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是被小區裏的廣場舞音樂吵醒的。


    睜開眼,看看手機,這才發現已經八點半了!


    她立即掀開被子起來,去衛生間裏洗漱過後,換了衣服出來。


    下了樓,聽到廚房裏有熱油發出的滋啦滋啦的聲音,推開門,一眼就看到連清和正卷著袖子,握著鏟子煎雞蛋。


    墨黑色的眸掀起,朝她那邊望了一眼,唇角也主動將弧度勾勒,道:“起得挺早。”


    木棉隨手就挽了長發,“沒你早呢。”她湊過去,朝鍋裏看一眼,“我來?”


    他想了下,說:“你把圍裙給我係上吧。”


    木棉“哦”了一聲,將圍裙取來,想了下,直接就從他的腰間穿過。當她的雙手繞過他的身體時,不可避免的就會貼上他的背,她徒然一震,手抖了下,但很快又震定下來,將帶子在他腰後很快係好。


    身前的男人,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早餐很簡單,三明治和果汁,木棉低頭吃著,想到這是“第二天早上的早餐”字樣,就尷尬得沒辦法抬頭。


    連清和吃早餐時有看報的習慣,四周隻有慢吞吞的咀嚼聲,還有偶爾翻一頁報紙的嘩啦聲。


    將盤子裏的東西吃完了,她擦擦嘴巴,說:“我吃完了。”


    連清和側過頭,掃一眼,直接伸手在桌上輕敲兩下,示意她將果汁也喝掉。


    木棉端了起來,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一眼對麵揚起的報紙,又瞅一眼外頭的天空。


    三月中,是春天了呢。


    他放下報紙,看到她若有所思的側顏,美好安靜,適合這樣的早晨。


    “待會我去公司。”


    木棉回神,“我回家。”


    他搖頭:“你跟我一起。”


    “去你公司嗎?我不去。”木棉放下杯子,手指無意識的繞著杯身遊走,“讓你公司裏的員工看到我們一塊出現,還不知道會說什麽呢!”


    連清和站起身,愈發清明的眸若有似無的掃過她,“聽上去,倒挺像抱怨。”


    木棉抬眸,微愣:“我抱怨什麽啊?”


    他一步步走過去,高大的身子壓低,雙手撐在椅子兩側,漫不經心的氣勢,卻有種迫人的壓力。木棉望著他,似乎聽到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


    木棉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還有一雙澈亮的眸,“很好。”


    他抿了抿唇,唇角上揚,說:“可我一夜都沒睡好呢。”


    木棉張了張嘴,將即將脫口而出的問題咽了下。


    連清和的聲音更近了,貼著她的臉頰,“不問我為什麽沒睡好嗎?”


    木棉的笑顯得僵硬,可還算鎮定,“換了地方不習慣吧。”


    “隻要想到這會在我床上的人……是你,我就很難入睡……”


    他曖昧的氣息,像小蟲似的直往她的耳朵裏鑽,勾得她心癢難耐的。臉頰紅了,脖子上的皮膚也開始泛起薄薄的一層粉紅。對於連先生近似xing騷擾一樣的挑逗,木棉的戰鬥指數在直線下降。


    她微笑著,故作無意道:“還好我睡得很香。”


    嘴早說著,心裏卻是汗津津的,連清和這時看她的眼神太火熱,她連逃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硬撐在這兒,努力表現得淡定從容。


    連清和瞅瞅她,一揚眉,直接說:“下次一塊睡。”


    “不要!”木棉想都不想就拒絕,瞪大的眼眸直視他,控訴道:“連清和,你說過也不喜歡太快的。”


    他不甚在意,“嗯。可我改變主意了。”


    “我還沒改變呢!”


    “你的決定,不予以參考。”他退後,拿起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裏,順便又拿起她的包拎在手裏,催著她往外走,順便拍了下她的屁股,動作親昵到再自然不過。


    “我隻是在行駛我的權利。”


    木棉的身子一僵,也顧不得害羞了,直接說道:“連清和你變了!你和我認識的那個清心寡欲的人不一樣了!”


    鎖好門,他轉身徑直走向門口的車,“代我向你認識的這個人問好。”


    木棉,“……”


    見她站在門口不上車,他又推門下去,來到她跟前直接就將人打攔抱了起,“是想我送你到車上,還是現在就到床上?”


    木棉瞠目結舌,有些不信他會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就調戲她?!


    於是,她厲色:“車上!”


    他微笑,“好乖。”


    這時,跳完廣場舞的大媽往回走,路過時,笑眯眯的說:“連先生,你和太太的感情真好啊!”


    木棉臉一紅,卻聽連清和坦然道:“誰讓我就娶這麽一個呢。”


    大媽笑著,直誇木棉好福氣。


    木棉一手扯著他的衣襟,好笑的望著他,“行了,好人都讓你給做了,現在能放我下來了吧?”


    把她放到副駕駛門前,看著她坐進去後,他才繞到另一側。


    木棉綁好安全帶,不忘打趣一句:“怪不得你喜歡住在這裏,原來是因為你在這裏的人氣高啊!”


    連清和將車子發動,“是挺高的,有好多鄰居都要給我介紹女朋友。”


    木棉一聽,皺起了眉,“他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嗎?”


    他聽罷,輕笑,扭頭看她:“現在知道了。”


    木棉點頭,“那就好。”


    他笑著,一路心情不錯。


    #


    沒想到他說的公司是新名項目公司,距離環宇公司不遠,單獨租的一層寫字樓。


    木棉進去後,裏麵的人都發出一聲驚歎:“是商小姐啊!”


    知道她是環宇總公司那邊簽的代言人,更何況,還是連清和唯一公開承認過的戀人,眾人待她的態度都很尊敬友好。


    木棉來這裏還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寫有“總經理”名牌的辦公室,心底就一陣陣的難受。


    一個月了,阿騫從未出現。


    她打過幾次電話,不是不接,就是轉到了小秘書。她知道他恨她,但她不想朝夕相處了十年的人,是以這種陌路的形式終結彼此的關係。


    連清和過來,朝那邊掃了一眼,問:“襲經理呢?”


    木棉心裏一咯噔,回頭看他。


    連清和的表情很淡,除卻一貫的冷漠,看不出任何額外的情緒。


    有人回道:“還是總平麵審查的問題……這一次說咱們的隱形消防車道承重量不過關,襲經理上午就去規劃局溝通協調了。”


    連清和聽著,說:“審查再耗下去,會耽誤整體進度的。把總平麵設計圖紙送到會議室,通知各部門,現在開會。”


    “好。”


    他回眸,低聲對木棉說:“你去我辦公室,等我半小時。”


    木棉見他忙,想說先離開,可他已經隨著工作人員進了會議室。


    他的辦公室在阿騫的隔壁,相對環宇要簡潔些。她無聊的靠坐在沙發上,翻出手機看新聞,偶然看到自己昨天和粉絲的合影上了新聞,也隻是淡定的翻過,始終都是普通平和的心態。


    過去十幾分鍾,隔壁的房間門開了……


    襲垣騫推門走進辦公室,脫下西裝外套,直接丟到了椅子上,彎腰從飲水機倒水。


    身後敞開的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他回過頭,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目光倏地一滯。可馬上,他又收回視線,聲音帶著疏冷,“走錯辦公室了吧?連清和的在隔壁。”


    望著他,胸口像埋了塊石頭,墜得心在疼。


    一個月沒見,阿騫瘦了,臉廓成了男人的線條,剛硬,堅毅,透著野性。


    是她一直期待中的模樣,可代價卻不是她想的。


    她隻想看一看他,知道他現在怎麽樣就好,所以她說了句“我先走了”,轉身就要離開。


    襲垣騫的背猛地一震,不及多想,回過身,幾步過去就扯住她的手腕,“這就走了?連一句都不問,就要走了?”


    他的質問,帶著一股深積已久的憤怒,眸底火焰很快就燃燒起來。


    “阿騫,你希望我問什麽?問你好不好嗎?問你還恨我嗎?”木棉沒有轉身,刻意保持冷靜的聲音,仍忍不住發抖,“我沒什麽好問的,所以,要恨就繼續恨吧,別對我抱任何希望了。”


    襲垣騫愣住,難以相信剛才這番話是她說的!


    他咬咬牙,“你對我……就這麽絕情?”


    木棉背對他,連絲猶豫都沒有的回他:“阿騫,對不起,我無意做了和爸爸一樣的事。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遠離你,不再給你任何希望。”


    忍著快要奪眶的淚,她一字一句的說:“阿騫,不管你掉進的深淵有多深,你都隻有靠自己爬上來了。”


    她想要推開他的手,可他拽得緊緊的——他舍不得鬆開。


    短短的幾秒鍾內,他做了無數掙紮,放棄了自尊,放棄了堅持,低低的,像隻可憐的小獸一樣,叫了聲:“木棉……”


    木棉身體一顫!想轉身,想給他擁抱,想像之前那樣安慰他,告訴他沒事的,有她在,一切都會好……


    可是,她不能。


    她用力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掙開了手,快步走出寫字間。


    身後,襲垣騫怔怔地望著空掉的手掌,心像被撕裂。


    這種痛,好久沒有經曆過,久到睡一覺醒來,他以為又回到了那個守在母親屍體旁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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