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泛著冷意,吹來一陣微微的寒風,掠過眾人身軀,帶起止不住的顫栗。


    一股烏雲急速席卷而至。所有人,包括兩門強者與妖獸們,都是靜立不動。


    龍菁兒與莫邪站在王名身旁,抬頭凝視著那濃密的烏雲,欲要從中看出什麽。


    王名喘了一口氣,以手掩口,緩緩走到不遠處,將利劍撿起。


    砰!


    突然,有兩個黑影從烏雲中掠過,激射向大地,屹立在地麵上,引起一陣微微的顫動。


    煙塵散去,眾人看的清楚,不由都是心下一冷,麵若死灰。


    那兩個黑影,正是黃沙圖與天師像的本體——至於它們的器靈之身,下場很是顯然。


    靈山上人高大身影,在烏雲中漸漸顯露。


    “上人法力無邊,屬下佩服,願為上人萬死不辭!”剩下妖獸們跪拜在地,口中齊呼,聲音宏亮,如同大鍾。


    靈山上人麵無表情,掃了一眼,淡淡道:“我讓你們殺死他們,結果就是這樣?”


    一眾妖獸的聲音一滯,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一群廢物。”靈山上人拂袖,一股無形風浪過去,而後有巨大陰影顯露,正正砸在了妖獸們之上。


    轟隆!


    三十二重嶽無情落下,隻是一擊,便是將剩下所有金丹境妖獸碾壓,化為肉泥,金丹破碎,身死道消。


    兩門強者看得心驚膽戰,有承受不了者大叫一聲,倒頭便是遁去。


    “我有說讓你們走嗎?”靈山上人冷哼一聲,三十二重嶽飛天,呈十麵埋伏之勢,覆蓋在方圓百裏,形同陣法。


    那遁走的金丹境強者被一座大山當頭砸下,勉強抗衡一陣,便是無力,慘叫中遭到磨滅。


    剩下兩門強者顫顫兢兢,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靈山上人布下三十二重嶽,有陣法籠罩,倒也不愁他們能夠逃走。


    他轉首,看向王名,道:“本座惜你實力不凡,再給你一次機會。臣服,成為我的手下。”


    眾人不由看向王名。


    龍菁兒與莫邪麵色發白,同樣看著王名。


    他們在等一個答案,因為那很可能會是決定他們生死的關鍵。


    但王名抬起頭來,並沒有給予回答,而是道:“你當真殺了他們?”


    王名看了看遠處地上的黃沙圖與天師像。


    靈山上人冷哼一聲,道:“區區兩個分身,縱然帶上本體,卻又怎麽可能會是我的對手?”


    聽到此語,眾人不由麵色微變,唯獨王名嘴邊泛起一絲微笑。


    靈山上人看著王名,眉頭微微皺起,隱隱察覺到了不對之處。


    “你中計了。”王名鬆了一口氣,仰頭喝一口辛辣酒水,突然笑了起來。


    “你說什麽?”靈山上人目光一變,驟然化出一隻數十丈大小的手掌,將王名擒住。


    王名冷笑一聲,道:“在你算計我們的時候,卻不知道我們同樣在算計你。”


    靈山上人目光一冷,大手發力,讓得王名身軀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不堪響聲。


    王名咳嗽起來,吐出數道鮮血。


    “說下去。”靈山上人鬆開大手,任由王名於半空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龍菁兒與莫邪上前,扶起王名。


    王名伸手,擦了擦嘴邊血跡,搖頭而笑,道:“其實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在算計我。”


    “但是,撞路人提醒了我。”王名接過莫邪遞給的丹藥,張口服下,道:“你明明已經完全掌控英靈地,但為何我卻仍能使用英靈之力呢?”


    此前,撞路人以隱晦言語告訴王名,借著王名與英靈地的聯係,靈山上人一直在暗中監視王名。


    英靈之力,是屬於英靈地的各位英靈的能力。王名能夠借用,是因為與之有著聯係,但這一層聯係,比之靈山上人對於英靈地的控製,不值一提。


    而靈山上人化形,已然是完全掌控英靈地,卻仍給王名施展英靈之力——很明顯,這是靈山上人的陰謀。


    “對你而言,我是一個意外,是會破壞你的計劃的意外存在,所以你必須提防我。”


    王名麵色平靜,道:“對我的監視,則是一個最好辦法,因為還需要提防黃沙圖與天師像,所以你難以親自對付我。”


    “隻是,因為多次無法殺死我,所以這會迫使你開始做出改變,甚至不惜冒險,親自出動,要將我這個意外存在除去。”


    王名帶傷而出,本意為救回龍菁兒等人,但途中與撞路人有過溝通,漸漸改變目的。


    “以我的性命,還有黃沙圖與天師像的本體作為誘餌,更有這場規模不小的戰事作為引子,我想你絕不會袖手旁觀。”


    “如此,引誘你現身,離開靈山主峰,我的目的就是達成了。”


    王名言語中,漸漸讓得靈山上人麵色泛冷,而後翻手落下,將黃沙圖與天師像完全陷入在地麵中。


    “繼續。”


    靈山上人聲音冰冷,強行忍耐住怒氣,但也是引得天地陣陣狂風刮起。


    “我的目的達成,這是我們目的要想成功的基礎。”王名於風中挺立,聲音不大,卻字字落到靈山上人耳中:“此刻,想必他們已是到了靈山主峰中。”


    靈山上人冷哼一聲,道:“到了主峰,那又如何?隻要三十二重嶽在我手中,你們就絕非我的對手!”


    “的確,你說得沒錯。有三十二重嶽在手,你占據靈山的天時地利,確實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王名淡淡說道:“所以,要想對付你,必須借助外力。”


    “三十二重嶽,是靈山存在的根本,那也讓你掌握了靈山的絕對權。但是,在靈山主峰中,卻有一物並不屬於靈山。”


    “那就是登天台的存在。”


    風沙過處,王名身影漸漸掩藏,但他目光如刀,閃爍寒意,無法掩蓋,讓得靈山上人麵色陰沉如水。


    登天台,屹立在靈山主峰上。其為奇物,曆經千年歲月,與靈山龍族起了奇妙的聯係。


    但在本質上,它並不是靈山之物。無人知道它的來曆,但同樣的,無人能夠忽視它的存在。


    “登登天台,可以越過你對於靈山的禁錮,直接與外界聯係,這讓我們擁有戰勝你的希望。”


    王名淡淡說道:“此時,想必兩位前輩已是將你留在靈山主峰的分身消滅,與外界得到溝通。”


    “可笑之極。”靈山上人冷笑起來,道:“登天台雖則不是靈山之物,但唯有擁有靈山龍族血脈之人方才可以攀登,即便那黃沙圖與天師像有些實力,但也不可能登臨登天台的。”


    “對,你說的沒錯,兩位前輩的確無法登臨登天台。”


    王名麵色平靜,但很快,就又是浮現出一絲微笑,道:“但是,怪蛇可以。”


    靈山上人麵色變了變。


    “怪蛇,乃是你親手創造的生靈,並且以我為模板,自然擁有靈山龍族血脈。”王名繼續說道:“此前,他多次殺我未果,自然遭到你的舍棄。隻是,他畢竟是號稱完美的物種,即便你再為厭惡他,卻也不會就此殺死他。”


    “我和他的數次戰鬥,都有灌輸你與他之間的矛盾之意,那看似沒有作用,但在積累之下,到了如今這個圖窮匕見的地步,想來已然是開花結果。”


    王名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不仁,那他就不義···在我看來,這絕對會是怪蛇的作風,畢竟他是以我為模板創造的。”


    “得其之助,我想此時,兩位前輩應該已是喚來了幫手,可將你對於靈山的禁錮打破。”


    王名話語剛落,從遙遠處便是傳來陣陣低沉的轟鳴聲,震動山野。


    靈山上人似乎察覺到了不對之處,麵色越發陰冷。


    而同時,在靈山主峰那一方向,則是隱隱有數股強大氣息彌漫。


    靈山,漸漸開始顫抖起來,處處都是天地崩塌的末日之景。


    “看,你的天地被打破了。”王名回頭看去,淡淡一笑:“你輸了。”


    “此時,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殺死我泄憤,然後和靈山一起埋葬;二是立刻趕回靈山主峰,阻止外力的闖入,或許還有一絲反敗為勝的希望。”


    王名抬頭看著靈山上人,有反客為主之意。


    “哈哈哈哈哈哈!”


    靈山上人仰天狂笑,甚至忍不住捧腹,道:“王名,你果然不愧是本座看中之人!”


    它搖頭,目光漸漸泛冷,臉上笑容也是消散,道:“你的這份厚禮,本座不得不收!但在那之前,本座要殺死你,依然是易如反掌!”


    “來吧,讓我見識一下元嬰境的實力。”王名笑了笑,撫摸手中利劍,道:“最後一戰,不留遺憾。”


    ······


    轟隆隆!


    天際彌漫滾滾烏雲,有席卷的風暴與雷霆聚集,猛烈的吹起陣陣大雨。


    地麵,有低沉的聲響傳出,可見隨處都是數裏大的地裂,吞噬山脈與河水。


    麵前有重重陰影掠過,王名卻是眼也不眨一下。


    靈山上人坐立於雲端,麵目猙獰,催動龐大法力,舉起三十二重嶽。


    三十二重嶽有百丈高大,於半空中如隕石墜落,將王名淹沒,鼓動起駭人的狂風。


    王名揮劍,劃出劍氣,落到三十二重嶽上,卻並沒有撩起絲毫漣漪。


    砰!


    一聲巨響後,王名被三十二重嶽砸中,直直掉落,整個人都是陷入了地麵之中,有一丈之深。


    靈山上人冷笑一聲,大手一揮,第二座三十二重嶽落下,欲要趁此殺死王名。


    但它突然眉頭一皺,轉首看去,卻見是兩門強者見機不妙,有分散逃走之意。


    “想走?”此前,靈山上人雖則以三十二重嶽布下陣法,不過因為有外力闖入,開始破壞,導致靈山漸漸崩塌,所以致使陣法也是變得不穩固起來。


    再有被王名一番算計,靈山上人心中怒極,隻欲要殺人泄憤,哪裏還管什麽陣法。


    它掐訣,指引三十二重嶽,團團旋轉,引起可達數十裏的風暴,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將遁走的眾人吸引。


    “不好!”


    兩門強者麵色大變,而後紛紛施展壓箱底的逃命之術,脫離吸引,再一次走遠。


    “還想走?”靈山上人麵色越發陰沉,身後顯露巨大山峰虛影,那卻正是它的元嬰本體。


    它將全力施展,三十二重嶽頓時如同吃了大補丸一般,漲大數分有餘,速度更是加快,似乎鬼魅。


    砰!砰!


    隨著幾聲巨響,有兩門強者被三十二重嶽壓過,雖則使出求生之能,卻也是重傷倒地,隻剩一口氣吊著。


    剩下幾人見此,更是大駭,腳下生煙,沒命的遠遁。


    靈山上人冷笑,再一指引三十二重嶽,化為道道山嶽,連綿百裏,轟鳴之中覆蓋,將其等全部淹沒,化為血泥。


    而在將兩門強者收拾之後,它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也是消耗了不少靈力。


    不過,它自然不會忘記王名。


    “你們先走,我來拖住它。”王名吞了數枚丹藥,將龍菁兒與莫邪推開。


    “不,我不走。”兩女對視一眼,堅定搖頭。


    王名冷冷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它拖住,不讓它回去靈山主峰,否則一旦與外界溝通遭到打斷,就無人能夠阻止它了。”


    “我讓你們先走,隻不過是為了將時間拖延,讓它再耽擱下去而已。”


    王名手中發力,將兩女強行打遠,獨留自己一人麵對靈山上人。


    他低頭,咳嗽一聲,擦了擦唇邊血跡,抬首看著長發倒豎,目光如刀的靈山上人。


    有一座座山嶽奔騰,將王名包圍。


    靈山上人冷冷一笑,拂袖,轉身。


    如深淵一般的漆黑,向著王名當頭落下——他四顧,發現盡然是黑暗,無有一絲光明。


    三十二重嶽,此刻全部落在王名身上。


    王名內視,卻見金丹黯淡,無有玉液流淌,丹田內靈力也是幹涸,如大伏天的大河,露出了幹裂的河床。


    周圍鼓起淩厲的勁風,刮在王名肌膚上,引起陣陣疼痛。


    王名吸了一口氣,手中利劍發亮,凝聚起他所剩的所有靈力,錚錚作響。


    他躍起,麵色平靜,手中揮出一劍,向著頭頂的三十二重嶽刺去——哢嚓!


    一聲清脆入耳的破碎聲響起,王名隻感覺渾身如遭雷擊,無可抵擋,整個人都是被重重打到了地上。


    他手中利劍破碎為數段,反被三十二重嶽碾壓,其中一段倒飛,徑直進入了王名的胸膛中。


    良久後,他微微睜目,終是見到了一絲光明,但那卻是籠罩在一個高大身影之後。


    那一身影,正是靈山上人。


    “真是可惜了,縱然你的確阻止了我,但卻要自己性命為代價,值得嗎?”


    靈山上人麵色平淡,卻是收起了滿腔怒氣,恢複冷靜。


    王名從那有數丈高的坑洞之中坐起,張口吐出猩紅的碎末,那卻是他受創的內髒。


    咳咳!咳咳!


    王名咳嗽著,鮮血與滿身泥土混在一起,難以分辨顏色。此時的他,早已是強弩之末,奄奄一息。


    麵對靈山上人問話,王名嘴邊泛起一絲蒼白笑容,剛欲要說話,但喉間湧起劇痛,讓他幹嘔起來。


    “王名!”


    遠處,傳來了龍菁兒與莫邪的驚呼聲。


    “有美人作伴,便是死後也能風流。”靈山上人抬頭看去,冷冷一笑,道:“不過,我不會殺死她們的,我要她們受盡淩辱,後悔做你的女人。”


    “這就是與本座作對的下場。”


    靈山上人抬手,化為巨大手掌,欲要將龍菁兒與莫邪擒下。


    但在這時,它身後突然便是出現了一個漩渦,一個白色的漩渦。


    從中走出一人,手中放出一道符籙,爆發出驚人之力,居然讓得靈山上人動作一時頓住。


    “公子,接住!”此人王名並不陌生,卻居然正是龍菁兒的侍女牙月。


    王名不由愣了愣,看著牙月扔來之物——那是一枚泛著光芒的符籙,落到王名麵前不動,產生一股吸力。


    “王名!”


    另一邊,龍菁兒與莫邪躍下深坑,見到王名。


    “公子,小姐,快走!”牙月高呼,手中符籙綻放耀目光芒,而她麵色堅定,一步一步走到靈山上人麵前。


    龍菁兒麵色一變,道:“牙月,你在幹什麽?”


    周圍大地突然微微顫抖起來,卻是靈山上人麵色猙獰,正以元嬰境之力,強行打破符籙的禁錮。


    牙月麵色一白,不由吐一口鮮血。


    “牙月!”龍菁兒心下一緊,欲要上前。


    但突然,莫邪拉住她的衣袖,搖了搖頭,道:“別去,她死了。”


    吸力越發強大,王名身不由己,向著符籙靠近。


    “走吧。”莫邪強硬拉著龍菁兒,向符籙走去。


    “放開我!”龍菁兒怒吼,她掙紮,甚至揮拳,將莫邪打得吐血。


    但在猛然間見到莫邪臉頰上滑下的淚珠時候,龍菁兒不由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她在救我們。”莫邪冷冷說道。她咬破了下唇,依然控製不住身軀的顫抖,還有那止不住的淚水湧出。


    王名則是早已閉目——他麵色平靜,但卻無法掩飾額上青筋的暴起,還有那泛白的拳頭。


    “牙月!”


    在被漫天的刺目光芒所籠罩之前,龍菁兒最後高呼,撕裂了聲帶,帶起顫顫的哭腔。


    牙月深深吸了口氣,微微一笑,低聲道:“公子,小姐,牙月此生能夠遇到你們,是牙月的福氣···來生,牙月願意依然陪伴在你們身邊。”


    那一瞬間,她臉頰悄然滴落清淚,被冷風吹起,躍上高空,不知去往何處。


    ······


    清風拂過王名臉龐,輕柔如同情人細語,在他耳邊繚繞不去。


    王名腦海中,不由升起了牙月那張清秀害羞的麵容——而後,他睜眼,起身,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場夢。


    一場噩夢。


    “你醒了。”麵前有單調琴聲傳來,王名喘著粗氣,抬眼看去,發現那是另一個身著白衣的自己。


    “是你?”王名微微一驚,才記起那是怪蛇。


    “王名,你沒事吧?”旁邊有數人靠近,王名轉首看去,更是驚訝。


    這幾人,卻是落天勝,李玉,李君浩,撞路人,龍斬,還有兩個清羽宗一脈。


    王名再看向一邊,見到那靜靜凝視清風白雲的龍菁兒與莫邪,不由一怔。


    他低頭,歎了口氣,明白那並不隻是噩夢。


    然後,他發現,這裏居然是登天台的最高處。


    “你們怎麽上來這裏的?”王名不由驚訝,詢問落天勝等人。


    幾人聽見此語,不由麵色微微一變,看了怪蛇一眼。


    王名意會,但仍是有些疑惑,低聲道:“隻是,為何他會允許我們上來的?”


    “為何?你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怪蛇悠悠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冷意。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王名歎一口氣,感受到身軀可以行動,知道距離與靈山上人一戰,已是過了許久。


    他走到登天台邊緣,往下看去,不由麵色一變,卻是見到了一片混亂,不見靈山主峰模樣。


    甚至,他眺望,根本不見靈山昔日山脈連綿的景象,隻有處處瘡痍入眼。


    隱約間,可以感受到有著強大的力量在碰撞,衝擊。


    撞路人走到王名身邊,低聲道:“本來,我與兩位前輩按照計劃行事,倒也是順利。”


    “隻是在登上登天台,與外界得到溝通之時,怪蛇突然發難,不知使了何法,將兩位前輩傳送離開,隻剩我們幾人。”


    “我們本來也有過反抗,但登天台被怪蛇掌控,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也隻能忍氣吞聲,因為若是被其傳送至不知什麽地方,那就是有死無生了。”


    撞路人話語剛落,怪蛇聲音便是傳來,道:“你們的那兩位前輩,此時正在與靈山上人死鬥。”


    眾人聽此言語,不由都是一驚。


    王名眉頭一皺,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要想離開靈山,它們就必須死去。”怪蛇淡淡道:“正如我放你們一條狗命一樣,如果它們不死,我們誰也走不了,隻能和靈山一起陪葬。”


    龍斬麵上浮現怒色,但王名伸手攔住她,阻止她發難,惹惱怪蛇。


    “你為何要救我們?”王名再問。


    “因為我要殺了你們。”怪蛇嘴邊泛起冷笑,他撫琴,道:“不過,不是現在。現在的你,在我麵前和蟲子無異,就這樣殺了你,太過可惜。”


    王名搖頭,麵色很冷,道:“那牙月呢?你為何要推她去送死?”


    “她?那個蠢女人?”怪蛇嗤笑一聲,道:“那與我何關?是她自告奮勇,在你們那兩位前輩麵前提出,要主動將你帶回來的。”


    “你那兩位前輩,似乎做了兩枚符籙,一枚困人,一枚救人。想來,那蠢女人也夠癡情的,將救命的符籙給你,自己去送死。”


    怪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提起牙月之事,如同在說天底下最為可笑的笑話一般。


    王名麵色變幻,掃過眾人,卻見他們轉臉,低頭,不敢言語。


    “對不起,王道友,這是我的錯。”撞路人歎息一聲,向王名拱手道歉。


    落天勝等人麵色有愧,眼中有掙紮閃過。


    “不,不怪你們,隻是因為我太弱了。”王名麵色平靜,而後微微一笑,走到一旁,讓冷風吹醒思緒。


    他明白,若非是要救回自己與龍菁兒,莫邪三人,牙月是不需傳送過來,那樣也不會死去。


    那是一個必死的選擇——誰能夠保證,能在暴怒的元嬰境麵前救回王名三人?


    在場的,無人敢於去做,哪怕是黃沙圖與天師像,也是如此。否則的話,它們親自趕去,不是更好?


    正是因為畏懼於靈山上人窮途末路的可怕,擔心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無人敢於答應。


    隻有牙月一口承擔。


    正如她所說的,她是龍菁兒的侍女,是會保護龍菁兒的安全,哪怕那需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有三個元嬰境與她陪葬,你們應該為她感到欣慰才對啊。”怪蛇在一旁冷言冷語,彈起淒然的曲調。


    風掠過,卻無法帶走那層層疊疊的烏雲。


    夜過後,又是新的一天。


    眾人身處登天台峰頂,各自心思重重,無有言語,靜靜等待最後的結果出來。


    轟隆!轟隆!


    有讓得地動山搖的巨響接連不斷,驚醒了所有人。


    天空上,有滂沱大雨開始傾盆落下。


    “看來,夢已是結束了。”怪蛇低低而笑,自語道:“我的命運,又該何去何從?”


    王名看過去,卻見他臉頰滑過一絲清淚,白衣如雪,衣襟染血,觸目驚心。


    他撫琴,低聲吟唱,隨著淡淡琴聲飄蕩,不知去到多遠的彼方。


    這一景象,王名看在眼中,有似曾相識之感於心頭浮現。


    他為何落淚?王名並不知道,而且也不想去知道。


    王名隻感覺渾身都被深深的疲勞感所占據,他躺在地上,看著登天台震動,升騰,遁走,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那裏,他回到了清羽宗,一如十六歲時候,有清風撲麵,烈陽照耀,一片朝朝向上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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