


    他也點頭:“是錯的。”


    因為,舍不得離開的,是他,不是她。


    #


    回去的路上,木棉十分安靜,他駕車,時不時有電話進來,最後一通,是梁琨靜打來的。


    “不需要我製造緋聞了,就再也不聯係了……清和,你還真是好狠的心啊!”她在電話那端半真半假的說。


    連清和回得痛快,“給你介紹幾份廣告合約,權當賠罪了。”


    “嗬嗬……”梁琨靜幽幽地輕笑一聲:“追到了人以後,就想和我撇得幹幹淨淨了?”


    連清和微微蹙了下眉,從車鏡中看一眼木棉,正與一雙澄亮到隨時都會看穿的眸,撞個正著。


    他想了下,打了轉向燈,車子就近停在路邊,他拿著手機推開車門下去。


    透過車窗望了眼他的身影,她又收回視線,持續沉寂。


    車外,他靠在車門上,迎著初春的寒風,“小靜,你是我重要的同學和朋友。”微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電話那端沉默了。


    他點了根煙,極有耐心的等待。


    “清和……我不行嗎?為什麽不是我?”梁琨靜哽咽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我默默的愛了你這麽多年,多少人追我,我都不肯看一眼!我想……你早晚會看到我的,早晚會感動的……”


    他抽著煙,聽著她在那端哭個不停,眉頭始終深擰著。


    這麽多年同學,他就沒見梁琨靜哭過。


    許久,他才掛了電話。


    這時,木棉推開車門下來,站在對麵,雙手搭在車頂上,眯著眼睛望他。


    他回身,挑眉:“怎麽了?”


    木棉望了半天,突然說:“相信你的眼光,你沒選錯。”


    說完,她又坐進車裏,關門,係安全帶,目視前方。


    連清和慢慢才反應過來,嘴角一點點上揚,拉開車門,坐進去後,倏爾說:“你來開?”


    木棉一驚,立即問:“你讓我開了?”


    他笑,點頭:“我相信我的眼光。”


    木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可還是興致勃勃的解開安全帶,繞到另一邊,和他換了位置。


    就像個學會了才藝,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大人麵前展示的孩子!她利落的綁好安全帶,掛上前進檔,鬆開刹車踩油門……


    #


    “對不起,我女朋友剛剛學開車,技術不是很好。”


    木棉低著頭,站在他旁邊,不停對人家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在他們身後,是兩輛追尾的車。


    對方車主剛要發難,一下子認出了木棉,驚喜道:“你是拍廣告的那個對不對?”


    木棉羞得將頭壓低,“對不起……是我。”


    “哎喲我去!名人啊!!”車主是北方人,豪爽得大手一揮,“不就追尾了嘛!沒事,小意思,我回去補個漆就行了!”


    連清和取出錢夾,從裏麵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這是我的名片,修理費我會負擔的。”


    “哎呀,不用不用!”


    “不好意思,這是我女朋友的責任,我堅持……”


    “那……好吧,到時候我再聯係你。”


    對方臨走前,和木棉合了影,又要了簽名,這才開心的上了車。


    木棉直到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說:“嚇死我了!”


    連清和的臉沉了下來,回過頭來睨著她,指指副駕駛,木棉挫敗的低下頭,認命的坐進去。


    他上了車才開始教訓:“貼那麽近不知道踩刹車,你這駕照是怎麽考的啊?花錢了吧?”


    “才沒有呢!”木棉立即抗議:“我可是我們那期成績最好的,教練都誇我以後上路肯定不是殺手!”


    他眯著眸,“結果呢?”


    木棉泄了氣,可馬上又控訴道:“剛才是因為你坐在旁邊,害得我太緊張了!”


    “我讓你緊張?”他揚唇,掀起一絲趣味。側過身子,麵朝她,盯著她的眼睛,一點點靠近,“是哪種緊張?”


    木棉瞪大眼眸,眨巴一下,想也不想就推開了他的臉,“你這麽嚴肅,誰看到你會不緊張啊?你問問小秦他們,哪個不怕你?”


    連清和撫撫被她拍痛的臉頰,瞥她一眼:“那你也怕?”


    木棉總算借這個機會,安撫下狂跳的胸口,胡亂道:“我還算好吧。”


    他皺眉:“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還算好’是什麽意思?”


    她無奈,不明白這男人怎麽會就這個問題較上了勁。於是,她說:“不怕,我不怕你,這個回答滿意了嗎?連先生!”


    聽罷,他將眉頭慢慢舒展,“還算好。”


    她一怔,撲哧笑出了聲。


    車子發動,帶著右側壞掉的大燈,駛上車道。


    “突然發現,做個名人也不錯!”木棉在他旁邊,扭過臉來問:“清和,你說我這算不算是用臉消費了?”


    “前提是得有顏值。”


    “我沒有嗎?我可是環宇總部欽點的形象代言人呢!”


    連清和失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撫了下她的臉頰,“這張臉,隻要我瞧著順眼就行了。”


    木棉看了看他,忍著快要溢出嘴邊的笑,轉過頭望著窗外夜景,“修理費算我的。”


    他點頭:“嗯,我會記得從你的酬勞裏扣的。”


    “連清和!你太摳門了!”木棉瞪他:“我才那麽一點點代言費,你忍心扣嗎?”


    他回眸,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給你長個記性。”


    木棉撇撇嘴,也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呢。


    #


    木棉的車進了4s店,接送她的任務自然就落在連清和身上。知道新名的項目很忙,木棉從來都是拒絕,可不論她說多少次,他總會想辦法抽出時間來。


    一堂課下來,楊幌表情嚴肅的批評道:“木棉,你今天很不專心!怎麽回事?是不是取得一點成績,就開始驕傲了?”


    “不是……”木棉握著琴弓,目光時不時的朝窗口方向瞥過去,“清和在下麵呢……”她聲音很小,可楊幌還是聽到了。


    他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木棉雀躍起身,趕緊收起琴,“謝謝老師!”


    楊幌笑道:“行了,知道你們兩個熱戀中,清和平時又那麽忙,抽出點時間不容易。”


    木棉震驚不已,“老師,你這麽體貼,怎麽會到現在都單身呢?沒道理的啊!”


    楊幌笑罵一句,揮下手,“快走吧,別在這裏礙眼了。”


    木棉跑出琴房,背著笨重的大提琴,穿梭在被陽光照耀的午後。


    出了校門,一眼看到站在車前抽煙的男子,她立即眯起眼睛,過去後,伸出手。


    連清和瞅瞅她,低聲說了句什麽,還是乖乖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和打火機,放到她的掌心裏。最後,不甘的做最後掙紮:“我已經抽得很少了。”


    “那是在我麵前。”木棉痛快的將煙收到包裏,“我看不見的時候呢?”


    “那就一直都待在我身邊好了。”


    她一滯,慢慢抬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那裏漾著笑意,映出錯愕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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