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廣場上,熱鬧非凡。


    袁琴又哭又吼,淚流滿麵,神情裏充滿了不甘的怒火。


    但每一個經過她身邊的人,都麵無表情,行色匆匆,顯得冷漠至極——是啊,這個世界上有誰的生活是容易的呢?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多少人都自顧不暇,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好心善良,來管你這樣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呢?


    好久之後,袁琴終於發泄完了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滿腔的悲戚,以及無助:這個世界這麽大,可是,願意幫助她的人,竟然一個也沒有啊。


    一個也沒有。


    她蹲下身,將臉埋在膝蓋上,嗚咽地痛哭出聲。


    天色漸漸地黯淡下來,明亮的路燈陸續在她周圍亮起來。


    袁琴雙手抱膝,呆呆地坐在石階上,任憑身邊的人群來來往往,她卻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直到,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木木地接通,聽見手機那端的聲音,熟悉至極,卻也生疏至極,“琴琴,我們的事情不要再拖了好嗎?好聚好散不行嗎?你這樣一直躲著不簽字,其實沒有什麽意義不是嗎?”


    “怎麽會沒有意義?我就是要拖死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奸夫淫婦!”


    袁琴的臉色蒼白,聲音充滿嘲諷,“那個馬小芸不是口口聲聲說她不在乎名聲嗎?不是不在乎身份嗎?那就讓她這麽沒名沒分的住進你們老劉家好了,反正你們劉家不就是要個孫子嗎?至於有沒有正經的兒媳婦,無所謂的。”


    “她是不在乎,可我在乎,琴琴,你別這樣自私好嗎?”劉東的聲音充滿了忍耐,“小芸她就快生了,如果沒有結婚證,孩子就不能上戶口,我和小芸在醫院的名譽也都會受影響。你知道的,我在競選副主任,這時候不能出這種事情……”


    “關我什麽事?”袁琴冷漠地打斷劉東的話,“我就一句話,我不會離婚的。你也最好別逼我,否則我哥不會放過你。我們袁家現在是大不如從前了,可收拾你們劉家還是綽綽有餘。”


    “你!”


    手機那端的劉東一下子噎住了:他們家怕的可不就是袁琴的那個哥哥,袁力嗎?否則,就他老媽那個潑辣性子,早有百八十種方法逼袁琴淨身出戶了,根本不可能拖了這麽大半年。


    現在,小芸的肚子都九個月了,馬上就要生了。再不和小芸領證,馬家也要鬧了。到時候,別說什麽升職競選副主任,光是那些難聽的風言風語,就足夠逼得他和小芸在醫院裏沒臉呆下去了。


    “琴琴,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你以前那麽善良,現在怎麽像個潑婦了,居然還會威脅人了……”劉東越想越氣,嘴裏的話忍不住也開始難聽起來。


    說真的,以前的袁琴雖然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她性格善良,甚至可以說是軟弱,對他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充分滿足了他一個大男人的自尊心,所以他對袁琴也是愛的不行。


    當然,也是因為她這種性格,所以她在他們家裏,確實也是受了他父母的一些委屈的。尤其是結婚兩年多了,她始終沒懷上過孩子,所以他父母說話常常很刻薄,他也是知道的。


    但他們劉家就他一根獨苗,他父母急於抱孫子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不孕不育的是她啊,他也沒辦法啊。總不能讓他們劉家絕後吧?


    “嗬,善良?善良有什麽用?”劉東不說這些話還好,一說,就瞬間點燃了袁琴所有的憤怒,委屈,不甘。


    她對著手機,爆發大吼,“你們劉家不就是仗著我袁琴的性子軟,所以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欺壓到我頭上嗎?兒子公然找小三,還弄大人家的肚子!當父母的更是沒臉沒皮,直接把小三接回來同吃同住,想要逼走我這個兒媳婦!”


    “那還不是因為你不能生嗎……”劉東也是惱怒起來,“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


    “我不能生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你!不是為了你,我怎麽會打避孕針,怎麽會變成不孕不育!!!”袁琴崩潰大哭,“現在你反過頭來指責我不能生?你有沒有良心!”


    “那也不是我逼你打避孕針的,是你自己非要打。”劉東以前確實也自責過,他自己是學醫的,怎麽會不知道長效避孕針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可能造成女性不孕不育?


    但當時如果不這樣做,袁琴就要嫁給別人了啊,所以他抱著僥幸的心理給她打了避孕針,心想副作用也是有概率的,不會那麽倒黴就落在他們頭上的。


    可事實證明,老天有時候就是不長眼啊。


    而且,他現在有了新歡,有了孩子,所以不肯讓位的舊愛就顯得麵目可憎。曾經的深情,也早已在三年多的各種爭吵中被消磨殆盡。


    “我非要打?我非要打還不是為了你嗎?劉東,你真是狼心狗肺!我袁琴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袁琴口不擇言地崩潰怒吼。


    而手機那端的劉東,索性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袁琴一屁股蹲在地上,捂臉放聲大哭。


    直到精疲力盡,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第二天。


    早上八點半,喬君準時地走進辦公室。


    秘書立刻跟了進來,“總裁,有一位姓袁的小姐一大早就來了,說她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見您。我怎麽趕她也不走,您看要怎麽處理她?”


    “姓袁?”


    喬君一怔,腦海裏馬上浮出一個身影來,“是叫袁琴嗎?”


    “是的。”秘書點頭,“總裁,您真的認識她啊?”


    那個袁琴穿的普普通通,一身上下都不會超過三百塊,所以秘書根本沒想過,她居然會真的認識喬君。隻是,那個袁琴的神色,看上去又不像是在說謊,所以秘書權衡之下,才暫時將袁琴安排在會客室等待。


    “她在哪裏?我現在去見她。”喬君不會忘記,當初自己和小宇哥的訂婚儀式會取消、之後會鬧那麽多誤會,那個導火索就是袁琴。


    但直到現在,滕東宇也沒能找到證據來證明,當初滕氏夫婦的意外死亡,確實和喬家無關。如今他們能這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和和美美,全憑滕東宇對她父母人品的相信,相信喬氏父親絕對不會對他家下毒手。


    所以她也不想節外生枝,多惹事端,就也一直沒有去找過袁琴。


    畢竟,袁家現在很慘,袁有茂和丁麗夫妻都被判了二十年,等到出獄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注定隻能潦倒致死。袁琴跟著男朋友回到十八線小縣城,生活想必不會太好,因為劉家的家境非常一般,至今還住在老舊的兩室小樓房裏。


    唯一稍微好點的,是袁力,因為老婆的娘家也算s市的豪門,所以他的物質生活沒有什麽大變化。可失去了袁家這棵大樹的撐腰,袁力在精神上也蠻憋屈。


    這時候,喬君如果去找袁家人要一個真相,想必他們一定會繼續咬死當初的那個說法,隻為了讓她和滕東宇帶著一輩子的心結,過不上舒心日子。


    既然已經料到會得到怎樣的說法,她喬君又何必去自尋煩惱,給自己添堵呢?


    但現在袁琴找上她了,她也沒有回避的道理。


    她想看看,袁琴又想做什麽?


    是不是看她和小宇哥現在過的很幸福,所以心理不平衡,又來刻意破壞?


    “袁琴,聽說你找我有事?”走近會議室,喬君一邊隨手關上門,一邊開門見山地開口了。


    而等到她轉頭正視袁琴時,才驚訝地發現,短短三年,袁琴憔悴變老了許多,根本不像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看上去起碼也四十多了。


    她心中不禁有些唏噓:她猜到袁琴過的不會好,但也沒想到,會過的這麽不好。


    當喬君在打量袁琴的時候,袁琴也在打量喬君: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


    三年過去了,她被生活折磨的一下老了十幾歲;而喬君,反而愈發顯得年輕活力,光彩照人。


    難怪人家都說,婚姻是女人的二次投胎。婚姻不幸,女人的一輩子都會被毀了。


    沉重地歎口氣,袁琴慢慢點頭,“是的,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


    喬君原本平靜地心湖,像是被驀地投進了一塊大石頭,她的眼睛驀地睜大,“你難道是要告訴我,當初那件事,是你在撒謊?”


    “……是,是我撒謊,是我們袁家撒謊了。對不起,喬君。”袁琴艱澀地點頭,“可我們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們當時不那麽說,我們全家都會死的。”


    “是誰逼你們的?”喬君激動地走到袁琴麵前,大聲問道,“是誰?”


    “是秦笙和喬諾。”袁琴想到當時的情形,臉上馬上湧起了憤色,“他們威脅我們,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做,就把我假裝不孕不育的事情告訴秦老爺子,讓我們袁家都死無葬身之地!我們不得不答應他們!”


    喬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那你現在又來告訴我真相?你現在就不怕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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