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瑤:夢裏我們不相識,醒來我們已糾纏不清。


    …………………………


    “我要娶她。”


    本該是動人心弦結婚的誓言,他卻是鉗製著她,對著另一個女人如此夾雜著冷絕語氣的宣布,他的呼吸因俯下了身所以灼灼的噴在她的眼角處,氤出了她難受的濕潤,粘著長長纖柔的睫毛,有難以接受的錯愕,又帶幾分剔透晶瑩的美感。


    恍惚間,他感覺到懷裏的身子猛然僵硬,纖薄的身軀頓時讓他心下有些莫名不舍,抿了抿唇緊縮了下臂膀,如此,她更僵住了,連半點都動彈不得。


    “尉至,你氣我,你氣我也別拿女人來對付我!”水宛欣急了,眼前相纏的男女讓她紅了眼眶,淚如泉湧,跺著腳氣急敗壞的想將葉菲瑤揪出尉至的懷抱。


    “我是認真的,水宛欣,我要娶的人將是她不再是你,我們分手。”


    淡淡的,像是已經冷薄到了極致,尉至手勢強勁的將懷中的葉菲瑤快速轉了一個身,讓她的臉頰悶在了自己胸膛裏,好叫她更難掙紮,更難開口說話。


    她反抗的聲音就隔著自己和他的衣物中,根本沒有人聽到,悶悶的,熱熱的,卻讓他下意識的身體產生騷動的感覺,他倏地蹙緊眉,沉著嗓音在她的耳邊仿若情人耳語般低喃:“別動,別說話,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葉菲瑤頓時在他的懷裏悶紅了臉,連耳根子都是粉紅色的尷尬。


    她靜了,徹底靜了,連個小小的呼吸都不敢太大。


    她招架不住,這般名聲顯赫的富家子弟,連個話都說得毫不避諱,她雖然性子沉靜聰慧但到底不常與人應對這些曖昧話語,霎時就謹慎的安靜下來,隻待事情完了立刻走人。


    很多日子以後,尉至想來,他最愛的便是她靜靜乖巧的呆在自己懷裏的樣子,生氣的時候悶著不說話,卻每每有一種瞬間讓他憐到骨子裏的執拗,他想,就是在這一刻,他徹底戀上了她,即使,現在,這一秒,他根本沒有在意,隻是不禁不著痕跡的淡笑了一聲,摟著她的頸項淡漠的望著麵前那個梨花落淚的女子,眼神隱忍疼痛,眉宇間盡是冰冷。


    水宛欣到底是個天之驕女,平日也被他寵慣了,哪裏受得了這等氣,即使自己錯,但他分明不給她麵子,在所有人麵前選擇了另一個女人,甚至要跟自己分手!


    “好,分手就分手,尉至,你別後悔!”


    高傲的咬著牙,柔美嬌俏的臉鐵青布滿了淚,狠狠跺了跺腳,眼色血紅的瞪了一眼尉至懷裏的葉菲瑤,上下打量了她露出在外的後背身影,不甘心的嘲諷了一句:“她?嗬,尉至,你還真不挑挑,北京城女人是很多,但配得上你的,隻有我水宛欣。”


    就算這個懷裏的女人真的萬般好,但論容貌,論家世,她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如此一想,心裏突然就通暢了,水宛欣抹了抹眼淚,如花似玉的美顏雖然花了裝但還是天生麗質,美麗不減。


    “喲,水小姐,你這話就不對了,尉家尉少要的人,就算不好,隻要他願意,以後的事情與你何幹?”一個男子的聲音幽幽略帶嘲諷的響起,還附和著另一聲低沉嗤笑,尉至冷著眼還沒出聲,便有人替他還了過去。


    下一秒,隻見兩男子走到尉至的身後,拍了兩下他僵直的肩,一派悠閑倨傲的低看著水宛欣。


    兩人是尉至的發小,皆是至親好友,也是名門望族,家境不錯,平素一起上學玩鬧,倒也漸漸感情至深,事情一出,都替尉至氣憤,聽聞這兒出了事就趕忙過來了,正好也想幫尉至吐了這口怨氣。


    “這新嫂子我看挺好,至少比某些人知臉知趣,我反正是認下了。”


    “嘖,我也這麽覺著,尉少這一次倒是好眼光。”


    兩兩搭腔,哪裏還有水宛欣說話的分,她平日嬌生慣養,被尉至寵著也沒什麽分寸,一幫朋友交情與她不深,夾槍帶棍的她頓時就應付不了了,低咒幾聲,美眼怨懟的瞥了眼無動於衷的尉至,氣急敗壞的就趕忙離去。


    終於,女主角走人了,一場戲也算是散了,尉至望著離去的熟悉身影眼神幽暗了幾分,俊朗的眉宇布滿了陰霾,不禁微鬆了力臂,那突如其來的推拒一下子便將沒有防備的尉至推得踉蹌了幾步。


    葉菲瑤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低垂著眼眉,話也不多眼也不多看,攥著拳疾步離開。


    尉至心一窒,剛想說聲對不起,也來不及說,隻能看著她一臉蒼白悶熱的側臉淡肅的與自己擦肩而過,若無其事的凝著臉出了人群。


    也罷,他揮揮手,撫著抽痛的額頭,徑自也大步走開。


    “菲瑤,菲瑤——”


    散場了,那幾個朋友才恍然回神,急急的在那兒喚著,隻見那個纖薄淡然的身影沒有回頭的跡象。


    “哎,尉少!尉少!”


    那兩男子也脫口喚了出來,挺拔高大的身影也沒回頭,想來是今天煩到了極點吧。


    忽然,一男子拉住快要退走的幾個女同學,綻著笑,迷人優雅,像是誘哄的低問道:“那個,你們那朋友叫什麽啊?”


    “啊?”錯愕了幾秒,那女孩不禁回答了出來,“她姓葉,叫葉菲瑤。”


    “恩,這樣啊,那她家電話,她手機,地址不如你也告訴告訴我吧,好歹她也成了咱們的嫂子,我們理當得幫尉少贏得美人歸才行,不然還真叫那姓水的女人看笑話了呢!”


    話既然已出,當事人想怎麽樣,他們不管,但這口氣必須出。


    有兩男子多金帥氣在前,有哪個女人會藏著掖著不多說幾句的?於是一幫女人不該說的說了,該說的也說了,葉菲瑤的家底全被招出。


    ……


    清冷薄霧,夜色濃密似水,時鍾剛劃過十二點,滴滴答答的聲音惹得人頭隱隱佐疼。


    睡得不甚安穩,沉下厚重的眼簾,葉菲瑤努力的欲沉沉入眠,心緒卻如黑洞般黝黑揪著她不放。


    是不是有人說過人生若戲,她明明隱在角落卻被他橫生踩進了漩渦,她明明是旁觀者結果卻當了回演員供人觀賞成為別人飯後話料,她明明一切都已經認了,家人的期望,平靜的生活,就因為那個男人,一下子好像都那麽懸了起來,晃得她心神不寧,晃得她懊惱紊亂。


    葉菲瑤,沒關係,都沒變,你隻是湊巧不幸被那個天之驕子搶來演了一場戲,明天,明天醒來一切都會跟平常一樣的。


    靜謐的空間裏,她的暗示一聲比一聲響亮透徹,皎月迷離,她怔怔的闔上眼簾,終於恍恍惚的入睡,忽然,手機鈴聲突兀的在淩晨泄出悠揚的音樂,她頓時覺得震耳發聵,在耳畔那麽響,響得像要刺穿耳膜般讓她膽顫。


    她不信命運,可她平日不多卻精準的直覺告訴她,這電話她不能接,接了就不一樣了。


    那手機像是跟她作對一樣,接連不斷的響著,她眉宇冷凝起來,直直想按下關機鍵,可浮出的短信字眼卻震得她頭疼欲裂:


    “嫂子,你可以不接,也可以關機,沒關係,我們打你家電話也是一樣的。”


    這幫男人,要是下了心纏著你不放,你連半點都贏不過他們,他們多得是無所謂的厚臉皮!


    尉至,尉至……她恨恨的咒罵著口裏的名字,卻仿佛那麽熟稔已久般的自然。


    她到酒吧的時候,那個男人身邊隻有酒保,整個矜貴華麗的地方就隻招待了他這麽一位,而他頹廢慵懶,喝得爛醉如泥趴在吧台,黑色的襯衫下擺露在了黑褲的外麵,窄腰細臀,因襯衫的不整所以堅實的腰部露出一塊古銅色的肌膚輪廓,隱隱藏著陰霾的迷人性感。


    這男人……


    她冷冷抽了口氣,瞥了眼,作痛的捂著自己的發涼發熱的臉頰死死咬著唇,終於,半晌,她走至他身邊,那酒保態度很恭敬,低低的道:“小姐,幾位少爺先走了,地址給您留在這兒了。”


    她送他回家,深更半夜,他們要她這個女人送他回家!


    瘋了,瘋了,她生生被動被人喚“大嫂”,半夜被動的偷偷摸摸出了家門,從未有過的脫軌,她還得帶一個酒醉情傷的男人回家!


    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她狠狠的攥著尉至的手,他迷迷糊糊的吃疼一下,她在酒保心驚肉跳的注視和幫助下,毫不手軟的跌跌撞撞將他帶到了的士上,尉至爛醉,被人帶著撞來撞去都不自知,俊臉上惹上了點點淤青,煞是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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