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水之北,雖然也受到了水災的影響,但比起南邊要好一些。至少還沒有到為了一口吃的要鬻兒賣女的地步。總的來說隻是比往年苦一些,但還過的過去。


    張三花起兵勤王的消息傳過去之後,糧食忽然一下子緊張起來。所以,此地的百姓對於張三花不僅沒有什麽好感,還對她有所怨言,覺得她多管閑事。


    真是的,一個姐兒不好好在家待著,跑出來擅動軍隊打仗,一定不是什麽正經女人。聽說她還在絳廷大營待過啊?嘖嘖,一個女人,待在軍營裏那麽久,怕不是······


    聽著旁邊幾個男子意味深長的笑聲,張三花還沒說什麽,焦櫓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和張三花的相處中一直是被欺壓的那一方,自己也私下裏罵過張三花很多回,但焦櫓心裏對張三花其實是很敬佩的。猛不丁的聽人如此取笑汙蔑她,焦櫓腦子一熱就想去教教那幾個人什麽叫非禮勿言。


    張三花一把把人按住了。


    焦櫓和她對視了一眼,很不樂意地哼了一聲,又坐下了。


    他們是有計劃的,不能亂來。


    這個茶鋪位置極好,凡是經過府衙的,都要經過這條道。在茶鋪中又坐了一會,他們等的人終於到了。


    幾個守城的兵丁領著兩個人,腳步匆匆地經過。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精瘦的漢子,另一個則是有些瘦弱的老者。


    張三花使了個眼色,同行人中最不引人注意的那個應了一聲,悄悄跟了上去。


    “大人!胡麻子帶了手下兄弟,洗打劫了我們村,你可得給我們作主啊!”


    此等消息本該悄悄地傳報,但不知怎得那漢子在府衙門前就喊了起來。旁邊的衙役下意識覺得不好,但製止已經來不了。


    果然,一聽這句話,周圍的百姓都炸了鍋。


    衙役覺得頭疼,但還是把這兩人放了進去,然後回過身,應付著突然都圍過來的百姓。


    看到這,混在人群中的那個人悄悄退了出去,回到了茶鋪裏。


    和張三花低語了幾句,又小聲講了幾句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府衙之中,州官看著麵前這兩人,十分的頭疼。


    這已經是這幾日第五波人了。


    都說有盜匪前來劫掠,還死了不少人。可派人一去查看,死的不是盜匪就是些無賴流氓,一個老實人都沒有。


    “是不是有人去通知你們,說是山賊到了快躲起來?”


    還沒張口就被這麽問了一句,老人有些傻楞地點了點頭。


    “是不是接著就聽到馬蹄聲和一些喊叫?”


    老人繼續點頭。


    “是不是報信的人說可以帶你們躲起來?”


    老人還是點頭。


    “是不是躲起來後險些被發現,還是來報信的那幾個說去幫你們把人引開?然後就聽到慘叫,等你們出去後還看到滿地鮮血和一些殘肢?”


    老人都驚了,連連點頭,道:“一點不差,大人從哪裏得知的?”


    州官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去。


    這下老人就急了,上前了兩步喊道:“大人,你不能不管我們啊!這次他們雖然隻搶走了一些糧食,但萬一再回來可怎麽辦啊!”


    府官看了老人一眼,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講了一句:“放心,他們不會再去的。”


    還待說話,就有衙役態度強硬地示意老人出去。老人見州官態度強硬,無可奈何,甩了袖子出去了。


    那個精瘦的中年人一直默默跟著。


    等出了府衙,老人趁人不注意時朝後啐了口唾沫。


    “狗官,果真如賈小哥說的不肯出兵。還好你之前按賈小哥說的喊了一聲,不然我們還真的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說著,老人眼圈有些紅,“賈小哥多好的人啊·····若是那狗官在賈小哥他們村的人前去報案時就出兵,賈小哥也不會······”


    漢子目光閃爍,默不作聲。


    “罷了,如今把這事喊了出來,就看那狗官還能如何隱瞞!”


    府衙中,得知先前的那兩人把事喊了出來,府官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雖然他肯定這應當隻是張三花導的一出戲,但問題是百姓愚昧,他就算出去解釋也不一定有用。


    倒是小瞧了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何時運了這麽些兵過來。


    不過也到底是個女人,既然做戲,何不做的真些,去屠一個村。隻殺些流氓宵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除暴安良了呢。


    剛這麽想著,外麵又有消息傳到。


    “馬嶺縣被賊盜洗劫!擄走了不少百姓!”


    “儔山縣被賊盜劫掠!死傷慘重,前來求援!”


    短短的時間內,類似的消息接二連三被傳了進來,府官又怒又驚,同時又有些懷疑這些事的真假。


    時機太巧了,怎麽聽都像是張三花搞的事。


    來報信的幾個人都跪立堂下,隻求府官給拿個主意。


    府官有些為難,要安撫這些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派兵去駐守,但給了一個就得給另一個,這一個個分下去,斛州的守備力量可就被削弱了。


    但若是不派人,張三花那些人若真的再殺個回馬槍,他這個府官可就難辭其咎了。


    話說,這個女人到底運了多少人過來,怎麽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做這麽多事。


    張三花表示:你猜。


    事實上,張三花帶過來的人確實沒那麽多,但各個身經百戰。


    她還有錢。


    剛好,斛州周圍有幾夥流寇,對付他們張三花帶的人綽綽有餘。在武力和金錢的誘惑下,這些匪盜很快就歸順了。


    再然後,把這些盜匪再放出去,讓他們去打劫周圍的村鎮。然後,張三花又派了自己的士兵先去每個村子通報,合夥演了這麽一出戲的同時,也是監督這些凶徒,以免他們狂性大發傷及無辜。


    戲中也不是沒有盜匪興頭上來了想反悔,試圖用村民當人質,但大多都被老兵們反殺了。老兵們也不是沒有傷亡,不過絕大部分是些輕傷,隻有兩三個不幸遇難。


    賈小哥就是其中之一。


    賈小哥真的姓賈,但人很赤誠。要欺騙這些百姓已經讓他心中很難受了,若是讓這些百姓因為他們出事他心裏更是過意不去。


    所以,他才會為了救一個突然跑出來的孩子被一刀從身側捅了進去。


    他當時好疼,但還是努力推了那個嚇懵了的小子一把。


    “快跑。”


    反刀殺了那個武器被緊緊夾在自己肌理之中的匪人,賈小哥回頭看了那個小子一眼。


    這皮猴跑的真快。


    不知道,家裏的弟弟,誰跑的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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