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發完照片,滿懷期待等著畢攬星的回複,結果回複隻有五個字:“老婆真好看”。


    話是挺好聽,陸言捧著手機咬了咬嘴唇,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剛剛拍照時他故意把製服立領翻下來,露出後頸,使勁凹角度才找到一個能在車後視鏡裏看見腺體的角度,以為這樣能氣到攬星。


    結果那個遲鈍的alpha可能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沒錯,浴巾行動沒失敗但也不完全沒失敗,攬星雖然答應了買機車的事,但很顯然這件事還有反悔的餘地,隻要畢攬星故意拖著不去考摩托駕照,那機車就永遠別想買了。


    畢攬星就是塊木頭,坐他大腿上都不一定有反應的呆子,植物係alpha都這樣,溫吞遲鈍,遠不如猛獸係alpha表達愛意熱烈直白,陸言下定決心,還得繼續套路他才行。機車不到手,兔兔不罷手。


    手機上又多了99+的好友申請,聊天框也擠滿了無用的打招呼消息,陸言從安菲亞軍校才畢業三年,還遠沒到從老同學通訊錄中神隱的地步,所以他的各大聊天軟件聯係方式全被學弟學妹們扒了出來,在群裏瘋狂亂傳。


    陸言捧著手機,兔耳朵不耐煩抖了抖,清除消息都清不過來,有用的消息都被刷沒了。


    在選擇拒絕所有陌生人消息之前,陸言突然計上心頭,把99+的消息頁麵截了個圖,給畢攬星發了過去。


    “嘿嘿,我看你聽不聽我的話。”陸言咬著嘴唇壞笑,又麵向安菲亞軍校欄杆裏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學生們拍了幾張照片,挑了幾張長得還行的alpha學弟照片塞進去,一起發了一條朋友圈,配文字——


    “年輕就是好呀,記得我們那屆校草是最多的,真懷念。”


    然後設置成僅畢攬星可見。


    “蕪湖!”陸言雀躍起來,等攬星看見肯定會醋死,不出三天就會主動去考摩托駕照了,alpha之間的求偶競爭可比omega激烈多了,占有欲和妒忌心可是alpha刻在基因裏的通病,醫學上有理論支持的。


    這時百米之外突然警鈴大作,領口的通訊器警示燈亮紅,陸言聽見警署下達抓捕命令:“發現目標,且有從犯兩名,均持槍,請求ioa特工人員協助,目標定位已發送。”


    陸言把手機丟回褲兜裏拉上拉鏈,看了一眼手表接收的目標定位,就在校門外地鐵站附近。


    “ioa陸言收到。”


    所通緝研究員已經被鎖定,他無法開車也不可能走出學校周邊,所以被迫選擇了魚龍混雜的地鐵站,好能趁亂將東西遞出去。


    學校附近的地鐵站內人員密集,封鎖搜查困難,目標研究員身上攜帶了109研究所的實驗樣本,很可能包括一些致命病毒樣本,為了不把他逼得狗急跳牆當場砸碎樣本,警署不敢貿然派大量警員圍堵進而打草驚蛇,隻能請求特工協助。


    陸言沒做任何偽裝,徑直走進了地鐵口,不緊不慢。他從小在安菲亞軍校上學,對學校周邊的地形熟得像自己家。


    ioa公開特工相當於擺在櫥窗展示櫃裏的武器,一般都隻執行公開任務,有證件,有上級下達的任務書,有ioa專屬徽章和佩槍,他們的存在就是ioa向大眾展示出的武裝實力,他們的容貌到出身背景資料在黑市都可以花錢買到,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通緝犯當然也對這些搜查科幹員的臉心中有數。


    逃跑的研究員在人潮中瞥見陸言的身影,迅速低頭拉緊風衣兜帽遮住自己的臉,往人流更密集的地方擠過去,並且打電話給另外兩個同夥,告訴他們陸言的位置。


    “追捕我們的是一個垂耳兔m2,你們小心點。”


    但等他打完電話再回頭,陸言已經不見了,他鬆了口氣,應該是成功甩脫跟蹤了。


    電話裏的同夥卻突然緊張道:“他跟在我身後了,我來向西出口引開他,你們趁機往東去交接貨。”


    “好。”


    他們的槍和貨物上塗了研究所的幹擾封層,可以無障礙通過安檢機器,隻要能成功交接,脫身的機會很大。


    研究員提著偽裝成買菜包的貨物,順著人流往約定方向走。


    誰知在一個丁字路口,他本要向左拐,卻隱約看見左手樓梯邊是陸言在徘徊。


    他隻好向右逃去,與同夥通氣:“你把他引到哪兒去了?他又追上來了。”


    同夥咬牙恨道:“我再回頭時就找不見他影子了。”


    他們在地形重疊的地鐵站裏逃竄,不知不覺地,身邊變得人流稀少,空曠安靜,直到走個幾十步都看不見一個人影。


    研究員有些慌亂,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但前方照明燈暗處擋了一個人影,身形嬌小纖細,但腿長而有力,是兔子特有的體型。


    研究員認出了陸言,腿腳緊張到僵硬,想轉身逃跑,身體卻猛地一震,背後有人雙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你不會想逃跑吧?”


    一張清純可愛的omega的臉貼到了他耳邊。


    陸言從背後用小臂鎖住他的脖子,膝頭猛頂他腰眼,一個抱摔將研究員按在地上,貨物從研究員手裏飛了出去,另一個陸言隨手接住,沉重的包裹掛在食指上仿佛沒有重量。


    遠處的陸言背手走過來,弓身在痛苦嚎叫的研究員麵前抖開證件,指尖掛著手銬晃,揚唇一笑:“ioa公開特工陸言為你送行,榮幸去吧你。”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同夥被不知不覺地趕進了一趟空無一人的地鐵旁,其中一人已經意識到危險,在被逼進絕境之前隨手抓了個穿校服的學生,用槍抵著太陽穴逃了出去。


    另一人想跑已經來不及了,蜂蜜味甜膩的壓迫信息素從四麵八方湧來,黏附在他身上。


    他無處可逃,恰好地鐵即將關門,他趁機逃了上去。


    這趟地鐵上沒有一個人,座椅全空著,一些扶手吊環隨著地鐵運行而輕晃。


    他摸出槍,警惕地背靠到一側門前,等地鐵到下一站他就有機會逃出去。


    地鐵到站,伴著悠揚的音樂聲打開車門。


    他舉起槍剛要衝出去,突然愣住,然後怔怔後退。


    每個車廂每一扇開啟的車門都走上來一個陸言,在車門關閉時,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垂耳兔omega同時回頭望向他,一同舉起證件和手銬,朝他晃了晃。


    ——


    陸言正在安菲亞校區附近協助抓捕行動的消息,由ioa技術部的追蹤人員匯報給了搜查科長,科長正打算去看看畢攬星的工作,然而推門進來時,看見畢攬星正捏揉著眉心看手機,歎了口氣,把手機扣到桌麵上,然後拉開抽屜找東西。


    平時他通勤一般開總部給幹員統一配的奧迪a6,今天卻從抽屜裏把角落裏扔著的保時捷911鑰匙翻出來扔兜裏。


    搜查科長見他這是準備下班了,眉毛倒豎質問道:“等等,誰讓你下班了?”


    畢攬星的晉升路途早就被白楚年一手安排好了,即便僅憑自己背景也的確不靠他舉薦,但畢攬星一向彬彬有禮,對上級尊敬且服從,從未表現出驕矜自負,比那些全無背景的幹員還踏實肯幹,遲到早退的情況更是聞所未聞,今日行為反常或許是遇上了什麽難處。


    畢攬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個,科長,我想提前下班去接下孩子來著。有什麽事嗎。”


    “算了……下不為例。”搜查科長搖了搖頭,“陸言在協助警署抓捕通緝犯,對方有三人,其中兩人持槍,你接入指揮一下比較保險,保證群眾安全,不要引起恐慌。”


    畢攬星聽罷,掀開筆電調出了陸言現在的位置,聯絡陸言:“匯報情況。”


    兩秒後陸言輕鬆回答:“研究員和同夥一已經移交警署警員,貨物被我截了,同夥二逃離地鐵站,挾持了gtr車主和一位學生當人質,在主幹道上逆行飆車呢。”


    畢攬星調出實時地圖看了一眼:“攔住他,別讓他進郊野。”


    “哎呀,知道。”


    主幹道上,車流的秩序已被打亂,被挾持的gtr橫衝直撞,不顧一切地向有機會脫身的郊野荒區開過去,身後十幾輛警車鳴著警鈴窮追不舍。


    警員們顧忌著車上的人質,不敢貿然開槍,但那亡命之徒毫無顧慮,反身從車窗裏伸出手槍,擊穿了一輛警車的前輪。


    警車前輪爆炸帶著整個車身旋轉側翻。


    再過幾分鍾gtr便將衝破路障闖入郊野,視野正前方空中突然閃現一黑洞。


    陸言從狡兔之窟中瞬間落地,雙手壓在車前蓋上,徒手將車速逼降,然後一腳猛踹碎擋風玻璃,把無辜的司機車主從碎玻璃裏揪了出來,扔到安全路障組成的三角區裏等救援。


    持槍那人扔下人質學生,撲到駕駛座穩住失控的車,抬手朝陸言瘋狂開槍,卻被陸言以伴生能力超音速接連躲過,擋風玻璃碎成了蜘蛛網紋。


    原本已經降速的車又被猛踩了一腳油門,陸言盡力攀緊車身,以免被甩出去,碎玻璃紮進了他掌心和指間,陸言竟還有餘力分出一隻手挨到唇邊,用牙齒叼住中指上的戒指,塞進衣兜裏拉上拉鏈。


    被交警緊急封鎖的道路之間突然衝出一輛保時捷911,在道路中猛打方向,車身漂移,激烈地旋轉兩圈,橫在了gtr的去路上,將車強行別停。


    陸言趁機爬上車頂,雙手抓住窗楞向下一蕩,踹開了側車窗,把人質學生也揪了出來。


    兩人短暫地對視了一眼,學生露出驚恐的表情。


    這張臉真眼熟,不就是當年那個被白楚年拿自己19歲身份證狠嘲了一頓的老同學嗎。


    “嗯?不會吧,你怎麽還沒畢業呢。”陸言睜大眼睛小聲嘟囔,把人質用力拋到了警戒線外。


    但就是這樣一個瞬間,陸言選擇了保護人質,就失去了製服逃犯的先手機會,被從駕駛座上跳下來的那人抬槍抵住了後腦。


    “嘖。”陸言慢慢舉起雙手。


    畢攬星從911上下來,他沒來得及換作戰服,身上還穿著平時上班通勤的正裝,順手鬆了鬆領帶,給陸言放了一個毒藤甲,偏頭對通訊器中道:“準備收工。”


    藤蔓瞬間保護住了陸言一切要害,陸言反身一肘擊中持槍者側肋,那人猝不及防,慌忙中開了一槍,子彈擊在毒藤甲上,護甲爆碎,陸言毫發無損,旋身兩連踢,一腳踹脫了那人手槍,另一腳踹在那人下頜上,把人踹出八米來遠,那人下頜粉碎性骨折,右腿骨裂,當場失去反抗能力。


    警員們忙碌著逮捕押送犯人,疏散群眾,統計損失,畢攬星開車把學生人質送回了學校。


    學生alpha名叫褚響,早年看不慣陸言,常常冷嘲熱諷兩句,後來一個不小心撞到白楚年槍口上,被好一通陰陽怪氣嘲諷,在學校裏沒麵子了好一陣。


    陸言坐在副駕駛,扭著身子瞧著他:“大哥,你到現在還沒畢業也太離譜了,atwl考試還沒及格嗎?”


    褚響被哂得不敢說話,其實他一直知道陸言成績好,是近戰天才,他隻是不想承認,想找個理由抹黑人家,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罷了,可如今再自欺欺人也沒用了,這次可是陸言親手把他從持槍逃犯車上救下來的。


    “……謝謝。”褚響搓著手,低頭難堪地擠出一句。


    “哼哼。”陸言滿意地轉身坐回副駕駛,抱起剛買的一大杯加冰麻薯奶茶嘬,舉起一根手指高過椅背搖了搖,“ioa職責所在,不用謝。”


    畢攬星扶著方向盤,指尖藤蔓生長出細絲,纏繞到陸言泛紅的後頸,借共生關係為他補充過耗的能量,瞥了一眼他光禿禿的中指指根。


    “陸言,戒指呢。”


    陸言冷不防聽見自己全名,嚇了一跳,心裏偷笑,攬星肯定是看到自己發的僅他可見的朋友圈了,現在正憋著氣呢。


    “戒指?忘在家裏了。”陸言非要故意氣他。


    畢攬星抬起眼皮瞥他,短暫的注視讓陸言莫名打了個寒顫,陸言心虛地偏頭偷偷觀察攬星,果然是錯覺,攬星就算生氣了也會是很溫柔的,從來不會凶。


    他們到校門口時恰好趕上學生自由活動,兩人剛一下車就被學生團團圍住。


    陸言的照片早就在校園各大群組裏傳爛了,學生們一見陸言就沸騰起來,尤其是猛獸alpha,一群弟弟搖著尾巴湊到陸言身邊,問他現在是不是單身。


    “當然不是……”陸言脫口而出,忽然狡猾地朝畢攬星眨了下眼睛,“噢,那也可以是。”


    不過畢攬星的表情依舊平靜,也沒出言反駁,讓陸言心裏有點沒底。不會吧,這到底是不在乎還是已經生氣了?自己這樣是不是有點作過火了。


    這時,有個omega小心地靠到畢攬星身邊小聲問:“攬星學長……你……現在有戀愛對象嗎?”


    小o們亮晶晶地巴望著等他回答,陸言也轉過頭盯著他。


    畢攬星攤了攤手,溫聲道:“陸言沒有的話,那我也沒有。”


    這下換成小o們激動了,從前認識畢攬星的學生都知道,攬星學長一直對外稱自己有戀愛對象,對一切追求都拒絕得十分幹脆,因此很少人會去他麵前自找沒趣。


    畢攬星十根手指延伸成藤蔓枝條,分別卷住小o們遞來的手機,一次性加了十個好友,還現場通過申請了。


    很快上課鈴響了,學生們依依不舍揮手告別,畢攬星還微笑著擺了擺手。


    周圍安靜下來,車邊隻剩他們兩人。


    畢攬星轉頭看向陸言,陸言瞪著他,兔耳朵炸毛豎了起來。


    “怎麽了?”畢攬星靠到車門上。


    陸言蹦起來扒到攬星脖頸上:“畢!攬!星!我掐死你——我都沒有加他們好友你一次性竟然加十個!!”


    “你不是99+嗎,還懷念校草呢。”畢攬星任由他把著自己脖子搖晃,手托著陸言的屁股,免得他摔下去。


    “我截個圖給你看而已!我要氣死你。”陸言恨恨從衣兜裏摸出戒指,自己默默戴到中指上,“剛剛追車的時候我給收起來了,怕硌壞了。畢攬星你真小氣。”


    “小氣鬼,你過來。”陸言攥住他的領帶向下拉,“給我咬標記,現在就咬。”


    畢攬星失笑:“在外麵啊,這兒可是安菲亞。”


    “要的就是安菲亞,你咬不咬?”


    “……”


    ——


    一切冠名安菲亞的建築都是久安鴻葉夏氏的投資。


    今日校長請客,請夏憑天賞臉,幫著跟陸上錦牽線吃個飯。


    畢攬星的車停的位置很巧,正對酒店,陸上錦和夏憑天搭伴走出來,遠遠地看著那對在車前糾纏的小情侶有點眼熟。


    在陸上錦的視角內看得很清楚,自己家乖兒子一副凶惡模樣,像在霸淩似的扯著畢攬星的領帶,對人家又是咬又是踹的,最後畢攬星低頭咬在了陸言後頸上,吻了許久,陸言一臉滿意。


    夏憑天托著下巴遙望對麵:“嘖嘖,小兔子這是強買強賣呢?銳哥家孩子老實,跟你們家陸言在一塊天天挨欺負。”


    陸上錦:“嗯……是陸言強迫人家的……?”


    一起出來的幾位校領導不明所以陪笑附和“對對對是是是。”


    “噢。”陸上錦裝沒看見,搭著夏憑天肩膀繞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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