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伯林還是笑,半晌道老鹹啊老鹹,以後多跟易方同誌溝通溝通,有些事兒……側麵了解好情況才行。灘塗領導小組多個常務是沒啥,本身並非常設機構不占編製,可奧妙在於組長是智勇市長,灘塗開發也歸正府管的;智勇市長不說增設常務,方書記不便在常委會貿然提出來,不然叫做……


    噢——


    鹹翡也是一點就透。


    婁伯林又說,會上誰看不出來老段難得使了全力,肯定上麵有人打了招呼,平鋪直敘的話縣委書記調任灘塗局局長甚至有貶黜之嫌,兼個灘塗開發領導小組常務嘛也隻勉強,必須一波三折表明事情不容易。


    鹹翡感慨道你們這些家夥個個老謀深算,我反而不明就裏地衝在前麵,結果吃力不討好。


    新領導新風格,如今哪個常委的工作好做?都在努力適應形勢罷了。婁伯林同樣感慨地說。


    與鹹翡有些委屈的懊惱相比,婁伯林說這話時心情頗為沉重。


    公安局副局長夏正淳領銜的陵河小區事件專案組正在廣撒網地暗中調查,雖說沒直接接觸婁成坤這條線,但神通廣大的婁伯林已得到消息,夏正淳獨自向方晟匯報了平瀚集團與陳家集有資金瓜葛的問題!


    不消說,綃紗夜總會想必也在匯報之列。這倒不怕,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上有葉副申長,潤澤這邊有畢首長,這事兒輪不到自己多慮。


    但陵河小區事件……


    想到這裏婁伯林窩囊地連歎兩口氣,撫著稀疏的頭發慢慢踱進辦公室。


    “爸!”婁成坤從沙發站起身,“又開常委會呢?”


    “嗯,成坤啊,以後沒事就在軒城呆著,生意上的事兒頂多跑跑臨州,別回潤澤。”


    “是不是……姓方的開始動手了?”


    婁伯林擺擺手:“純屬巧合,是陵河小區惹的麻煩!”


    “陵河小區!”


    婁成坤咬牙切齒道:“要是這會兒陳洛敢出來,我第一個上去把他大卸八塊!簡直是從外爛到心的人渣!”


    “多說無益,從根本上講你也有責任……”婁伯林出神地看著窗外,良久道,“平瀚集團資產都轉移了吧?”


    “爸!您是不是……有不詳的預感?”婁成坤心驚肉跳問。


    婁伯林平淡地說:“不管好與壞,至少要做到追查起來的時候摸不到你的尾巴。姓方的手段不是一般的狠,心機也不是一般的深,別跟他鬥,熬過他離開潤澤再說。”


    “萬一他走不了呢?”


    “走不了,說明他不行,或者京都的靠山不行,那還有什麽可怕的?”


    很複雜的事情到了婁伯林嘴裏三言兩語就剖析得簡單明了,婁成坤深為佩服,點點頭道:


    “平瀚集團所有資產、業務都轉移到臨州了,竇書記很熱情專程到集團視察過,特意關照有困難直接打電話;潤澤這邊如今就剩下一幢辦公樓閑置著,還有市區兩處集團的商品房仍有住房,沒能及時脫手……我琢磨吧興許隔幾年會殺個回馬槍,所以辦公樓沒舍得賣。”


    “立即處理掉,包括兩套商品房,要讓人看到你堅決不回潤澤的態度,拖泥帶水不是男兒本色!”婁伯林批評道。


    6月30日晚,全市各項經濟指標和數據紛紛出爐!


    幾項最主要的指標情況如下:


    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比臨州落後0.17個百分點,比一季度末落後0.24個百分點追加了一點;


    固定資產投資迅猛增長,主要來源於舊城拆遷、瓏黃街改造和企業降稅減費後大幅增長固定資產投入,這個指標一下子反超臨州近3個百分點;


    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和支出都比上年猛增,也拉開與臨州的差距;


    全市存款貸餘額依然小幅落後於臨州,這是因為經濟發展折射到存貸款要相對滯後;


    反映老百姓幸福指數的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則與一季度持平,也略低於臨州0.11個百分點。


    綜合評估,至少說潤澤的總得分與臨州基本相當,扭轉了去年到今年一季度的頹勢,並有望在三季度實現各項經濟指標的全麵超越。


    不過如方晟所預計的,臨州肯定不會甘心辛辛苦苦拿到手的臨海第二位置又拱手相讓,因此真正的激戰是在第四季度!


    目前而言方晟手裏握有幾張王牌,效應都能延續到四季度:一是兩條高架即將正式動工;


    二是瓏黃街旅遊觀光街為中心的潤澤古城旅遊將掀起一輪熱潮,對於市區服務行業、餐飲、賓館酒店將是一場革命;


    三是灘塗開發已拉開啟動的序幕,馮軼想要在市裏取得進一步發展,必須保質保量把灘塗開發工作抓到實處,這也是方晟堅持讓馮軼負責的深層次原因;


    四是地鐵項目已完成了專家組對專項《城市軌道交通線網規劃》的評審,等正式報告提交後,再編製《城市軌道交通建設規劃》並報送京都發改委和建設部,之後從技術層麵講要經過兩次審查:


    先由京都發改委委托其認可的谘詢公司進行預審;


    然後建設部委托臨海建設廳組織初審;


    預審和初審通過後,再由京都發改委和建設部共同擬出意見報政務院主要領導批準。


    在京都那邊方晟還是比較放心的,京都發改委有肖翔盯著,建設部有喬蓮的閨蜜,再往上則是童光輝——童鈞就主導地鐵項目審批!


    但樂觀歸樂觀,方晟深知形勢依然嚴峻,隻不過比剛到潤澤時略有好轉,至少包括自己都看到光明。


    這段時間雖然在申委那邊走動不多,他已看出來申委高層對竇曉龍的“殷切希望”,可能在內心深處,高層都巴不得臨州早日超過爺爺不親奶奶不疼的潤澤,這樣就有借口再度提拔竇曉龍。


    而從了解的情況來看,竇曉龍的確是新生代子弟當中比較鐵腕、有能力有決斷,關鍵時刻敢於衝鋒在前的優秀人物。


    臨州作為臨海排名第三的城市,經濟底蘊比潤澤不止差了一點點,竇曉龍從在臨州擔任市長開始銳意革新,快馬加鞭謀發展,經過四年多努力終於趕上並部分超過潤澤,實為難得——這也是方晟一直自醒,也是京都層麵的共識,那就是華夏大地上人才輩出,永遠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偏偏成功在握的時候,方晟來了,上任兩個多月就止住潤澤跌勢,重新將發球權搶到手裏!


    不能不令竇曉龍有“既生瑜何生亮”的念頭。


    委婉地透過種種渠道向任大偉表示疑惑,任大偉也有苦難言。潤澤是京都多位首長戰鬥過的地方,血脈相連呐,難免關心和重視潤澤的發展,倘若穩在臨海第二也罷了,突然間掉到第三,於情於理都難以交待。責任歸吝到前後三任落馬市委書記身上,在最高層看來有些牽強;說因為竇曉龍一己之力帶動臨州跨越,最高層也不會相信。


    讓方晟到潤澤試一試,既包含從京都最高層到省委的期望,也是四兩撥千斤的招數,如果方晟也不行,潤澤的發展大概與人無關吧?


    然而方晟做到了,現在輪到竇曉龍頭疼了。


    周六上午範曉靈打來電話,不說話,隻是笑。方晟聽得心中一蕩,頓時想到“緊”的妙處,那可不是魚小婷等人初經人事時的羊腸小道,而是更……


    “上午有個會,下午視察拆遷情況和工地進展,晚上吧,爭取八點前會合。”方晟快步出了會議室一本正經道。


    範曉靈撇撇嘴道:“文山會海!你以前不是提倡壓縮會議嗎,怎麽平時排不下都擠到周六了?”


    “這些家夥巴不得平時開會磨洋工,所以才放到周六,”方晟無奈地說,“拆遷和工地也是必須要看的,看一回發一次火,甚至撤一兩個幹部,然後進度才會上去;上次我發火下工地必須拿著潤澤日報拍照,結果潤澤日報銷量翻了兩番,工地效率卻隻提升30%!”


    “那快點呀,隻有一晚時間,明天上午我要趕回來準備周一的會議材料。”


    方晟心裏又一蕩,連連說:“好,好,一定。”


    雖有美麗的約定,周六工作還是安排得緊湊而高效:上午主持常委會通過兩家世辦前500強企業申請擴建廠區的地皮問題;到市正府聽取關於降稅減費的階段性情況匯報;中午與來訪的跨國集團總裁共進午餐,暢談下一步深度合作構想;下午在相關部門和領導陪同下視察拆遷現場,再沿著高架工地一路開過去,檢查開工前準備事項。


    途中,方晟抽空聽取馮軼關於灘塗開發的相關進展,順便笑著問:


    “從縣委書記到相對務虛的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有沒有失落情緒啊?”


    領導這樣問,通常表示心裏明白,以後肯定會有說法。馮軼趕緊表示沒有,並說了一大堆灘塗開發的重要性,認為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比勉為其難同時做十件事要好得多。


    傍晚五點左右,方晟結束了一天的行程,隨即獨自開車直奔軒城。


    途中接到趙堯堯電話——她接到外事委通知回京都參加中英商業活動,因為於雲複親自打的電話,老爸的麵子不能不給,於是匆匆趕來。


    方晟說那我明早過去!


    趙堯堯頓了頓,說算了吧,本來行程就緊張,兩周前又回來陪過小貝,你在潤澤工作也忙,不必跑來跑去。


    那你回倫敦前先到軒城吧,好歹見個麵嘛。


    趙堯堯沒說什麽就掛了電話,以方晟對她的了解可能要考慮一下再作決定。


    外資控股的五星級大酒店裏,範曉靈躺在灑滿玫瑰花瓣的圓形浴缸裏,全身泡得嬌嫩嫣紅,懶洋洋道:


    “試過水下作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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