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袁琴被人救走了。”


    喬君搖頭,將她們走之後,有人放火燒山的事情,說給路芳聽。


    路芳聽罷不禁連連搖頭,“所以說這個袁琴蠢,是真的蠢。想要報仇也得量力而行,把自己整個人都賣給了別人,那麽就算她有一日複仇成功,她自己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好下場的,畢竟她知道的太多,注定是要被人滅口的呀。”


    “或許她是抱著必死之心吧……”


    喬君輕輕歎出一口氣來,又是說道,“昨天我們找到你們之後,袁琴試圖引爆你身上的炸彈。保鏢打傷了她的手,遙控器掉了,她還掙紮著要去撿回來,就想和我們同歸於盡……”


    “哼,她那是沒辦法,隻能選擇去死。”


    路芳鄙夷地輕哼了一聲,“昨天清清逃走之時,失手殺死了一個看守我們的綁匪。後來我不敵袁琴,被她重新綁起來後,我聽見她想不明白的自言自語,說雲什麽的怎麽不繼續派人過來幫她了?”


    “雲曦。”滕東宇沉聲開口道,“媽,您仔細回憶一下,袁琴說的可是‘雲曦’沒有派人過來幫她?”


    路芳皺眉努力的回憶著,“好像是說的‘雲曦’。那是個什麽角色?我之前好像沒聽過?”


    盡管這幾年,她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照顧兩個外孫身上了,但s市裏的大小事,她幾乎還都有耳聞。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她更是不會錯過,因為那些人都可能是她女兒女婿未來的夥伴或者競爭對手。


    所以,如果一個叫雲曦的人,對喬君和滕東宇的態度不善,她沒道理完全沒印象。


    滕東宇沉吟了幾秒鍾,便將a市刀家的事情,大略地告知了路芳。


    路芳一聽,就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東宇,你確定她是刀家人?那個刀家童養媳,刀夜淑的女兒?”


    “是不是刀夜淑的女兒,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她和刀夜淑關係匪淺,我卻能保證。”滕東宇肯定地點頭道,“因為刀夜淑臨死前,還不忘記發信息提醒她快逃。如果不是刀家人,刀夜淑何必如此做?”


    刀夜淑的短信裏沒有提及對方的名字,隻是叫她快逃,永遠別再回a市。還說留了東西給她,在老地方。


    宮幟由此追蹤到接受信息的手機信號,從而找到了對方的蹤跡。


    但對方太狡猾謹慎,最後還是在宮幟的追蹤下跑的無影無蹤。


    不過宮幟也不算毫無所得,他手下的保鏢打中了那條漏網之魚,所以他們采集到了對方的血液。


    現在隻要想辦法弄到s市這個雲曦的體液毛發等,進行dna對比,就能知道這個雲曦,是不是他們在a市追丟了的那條漏網之魚。


    而不管這個雲曦,是不是那條魚,滕東宇都不會放過她的--因為她既然已經出手傷害了他最摯愛的女人和家人,他就絕對要她付出代價!


    路芳聽完滕東宇的敘述,臉色頓時顯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


    她猶豫地看著滕東宇,眉頭也緊緊皺著,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欲言又止的。


    這讓喬君十分的納悶,“媽,您是不是要告訴我們什麽驚人的內幕?別賣關子了,就直接告訴我們嘛。”


    路芳搖搖頭,“我也隻是一個推斷……但我又覺得不太可能……可是,這個雲曦的年齡又對的上……所以我真是不知道,會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情況?那也太荒唐了一些……”


    “您有什麽猜測,就說出來吧。靠您自己想,也許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所謂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您說是吧?”喬君和滕東宇對視一眼,然後又是道。


    路芳遲疑了幾秒鍾,點頭,然後轉眸看向滕東宇,開口道,“東宇,你還記不記得,你爸爸很喜歡古詩詞,以前常常都給你們念詩聽?”


    “當然記得。爸爸的書架上有許多的唐詩宋詞,隻要閑來無事,他都會隨手抽一本出來,然後搖頭晃腦的吟哦,我和我媽還笑過他,應該穿越去古代當個秀才。”


    憶起小時候的幸福往事,滕東宇的聲音裏,不禁有些唏噓的感傷。


    路芳點點頭,“我剛才就是突然想起來,在你媽剛剛懷上你的那兩個月,有一次我們在一起吃飯,吃的興起時你爸爸說,如果這一胎是個女兒,就叫雲曦。你媽媽說這麽古代的名字,不適合現代人用。你爸據理力爭,說這是出自韓愈的詩,是個很有意境的好名字。”


    滕東宇心底不由得一沉,“什麽詩?您確定我爸爸是這樣說的?”


    “非常確定。因為那首詩的名字非常拗口,叫著《南內朝賀歸呈同官》。我乍一聽根本理解不了,因此啊還被你爸爸笑話我是文盲。”


    路芳憶起那一天的場景,恍然間就覺得似乎還是不久前的事情:那時候他們還沒有什麽錢,但四個好朋友坐在一起,憧憬未來,卻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薄雲蔽秋曦,清雨不成泥.


    罷賀南內衙,歸涼曉淒淒.


    綠槐十二街,渙散馳輪蹄.


    餘惟戇書生,孤身無所齎.”


    路芳念了幾句,就歎氣地搖搖頭,“唉,老了,後麵的記不住了。但這第一句‘薄雲蔽秋曦,清雨不成泥.’,我是肯定不會記錯的,因為你爸爸重複了好幾遍,說,‘雲曦’這個名字,就是從這裏來的。還說如果是個雙胞胎,另一個孩子就要叫‘清雨’,男女通用。”


    “……”


    喬君不禁愕然,“可是,媽,如果按照你這個說法,那天吃飯的人隻是你們四個人,刀夜淑又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會不會是個巧合……”


    “巧合不了。刀夜淑是刀家撿來的童養媳,從小不愛讀書,就喜歡跟著未婚夫--刀宏,到處打架,惹事生非,連初中都沒讀完。你覺得她那種人,能自己想得出‘雲曦’這種名字?”


    路芳搖頭。


    喬君真是越聽越懵了,腦海中頓時有個不太好的猜想,但她又覺得不可能。


    “所以,媽,您到底想說什麽呀?您總不會是要告訴我們,那個雲曦,是小宇哥同父異母的妹妹吧?那也太荒唐了……再說滕叔叔不是那種人……”


    如果雲曦是刀夜淑和滕彥淮的女兒,那豈不是說滕彥淮婚內出軌?


    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我也覺得荒唐,所以我剛才不想說的呀。”


    路芳又是搖頭,“而且,如果這個雲曦真的是22歲的話,那刀夜淑懷她的那一年,正好是滕家出事的那一年……這樣說的話,也不太對。”


    路芳疑惑不解地道,“若是刀夜淑對你爸爸有情,那就算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媽媽去死,怎麽也該救救你爸爸;可如果刀夜淑對你爸爸無情,又何必冒險生下這個孩子?按照你的說法,刀夜淑為了藏著這個雲曦,頗費了不少心思……真是想不明白……”


    路芳說著開始揉額頭:她到底昨天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失了不少血,又經曆了一場手術,現在身體確實有些虛。想的太多,就開始頭疼了。


    “媽,這件事我會去查清楚,您就不要多想了。”


    滕東宇看見路芳身體不適,立刻為她搖下了床頭,扶她躺平,“您現在隻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養身體。小易可是非常的擔心您呢,一大早就打來電話,說想您想的睡不著覺。”


    “嗯。你回去告訴他,外婆沒事,很快就會回家陪小易了。”


    路芳微笑應著,已經閉上了眼睛:她確實感覺疲憊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等到她睡熟了,滕東宇和喬君這才起身,準備回家一趟:一來,兒子小易一個人在家,雖然有保鏢和傭人保護陪伴著,但他們依舊會擔心他,會想他,所以必須回去看看。


    二來,他們一夜無眠,也需要回家洗漱,休息,換套衣服。昨晚上喬君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醫院,因為她擔心路芳的身體情況會有變化。


    現在確定母親安全了,她緊繃的一根弦才終於放鬆下來。


    車子平穩地朝著喬家別墅開去,喬君依偎在滕東宇懷中,眼皮子已經在打架了:一夜沒合眼,她現在開始覺得困了。


    “對了,清清的情況怎麽樣了?”她輕聲問道。


    昨天下午,路芳進手術室後一個小時,保鏢來報告,說宮幟找到樂正清了,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


    她當時滿腦子都是對母親的擔心,所以哪怕知道樂正清也住院了,但她當時真的沒有更多的心思,去關注別人。


    “她沒事。昨天說有一點胎像不穩的征兆,今早檢查過後,已經無恙。”滕東宇回答道。


    喬君迷迷糊糊地點頭,“那就好……一會我們得去看看她……她這次都是被我們連累的,感覺好對不起她……不知道宮幟會不會怪我們……”


    宮幟原本和刀家無冤無仇,會對刀家下手,全都是奉了滕東宇的命令。


    所以現在,宮幟和樂正清遭到刀家雲曦的報複,完全可以說是因為滕東宇。


    宮幟也是孤兒,從小把滕東宇當親兄弟,為滕東宇赴湯蹈火也不皺一下眉頭。可現在,卻殃及到他的妻兒,他如果會生氣發怒,也都是正常的,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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