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君那句‘不知道宮幟會不會怪我們’,其實是迷糊之下的無心之說。


    因為宮幟和滕東宇是過命的兄弟,雖說無血緣關係,但卻是為了彼此可以豁出命去的生死關係。所以喬君並不覺得,宮幟會真的將這次樂正清的遭罪,怪罪到滕東宇身上。


    但就是這樣一句無心之說,卻聽到了滕東宇的心裏去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替宮幟考慮的太少了。


    或許是因為太習慣宮幟在他身邊了,習慣了這些年兩人並肩作戰,風雨同舟,出生入死,習慣了那種遇上問題不回避、勇往直前向前衝的默契,所以他真的從未考慮過,有一天,宮幟會離開他的身邊。


    想必,宮幟也如他一般,從未考慮會在任何情況下,獨留下他一個人麵對困難,因為他們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怎麽可能分開?


    所以,哪怕是在此前分開的那三年中,雖然他們沒有聯係了,但實際上他們的心中,時刻掛念著對方。


    並且,因為那三年的分開,他和宮幟也愈發的確定了,他們在彼此生命中的重要性,是無人可取代的--無論他們多麽的深愛自己的妻兒,心中也永遠會有一個都屬於兄弟的位置,無人可以占據。


    所以宮幟這次回來,他們彼此心中毫無隔閡,毫無陌生,就好像從未分開過,從工作到日常生活,配合的依舊無比默契。


    就是因為這樣的默契,所以他在遇上危險的時候,會內疚自己給家人帶來了風雨,卻獨獨沒有內疚過,給自己的好兄弟--宮幟,也帶來了風雨。


    這不是因為他自私,無情,不念感恩,而是因為他和宮幟早就不分彼此,將對方的一切都視為己出,所以會很自然的認為自己為對方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


    同樣,也就會很自然的接受對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男人天生在感情方麵,不如女人來的細膩。而且男人關注的感情的點,也與女人有所不同。


    所以,如果不是喬君今天無意說了這一句,他可能還要許久才會意識到這一點:宮幟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宮幟的身邊已經有了摯愛樂正清,不久還會迎來心愛的孩子。


    他這個習慣了一往無前的人,不也曾經在喬君被重重傷害時,產生過急流勇退的心理嗎?想要將滕氏所有的股份賣出,然後帶著他的妻子,孩子,去一個獨屬於他們的小島上,從此過著日出日落的簡單生活。


    那麽現在,宮幟是否也有這個心理?


    都說沒有永遠的戰士,因為戰士也是人,總有厭倦了的時刻。


    他和宮幟,曾經為了夢想中的商業王國,而並肩作戰,浴血奮鬥。


    現在,他們的王國已經屹立起來,堅實穩固,或許他應該考慮讓宮幟休息了,去過上簡簡單單的生活,平淡卻安全,幸福,溫馨,遠離威脅。


    滕東宇拿出手機,將調查雲曦的事情,吩咐給了另外一個信任的保鏢。


    本來,他是想要等樂正清的身體情況穩定後,將這件事交給宮幟去辦的,因為宮幟最讓他放心,能力也最出眾。


    但此刻,他改變了主意。


    他應該開始習慣一下,宮幟不在身邊的狀態了。


    其實他挺依賴宮幟的。


    一周後。


    一大早的,吳主任就親自來給路芳做了檢查,確定她恢複的很好,就讓滕東宇的人去辦理了出院。


    滕東宇親自送了喬君和路芳回別墅,這才前往公司。


    結果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宮幟坐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等他好一會兒了。


    “嗯?你今天表情怎麽這麽嚴肅,出什麽事了?”


    滕東宇一邊將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一邊語氣自然輕鬆地問道。


    那天之後,雲曦或者袁琴再沒有任何的舉動,所以這一周十分的風平浪靜。


    至少表麵上是。


    而藏在背後的暗潮洶湧,滕東宇並沒有讓宮幟參與,因為他已經準備讓宮幟脫離他身邊最危險的第一線。


    很多人以為,宮幟是他身邊最能幹的保鏢兼助手,與其他的保鏢沒什麽不同,隻不過因為是‘老人’,所以宮幟更加的位高權重而已。


    但他自己清楚,宮幟和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的保鏢,是自願的選擇了這份高風險但也高薪酬的工作。他們為他以身涉險,在危機之時對他以死相護,有兄弟間的義氣,但更多的是對這份工作的責任,他們是在盡忠職守。


    所以他對其他保鏢的感情,也更多是上下屬的感情,他也珍惜他們,在安排計劃執行的時候,也會優先考慮他們的安全問題。


    但宮幟,是兄弟,是與他平等的。


    任何時候,他都會第一優先考慮宮幟的安全問題。


    就如現在。


    滕東宇的輕鬆語氣,卻並沒有緩和宮幟的嚴肅。


    甚至,宮幟還站起身,徑直跟著他走到辦公桌前,然後眼神越發嚴肅地瞪著他,開口道,“東宇,你給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


    “你又不是我的女人,哪來的嫌棄你這個說法?”滕東宇調侃地回他,一邊習慣性在桌前坐下,隨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結果宮幟抬手就‘啪’的一下給他關了電腦,語氣已經開始有些惱怒了,“你丫給勞資嚴肅點!勞資在和你討論很重要的事情!”


    滕東宇隻能無奈地點頭,“行行行,我嚴肅。你說,我聽著。”


    他雙手交叉架在身前,認真地看著宮幟的眼睛。


    宮幟用力瞪回去,“你說,你這周為什麽都沒事情交代我做?你丫是不是有了新歡,瞞著我在培養心腹了?”


    “能不能不瞎想?清清身體不適,我這是好心減輕你的工作量,以便於你專心陪著清清。你倒好,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你。”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回懟回去。


    宮幟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我覺得不是這樣。你肯定是因為我那天受傷了,又出錯了,所以覺得我的能力不如以前了,所以要把我調離前線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那天是因為清清。所謂關心則亂,這和你的能力沒直接關係。換著是我遇上當時的情況,恐怕會做出和你一樣的行為。”


    滕東宇正色地看著宮幟,“不過,清清畢竟是懷孕了,所以我認真的建議你,減少工作量,多陪在清清身邊,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女人孕育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同時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身為男人,身為丈夫,身為父親,你如果錯過了清清這次懷孕過程中的那些看起來瑣碎的小事,以後卻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因為這個過程,隻有一次,錯過了就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不管你們以後要生幾個孩子,這個孩子的孕育成長過程都是獨特的,你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和其他孩子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希望你多花時間陪著清清,畢竟你們兩個能走到一起,也挺不容易的不是嗎?”


    宮幟聽的有些目瞪口呆,“東宇,你今天怎麽這麽感性了,真不像你……而我居然還特麽的覺得,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他在等待滕東宇的時間裏,有想過滕東宇可能會回以他各種的答案。


    但這個答案,他是真沒想過。


    所以現在,他很意外。


    “我本來就說的很有道理。小君懷孕期間,我可是看了很多相關方麵的書。那些書我還留著,現在正好轉贈給你。你也是時候好好學習學習,怎麽當一個好老公、好爸爸了。”


    滕東宇語重心長地說道,一邊伸手拍拍宮幟的肩膀,一臉‘過來人’的好心提醒,“你也知道,小君懷孕的時候,我被迫錯過了大部分的過程。我到現在每次想起,都覺得十分遺憾。等小君再懷孕,我一定一天也不離開她。”


    “……”宮幟忍不住抽搐了兩下嘴角,“夠了,寵妻狂魔,勞資現在不是單身狗了,拒絕吃狗糧。”


    滕東宇好笑的搖頭,然後站起身去書架上給他拿書。


    一本。


    兩本。


    三本。


    四本。


    怎麽還有……


    宮幟看著手上越堆越高的書,感覺自己有些崩潰,“我的天,東宇,你居然看了這麽多育兒書?而且一本比一本厚!我簡直要懷疑是你懷孕,還是小君懷孕了!”


    天曉得,他宮幟從小就最怕看書!


    是自己感興趣的還好,通宵達旦、廢寢忘食也是經常的事情。但如果是不感興趣的書,五分鍾就會睡著的好嗎?!


    “這算什麽多。我當時還在網上看了許多的教學視頻。你有空也應該上網去多看看,才會明白,女人懷孕究竟有多麽辛苦。當你徹底明白懷孕是一個怎麽樣的過程,你一定會心疼清清的,不會再舍得她受一點委屈。”


    滕東宇把一大摞書都搬在了宮幟的手上,宮幟目瞪口呆,“這--麽--多!清清把孩子生出來了我怕是都看不完!還要看視頻!那我這十個月大概什麽也別做了,光研究生孩子了!”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那可是你的孩子。”滕東宇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他道,然後就回辦公桌前開始處理公事了。


    宮幟隻好抱著書往外走:可不是麽?那可是他的孩子!


    可是沒等走到門前,他又猛然回頭,“不對!勞資差點就上了你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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