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時間緊張,長話短說,”衛君勝道,“本來她執意要離婚,怎麽勸都沒用,後來我警告她別對抗方老弟的智慧,不知多少人自以為聰明結果輸得體無完膚,她想想有點怕,所以……”


    衛君勝的鬼話,方晟半個字都不信,截口道:“現在她打算怎麽辦?”


    “麻煩你和魚小婷回避下,找輛車送她回單位點個鉚,銀保監局的考核抓得緊,領導也不例外,”衛君勝道,“她同意暫時不提離婚的事兒,也不跟燕慎聯係,總之大家都冷靜段時間,後麵怎麽辦再說——這是我能爭取的最好的結果,老弟認為呢?”


    “好。”方晟簡潔應道。


    “我也先行一步,否則被光輝看到了又不愉快。”


    “好。”


    等車的時候方晟還是沉默不語,衛君勝做賊心虛道:“做她的思想工作很費勁,不騙你。”


    方晟淡定一笑,指著遠處道:“車來了。”


    他與魚小婷躲到南側牆角後,沒多會兒喬蓮人影一晃,快步從屋裏出來閃身上車,都沒瞟一下站在不遠處的衛君勝,也沒打量四周環境。


    車子駛離視線後,衛君勝也上車離開。


    方晟這才和魚小婷出來,恨恨道:“這小子倒溜得快,把最燙手的山芋留給我!”


    “是不是後悔給他鑽了空子?”魚小婷問。


    “不,恰恰相反,”方晟道,“她碰到衛君勝堪稱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哪象傻頭傻腦的燕慎?唉——”


    魚小婷抿嘴一笑,道:“方書計想必很鄙視他們吧,這點小事都搞不定,我方大書計征南闖北,斬獲美女無數,所到之處嬰兒呱呱落地,兒女滿天下……”


    “小婷!”


    方晟惱羞成怒,“長知識了,現在會用文言文說話,晚上咱倆合計合計!”


    “合計就合計,兩節課,還是三節課?”


    春節後魚小婷恢複了係統性訓練,各方麵機能、體力、耐力、爆發力等穩步提高,床第間抗壓力也有所提高,在方晟麵前有了說話的底氣。


    鬥了會兒嘴,方晟要魚小婷進2號房看看,氣味啊、痕跡啊、毛發啊等等,這方麵她可是專家。


    “不去,待會兒通知服務員打掃房間。”魚小婷蹙眉道。


    方晟戲謔道:“也許不是你想象的。”


    “呸,我根本沒想象好不好,都是你在亂想!”


    等到下午四點多鍾,3號房一點動靜都沒有,輪到方晟不安了,問道:


    “你用哪隻手打的,是不是練了鐵砂掌那隻?”


    “嚇唬衛君勝的,不想被他碰,”魚小婷道,“我下手很有分寸,按說半小時前就該醒了。”


    方晟果斷地說:“我進去看看。”


    刷卡進屋,隻見童光輝直挺挺躺在床上,有人進來都沒動靜沒聲音,頭沒扭半下,眼珠沒動彈。


    會不會出意外了?!


    方晟暗吃一驚趕緊上前打量,卻見童光輝臉色如死人似的臘黃到沒有生氣,眼珠子不知翻到哪去了,如同死魚眼全是白的。


    “光輝!光輝!”方晟頓時慌了手腳。


    要是堂堂白山副省.長死在千裏之外的潤莊縣海邊度假山莊,方晟將陷入百口難辯的大麻煩!


    方晟惶急之下準備叫魚小婷進來,並伸手探童光輝的呼吸,瞬間手指顫抖得居然伸不直了。


    “我-沒-事……”童光輝的聲音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蒼白、空洞、悲涼、了無生趣。


    方晟長長出了口氣:“光輝,嚇死我了……”說著一屁股坐到床邊,略帶誇張地說,“差點嚇出心髒病來。”


    童光輝不為所動,眼神麻木而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上次,我犯了個錯誤,”方晟道,“我不該勸你回心轉意,當時爽爽快快把婚離了或許不會導致今天糟糕的情況,如今我都不曉得事情怎麽收場……”


    這是故意留空檔給童光輝,無論他怒氣衝衝說“堅決離婚”,還是“弄死這對狗男女”,隻要表明態度就好辦。


    然而童光輝已心哀莫大於心死,任何人、任何話都引不起他的興趣。


    方晟連連暗歎,眼珠一轉道:“事情到這個地步可謂覆水難收,也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吧,財產分割不是問題,重點是兒子歸誰撫養……”


    童光輝如同彈簧蹦了起來,厲聲道:“他姓童,是童家的孩子,當然跟我!”


    “噢,你已經在考慮怎麽離婚了?”


    “不是……不是你說的嗎?”


    很好,終於轉入談話模式了!


    方晟拍拍他的肩,溫和地說:“不管兒子歸誰撫養,總會失去另一半天空,這是所有離婚家庭必須麵對的最殘酷最心碎的現實,受傷害最深的也是孩子,將成為他一輩子邁不過去的坎、說不出的痛,光輝覺得呢?”


    “她對不起兒子,我是受害者!”童光輝怒道,“鬧到法院她也是過錯方,我會叫她一無所有、淨身出戶!還有那個不知廉恥的燕慎,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果然出現方晟和衛君勝最擔心的情況。


    此時的童光輝才不管什麽正治影響,什麽家族利益,什麽小換界大換界,就執意要讓燕慎和喬蓮得到應有的報應。


    腦中急速思考,方晟正準備說話,手機響了,留在辦公室駐守的何超打來的,焦急地說:


    “方書計,潤莊工業園區一家企業鍋爐爆炸引發大火,離它兩公裏有兩個貯存氟乙酸甲酯的巨罐,一旦被波及引起泄露將產生災難性後果……”


    方晟是純正文科生,化工方麵一竅不通,聽了呆了呆,問:“氟乙酸甲酯是什麽東西?”


    “有關情況還在進一步了解之中,鄭市長他們已趕往現場……”


    何超才說了半句,旁邊童光輝勃然變色,一把搶過手機大聲命令道:“立即調集全市所有消防車增援,立即調集附近冰凍企業、消防企業提供冰塊和阻燃物,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方晟已聽出事態嚴重程度,接過手機沉聲道:“小何,就按這個執行,我也會第一時間去現場!”


    掛斷電話才回頭問:“光輝了解化工產品……”


    “氟乙酸甲酯是劇毒工業化學品,無色透明液體,沸點104.5攝氏度具有易燃特性,輕則刺激眼睛、呼吸係統和皮膚,重則致命!”童光輝匆匆道,“我在大學學的化工專業,在實驗室接觸此類化學品要穿防護服的……快去現場,別讓外行亂指揮,運作不當要出大問題的!”


    方晟邊和他快步出門邊問:“你的意思是火勢蔓延到氟乙酸甲酯存貯罐會引起爆炸?”


    “快,開車!”童光輝衝魚小婷揮手叫道,神情間哪有半點先前的頹廢消極,儼然一派副省.長的威嚴。


    方晟緊接著說:“去潤莊工業園區,以盡可能快的速度,火災-劇毒!”


    “是!”


    魚小婷幹脆利落應道。


    路上童光輝解釋道:“氟乙酸甲酯通常不會引發爆炸,但火勢會瞬間消融存貯罐使得汽化的氟乙酸甲酯大量外泄,直接影響下風人群聚集區,二十公裏範圍內隻要吸入量達到800毫升基本無藥可救,8-12小時內死亡!”


    “無藥可救!”


    方晟驚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打電話給潤莊縣領導了解具體情況,這時鄭南通打來電話,說他和主管安全生產副市長已出了市區,從掌握的信息看形勢相當危險,離工業區六公裏有兩個集鎮,總人口達14萬!


    “14萬!”


    方晟和童光輝同時驚叫出聲,恨不得立即飛到工業園區!


    接下來電話打個不停,響個不停,別說潤澤全市緊急發動,連臨近的臨州兩個縣消防大隊都傾巢出動!


    與此同時潤莊啟動一級緊急預案,迅速而有步驟地組織疏散兩個集鎮的居民;十公裏內村莊、小區逐戶上門通知,一律集中到縣城體育館、學校等場所。


    逐級申報特級事故險情後,臨海省正府協調鐵路部門作出緊急部署,經過潤莊的火車隻準上客不準下客,原先在潤莊站的安排到潤澤市區;大巴、輪船加班加點,防止劇毒氣體泄露後引發大麵積恐慌。


    按童光輝和工業園區那邊傳來的說法,氟乙酸甲酯汽化後估計二十公裏外都揮發殆盡,不會對人體產生負麵影響。但凡事都怕萬一,何況現在消息傳播極快,目前工業園區附近路麵已開始堵塞,大量居民舉家逃亡!


    恐慌心理已波及潤莊縣城,火車、長途大巴、輪船等一票難求,幾個高速入口不得不采取限行措施。


    各個方向的省道、縣道都處於擁堵狀態,所有車輛寸步難行,包括從軒城來的省領導、從潤澤來的鄭南通等人,無奈地困在車流裏幹瞪眼。


    魚小婷從鄉間小道一路疾行,沿途遠遠看到呼嘯而過的消防車、救護車、110警車,這讓方晟心頭安定不少。


    好不容易趕到工業園區,警方已遠遠設了數道防線,十多輛消防車已拉開架勢全力滅火,潤莊縣領導們已在園區內搭建起臨時指揮部。


    方晟和童光輝步入臨時指揮部時,各方正在回報火災情況:


    爆炸的鍋爐共引發三處大火:一處廠房已基本控製;一處倉庫由於裏麵堆放有大量易燃易爆化工品,處理非常複雜,有的不能用水,有的必須用粉塵,有的隨油料外淌形成流火,目前三個消防中隊正介入搶險;一處受風力影響正沿著輸油管飛撲向氟乙酸甲酯存貯罐,距離隻剩下九百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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