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比例≥50%可正常閱讀,否則需延遲三日, 補足可立看  顧雲容要引他去的地方是月老祠旁的馬頭娘廟。


    前世沈家人犯事之後, 沈碧梧與太子及時做了應對,將事情捂住了, 皇帝雖則知情, 但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對於皇帝的很多做法,顧雲容都不甚理解。


    她看了那麽些年, 也不知該說這個皇帝是昏君還是明君,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皇帝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至少多數時候是這樣。桓澈很好地繼承了他父親的這一優點並青出於藍, 他幾乎能看透他父皇每一步棋隱藏的心思, 連皇帝身邊伺候多年的心腹太監都不明聖意時,桓澈也能明了他父親的想法。


    雖然桓澈多數時候都是藏著不說。


    桓澈有時會跟她解釋他父親言行背後的意思。但沈家這件事出來之後,桓澈並未跟她解釋皇帝的想法, 隻是閑話時將事情始末與她說了個大概。


    桓澈當時跟她說了個細節, 沈家那個挑頭的旁支沈亨趁著夜色在馬頭娘廟附近與海寇交易。京師這邊沒有馬頭娘廟, 他便問了一些有關於馬頭娘廟的事。


    若是交易地點在馬頭娘廟的話, 那麽去附近轉一轉, 可能會有所斬獲。如此一來, 也不用發愁如何跟桓澈提起這一茬兒了。她並不擔心桓澈會懷疑她什麽, 桓澈必定早在傳她去衙署之前就將顧家調查了一番,何況以她的身份處境, 她是不可能知曉走私內情的。


    但為了不讓目的太過明顯, 顧雲容還是領著桓澈一行人兜了個圈。她欲往馬頭娘廟那邊時, 顧嘉彥搶先一步擋在她麵前,壓低聲音警告她:“不準去月老祠!”


    顧雲容原本還在想尋個什麽借口將桓澈引過去比較好,顧嘉彥一語點醒夢中人。


    可以先去月老祠啊!


    馬頭娘廟附近有個月老祠,月老祠附近有幾家米麵行,可問糧價,桓澈應該會感興趣。


    顧雲容指了指遠處米麵行的招牌,順勢就要往那邊拐。顧嘉彥一個不留神就被小妹鑽了空子,再轉回頭時她已經領著人朝那邊去了。


    他預備補救,想帶桓澈去另一邊,但桓澈還真就順著顧雲容的引領過去。顧嘉彥咬牙,無奈追了過去。


    桓澈下馬往米麵行那頭去時,看到眾多腳夫往來穿梭於各個店鋪門麵之間,卻是有條不紊,問顧嘉彥這些人是否有結有什麽行幫會社。


    顧嘉彥之前去各地遊學過,算是見多識廣,聞得桓澈此言,倒是對他又有了些改觀。


    他起先當真以為桓澈一個金銀窩裏長大的皇子此番南下是來當樣子的,但之後從桓澈的諸般問話裏,他逐漸發現這個王爺似乎也不是幹事的。眼下桓澈又一眼就看出了那幫腳夫之間的道道,他越發對這位年歲尚輕的親王刮目相待。


    不過一碼歸一碼,這並不能排除他想對他小妹下手的可能。


    顧嘉彥答道:“您所言甚是。店家各有賃戶,肩駝腳夫亦由甲頭管轄,故此鋪戶之間雖雜無爭,米麵到得埠頭後,可徑入店。”


    顧雲容斂眸。


    甲頭又稱霸頭,寇虎當初便是附近幾大碼頭的總霸頭。這些腳夫實則都是訓練有素的,分工有序,各有領頭,哪一批貨要搬去哪家店,俱是一清二楚。


    各埠頭最大的頭領便是霸頭,凡是要到碼頭上謀生的百姓,都要去霸頭那裏打商量,獲準後方可去做活,而且不可自帶扁擔,一定要向霸頭租扁擔,一年租金三四石米。腳夫們一日所挑貨物以籌子計算,挑一擔得一根籌子,晚來據籌子數目到霸頭處領取當日工錢。


    正因盤剝厲害,霸頭們大多富得流油。寇虎靠這勾當一夜發跡,又兼人很心黑,勢力蔓擴迅速,連知縣都要給他幾分顏麵。


    所以她前世的處境才更加艱難。她前世救下桓澈後,因寇虎的步步緊逼,後來已經不能時常去看望他。


    她最後一次偷偷跑去給桓澈送衣食時,一入山洞,便發現他神誌有些迷亂。她焦急喚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又聽他低聲讓她離開,她還以為這附近有什麽危險,出去謹慎查看了一番,卻未見異常。她折回來打算將他扶起來喂些水,卻在拉扯時忽然被他按倒在地。


    他壓在她身上,一雙幽沉沉的漂亮眼眸定定凝睇她,眸中驚濤湍轉,巨浪翻覆。


    她不知他怎會忽然這般,明明上一回還好好的。他身體與她緊密相貼,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吹拂在她麵頰上的氣息越加灼熱淩亂。


    他低下頭來,一麵剝扯她的衣裳一麵在她身上胡亂親吻吮咬。她身子僵了須臾,腦中亂紛紛想了許多,卻又好似什麽都沒想。


    她之前以為他們那段不算緣分的牽係過去後,他就跟她再無瓜葛,卻沒成想還能見麵。


    她當時發間插戴簪腳尖銳的油金簪子,身旁也有石塊,他對她的鉗製也並不嚴密,任何一樣物件都可以作為武器助她脫身,但她並未動作。


    脫身又如何,回去也是麵對一盤死局,倒不如賭一賭。


    所以她默許了他的舉動,隻是她至今也不知道他那日為何會忽然亂性。


    顧雲容看了正與顧嘉彥談話的桓澈一眼,忽地紅了耳尖。


    桓澈頭先女色不沾,前世那一夜露水之歡好似幫他開了竅。他頭一次尚在摸索,按著她急切地胡衝亂撞,疼得她恨不能立等撓死他,之後幾次就慢慢無師自通了。婚後他更是要她要得勤快,她也不知這是一朝開葷食髓知味了還是迫切地想要一個嫡子。


    既然他不喜歡她,那娶她做正妃最可能的緣由就是考慮到她與他做了一夜夫妻,可能會有孕,而他當時大約正好想要一個嫡子。


    這是她能想到的稍微合理一些的解釋之一。


    顧雲容發現她從他那個坑裏跳出來之後,再去看待那些她從前不太想正視的事,發現也沒有多麽難以接受。


    反正今生寇虎這個大患已不複存在,她前世與桓澈的那一夜露水姻緣按理說也不會重演。不必費盡心機地去焐桓澈這塊石頭,她估計能活得輕鬆不少。


    與顧嘉彥邊走邊說的桓澈瞥見顧雲容麵上表情幾乎一時一變,末了嘴角還溢出一絲笑來。


    他微微一頓。


    他方才瞧見顧雲容偷覷他,覷罷之後耳尖就紅了,跟著就開始竊笑……這姑娘是不是表露得太過明顯了,完全不怕被他看見似的。


    他這些時日又做了幾回顛倒胡夢,有頭先的綺豔情景,也有旁的,但大多是關於顧雲容的。情境中浮現的也不拘於那一方隱秘洞穴,又出現了嵯峨殿宇和王府景致。


    他覺得他怕是真出了什麽毛病。


    正此時,顧雲容一錯眼間,遠遠地看到打月老祠裏走出來一行人。


    打頭的是一對母女,遍身綺羅,滿頭珠翠,身後綴行幾個低眉順眼的丫鬟。


    顧雲容怔了一下,這不是沈碧音跟她娘曾氏麽?


    沈碧音是沈碧梧的堂妹,沈家二房的嫡出姑娘。可沈碧音怎會在此?難道借機南下遊玩來了?


    杭州府的月老祠聲名遠播,不僅本地人,外地人也常來此求姻緣。若說沈碧音是特特跑來拜求月老賜下良緣的,顧雲容絲毫不以為怪。


    沈碧音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仗著沈家的勢,在世家女裏向來自恃鼇裏奪尊。沈碧音處處皆向堂姐沈碧梧看齊,親事上也是如此。隻是太子隻有一個,她又不可能入宮給太子做小,於是在婚事上挑挑揀揀,遲遲未能定親。


    眼下皇子裏頭隻有桓澈和六皇子桓朗尚未娶親,皇帝估計也已有了為這兩位一起選妃的打算。


    顧雲容總覺得沈家人想將自家女兒嫁給這兩位的其中一個,多多押寶總是沒錯的,畢竟太子的心機手段在眾兄弟裏算不得出類拔萃,皇帝又心思難測,後麵幾個親王有些到了年紀的也未催促就藩之事,將來局勢會如何,沈家人心裏怕也是沒底。


    但是,沈家已經有一個女兒做了皇家媳婦,怕是難再塞一個進來。端看沈家這徑怎麽念了。


    沈碧音挽著曾氏的手,一麵含笑說著什麽一麵往轎旁去。與顧雲容一行人相錯走過時,她無意間往旁側掃了一眼,瞥見桓澈的側臉便是一頓,旋即察覺失態,暈生雙頰。


    顧雲容留意到沈碧音的舉動,以為她是認出了桓澈,誰知沈碧音又轉回了目光。


    沈碧音似乎……並不認得桓澈。不過這也不奇怪,沈碧音入宮機會有限,沒見過桓澈也是情理之中。


    顧雲容才將視線轉回來,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喧嚷,回頭一看,原是沈家的轎子過大,擋了一隊運糧腳夫的道,腳夫與沈家的下人起了爭執。


    沈碧音母女加快步子上前,並未讓道,態度反而極是強硬。


    相去不遠,顧雲容隱約能聽到雙方的理論。


    “光天化日之下,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曾氏素性強勢,放下臉道,“欺我們出門未帶護衛麽?”


    沈碧音大大方方地立在曾氏旁側,輕笑道:“母親莫要跟他們這幫粗鄙刁民計較,他們沒個眼色的。”


    這幫腳夫多非南人,又久慣走南闖北,倒聽得懂曾氏母女的話。內中一個為首的腳夫怒目而視:“好大的口氣!耍威風也要看看我們頭上的管領是誰!惹惱了我們,仔細報官拿了你們!”


    沈碧音忽地斂了笑:“不曉得口氣大的是哪個,你可知我們是哪家女眷?”


    曾氏朝女兒使了個眼色,但沈碧音視而不見。


    “太子殿下是我堂姐夫,皇後娘娘是我表姑母。若爾等認為天高皇帝遠的話,前陣子來浙的衡王殿下爾等應當知曉,”沈碧音眉尖微揚,“衡王殿下的母族,與我宗族也有淵源,報官?衡王殿下如今就在杭州府,要不你們去殿下那裏告上一告?”


    四下突然一靜。


    正與顧嘉彥說話的桓澈見隨行眾人似乎都朝他投來目光,頓言止步。


    顧雲容覺得沈碧音這攀親攀得委實勉強。京中勳貴與外戚多多少少都打過照麵,桓澈的母族與沈家並無甚過硬的交情。


    何況張口就扯上桓澈的母族,這不是找死麽?


    二房說到底也是顧家的本家,顧雲容兄妹兩個擔心桓澈會遷怒顧家,當下賠了禮,隨即用吳語跟二房兄弟說道一回,顧嘉彥嚴容令顧嘉平和顧嘉安向桓澈道歉。


    二房一向與大房不和,兩人自不肯聽顧嘉彥的話,梗著脖子怒問憑甚。


    顧嘉彥嘴角直抽抽,憑甚?就憑人家的老子是皇帝!


    顧嘉彥看桓澈一身尋常打扮,便知他不欲旁人知曉他身份,也不敢跟二房兄弟倆明言,隻壓低聲音與他們說眼前這位是貴人。


    與此同時,顧雲容回身朝桓澈一禮,暗暗打量他麵色,見他臉上慍色已消減下去,才舒了口氣,緊跟著又覺得不對勁。


    她怎麽越看越覺他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不過鑒於她還有事想跟他說,遂斟酌措辭道:“竊聞您邇來身染微恙,不知現下可好了些?”


    顧雲容言訖自己也覺得窘迫,但如今也是無法。好歹等這些事都了結了,她就不用跟桓澈再打照麵了。


    桓澈一轉眸便對上顧雲容一雙澄淨明眸。


    大半月未見,這姑娘膽量好似更大了一些。


    他的視線在她細嫩的脖頸上略一停留,麵不改色道:“未好。”


    這答案並不意外,但拏雲還是不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其實照著殿下從前的性子,應該理也不理,轉身就走的。


    他們從聽楓小築出來後,在外頭信馬由韁轉悠了一圈,沒遇見想見的人,便往水寨那邊去了。回來後,殿下看到左近在辦廟會,下馬步行,一頭往回折返一頭暗觀民情。誰想到會在月波橋這邊遇上這等事。


    顧雲容正飛快想著如何跟桓澈提顧同甫和沈家的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是宋文選。


    宋文選手裏也拿著紙鳶,跟二房兄弟一樣是與人相約來鬥紙鳶的。


    宋文選素日裏就是做緝拿巡察之事的,聽聞眼下這一樁官司,立等幫著和了稀泥,旋即便跟顧雲容搭起了話,有意在她麵前逞技。


    “不是我托大,這方圓百裏,論鬥紙鳶,我還從沒遇見過對手!你過會兒可瞧好了。”宋文選立在顧雲容麵前拍著胸脯說罷,便招呼身後一眾人等湧向遠處草坪將紙鳶放飛。


    宋文選這話倒確非吹噓,二房兄弟兩個便在他手裏吃過虧。年紀最小的顧嘉安對著桓澈看了須臾,忽然道:“你能贏宋家哥哥麽?你若能贏他,毀我們紙鳶的事便就此揭過,我往後還要尊你為師。”


    桓澈看了顧雲容一眼,顧雲容愣了愣,旋很快會意,用官話複述了一遍。其實顧嘉平兄弟兩個也都學過些官話,但興許是有意欺生,俱說的吳語。


    她並未將這段放在心上,桓澈豈會理會這等無聊之事,她眼下隻是搜腸刮肚地想著如何跟桓澈挑起那個話頭。


    所以當她聽到桓澈吩咐身邊護衛去買一個紙鳶回來時,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她眼瞧著桓澈將馬匹交給拏雲,轉身往宋文選那群人聚集的草坪去,一急之下跟上去道:“殿……您尚在病中,仔細受了風!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雖然她真看不出他得了什麽病,但還是小心為上,她爹還扣在他手上。萬一他病上個三兩月,那她爹估計驢年也出不來。


    顧嘉彥簡直沒眼看,他這小妹怕是陷得太深,沒得救了。


    桓澈餘光裏看到顧雲容跟過來,步子慢了些:“此間鬥紙鳶怎麽個鬥法?”


    顧雲容見他神采奕奕的,想著他約莫是忽然來了興致,嘴唇翕動幾下,終是解釋起來。


    杭州府一帶鬥紙鳶的規則有些特殊。一般是一眾人等以箏線相勾引,剪截牽繞,線斷者為負,箏線完好至終者為勝。雖是小技,實則極講求力道與靈敏度。


    逢佳節廟會,少年郎們常攢三聚五在橋上鬥紙鳶。此類競技已與錢塘江觀潮一樣,成了本地特色。


    顧雲容望著桓澈的目光裏滿是擔憂。桓澈從未鬥過紙鳶,萬一輸了,生氣都是小事,今兒的風有些冷,加重病情可怎麽好?


    大約是顧雲容麵上的緊張與擔憂實在表露得太過明顯,桓澈接過護衛買來的紙鳶時,對著她看了須臾。


    他心情似乎更好了些,還問她可知鬥紙鳶有哪裏是需著緊留意的。


    這是少年郎們的遊戲,顧雲容也未與人鬥過紙鳶,隨口便道:“我亦不甚清楚……不過您天性機悟,聰慧絕頂,想來很快便能抓住機竅。”


    她嘴巴本就甜,眼下有事與他說,溜須拍馬的功夫更是見長,恭維張口便來。


    桓澈麵上聲色不露,但輕快的舉動仿佛泄露了他對此十分受用。他緩緩理好了箏線,轉身徑去。


    宋文選等人已鬥至一半,忽見方才那險些跟顧嘉平等人動起手來的人半路加入,以為是來砸場子的,便有意無意都去剪截他的紙鳶。


    顧雲容看得手心直冒汗,轉頭瞧見顧嘉彥的神色也是難以言喻。


    桓澈確實悟性極高,又因習武,力道甚大,顧雲容起先見他鎮定自若,琢磨著他會不會出人意表地勝出,但不一時,便有五六根箏線直衝桓澈這邊剪截而來,顧雲容心覺不妙,一個晃神兒,就見桓澈的紙鳶線斷,掉落在地。


    顧雲容遠遠望見桓澈麵色不好,略一遲疑,上前安慰他。


    桓澈這人雖然看著極不隨和,但有時候頗有幾分孩子氣,他心下不快時,若得溫言軟語哄上幾句,能立見成效,反正顧雲容是屢試不爽的,她從前把他的腰帶弄丟了,就是用這一招對付過去的。


    顧雲容的嗓音本就嬌軟,又是有意勸哄,聽來便覺如春風拂煦,沉著臉的少年容色漸緩。


    顧雲容其實沒想到桓澈會因輸了就不高興,心裏揣度著興許是因他如今年歲尚小,免不得年少意氣。


    桓澈一麵聽著顧雲容溫言相勸,一麵看著宋文選等人的角逐,眸光暗轉。


    不消片時,他遽然大步而去。


    顧雲容語頓怔住,就瞧見他又命護衛買了個紙鳶回來,扯著箏線就往草坪那邊去。


    這回的桓澈比上回嫻熟了不少,一上去就截斷了三根箏線,最後與宋文選的紙鳶狹路相逢,就見他腳下迅速騰挪幾下,手腕一翻,手肘猛撤,宋文選的箏線應聲斷裂,紙鳶晃了一晃,直墜落地。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等身手,若是會泅水,去錢塘江大潮裏撈潮頭魚也滿夠了!


    但顧雲容沒有工夫也沒有心思欣賞。她疾步至顧嘉彥麵前,低聲與他耳語。


    桓澈聽得眾人喝彩,轉過頭掃視一圈,卻見顧雲容背對著他,不知在與顧嘉彥合計什麽,反正根本沒往這邊看。


    他動作一頓,垂眸收了紙鳶。


    顧嘉安看得熱血沸騰,桓澈折回來時便迎了上去,用有些蹩腳的官話表示要拜他為師。但桓澈未作理會,將紙鳶交給隨從便翻身上馬。


    一直與幾個小姐妹在旁側觀賽的顧妍玉手裏的帕子被絞了又絞,幾乎碎裂。


    她從前一直以為謝景那樣的風采儀貌已是世間難尋,可今日見了這個少年,她才發現自己以前真是見識短淺。


    詩中所說“容采耀月夕”大抵謂此,她方才跟她的一眾姐妹都看得許久不能回神。


    這少年似乎與顧雲容兄妹是相識的,也不曉得跟大房有何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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