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你現在應該盡量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情緒上不要大起大落,這樣才有利於你身體的恢複。”


    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醫生好心的提出建議。


    喬諾便低低地歎出一口長氣,“好……我會注意的,謝謝醫生。”


    整個人顯得很頹然,沒什麽精神。


    門外的滕東宇看著她這樣的狀態,以為她依舊是因為昨晚的意外而難受著,想了想,走進來對醫生問道,“她現在的情況,可以坐飛機嗎?”


    “當然可以。行途中注意休息就好。”醫生肯定點頭。


    滕東宇頷首,然後看向喬諾,“下午我讓人陪你回國,你現在開始休假,什麽時候想回來上班,再回來。”


    “你……是不想看見我了嗎?”喬諾的聲音微微哽咽,但麵上,卻極力的保持平靜。


    這樣隱忍的她,看上去反而比直接露出委屈的模樣,而更讓人覺察她的委屈。


    滕東宇一貫漠然的表情,便稍稍的有些動容,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愧意和關心,“我剛剛才從宮幟那裏得知,你這兩年裏經常加班,幾乎不曾休息過一天。這是我的疏忽,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好好休假,你太累了。否則,你這樣的狀態,會讓我十分擔心。”


    原來他是在擔心她。


    喬諾的心情這才舒暢了一些。


    剛要開口說話,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瞥一眼,是喬遠恒打來的。


    這幾天喬遠恒給她打過多個電話,不過她都沒有接,要麽是真的沒聽見,要麽是故意晾一旁。


    至於原因,一來,是因為秦家高利貸的事情,而且喬遠恒住院後她至始至終不曾去看過他,所以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二來,她對這個父親的感情很複雜,有愛,但更多的是恨,是怨,所以也確實不太想和他多接觸。


    若不是他對路芳的縱容,她不會過的這樣苦。


    從記事起到現在,二十幾年,她從來不知道幸福和快樂是什麽滋味。


    不過現在,滕東宇在這裏,所以她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是個沒禮貌的不孝女。


    “喂,爸爸。”她按下接聽鍵,淡淡叫了一句。


    喬遠恒早已經習慣她這樣淡漠的態度,所以並沒有不高興的埋怨,隻是關愛地問道,“你怎麽這兩天都不接爸爸電話呀?生病了嗎?”


    “沒有。我在國外出差,所以有時差。”喬諾眸底閃過不耐煩,但語氣和表情不曾顯露,隻是一如平常的疏離,“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爸爸和你姐姐當初不是答應你,等你大學畢業一定把屬於你的股份給你嗎?現在你就要畢業了,爸爸和你姐姐都覺得是合適的時候了。所以,你看你什麽時候回家,我們把股權轉讓書簽一下。”


    喬遠恒笑嗬嗬地說道。


    喬諾驀地一愣,完全沒想到,喬遠恒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將股份給她。


    十幾年了,早就應該給她的東西,他們終於願意給她了。


    在她已經完全不抱希望的時候。


    可是,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因為預感到喬君即將不幸的人生嗎?


    因為預感到喬家遲早會遭她的報複嗎?


    喬諾無聲的笑出來,那笑容卻比哭更悲哀。


    “您確定嗎,爸爸?我記得芳姨當初,可是以死相逼了兩次。”她平靜地反問。


    在她十二歲那年的生日,喬遠恒本來要把10%的股份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因為喬君也是在12歲生日時,拿到了10%的股權,所以喬遠恒不偏心,要給她一樣的待遇。


    結果路芳當場大哭大鬧,更以跳樓自殺相逼,說如果喬遠恒敢把股份給她,自己就要馬上從頂樓跳下去!


    喬諾和喬君直接就嚇傻了,站在樓下哭喊著求路芳快下來。但不管她們如何勸說,路芳就是一句話:給喬諾股份自己就自殺。


    喬遠恒最後不得不妥協,答應不把股份給她,路芳這才得意洋洋地作罷。


    這一晚,本該是一個開心快樂的夜晚,喬諾十二年來第一次過生日,原本會是個美好的回憶。


    結果一切都被路芳毀了。


    也是從那一天起,她再不試圖以自己的勤勞、懂事、乖巧、好成績來討好路芳,再不試圖得到路芳對自己的接納,再不試圖融入這個家裏,。


    過後,喬遠恒私下答應她,等過兩年她再長大些,一定會把股份給她。喬君也保證,到時候一定會站在她這邊,不管路芳怎麽反對。


    但喬諾已經不再願意相信他們。


    事實證明,他們也確實不值得她信任:她十八歲成年禮那天,喬遠恒再次提出股權轉讓的事情,路芳當場拿刀要割脈自殺。


    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這一家三口,全都是虛偽的人渣,她早失望透了。


    聽見喬諾平靜的提起這些事,喬遠恒不由得尷尬,心裏的愧疚也更甚,“爸爸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是爸爸對不起你。所以這一次你相信爸爸,爸爸和你姐姐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你回來隻要簽字就可以了。爸爸保證。”


    “好,我相信您。我應該今天淩晨會到家,我明天早上過去。”喬諾平靜地應道,“爸爸再見。”


    掛了電話,她默默地睜著眼睛發怔:雖然嘴上說相信喬遠恒,但事實上,她不認為會順利。


    “嗬嗬。”她低頭,無聲地自我嘲笑。


    滕東宇知道她和家裏人的關係很糟糕,卻沒想到連打個電話,都是如此的冷漠,當真是比陌生人還不如。


    他從小失憶,又是在福利院長大,所以對自己曾經的家庭有過許多的幻想。而這樣的家庭關係,是他最不願意去想象的。


    如果,自己也是一個多餘的人,所以注定被拋棄呢?


    那麽他千辛萬苦的想要找回自己的記憶,找回自己真實的身份,到底有沒有意義?


    或者隻是徒增自己的痛苦罷了?


    滕東宇微微有些出神。


    “滕先生……我……能不能求您幫一個忙?”此時,喬諾猶豫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十分的為難。


    滕東宇回過神來,對她點頭,“隻要我能做到的。”


    喬諾的頭始終低著,所以從他的角度看去,顯得她特別纖細,瘦弱,與她平時給自己的印象,十分的不同。


    更因為剛才那通疏離的電話,讓他發覺,原來她一直是一個特別孤單的人:沒有家人,似乎,也沒有朋友。


    與他很相似。


    而他,起碼還有,宮幟這個朋友。


    “我想讓您假裝我男朋友,可以嗎?”喬諾鼓足了勇氣,才終於提出要求。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擔心他會多想。


    但要收回,也已經來不及了。


    滕東宇聽著,頓時一皺眉,“為什麽?”


    在他看來,這種事情上的假裝隱瞞,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喬諾輕輕地、無奈歎氣,“我在喬家的境地,我想您是知道的。我爸爸其實很疼我,早在將我接回喬家時就打算分股份給我。但無奈……芳姨百般阻攔,兩次以死相逼。剛才爸爸又來電話,要我回家簽署股權轉讓書。而此前,芳姨堅持要我談婚論嫁的時候,才把股份給我。”


    “其實,沒有這些股份,我也活的很好了。但這些股份,是我媽媽應得的,我無論如何不甘心放棄。而且,這是爸爸主動給我的,是從他的股份裏分出來的,並沒有損害芳姨或者喬君的利益。”


    “所以,我想請您幫我這個忙,可以嗎?”喬諾忐忑地看著滕東宇,眼神裏滿是小心翼翼地,“不需要您陪我演戲什麽的,隻要在他們打電話確認的時候,您不要否認就可以了,好嗎?這樣我就能順利的拿回屬於媽媽的股份了。”


    喬諾這一番話,半真半假。


    路芳當初確實是說了,等她談及婚嫁的時候,才把股份給她,就算是給她的嫁妝。但喬遠恒和喬君答應她的,是等她大學畢業就給她。


    本來她根本沒當真,因為路芳之前兩次都鬧的要死要活,她不信隨著喬氏集團的增值,路芳會肯鬆口。但剛才喬遠恒打來了電話,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雖然滕東宇不肯主動給她‘女朋友’這個身份,但她至少可以,讓這個身份在喬家變成真的。


    再加上,昨天晚上,滕東宇親口對喬君說了,會對她負責,甚至考慮娶她。到時候喬遠恒夫妻問起來,喬君一定會把昨晚上的話如實告訴他們,那麽喬遠恒夫妻就隻能相信,她確實已經和滕東宇在一起了。


    這樣的話,路芳再沒有理由不把股權給她,同時還能讓喬君死心。


    喬君那麽清高的人,又對她心有愧疚,一定會想盡辦法遠離滕東宇,以求盡量不傷害到她。而滕東宇是多麽驕傲的一個男人?怎麽可能對一個多次拒絕自己的女人,一直死纏爛打?


    他很快就會厭棄喬君的。


    然後,他就會發現,始終陪在他身邊的,隻有她,喬諾。


    滕東宇聽完喬諾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隻是要他在電話裏給她撐場子而已。


    這一點他可以做到。


    何況就一次,拿回股權以後,就不需要了。


    “好。”他頷首。


    不管怎麽說,這是喬諾第一次求他幫忙。何況,他昨晚上還傷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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