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諾急忙扭頭看向牆上的電子日曆,7月16日。


    算起來,好像就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誰陪滕先生去出差的?a市有了新客戶?”她忍不住問助理。


    助理搖頭,“沒有新客戶吧,總裁自己一個人去的。”


    一個人?


    在她的記憶裏,滕東宇鮮少單獨一個人出差。


    難道,是陪喬君去的?


    可是,為什麽?


    喬君是去給滕家夫婦掃墓,又不是去玩兒,哪有人沒事跟著人去掃墓的?


    喬諾有些想不通,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信息,所以沒辦法理解滕東宇的行為。


    而內心裏,一直有一個強烈的意識,在暗示她必須跟去瞧個究竟。


    轉身離開,喬諾立刻用手機app訂購了去a市的最近的航班。


    中午11點,經過2個半小時的飛行,滕東宇和喬君降落在了a市機場。


    “我先去墓園掃墓,你自己去別墅區逛逛?”喬君問道。


    滕東宇點頭,“好。”


    如果他真的在這個城市裏生活過,他總該有一些印象的。


    喬君把喬家老別墅的地址發給他,然後兩人就各自乘車前往目的地。


    半個小時後,喬君來到了墓園。在門口花店買了一束潔白的菊花,和一個水果籃,她踏著那條熟悉的小徑,來到了滕彥淮夫婦的墓碑前。


    “滕叔叔,何阿姨,媛媛來看你們了。”喬君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來,將菊花和水果籃輕輕地放下。


    墓碑上,一對年輕夫婦意氣奮發,頭碰頭、肩並肩,笑的何其開心,一看就知道感情甜蜜幸福。


    可惜,卻英年早逝。


    墓碑上,簡單地刻著‘滕彥淮、何悅夫婦之墓’,立碑人是‘宋國陽、胡小惠夫婦’,也就是改名之前的喬遠恒和路芳夫妻。


    當初倉皇逃離a市時,因為害怕被債主在火車站圍追,落到滕家夫婦的悲慘下場,宋氏夫妻當機立斷給全家人改了名字,全都隨了自家的母姓,她也從宋媛變成了喬君。


    如今一晃眼,已經十幾年,她再沒有聽見誰喊她一聲媛媛,喚一句囡囡。


    她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也許滕小宇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否則,他們怎麽會找不到他呢?


    已經8歲的小男孩,不可能毫無記憶吧?他們在各種的尋親網上,都是用的舊名登記,隻要他上過尋親網,總能碰巧看見一次吧?


    可是,始終杳無音信。


    連她重情重義的父母都無奈的放棄了,她也明白那個道理,全國每年失蹤那麽多孩子,許多父母窮極一生都難以找回。


    隻是心中,始終有一絲的不甘心啊。


    “滕叔叔,何阿姨,你們放心,我會一直尋找下去的。不管怎麽樣,隻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放棄尋找小宇哥的。”


    喬君倚靠在墓碑上,輕輕地承諾道。


    又坐了一會兒,喬君才收拾心情,起身離開,“滕叔叔,何阿姨,好像要下雨了,媛媛就先走了。希望我下一次來,能帶來好消息。你們會保佑我的,對不對?”


    她微笑著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這才轉身緩緩遠去。


    打了的士直奔市區,她撥通了滕東宇的電話,“滕先生,你在哪兒?順昌路?你怎麽跑那裏去了?”


    “經過的時候覺得眼熟,就停下來看看。”他淡淡應道。


    眼熟?


    說起來,以前爸爸和滕叔叔合資開的工廠,就在順昌路。小時候她和小宇哥常常在工廠院子裏玩,捉迷藏啊,跳花繩啊,丟沙包啊,可開心了。


    不過後來那裏開發成了最繁華的商業區,完全找不到舊時的模樣了。她和爸爸幾年前去過一次,連工廠舊址都無法確定了,因為什麽都變了。


    滕東宇怎麽會看那裏眼熟呢?


    是他要找的那個人,給他拍過那兒的照片麽?那應該是近些年的事情了吧。


    喬君沒有深究。


    片刻後,她到達了別墅區大門口,滕東宇也在稍後抵達。


    “這地方好像沒什麽變化,和我小時候住過那會兒,差不多,隻是落寞了不少。”喬君微微一笑,目光瀏覽過整個小區,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十幾年了,我還是第一次回來。”


    兩人並排地朝小區裏走去,看見一路上的房屋造型都差不多。而且上午滕東宇在市區裏繞了一圈,發現隻要是在十幾年前蓋的別墅,都很類似,想必是出自同一批設計師之手,當年就流行這樣的審美。


    而隨著他看見的越多,他也就越能肯定,自己一定在這個城市住過,否則他不至於一看見喬家的別墅,就想起自己家的房子。


    “喏,這裏就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不過現在已經被人強占去了。”


    喬君指著眼前的兩棟別墅,語氣有些回憶地感慨,“邊上那棟就是小宇哥家了。我們兩家共用一麵院牆,牆上開了個小門。每一天,我和小宇哥都通過那扇門,來來回回穿行在兩家。”


    回想起當初的美好時光,真是單純快樂的不行。


    任誰也想不到,那樣快樂的時光,盡然如此短暫。


    “房子是被什麽人占走的?”滕東宇定定的看著那兩棟別墅,隻覺得隨著喬君的介紹,有許多畫麵仿佛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


    但當他想要抓住某個畫麵,停下來細細看時,卻又再也想不起來。


    “一個債主。”提起那件事,喬君的臉色忽然黯了黯,“當年我爸爸和滕叔叔合夥開工廠,本來效益很好。後來出了大問題,工廠隻能宣布破產,債主到處追著要債,我們還不起,他們就把房子占了。”


    這其中原因,和過程,其實很複雜也很驚險。


    但滕東宇到底隻是一個不熟的外人,所以喬君隻是簡而言之。


    “後來爸爸在s市掙了錢,是有想過要把這兩棟房子都買回來,然後雇人看著的。萬一小宇哥找回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可是又怕被債主知道了,天天來找麻煩。我們畢竟不住在a市,到時候拿他們沒辦法的。”


    “沒想過還債?”滕東宇微微側目。


    喬君深呼吸一下,然後用力搖頭,“沒想過。他們逼死了滕叔叔夫妻,還害的小宇哥失蹤,那些錢,我們永遠都不會還。就算拿去丟掉,也不會還給他們!他們不配!”


    她的眼眸在瞬間就紅透了,臉上的神情是那樣的悲愴,連聲音都在這一刻哽咽。


    滕東宇看著這樣的她。隻覺得心口突然一鈍,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捶了一下,一股心疼在胸口湧動。


    本能的想要出聲安慰她,卻又看見她飛快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然後重重地深呼吸幾下,很快就將那悲愴強行的壓製了下去。


    隻是臉色,還依舊有些蒼白。


    他的心底,忽然就有個聲音想要大聲對她說:其實,你在我麵前,不用這麽故作堅強的。我不會嘲笑你。


    這個想法冒出的很突然,簡直把滕東宇驚了一下。


    他還來不及深思,此時,從喬君家的舊別墅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穿著黑色緊身背心,雙臂上紋著紋身,眯著雙眼睛,仔細的打量他們,“你們一直站在這裏幹什麽?找人嗎?”


    “不是,我們從外地過來,隨便逛逛而已。”喬君立刻應道。


    但中年紋身男人顯然不信,依舊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著喬君,“我看你有點眼熟啊,是宋國陽家什麽親戚嗎?”


    當然眼熟了,喬君和自己的父母有四五分相像呢。


    “什麽宋什麽陽?不認識。”喬君直接否認,淡漠地挽住滕東宇的手,就往另外一條路走去,“親愛的,我們去別處逛逛吧,這裏沒什麽好看的。”


    “好。”滕東宇配合地道,跟著她邁步朝另一頭走去。


    走過另外一棟別墅拐角,看不見那個中年男人了,喬君才呼出一口氣來,“陰魂不散。”


    語氣是恨恨的。


    這就是他們一家每年回a市祭拜滕家夫婦、但從來不踏入這裏一步的原因:不想惹麻煩,也不想觸景生情。


    “你們改過名字。”滕東宇突然出聲道。


    喬君點頭,“你聽到了。嗯,我爸爸以前姓宋,叫宋國陽。”


    “我在好幾個尋親網上都看見過你們的資料。”滕東宇看著她,“原來那個給重金獎賞尋人的神秘土豪,就是你們。”


    “神秘土豪?哪裏有那麽誇張。”喬君不由得無奈搖搖頭,“不想惹麻煩而已。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到現在還在找我們。”


    “嗯,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滕東宇轉頭再次看向那個方向,“滕小宇家那棟別墅,我們進去看看。”


    “欸?能進去?我看鎖著大門啊。”喬君一愣。


    滕東宇點頭,然後指著側門給她看,“現在是小區物業管理處。掛了牌子的。”


    “你這眼力,簡直出類拔萃。”喬君壓根兒就沒發現。


    兩人便朝著別墅走去,還沒到門口,雨點嘩啦啦地打了下來。


    “下雨了!快!”


    喬君立刻拉著他往別墅裏跑。


    兩人剛跑到屋簷下,大雨傾盆而下。


    “你們這倆小年輕,運氣真好啊,再遲幾秒鍾就該淋一身。”客廳裏走出個中年大媽,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是要來買婚房的嗎?”


    “呃,不……”


    喬君尷尬的剛要解釋,就聽見滕東宇利落地回答,“是。能到處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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