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我們把小宇帶走了的,是、是我老公親自抱著走的。”丁麗慌忙地搖著手解釋。


    喬家三人正鬆了一口氣,就聽見丁麗又心虛地說道,“但是……但是……我老公在火車站,又把他弄丟了。”


    “弄丟了?”喬家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怎麽好好的會弄丟?是不是你們故意的?”


    路芳憤怒地瞪著丁麗!


    而此時,滕東宇的臉色已經變得肅冷,大家都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整個人的坐姿都僵硬起來。一直坐在他身旁、關注著他的喬君,立刻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


    而他則本能地反手握緊了她,她感覺到他的手掌冰涼。


    喬君的心中,不由的更加為他難過,也更加的心疼不已。


    “我、我不知道!”丁麗慌亂地搖頭辯解道,“我那天晚上又累又困又嚇的,到火車站候車室裏坐著坐著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我老公一個人坐在我邊上抽煙。我說小宇呢?他說跑丟了。”


    “我嚇的一個激靈坐起來,我說你怎麽能讓他跑丟了?我就要去找你!可是我老公硬拽著我不讓我去!說都跑丟一個多小時了,早就找不到了!他已經在火車站轉了好幾圈了!還說,還說你活該,是你自己非要跑的!又說火車站到處是警察,不會出事的!”


    丁麗說完,就恬著臉對滕東宇討好的訕笑,“現在看來,你也確實沒事……過的挺好的,可比當初跟我們回家好得多了……不然可得像我兒子一樣苦,起早貪黑的殺豬賣肉好些年……”


    “我,過的好?”滕東宇冷漠地看著丁麗,“你確定?”


    丁麗一臉懵β相,傻乎乎地大張著嘴,“難道、難道不好?你現在不是、不是也開公司嗎?手底下還那麽多人,還一個個的都挺嚇人的……”


    她說著,害怕地偷偷看了宮幟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眼神垂下頭:因為她被抓到的時候,還想撒潑喊救命的,結果直接就被宮幟拿膠帶連嘴帶鼻子都封住了,差點沒憋死她。


    所以丁麗現在非常的害怕宮幟。


    而滕東宇那句看似平靜地反問一出口,所有人都察覺到,滕東宇此時的情緒非常的不平靜,因為他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似在強忍極度的痛苦。


    喬君不禁擔心地更加握緊他的手,一手安撫在他的手背溫柔地輕拍著,輕聲地開口問道,“小宇哥,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麽?”


    滕東宇沒有吭聲。


    他的目光看著前方,雙手十指緊緊攥成拳頭,臉上毫無表情,但腦海中,回憶的巨浪正在洶湧而至,幾乎要將他淹沒。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因此而下意識放輕了呼吸,唯恐自己發出的每一點聲音,都會成為噪音,會驚擾了他的回憶,打斷了他的回憶。


    直到,片刻後,喬君發現他的手背上,青筋都漸漸鼓起來,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小宇哥?小宇哥?”喬君擔憂又焦急地在他耳邊低聲喚道,“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小宇哥?”


    她著急的很,但又不敢太大聲,唯恐打斷了他好不容易連起來的思緒。可是他的狀態又真的有些不太對頭,是以她又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不住的揮動,想要引起他對自己的注意。


    她的動作這樣明顯,在場的眾人也接連地察覺到了,皆是有些不安又莫名地對視起來:滕東宇這是怎麽了?


    “清清,你可算來了!”此時,宮幟欣喜地快步迎了出去,聲音裏充滿了焦慮,“你快來看看,東宇的情況不太對!”


    樂正清穿著一身簡潔素雅的連褲裝,快步地走進了喬家的客廳。她手上提著一個小巧的白色醫藥箱,一邊走一邊已經打開了蓋子,熟練地從中找出藥劑和一次性針筒,然後快速地將藥劑裝好,對著滕東宇的靜脈注射進去。


    不到半分鍾,滕東宇整個人就從僵硬的緊繃狀態放鬆下來。背靠在沙發上,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一貫深邃有神的雙眸,此刻虛虛地閉著,顯得十分疲憊,身上也密密地出了一層虛汗。


    “這個女人,就是那個保姆吧?”樂正清上下打量了一眼丁麗,然後轉頭看向宮幟,柔聲說道,“先把她帶走吧。東宇現在不適合再受刺激。”


    宮幟立刻照辦,吩咐手下馬上把丁麗先帶走關起來看押住。喬氏夫婦則讓傭人立刻送了溫水過來。


    “喝點水吧,小宇哥。”喬君端著水杯,遞到他嘴邊。


    滕東宇伸手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去,幾分鍾以後,臉色逐漸恢複了正常。


    眾人這才鬆出一口氣來。


    “你剛才,回憶起了什麽?現在可以慢慢的告訴我們了。”樂正清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溫柔笑著,引導著他,“不要著急,從你記得最清楚的畫麵,開始說起。”


    滕東宇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才緩聲開口,“我想起了,袁有茂把我賣給人販子的事情。”


    “什麽?!”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大家的心,都隨之揪起來了!


    就像是一個早已經猜到的壞結果,此刻終於被證實。


    但因為實在是太無法讓人接受,所以每個人都不願意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被袁有茂打暈以後,我應該是昏迷了很久,因為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被裝在一個麻袋裏,身上都被捆死了,嘴裏也被塞住了,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外麵什麽情況我看不見,隻能聽見袁有茂和一個女人討價還價的聲音。”


    “他們很快就談好了價格,兩萬塊,袁有茂就把我賣掉了,我就被人販子帶走了。”滕東宇說到這裏,呼吸突然一滯。


    喬君心中說不出的難受,隻能用力握緊他冰涼的手,想要溫暖安慰他。


    但她自己的手,也是涼涼的。


    “那之後,我就像是貨物一樣,被人販子分類,幾經交易。當時袁有茂告訴第一個人販子,我是6周歲,年紀還算小,隻是個子長的比較高大,可以賣給要兒子的人家,很快我就會忘記自己的親生父母。但幾經易手之後,都沒有按照這個價格賣出去,他們就準備把我賣給城市裏的丐幫,做成殘廢去乞討。”


    “該說我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就在他們和丐幫談妥交易的那天,又來了一群勢頭更大的人販子,說是做跨國生意的,要挑幾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男女不限,長的好看身材也好的,價格給的很高。他們很快就挑中了我。當天晚上,我就被帶上了輪船,被運往了國外。”


    路芳不禁捂嘴發出驚呼聲,“他們是不是、是不是要把小宇賣給那種……那種俱樂部?”


    “戀。童。癖。俱樂部。”喬遠恒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起來:如果真的是那樣,小宇該是吃了多少的苦啊……


    喬君的眼淚已經控製不住地流出來,但她用手緊緊捂著嘴,硬是沒讓自己哭出聲。


    而沉浸在痛苦回憶裏的滕東宇,也沒有發現她正在為自己難受,因為他也正在撕心裂肺的痛,痛的心髒似乎都不會跳了。


    “或者命運之神一直在眷顧我吧,去往y國的這一路,長達一個多月,死了不少孩子,有病死的,也有被虐待死的。但因為他們覺得我長的好看,能賣高價,所以不舍得傷害我,隻敢對我占點鹹豬手的便宜,因為怕我身上留疤痕不好賣。”


    “而好不容易躲躲藏藏到了y國海關,卻被海警伏擊,船翻了,我們被衝散了。我因此脫離了人販子的魔爪,靠一塊破爛的甲板在海上漂浮了好幾天,又餓又怕又累,後來也不知道在哪裏被衝上了岸。醒來時,就已經躺在當地福利院裏了。”


    終於說完這一切,滕東宇整個人都虛脫無力了,靠倒在沙發上,再次閉上了眼睛,顯得異常疲倦。


    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是紅了眼眶,男人們全都攥緊了拳頭,女人們則是淚流滿麵,哽咽的都說不出話來。


    他的描述是這樣的輕描淡寫,然而真實的過程和感受,雖然他們不曾經曆,卻也能夠想象。


    但這種想象,無論如何,不及他真實痛苦的十分之一。


    才8歲的孩子啊,一夜之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相信之人(保姆丁麗)的愛護,落入可怕的人販子的手裏。


    之後,幾經變賣。


    每一次,都等同與死神擦肩而過。


    如果不是因為他長的好看,如果不是因為他懂得隱忍,或許,他早已經慘死在人販子的毒打虐待之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丁麗和袁有茂夫妻的自私自利、滅絕人性。


    尤其是袁有茂。


    丁麗到底是一手將滕東宇帶大的人,至少還有人性,還有母愛。按照她的說法,她從未想過要傷害滕東宇,隻是想私吞了那些錢而已。


    但袁有茂之後的做法,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現在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丁麗的口供加上你的回憶,已經是鐵證了。”


    許久以後,大家的情緒都稍微平複了下來,喬遠恒才開口問道,“小宇,你接下去,想怎麽處理丁麗和袁有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蜜糖婚寵,丫頭你好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昱小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昱小晗並收藏蜜糖婚寵,丫頭你好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