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翻牆一聽說這個價錢,立刻大笑道:“看來你這孫子,倒是還蠻值錢的。”


    苗撫琴也賠笑道:“多多少少也值一點錢的。”


    第一翻牆道:“既然你這麽值錢,我哪怕想殺了你,都下不了這個手啊!”


    苗撫琴連忙道:“你如果殺了我,那可真是虧大發了。隻有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做這種虧本的事。你說是不是?”


    第一翻牆笑道:“你說得很對!”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忽然這樹林中就傳來一個聲音,道:“我也覺得很對!”


    這個聲音,低沉而且雄渾。


    這下,第一翻牆和苗撫琴都吃了一驚。


    躺在地上的苗撫琴是沒法去看這說話的人究竟是什麽人。


    可是第一翻牆卻能還能看,他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立刻扭過頭來看。


    他一扭過頭來,就看到了四個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矮矮胖胖大約有五十來歲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滿麵紅光,挺著一個大肚子,身上穿著一襲墨綠色錦袍,他的手中提著一條烏黑的短棍。


    緊跟著這個中年人的,是一個玉麵長身大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頭戴軟紗唐巾,身穿深藍色菱紋羅袍,腳蹬牛皮靴。這個人皓齒朱唇,留著一撇小胡子,看起來是風流倜儻,瀟灑之極。隻是奇怪的是,在這樣一個雖然有太陽卻也並不會熱的冬天裏,他的手中竟然還有一把折扇。這個人不時甩開手中折扇,輕扇幾下就又合上。


    走在他身後的也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淺藍色布衫,生得既不強壯也不瘦小,有著一張白淨無須的臉,看起來是一個很幹淨的男人。這個人也很有點奇怪,因為他手中的武器,既不是劍也不是刀,而是一根很長很粗大的針。


    另外還有一個人,看起來是一個外國人,個頭很高大,既有著男人的威猛雄壯,又有著女人的甜美秀氣。有著白皙的膚色,一張輪廓柔和的瓜子臉,一頭柔軟細膩的深褐色頭發,淺藍色的雙眸,精致的唇線。


    第一翻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四個人。於是他盯著這幾個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的?”


    這中年人笑道:“我們不是人。”


    第一翻牆皺眉道:“你們不是人,那是什麽?”


    中年人想了想,道:“黃雀。”


    第一翻牆詫異道:“黃雀?什麽黃雀?你是說你姓黃名雀,你的名字就叫作黃雀?”


    中年人冷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第一翻牆一聽說這話,終於明白這中年人的意思了。


    原來這幾個人,也是衝著這銀兩來的。


    第一翻牆一麵用手中镔鐵夾刀鉗指著地上的箱子與麻袋,一麵問道:“你們也是衝著這箱子和麻袋來的?”


    中年人道:“我很喜歡這個箱子和麻袋,你能不能將這兩樣東西送給我?”


    第一翻牆冷笑道:“我也很喜歡你的腦袋,你能不能將它送給我?”


    中年人大笑道:“可以!我的腦袋最近已越來越不好使,連我都很有些討厭我這顆腦袋,你若很想要我這顆腦袋,那你現在就可以拿去。”


    第一翻牆道:“你討厭你的腦袋,我卻不討厭我的箱子和麻袋。你的腦袋既然連你自己都討厭,那我也不想要了。我的箱子和麻袋我卻還很喜歡,我還要留著,所以不能送給你。”


    這中年人懶洋洋地說道:“我很喜歡你這個箱子和麻袋。”


    第一翻牆道:“我管你喜歡不喜歡,反正我不會送給你。”


    中年人道:“我很喜歡,你卻不送給我,那我隻好將你的腦袋割下來。”


    第一翻牆冷笑道:“你若有能耐,就不妨放馬過來,將我的腦袋割下來。”


    一聽到這話,中年人忽然回過頭來,看著身後那三個人,說道:“他想叫我們將他腦袋割下來。你們哪位肯費點力氣,來幫他割一割腦袋?”


    話音剛落,那長得幹幹淨淨、手裏提著一根針的青年人忽然站出來,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替人割過腦袋了,我來幫他割!”


    中年人盯著那青年人,道:“哦,小範,你用的武器是一根針,如何幫他割腦袋?”


    這些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六花幫的人。


    這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當然就是呂鏡堂。


    這手裏提著一根針的青年人,正是範廁生。


    那長得高高大大的外國女子,就是樊胡子。


    還有那風流倜儻手拿折扇的青年人,卻是師愚山。這個人,可以說是當代江湖中善於使用暗器的頂尖高手。


    師愚山的年紀和呂扶花相當。


    呂扶花卻拜師愚山為師,學習暗器。


    這個時候,範廁生正在盯著第一翻牆手裏的镔鐵夾刀鉗,聽了呂鏡堂的問話,道:“我的針雖然不能幫他割腦袋,但是他自己的鉗子卻可以。”


    呂鏡堂指了指第一翻牆,道:“你難道打算借他手裏那把鉗子來幫他割下腦袋?”


    範廁生道:“我也沒打算跟他借。他的這把鉗子,看起來也很有些獨特,我很喜歡獨特的兵刃,所以我也很喜歡這把鉗子,隻要我的針能夠殺了他。那他手裏的鉗子就是我的。”


    呂鏡堂正在微笑地看著範廁生,聽了範廁生的話,就點了點頭。


    範廁生又接著說道:“這樣,我自己的東西,隨便怎麽用,都沒人會計較的,我根本就不想跟別人去借東西,無論是錢還是別的什麽家夥,我都絕對不會去借。”


    呂鏡堂大笑道:“你這個習慣,的確是個好習慣!你也是個好小夥!”他想了想,又說道:“隻要你能殺了這個人,這鉗子就是你的,我保證不會跟你爭。”


    範廁生笑道:“好!多謝!”


    他的話音一落,手中長針也忽然出手。


    那銀中帶黑的長針,尖銳鋒利的針尖,直取第一翻牆的胸膛。


    這一針的出手,就如同雄性黃蜂襲擊一個招蜂惹蛇的醉漢。


    可是這根針,比黃蜂的螫刺更為快速,也比黃蜂的螫刺更為毒辣。


    第一翻牆急舉鐵鉗遮架。


    第一翻牆的出手,已經很快!快如黃蜂。


    可是範廁生的出手,卻比黃蜂更快!


    第一翻牆的鐵鉗揮出,一道銀弧劃過,側擊長針,他本來想將範廁生的長針擊開,再反手一鉗,以鉗外利刃平削對方脖頸。


    可是這一擊,卻落了個空。


    在第一翻牆鐵鉗即將觸碰長針的時候,這根長針忽然就消失。奇跡般的消失。就仿佛這根長針直到現在都還根本就沒有出手。


    範廁生的長針忽然就被他自己收回。


    他的出手足夠快!


    快到就如同鬼使神差!


    快到很有些詭異和莫名其妙。


    範廁生的一擊沒能得手,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又是一針,擊向第一翻牆的小腹。


    第一翻牆手腕一翻,手中鐵鉗就重重地向下打來。


    隻要一撞開對方的長針,第一翻牆就可以就勢一鉗直刺,攻向敵人的腹部。


    然而範廁生的這一招,又是虛招。


    就在他虛晃這一針之後,他的人就忽然身形如同黃蜂般展動,登時就到了第一翻牆的身後。


    他手中的針,又是無聲無息地向著第一翻牆的後腦刺來。


    第一翻牆的反應絕對不會很慢,他就在這一瞬間回身,然後一鉗斜斜向上,猛擊範廁生手中長針。


    隻聽見“當”的一聲。


    這一鉗已打在了範廁生的長針上。


    範廁生的長針立刻就被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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